第一章 霓虹下的禁果霓虹燈將城市夜空染成絢麗的紫色，林卿卿站在"迷夜"酒吧門口，
手指不安地絞著裙邊。這條黑色連衣裙是向閨蜜蘇夢借的，比她的尺寸大了整整一號，
領口總是滑向一邊。"快點啊卿卿，馬上就到你的生日了！"蘇夢拽著她的胳膊往里沖。
"可是我們沒有身份證..."林卿卿被拉著踉蹌幾步，高跟鞋差點扭到腳踝。"怕什么，
我表哥在這當調酒師，早就打好招呼了。"另一個閨蜜劉曉菲從包里掏出一張卡片，"看，
連假證都準備好了，今天可是你十八歲前最后的瘋狂！"酒吧內燈光昏暗，
電子音樂震得胸腔發顫。林卿卿被推到吧臺前，學著閨蜜的樣子點了一杯"藍色夏威夷"。
酒精混合果汁的味道刺激著喉嚨，她皺著臉喝下大半杯，臉頰很快燒了起來。
"敬我們即將成年的卿卿！"女孩們碰杯歡呼。林卿卿抿嘴笑著，目光掃過周圍。
舞池里人影綽綽，大多看起來都比她們年長許多。她低頭看看表——距離午夜還有四十分鐘，
那時她才真正滿十八歲。心臟在胸腔里砰砰直跳，既因為酒精，也因為這種禁忌的刺激感。
"再來一輪！"蘇夢已經有些口齒不清。林卿卿剛要勸阻，酒吧大門突然被推開，
一隊穿著制服的人魚貫而入。音樂戛然而止，刺眼的白光照亮每個角落。"警察臨檢！
請所有人出示身份證件！"林卿卿的血液瞬間凝固。
她看著那群人中最高的那個男子——剪裁精良的西裝，一絲不茍的背頭，
銳利如鷹的眼睛正掃視全場。那人胸前的檢察官徽章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未成年人都站到這邊來。"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酒吧鴉雀無聲。
林卿卿和閨蜜們被單獨帶到角落。那檢察官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們，
修長的手指翻動著沒收來的假身份證。"高三學生？"他冷笑一聲，"距離高考還有兩個月，
你們倒是有閑情逸致。"蘇夢壯著膽子頂嘴："我們只是來慶祝生日，
又沒做什么壞事...""根據《未成年人保護法》第五十八條，
營業性歌舞娛樂場所不得允許未成年人進入。"檢察官的聲音像冰刀一樣鋒利，
"更不用說使用偽造證件。你們知道這是什么性質的問題嗎？"林卿卿感到一陣眩暈，
酒精和恐懼在胃里翻騰。她抬頭直視那雙冷峻的眼睛："今天是...是我的生日，
再過半小時我就滿十八歲了。是我的主意，不關她們的事。"檢察官瞇起眼睛，
從同事手中接過林卿卿的學生證："林卿卿？市一中高三（7）班？"他看了看手表，
"就算如此，你現在仍是未成年人。作為檢察官，我有責任通知你們學校和家長。""不行！
"林卿卿猛地站起來，差點碰翻桌子，"我媽媽身體不好，不能受刺激！你要罰就罰我一人！
"檢察官似乎沒料到這個看似文靜的女孩會如此激動。他沉默片刻，
從口袋掏出名片夾："明天早上九點，帶著你們的家長來檢察院找我。否則，
我會親自聯系校方。"他將名片放在桌上，"明羨之，第三檢察部。
"林卿卿抓起名片就要撕毀，被蘇夢死死按住。明羨之挑了挑眉，
轉身前最后看了她一眼："林小姐，沖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希望明天能看到你冷靜的一面。
"警車離去后，酒吧重新恢復了嘈雜。林卿卿癱坐在卡座里，手中的名片已經被汗水浸濕。
"完了完了，要是讓我爸知道..."劉曉菲哭喪著臉。
蘇夢揉著太陽穴："我表哥說這個明檢察官是新調來的，
出了名的鐵面無私..."林卿卿的手機突然響起。她顫抖著接通，
母親虛弱的聲音傳來："卿卿，你在哪？明天...明天記得早點回來，
明家的人要來吃飯...就是你爺爺當年訂下的那門親事..."霓虹燈在車窗外流轉，
林卿卿靠在出租車后座，額頭抵著冰涼的玻璃。十八歲的第一天，
等待她的是檢察官的約談和一個莫名其妙的相親。她苦澀地笑了笑，
將明羨之的名片撕成兩半，扔出了窗外。第二章 契約初定林卿卿站在"云上"餐廳門口，
手指死死攥著裙邊。這條淡藍色連衣裙是母親壓箱底的寶貝，
據說是當年林家還風光時從巴黎帶回來的。腰身收得太緊，讓她幾乎不能深呼吸。"別緊張，
"母親秦婉輕輕拍她的手背，聲音虛弱，"明家是講道理的，就算...就算最后不成，
也不會為難我們。"林卿卿盯著餐廳華麗的大門，喉嚨發緊。
自從去年父親去世、爺爺中風住院后，母親的身體也每況愈下。昨晚電話里提到的"婚約"，
是林卿卿十八年來第一次聽說。"媽，都什么年代了還興娃娃親？而且明家那么有錢有勢，
怎么會看得上我們現在的..."她小聲抱怨，卻被母親罕見的嚴厲眼神制止。"卿卿，
這是你爺爺和明老太爺的約定。明家這些年雖然搬去了省城，但一直沒忘記老交情。
"秦婉咳嗽兩聲，"何況...明家二公子條件那么好，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
"服務生引領她們穿過燈光柔和的大廳。林卿卿低著頭，
能感覺到周圍客人投來的目光——她和母親樸素的著裝在這個米其林三星餐廳里格格不入。
"林夫人，這邊請。"包廂門打開的瞬間，林卿卿的心臟幾乎停跳。落地窗前，
