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祁煜抬手看了眼腕表，凌晨一點十五分。他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
將最后一份設(shè)計稿保存歸檔。連續(xù)三周的加班加點，
智能家居系統(tǒng)升級項目終于趕在截止日前完成。想到明天——不，
今天——是和林妍交往兩周年的紀念日，他疲憊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
電梯下到地下停車場，祁煜打開手機，
林妍的聊天窗口還停留在昨晚十點他發(fā)的"今晚可能通宵，別等我了"和她回復(fù)的"好的，
注意身體"上。他猶豫了一下，決定不告訴她自己提前完成工作，給她一個驚喜。
初秋的深夜，城市褪去了白天的喧囂。祁煜駕車穿過霓虹閃爍的街道，
想起兩周前林妍抱怨他總是工作太忙，連她生日都只匆匆吃了頓飯。
當時他承諾等項目結(jié)束就帶她去旅行補償。現(xiàn)在項目提前完成，正好可以兌現(xiàn)諾言。
祁煜輕手輕腳地打開家門，玄關(guān)的感應(yīng)燈自動亮起。他注意到地上有一雙陌生的男士皮鞋，
锃亮的漆皮在燈光下反著光。他皺了皺眉，以為是林妍父親或弟弟來訪，
但隨即想起她父親只穿布鞋，弟弟在國外留學。"可能是同事吧。"祁煜自我安慰著，
把鑰匙放在玄關(guān)的托盤上。他正準備出聲打招呼，浴室方向傳來水聲和林妍的笑聲。
祁煜松了口氣，看來她還沒睡。他放下公文包，打算先去臥室換衣服。經(jīng)過浴室時，
半掩的門縫中飄出沐浴露的香氣和——一個男人的聲音。"...快點，
別讓他發(fā)現(xiàn)了..."祁煜的血液瞬間凝固。那是張維的聲音，公司新來的副總，
他再熟悉不過了。透過那道縫隙，他看到林妍被張維抵在瓷磚墻上親吻，
水珠順著她光滑的背部曲線流下。張維的手在她身上游走，而她熱情地回應(yīng)著，
口中發(fā)出祁煜熟悉的喘息聲。祁煜后退一步，撞到了墻角的裝飾架。陶瓷擺件搖晃了一下，
但沒掉下來。浴室里的兩人沉浸在激情中，完全沒注意到外面的動靜。他機械地走回臥室，
發(fā)現(xiàn)床單凌亂，空氣中還殘留著情欲的氣息。床頭柜上放著用過的安全套包裝，
是林妍堅持要他用的那個牌子。祁煜站在臥室中央，感覺呼吸困難。
兩個月前林妍開始抱怨他工作太忙沒時間陪她時，他還愧疚不已。現(xiàn)在想來，
那時她就已經(jīng)和張維勾搭上了吧？張維，那個空降到公司就對他設(shè)計團隊指手畫腳的混蛋，
比他大五歲，據(jù)說離過兩次婚。祁煜深吸一口氣，從衣柜深處拿出出差用的旅行包。
他動作迅速地裝了幾件換洗衣物、筆記本電腦和必要的證件。
最后看了一眼這個他和林妍同居了一年半的公寓，
祁煜在餐桌上留下了一張字條："祝你幸福。"沒有落款。電梯門關(guān)上的瞬間，
祁煜聽到公寓門被打開的聲音和林妍驚慌的呼喚："祁煜？"但他沒有回頭。凌晨兩點半，
祁煜坐在"夜闌"酒吧的角落，面前擺著半打空啤酒瓶。他松了松領(lǐng)帶，
試圖用酒精麻痹自己。但越喝，腦海中林妍和張維交纏的畫面就越清晰。"原來你在這兒！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祁煜抬頭，看到好友陳銳一臉擔憂地站在面前。
"我打了十幾個電話你都不接，還以為你出什么事了。"祁煜扯了扯嘴角："確實出事了。
"他簡短地講述了今晚的發(fā)現(xiàn)。"操！"陳銳一拳砸在桌子上，"那個賤人！
張維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公司里誰不知道他是靠睡上司老婆上位的。
"祁煜搖搖頭："不重要了。"他招手又要了一瓶酒。陳銳按住他的手："別喝了。
為了個劈腿的女人不值得。"他猶豫了一下，"其實...我媽最近一直催我去相親，
說對方是什么教授的女兒，海歸碩士。要不...你替我去？"祁煜苦笑："我現(xiàn)在這樣，
去禍害人家好姑娘？""正好轉(zhuǎn)移注意力啊！"陳銳拍拍他的肩，
"而且那姑娘據(jù)說特別優(yōu)秀，追的人排到法國。你要是看不上，就當幫我個忙，應(yīng)付下我媽。
"祁煜望著杯中晃動的液體，
突然覺得也許這是個不錯的選擇——用一段新的關(guān)系來埋葬舊的傷口，哪怕只是逢場作戲。
"好。"他聽見自己說，"把聯(lián)系方式給我吧。
"第2章祁煜在"云境"餐廳門口第三次整理領(lǐng)口時，才意識到自己的緊張程度遠超預(yù)期。
他看了眼手表，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十分鐘。替朋友相親這種事，
他活了二十八年還是第一次干。"就當是幫陳銳一個忙，順便轉(zhuǎn)移注意力。"他對自己說，
卻無法忽略胃部那團糾結(jié)的不適感。自從三天前發(fā)現(xiàn)林妍出軌，他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靠著工作麻木自己。餐廳領(lǐng)班微笑著迎上來："先生一位嗎？""我約了人，寧小姐。
"祁煜說出這個名字時仍感到一絲荒謬。他甚至不知道這位"寧小姐"全名是什么，
陳銳只給了他一個電話號碼和見面地址。"寧小姐已經(jīng)到了，請跟我來。
"祁煜跟著領(lǐng)班穿過光線柔雅的走廊，心跳莫名加速。窗邊的位置上，
一個穿著淺藍色襯衫的女孩正低頭翻閱菜單，栗色短發(fā)在腦后隨意扎成一個小揪揪，
幾綹不聽話的發(fā)絲垂在耳際。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毛茸茸的金邊。
"寧小姐，您的客人到了。"女孩抬起頭，祁煜呼吸一滯。她有一雙出奇明亮的眼睛，
像是含著整個夏天的陽光，右眼角一顆小小的淚痣平添幾分俏皮。
與他想象中端莊優(yōu)雅的"教授女兒"形象相去甚遠。"你好，我是祁煜。"他伸出手，
不確定是否該解釋自己并非陳銳。"寧萌。"她簡短地自我介紹，握了握他的手。
她的手掌溫暖干燥，指甲剪得短而整齊，涂著淡藍色的指甲油。"坐吧，
我已經(jīng)點了壺碧螺春，不介意吧？"祁煜搖頭，在她對面坐下。近距離看，
寧萌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嘴角卻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是在默默欣賞什么私人玩笑。
"我知道你不是陳銳。"她