一個修長身影正背對她們通電話。剪裁完美的深灰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
左手腕上的百達翡麗在陽光下閃著低調的光澤。"...我知道了，案件材料先放我桌上。
"男人掛斷電話轉過身，聲音戛然而止。林卿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那雙銳利的眼睛，
高挺的鼻梁，緊抿的薄唇——正是三天前在酒吧沒收她假證的檢察官明羨之。
"林...小姐？"明羨之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很快恢復職業性的平靜。
他上前兩步，彬彬有禮地為秦婉拉開椅子，"秦阿姨，您好。我是明羨之。
"林卿卿僵在原地，直到母親在桌下輕扯她的衣角才機械地入座。
明羨之身上淡淡的檀香混著薄荷氣息飄過來，
讓她想起那晚在酒吧被他訓斥時聞到的同樣味道。"沒想到明檢察官還有相親的愛好。
"她忍不住譏諷，立刻被母親瞪了一眼。明羨之嘴角微揚："我也沒想到，
會在工作場合之外遇見那位'馬上就滿十八歲'的林小姐。"他特意重讀了那幾個字，
眼神意有所指地掃過她今天格外乖巧的裝扮。服務生送上開胃菜，
暫時緩解了劍拔弩張的氣氛。秦婉輕聲道："原來你們認識？""一面之緣。
"明羨之滴水不漏地回答，同時動作優雅地為她們倒上檸檬水，"秦阿姨，
家父家母因臨時有事出國，委托我全權代表明家。他們讓我代問您好。
"林卿卿注意到他說"家父家母"時，眼底閃過一絲復雜。
她想起閨蜜蘇夢打聽到的八卦——明羨之父母常年定居國外，他是由姐姐帶大的。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里，林卿卿如坐針氈。明羨之和母親聊著兩家的往事，時不時瞥她一眼，
那種評估般的目光讓她想起被審訊的犯人。她故意把餐刀在盤子上刮出刺耳聲響，
果然看到明羨之眉頭一跳。"...所以當年卿卿爺爺救過明老太爺的命，
兩家就訂下了娃娃親。"秦婉的聲音越來越低，"現在林家雖然沒落了，
但明老太爺臨終前還惦記著這個約定..."林卿卿猛地抬頭："媽！我們又不是來乞討的！
"她臉頰發燙，"明檢察官明顯看不上我，何必——"包廂門突然被推開。"抱歉，
路上堵車。"一個踩著十厘米高跟鞋、一身名牌的女人風風火火地進來，
香奈兒5號香水瞬間充斥整個空間。她摘下墨鏡，銳利的目光直刺林卿卿，
"這就是林家的小姑娘？"明羨之站起身："姐，你怎么來了？""來看看我未來的弟媳啊。
"明黎徑自坐下，挑剔地打量著林卿卿，"成年了嗎？在哪讀書？""市一中高三，
剛滿十八歲。"林卿卿挺直腰背，盡管這女人讓她想起學校里最討厭的教務主任。"高中生？
"明黎夸張地挑眉，"羨之，你什么時候好這口了？"明羨之聲音冷了下來："姐，
注意言辭。"明黎不以為然地轉向秦婉："秦阿姨，恕我直言，現在都什么年代了，
還搞包辦婚姻這套？何況兩家的差距..."她意有所指地環顧豪華包廂，
"羨之現在是檢察院的明星檢察官，前途無量。而你們林家...聽說連老宅都抵押了？
"林卿卿"騰"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聲響："媽，我們走！""卿卿！
"秦婉劇烈咳嗽起來，臉色煞白。林卿卿慌忙扶住母親，從包里翻出藥瓶。
一只修長的手先她一步接過藥瓶，倒出兩粒白色藥片，同時遞上一杯溫水。
明羨之的動作熟練得仿佛經過專業訓練。"β受體阻滯劑，心率過快時服用。"他平靜地說，
仿佛剛才的沖突不存在，"秦阿姨，您需要去醫院嗎？"秦婉虛弱地搖頭，服下藥片。
明黎在一旁皺眉："心臟病？這也有遺傳傾向吧？""明黎！"明羨之的聲音像刀鋒般冷硬，
"出去。"一陣尷尬的沉默后，明黎哼了一聲抓起包離開。林卿卿輕拍母親后背，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她恨自己的無力，
更恨明羨之此刻的游刃有余——他憑什么看到她們最狼狽的樣子？"抱歉。
"明羨之遞過一張手帕，"我姐說話一向直接。"林卿卿搶過手帕："直接？明明是刻薄！
"她咬住嘴唇，"明檢察官，這場鬧劇該結束了。你放心，
我們林家再落魄也不會死皮賴臉..."我們出去談談，出了包廂"我提議契約婚姻。
"明羨之的聲音打斷了她。林卿卿愣住，以為自己聽錯了。"三年為期。
"明羨之從公文包取出文件夾，里面赫然是已經擬好的協議，"滿足老人愿望后和平分手。
期間我負責秦阿姨的全部醫療費用，并提供林小姐大學期間的生活費。
"林卿卿瞪大眼睛："你...你早就準備好了？""職業習慣。"明羨之推了推金絲眼鏡，
"考慮到秦阿姨的病情和林小姐即將高考的情況，這是最合理的解決方案。"一會，
兩人回來后，林卿卿說她同意這門婚事，秦婉虛弱地開口："羨之，
這太委屈你了...""不委屈。"明羨之的目光落在林卿卿臉上，"林小姐聰明倔強，
只是需要正確引導。而我..."他嘴角微揚，"恰好擅長這個。"林卿卿耳朵發燙。
他那是什么眼神？好像在打量一件待評估的證物！"如果林小姐同意，明天就可以領證。
婚禮可以從簡，但必須辦，給老人們一個交代。"明羨之補充道，"婚后我們同住，
但互不干涉。當然，我會保證你的學業不受影響。"林卿卿望向母親憔悴的臉，
想起醫院催繳的賬單和抵押給銀行的房子。
她深吸一口氣："我要加一條——如果我媽媽病情惡化，你必須送她去最好的醫院，
不管花多少錢。"明羨之點頭："合理要求。"他在協議上補充條款，簽字后推向對面。
林卿卿接過鋼筆，手指微微發抖。十八歲零四天，她即將和一個認識僅一周的男人結婚。
鋼筆尖觸到紙面的剎那，她抬頭對上明羨之的眼睛——那里面沒有勝利者的得意，
反而有一絲她讀不懂的情緒。"合作愉快，林小姐。"明羨之收起協議，"明天上午十點，
民政局見。"離開餐廳時，林卿卿回頭看了一眼。明羨之站在窗前打電話，
陽光給他輪廓鍍上金邊，顯得那么遙不可及。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甚至不知道他多大年紀。
"二十八歲。"回家的出租車上，秦婉輕聲說，"比你大十歲。明家二公子從小就是神童，
二十歲就大學畢業了..."林卿卿望向窗外飛逝的景色。
三天前她還是個為高考煩惱的普通高中生，現在卻要成為檢察官太太。手機震動起來，
是蘇夢發來的消息："驚天大新聞！你相親對象是明羨之？全校都在傳！
他可是市檢察院最年輕的處長，破獲過好幾起大案！"林卿卿苦笑著鎖屏。
她當然知道明羨之有多優秀——正因如此，她才更清楚自己在這場契約婚姻中的地位。
不過是明檢察官又一份需要妥善處理的"案件"罷了。
第三章 同居守則林卿卿站在明羨之的公寓門前，行李箱輪子卡在門檻上發出刺耳聲響。
她用力一拽，箱子"砰"地撞在門框上。"需要幫忙嗎？"明羨之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嚇得她差點跳起來。他今天沒穿制服，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休閑褲，
卻依然透著一股不容侵犯的氣場。林卿卿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須后水味道，混合著一絲咖啡香。
"我自己能行。"她咬牙把箱子拖進客廳，額頭已經沁出細汗。明羨之沒再堅持，
只是接過她母親手中的行李袋："秦阿姨，您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朝陽，離衛生間近。
"林卿卿環顧這個寬敞的現代風格公寓——灰白主色調，家具線條簡潔到近乎冷漠，
每件擺設都像用尺子量過位置。落地窗外是城市全景，
黃昏的光線給冰冷的空間鍍上一層金色。"我的房間在哪？"她問。
明羨之指向走廊盡頭："次臥。主臥在對面，中間是書房。"他頓了頓，"未經允許，
請不要進入這兩個區域。"林卿卿撇撇嘴，拖著箱子走向指定房間。推開門，
她愣住了——這間"次臥"比她家整個客廳還大，淡藍色墻面，白色家具，
甚至還有一個小陽臺。床上整齊疊放著一套嶄新的睡衣和毛巾。"你媽媽住隔壁客房。
"明羨之在門口說，"晚餐七點開始，家政阿姨已經準備好了。"林卿卿轉身："等等，
我們不需要談談...規則什么的嗎？"明羨之挑眉，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已經擬好了。
《共同生活守則》，請過目。
安靜2.不得帶外人過夜3.衣物分開洗滌4.各自承擔個人開支......整整二十條，
最后還附了一張公寓平面圖，標注了各自的"活動范圍"。"你這是監獄管理條例嗎？
"林卿卿忍不住吐槽。明羨之推了推眼鏡："秩序是效率的基礎。如果有異議，
可以協商修改。""第14條，'不得在非用餐時間占用廚房'——這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明羨之語氣平靜，"我注意到你有吃宵夜的習慣，
但廚房油煙會影響我的工作。建議你儲備一些健康零食。"林卿卿瞪大眼睛："你調查我？
""觀察。"明羨之糾正，"檢察官的基本功。"晚餐在詭異的沉默中進行。
家政阿姨做的菜很精致，但分量少得可憐。
林卿卿偷偷瞄向明羨之——他連吃飯都像在完成某種儀式，每一口咀嚼的次數幾乎相同。
"卿卿，別玩手機。"母親小聲提醒。林卿卿不情愿地放下手機，
正好看到明羨之皺眉看著她盤子里剩下的胡蘿卜。"挑食？""要你管。"她下意識頂嘴，
隨即感到桌下母親輕踢她的腳。明羨之沒再說話，只是起身去書房接電話。
林卿卿聽到他提到"案件"、"證據"之類的詞，聲音低沉而堅定。"媽，
你真覺得這樣可行嗎？"林卿卿壓低聲音，"我跟那個控制狂住一起會瘋的！
"秦婉輕嘆："羨之是個負責任的人。何況..."她望向書房方向，"現在的情況，
我們沒得選。"夜深人靜，林卿卿在床上翻來覆去。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床，
還有一墻之隔的那個陌生人。她摸出手機，
閨蜜群里已經炸了："所以你真的跟那個冰山檢察官同居了？！""他帥不帥？有沒有腹肌？
""聽說他經手的案子從無敗績，超可怕的！"林卿卿正要回復，
肚子突然"咕"地一聲抗議。晚餐那點分量根本不夠她這個年紀消耗。她躡手躡腳來到廚房，
打開冰箱——全是些有機蔬菜和低脂食材。"什么嘛，連包泡面都沒有..."她嘟囔著，
終于在櫥柜深處發現一袋辛拉面。燒水，下面，加調料包。林卿卿哼著歌，
順手從冰箱里拿了個雞蛋打進去。正當她準備大快朵頤時，一股焦糊味突然竄入鼻腔。
"糟了！"她手忙腳亂地關火，但為時已晚——鍋底的面條已經粘成一團黑炭。更糟的是，
濃煙觸發了天花板上的煙霧報警器。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公寓。林卿卿跳上椅子，
徒勞地用手扇風。燈光突然大亮，明羨之穿著睡袍出現在廚房門口，頭發微亂，
眼鏡都沒來得及戴。"你在干什么？"他的聲音比警報還嚇人。林卿卿舉著燒焦的鍋，
像個被抓現行的罪犯："我...我只是餓了..."明羨之長嘆一口氣，
踩著椅子按下警報器的靜音鍵。在突如其來的寂靜中，
林卿卿第一次看清他沒戴眼鏡的樣子——睫毛意外地長，眼睛形狀很好看，
只是此刻盛滿怒火。"第14條，記得嗎？"他跳下椅子，奪過那口鍋，"半夜十二點，
煮泡面？""我又不是故意的！"林卿卿耳朵發燙，
誰知道你家鍋這么容易糊底..."明羨之把焦黑的鍋扔進水槽："這是德國進口的不粘鍋，
不能高溫干燒。基本常識。""我又不是廚子，哪知道這些！"林卿卿委屈極了，
"餓著肚子怎么睡覺嘛..."明羨之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轉身打開冰箱，
取出兩片全麥面包和一盒牛奶，動作精準得像在法庭出示證據。"吃這個。以后餓了提前說。
"他把食物塞給她，"現在，去睡覺。明天我還要開庭。"林卿卿接過食物，
意外發現牛奶是溫的——他居然還特意用微波爐加熱了。這個細節讓她一時語塞。
第二天一早，林卿卿頂著黑眼圈起床時，明羨之已經出門了。餐桌上擺著豆漿和包子，
旁邊是一個信封。她打開一看，里面是十張百元鈔票和一張便條：「合理膳食很重要。
這是本月的伙食補貼，請自行采購適合的零食。PS：煙霧報警器很敏感，請小心。——M」
字跡工整得像印刷體。林卿卿撇撇嘴，把錢塞進口袋。這種被當小孩管教的感覺真不爽，
但有錢拿總是好的。"羨之很細心。"母親喝著豆漿說，"早上他特意問了你喜歡吃什么，
才讓阿姨準備的。"林卿卿哼了一聲："那是他職業病，控制欲過剩。"去學校的路上，
她鬼使神差地拐進超市，
買了幾包非油炸方便面和一個小奶鍋——這次她仔細閱讀了使用說明。一周后的周五，
學校組織參觀檢察院。林卿卿本想請假，卻被班主任強硬拒絕："這是法治教育必修課，
缺席會影響畢業。"站在市檢察院宏偉的大樓前，林卿卿手心冒汗。她沒告訴明羨之這件事，
當然，他也沒問她的行程——按照《守則》，他們只需要在必要時"報備"，而非"匯報"。
"今天我們很榮幸邀請到第三檢察部的明羨之檢察官為大家講解未成年人保護法。
"帶隊老師興奮地宣布，"明檢察官是政法大學最年輕的客座教授，
他經手的幾起校園欺凌案在全國都有影響力。"林卿卿縮在最后一排，恨不得鉆到椅子底下。
但當明羨之走上講臺時，
她幾乎認不出這個西裝筆挺、眼神銳利的專業人士是那個在家因為她煮糊泡面而皺眉的男人。
"...根據刑法第十七條，已滿十六周歲的人犯罪，應當負刑事責任。
"明羨之的聲音清晰有力，"但法律不僅是懲戒，更是保護。在你們這個年紀，
是學會用法律武器保護自己..."他講到一個案例：貧困家庭的女孩被誘騙拍攝不雅照片。
林卿卿驚訝地發現，明羨之在描述受害者時用了異常溫和的語氣，
甚至特意強調"社會應給予二次機會而非歧視"。這與她印象中那個刻板的檢察官判若兩人。
提問環節，有同學舉手："明檢察官，如果遇到校園暴力，報警真的有用嗎？
我聽說有些警察會敷衍了事..."明羨之的表情變得嚴肅："任何時候，
對違法行為保持沉默都是對犯罪的縱容。作為檢察官，我向你保證，
每一份實名舉報都會得到同等重視。"他頓了頓，"事實上，我辦公室的電話24小時開機，
專門接收這類舉報。"林卿卿心頭一震。她突然想起明羨之名片上確實印著兩個號碼，
其中一個標注"緊急聯絡"。參觀結束，同學們圍著明羨之問東問西。林卿卿悄悄溜出大廳，
卻在門口被班主任叫住。"林卿卿，聽說你家人和明檢察官認識？"班主任意味深長地看她，
"難怪上次酒吧那事沒記過。"林卿卿血液瞬間凝固："什么？不是的，
我...""林同學確實認識我。"明羨之的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但公事公辦，
她的免于處分是因為情節輕微且初犯。"他看向班主任，"李老師，您說對嗎？
"班主任訕訕地點頭走開。林卿卿轉身面對明羨之，發現他已經脫了西裝外套，
領帶也松開了，看上去沒那么嚇人了。"謝謝。"她小聲說，
"不過你怎么...""怎么認出你的？"明羨之嘴角微揚，"三百人的會場，
一個拼命低頭的女孩很顯眼。"他看了看表，"我還有個會，你自己回家沒問題吧？
"林卿卿點頭，明羨之已經轉身離去。她望著那個挺拔的背影，
突然覺得胸口有什么東西輕輕動了一下。回家路上，林卿卿拐進一條小巷抄近道。天色已晚，
巷子里燈光昏暗。她加快腳步，突然聽到身后有腳步聲跟了上來。"小妹妹，一個人啊？
"一個染著黃毛的混混攔在她面前，嘴里噴著酒氣。林卿卿后退一步，
后背抵上墻壁："我...我家人就在前面！""是嗎？"黃毛嬉笑著逼近，
"那哥哥送你過去...""她說了，家人在前面。"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巷口傳來。
林卿卿抬頭，看到明羨之逆光而立，手里拎著公文包，像拎著一件武器。
黃毛轉身："關你屁事！"明羨之不急不緩地走近，從西裝口袋掏出證件："檢察官明羨之。
需要我呼叫巡邏警車嗎？"混混臉色一變，罵罵咧咧地溜走了。林卿卿雙腿發軟，
差點滑坐在地。明羨之扶住她的肩膀："沒事了。"簡單三個字，卻讓她鼻子一酸。
"你不是有會嗎？"她強忍眼淚問道。"取消了。"明羨之松開手，
"正好看到你拐進這條巷子。這一帶治安不好，以后別走捷徑。"他們沉默地并肩走著。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一高一矮，卻意外地和諧。"今天...你講得很好。
"林卿卿打破沉默，"那個女孩的案例..."明羨之目視前方："法律不是冰冷的條文，
而是有溫度的保護傘。"他頓了頓，"就像那晚在酒吧，我訓你不是因為討厭你，
而是那種地方對未成年人不安全。"林卿卿偷偷看他。夕陽給他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
輪廓分明得像雕塑。她突然意識到，這是他們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走在一起，沒有爭吵，
沒有契約，只是兩個人，在黃昏中回家。"明羨之，"她鼓起勇氣問，
"你為什么要答應那個荒唐的婚約？"明羨之腳步未停："承諾就是承諾。我爺爺臨終前，
我答應過他會履行。""就因為這個？""這個理由不夠嗎？"林卿卿不再追問。
但走在明羨之身邊，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她第一次覺得，
也許這段契約婚姻不會像想象中那么難熬。
第四章 心跳急救刺耳的鈴聲在凌晨三點撕裂寂靜。林卿卿從床上彈起來，
手忙腳亂地抓起床頭震動的手機。"喂？""是秦婉家屬嗎？這里是市三院急診，
病人突然昏迷，正在搶救..."林卿卿的手指瞬間冰涼，幾乎握不住手機。
她跌跌撞撞地沖出房間，在走廊里與同樣被驚醒的明羨之撞個正著。
"我媽...醫院..."她語無倫次，眼淚已經涌出來。明羨之的表情瞬間清醒。
他一把抓過手機，簡短詢問幾句后掛斷："換衣服，五分鐘內出發。
"林卿卿顫抖著套上外套，跟著明羨之沖進電梯。深夜的停車場里，
明羨之的黑色奧迪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他發動引擎的動作干脆利落，
車子咆哮著沖出地下車庫。"系安全帶。"明羨之的聲音異常冷靜，"深呼吸，
你媽媽會沒事的。"林卿卿死死攥著安全帶，窗外路燈連成模糊的黃色光帶。
明羨之開車和他做人一樣——精準、高效，在限速邊緣游走卻從不越界。十五分鐘后，
他們沖進醫院急診部。"秦婉？心臟病發作，正在3號搶救室。"護士抬頭看了一眼，
"家屬先去辦手續..."明羨之已經掏出證件："市檢察院明羨之。
請立刻聯系心內科主任張教授，就說我是他政法大學的那個學生。"護士愣了一下，
迅速拿起電話。五分鐘后，一位頭發花白的醫生匆匆趕來。"羨之？什么風把你吹來了？
""張老師，麻煩您看看我岳母的情況。"明羨之語氣恭敬卻不失威嚴，
"她有多年的擴張型心肌病病史。"林卿卿瞪大眼睛。
這是明羨之第一次公開承認他們的關系，而且用的是"岳母"這么親密的稱呼。
張教授點點頭進了搶救室。明羨之拉著林卿卿坐下："張教授是全國頂尖的心臟專家，
有他在你放心。"林卿卿的眼淚終于決堤："都怪我...這幾天她一直說胸口悶，
."明羨之遞來手帕——又是那種帶著淡淡檀香的真絲手帕："心臟病的惡化往往沒有預兆。
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一個小時后，張教授出來告訴他們病情暫時穩定，
但建議轉院到省立醫院心臟中心做進一步治療。明羨之毫不猶豫地點頭，
立刻開始打電話安排。天亮時分，林母被送上了轉院的救護車。
林卿卿坐在明羨之車里跟在后面，疲憊地靠在車窗上。"睡一會兒吧。
"明羨之調低了空調溫度，"到了我叫你。"林卿卿迷迷糊糊地點頭，
恍惚間感覺有人輕輕為她披上一件外套。省立醫院的VIP病房寬敞明亮，
各種先進設備一應俱全。林卿卿看著母親被妥善安置，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一些。
"我去辦手續。"明羨之輕聲說，"你陪阿姨。"林卿卿握住母親蒼白的手，
聽著監測儀器規律的"滴滴"聲。不知過了多久，病房門被輕輕推開，
明羨之端著兩杯熱牛奶進來。"喝點東西。"他遞給她一杯，"已經安排好了，
明天上午十點會診，由張教授牽頭心臟科團隊。"林卿卿小口啜飲著牛奶，
溫度剛好："謝謝...這些要花很多錢吧？"明羨之推了推眼鏡："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可是契約里沒寫...""林卿卿。"明羨之打斷她，"有些事不需要寫在契約里。
"他站在窗前，晨光給他挺拔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林卿卿突然發現，
這個男人的肩膀比她想象的要寬厚得多。三天后，林母的病情終于穩定下來。
新調整的藥物方案效果顯著，臉色也紅潤了許多。"卿卿，你該回去上學了。
"林母靠在床頭說，"高三耽誤不起。"林卿卿搖頭："我不放心...""有羨之在呢。
"林母微笑著看向正在削蘋果的明羨之，"他每天都來，比你還準時。"確實，
這三天明羨之醫院、檢察院兩頭跑，卻從未顯出一絲疲態。
此刻他正用那把隨身攜帶的瑞士軍刀靈巧地轉動蘋果，果皮連成長長的一條，一絲不斷。
"秦阿姨說得對。"他將蘋果切成小塊，"今天下午我送你回學校。"回程的車上，
林卿卿忍不住問："你為什么對我媽這么好？契約里只寫了承擔醫療費用。
"明羨之目視前方："我母親也是心臟病去世的。"他聲音平靜，"那年我十五歲。
"林卿卿胸口一緊。這是明羨之第一次提起自己的私事。"對不起，
我不知道...""不必道歉。"明羨之轉動方向盤，
"省立醫院的張教授當年是我母親的主治醫。這些年我一直在資助他的心臟病研究。
"他頓了頓，"所以你媽媽會得到最好的治療。"林卿卿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
突然意識到明羨之的世界遠比她想象的復雜。那個一絲不茍的檢察官外殼下，
藏著怎樣的過去？回到學校，林卿卿立刻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林卿卿，
你知道自己缺了多少課嗎？"李老師推過來一疊試卷，"上周的模擬考你全班倒數第三！
"林卿卿低頭看著慘不忍睹的成績單——數學62分，英語71分，物理更是只有53分。
"老師，我媽媽住院了...""我知道你家里情況特殊。"李老師嘆氣，
"但高考不會因為個人原因降低標準。照這樣下去，你連二本都危險。"她壓低聲音，
"其實職校的春季招生還沒結束，以你的藝術特長..."林卿卿如墜冰窟。職校？
那意味著她將永遠與夢想的政法大學無緣。"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她聲音發抖，
"我會趕上來的。""最后一次月考在兩周后。"李老師搖頭，"如果還是這個成績，
我建議你考慮其他出路。"走出辦公室，林卿卿靠在墻上才沒讓自己滑倒。
走廊上同學們嬉笑打鬧，陽光透過窗戶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一切如常，
只有她的世界天翻地覆。那天晚上，林卿卿在書桌前奮戰到凌晨一點。數學公式在眼前跳舞，
物理題像天書一樣難懂。她揉著酸脹的眼睛，聽到輕輕的敲門聲。"進來。
"明羨之端著熱牛奶走進來，掃了一眼滿桌的試卷和草稿紙："熬夜解決不了問題。
""不用你管。"林卿卿下意識頂嘴，隨即想起醫院里他的幫助，語氣軟了下來，
"我只是...必須趕上進度。"明羨之拿起她的數學試卷，眉頭越皺越緊："基礎太薄弱。
這樣刷題是浪費時間。""那怎么辦？我又不像你是個天才！"林卿卿聲音里帶著哭腔，
"李老師說如果我下次月考沒起色，
就建議我去讀職校..."明羨之放下杯子："從明天開始，每晚八點到十點，
我輔導你功課。"林卿卿瞪大眼睛："你？""政法大學本科，哈佛法學院碩士。
"明羨之推了推眼鏡，"教一個高中生綽綽有余。""可是...""沒有可是。
現在去睡覺，明天六點起床背單詞。"明羨之轉身離開，留下林卿卿對著關上的門發呆。
這個男人的行事風格總是這樣——不容反駁，卻莫名讓人安心。第二天晚上八點整，
明羨之敲響了林卿卿的房門。他換下了檢察官的制服，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休閑褲，
手里拿著一個厚厚的文件夾。"先從你最弱的數學開始。"他攤開一套基礎題，
"把這幾道做完，我看你的問題出在哪里。"林卿卿咬著筆桿苦思冥想。
明羨之就坐在她旁邊，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氣若有若無地飄過來，擾得她難以集中精神。
"專注。"他敲了敲桌子，"第三題可以用三角函數轉換。""我知道！
"林卿卿煩躁地劃掉寫了一半的公式，"你別盯著我看啊，
壓力好大..."明羨之嘆了口氣，起身站到她身后："繼續寫。"這下更糟了。
林卿卿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拂過她的發頂，修長的手指時不時點在她的草稿紙上。
她寫錯一個符號，他立刻"嘖"了一聲，讓她手一抖劃破了紙張。"夠了！"林卿卿甩下筆，
"你這種教法誰受得了？我又不是你的犯人！"明羨之皺眉："那你想怎樣？
""我...我需要空間！"林卿卿抓起書本跑到客廳，把自己埋進沙發里。出乎意料，
明羨之沒有跟來。半小時后，當她正為一道幾何題抓耳撓腮時，一杯熱可可放在了她面前。
"喝完繼續。"明羨之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在書房，有不懂的來問。"林卿卿抬頭，
只看到他挺拔的背影。熱可可的溫度透過陶瓷杯傳到掌心，甜香中帶著微微的苦。
她突然覺得，也許這個男人正在學著用她能接受的方式關心她。接下來的兩周，
他們逐漸找到了節奏。明羨之不再寸步不離地盯著她，而是每晚檢查她的學習計劃，
解答疑難問題。他的講解精準犀利，常常一針見血指出她的思維誤區。"法律和數學一樣，
講究邏輯嚴密。"某晚他講解一個案例時說道，"證據鏈不能有絲毫斷裂。
"林卿卿趴在桌上，歪頭看他："所以你選擇當檢察官，是因為喜歡這種...秩序感？
"明羨之難得地怔了一下："部分原因。"他合上書本，"時間到了，明天繼續。
"月考前一天晚上，林卿卿緊張得胃痛。明羨之破例允許她學習到十一點，
最后檢查了一遍她的錯題本。"記住，遇到不會的題先跳過，別在一道題上浪費太多時間。
"林卿卿點頭，突然注意到明羨之眼下的青黑。這段時間他白天辦案，晚上輔導她，
還要抽空去醫院看望她媽媽..."明羨之，"她輕聲問，"你為什么這么幫我？
"明羨之整理文件的手停頓了一秒："契約精神。""只是這樣？""去睡覺。
"他避開了她的目光，"明天我送你到學校。"月考那天早上，
林卿卿在餐桌上發現了一張便條：「相信你的準備。PS：記得帶計算器。——M」
字跡依舊一絲不茍，卻讓她莫名眼眶發熱。明羨之已經去醫院了，留下一份精致的早餐。
考試出奇地順利。很多題型明羨之都帶她練習過，甚至有幾道大題和他出的模擬題幾乎一樣。
最后一科結束，林卿卿沖出校門，看到明羨之的車就停在對面。"怎么樣？
"他遞給她一瓶水。林卿卿喘著氣："最后一道大題和你上周出的那道幾乎一樣！
"明羨之嘴角微揚："巧合。""才怪！"林卿卿突然湊近，"你是不是認識出題老師？
""張教授的女婿是教育局教研員。"明羨之發動車子，"上周的家長會他正好坐在我旁邊。
"林卿卿瞪大眼睛："你去了家長會？""契約第五條：在必要時履行家長職責。
"明羨之目視前方，"李老師說你進步很大，但作文還需要加強。"林卿卿靠在座椅上，
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這個男人總是這樣，默默安排好一切，卻從不邀功。回到家，
她發現書房門虛掩著。通常這是明羨之的絕對禁區。
好奇心驅使她輕輕推開門——書桌上攤滿了醫學期刊和病歷復印件，
全是關于擴張型心肌病的最新療法。明羨之趴在桌上睡著了，眼鏡歪在一邊，
手里還握著一支鋼筆。林卿卿躡手躡腳地走近，
看到他電腦屏幕上是一封寫給美國某心臟病專家的英文郵件，詢問林母的治療方案。
墻上的掛鐘指向凌晨三點。林卿卿輕輕取下他手中的筆，
發現他另一只手邊放著一個相框——里面是年輕時的明羨之和一個面容慈祥的女士，
背景是醫院病房。她突然明白了什么，輕手輕腳地拿來毯子蓋在他肩上。明羨之微微動了動，
沒醒。在臺燈柔和的光線下，他看起來沒那么嚴肅了，甚至有些...脆弱。
林卿卿悄悄退出書房，胸口充斥著一種陌生的柔軟情緒。這個表面冷硬的男人，
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守護著她和母親，遠比契約要求的更多。成績公布那天，
林卿卿擠進人群，在榜單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第25名，比上次進步了30多名。
李老師笑著拍她的肩："看來檢察官的家教很有效。"林卿卿紅著臉點頭，
迫不及待想回家告訴明羨之。她突然意識到，不知從何時起，
"回家"這個詞有了新的含義——不再是那個和母親相依為命的小公寓，
而是有明羨之在的地方。第五章 溫情暗涌林卿卿盯著手機屏幕上的菜譜，
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明家秘制紅燒肉"六個字下面列著二十多種配料和十幾道工序，
光是讀完就讓她頭暈目眩。"真的要做這個？"蘇夢在視頻通話里瞪大眼睛，
"你連泡面都能煮糊的人...""閉嘴。"林卿卿咬著皮筋把頭發扎成馬尾，
"這次不一樣。"自從發現明羨之熬夜研究母親的病歷，林卿卿就一直想表達謝意。
昨天在書房整理資料時，她偶然翻到一本手寫食譜，
扉頁上娟秀的字跡寫著"給我最愛的羨之，愿這些味道能陪伴你一生"。
這一定是明羨之母親留下的。"第一步，五花肉切塊焯水..."林卿卿念叨著，
手忙腳亂地打開燃氣灶。水還沒燒開，她就急著把肉丟進去，
濺起的熱水燙得她"嗷"地叫了一聲。"怎么了？"蘇夢緊張地問。"沒事。
"林卿卿甩著手，"接下來是什么...哦，炒糖色。"她按照食譜把油和糖倒進炒鍋，
卻忘了調小火。糖很快變成深褐色，接著冒起黑煙。林卿卿慌忙把焯好的肉塊倒進去，
頓時油花四濺。"啊！"一塊熱油濺到她手背上，手機"啪"地掉在灶臺邊。
她隱約聽見蘇夢在尖叫："關火！快關火！"濃煙已經觸發了煙霧報警器。
林卿卿跳著腳去夠抽油煙機的開關，卻不小心碰翻了醬油瓶。
黑褐色的液體迅速在白色大理石臺面上蔓延，滴落到地板上。
門鎖轉動的聲音與報警器的尖嘯同時響起。林卿卿轉頭看見明羨之站在門口，
公文包"咚"地掉在地上。他的目光從冒著黑煙的炒鍋移到料理臺上的醬油河，
再到她沾滿面粉和醬汁的圍裙，最后定格在她通紅的手背上。"你在干什么？
"他的聲音比平時高了一個八度。
卿卿下意識把燙傷的手藏在背后："我...我想做飯..."明羨之大步走過來關掉燃氣，
打開所有窗戶，然后按下報警器的靜音鍵。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
就像他在法庭上駁倒對手的每一個論點那樣精準。"做飯？"他指著那鍋焦黑的物質，
"這是炭燒化學武器？"林卿卿的鼻子一酸："我是想謝謝你...幫我輔導功課，
還有媽媽的事..."她聲音越來越小，"我看到你媽媽的食譜，
就想..."明羨之突然沉默了。他取下眼鏡擦了擦，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異常疲憊。
當他重新戴上眼鏡時，目光落在灶臺邊的手機上——蘇夢的臉還占據著整個屏幕，
嘴巴張成O型。"你朋友？"他問。林卿卿這才想起視頻還沒掛斷，
慌忙抓起手機："回頭聊！"她迅速掛斷，臉頰燒得厲害。明羨之卷起襯衫袖子，
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手。""什么？""你燙傷的手。"他語氣依然嚴厲，
卻多了一絲無奈，"給我看看。"林卿卿慢吞吞地伸出手。明羨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
指尖微涼。他的手比想象中柔軟，完全不像一個常年翻閱案卷的檢察官該有的手。"還好，
只是輕微紅腫。"他松開她，從櫥柜里取出醫藥箱，"涂這個。"林卿卿接過燙傷膏，
冰涼的觸感讓她舒服地嘆了口氣。明羨之已經轉身開始收拾廚房殘局，
動作利落地處理著焦黑的鍋和油膩的灶臺。"對不起..."林卿卿小聲說。
明羨之頭也不抬："契約第七條，使用廚房必須事先報備。""我知道，但...""以及，
"他終于抬起頭，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林卿卿讀不懂的情緒，"感謝不需要用這種方式。
"林卿卿愣在原地。明羨之的語氣里有種她從未聽過的東西——不是責備，不是冷漠，
而是...柔軟？"那用什么方式？"她脫口而出。
明羨之嘴角微微上揚："叫外賣就是很好的感謝。"半小時后，廚房恢復了整潔。
明羨之甚至把那本珍貴的食譜擦干凈放回了書架。林卿卿坐在餐桌前，
看著他一盒盒打開外賣——居然全是她愛吃的菜。"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這些？
"明羨之遞給她一雙筷子："觀察。你每次吃外賣都會先夾這些。"林卿卿心頭一暖。
原來他注意到了這樣的小細節。"那個食譜..."她小心翼翼地問，"是你媽媽寫的？
"明羨之的手頓了一下："嗯。她走后，這是為數不多留下的東西。
""她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為什么這么說？
"林卿卿戳著米飯："食譜上的字跡...很溫柔。而且她叫你'羨之'，不是全名。
"明羨之放下筷子，目光落在遠處："她總是這樣叫我。即使在我做錯事的時候。
"晚餐在一種奇妙的寧靜中結束。沒有往日的劍拔弩張，只有筷子偶爾碰觸碗盤的輕響。
林卿卿偷偷觀察明羨之的側臉——在柔和的燈光下，他鋒利的輪廓似乎也變得柔和了。
第二天是周六，明羨之一早就去醫院看望林母。林卿卿本想一起去，卻被他以"月考剛結束，
你需要休息"為由拒絕了。獨自在家的她百無聊賴，決定整理一下自己的書桌。
當她抱著一摞書經過明羨之半開的書房門時，一陣風突然吹過，將門完全推開。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書桌上，照亮了一個半開的抽屜——里面露出相冊的一角。
林卿卿知道不該窺探別人隱私，但好奇心像小貓的爪子一樣撓著她的心。她輕手輕腳地走近，
告訴自己只看一眼。相冊里是年幼的明羨之。第一張照片上，大約五六歲的他穿著小西裝，
站在一個蛋糕前，表情嚴肅得像在參加庭審。往后翻，
幾乎每張照片里的他都是這樣——挺直的背脊，緊繃的表情，完全不像個孩子。
直到最后一頁。這張照片上的明羨之大概十歲，被一個美麗的女人摟在懷里，
背景是游樂園的旋轉木馬。令人驚訝的是，他在笑——不是禮貌性的微笑，
而是真正開懷的大笑，眼睛彎成了月牙。照片旁邊是一本皮質日記本。林卿卿忍不住翻開，
扉頁上寫著"羨之的成長日記"。這一定是明媽媽留下的。
她隨手翻到一頁：「1999年5月12日。羨之今天又發燒了。這孩子從小體弱，
卻從不肯示弱。我半夜起來，發現他躲在被窩里用手電筒看書，說明天有考試不能落下。
他才七歲啊...有時候希望他能像其他孩子一樣任性撒嬌，
而不是總把自己逼得這么緊...」林卿卿的眼眶突然濕潤了。
她想起明羨之輔導她功課時那種近乎苛刻的嚴格，原來是他自己從小接受的教育方式。
"在看什么？"低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嚇得林卿卿差點把日記本扔出去。明羨之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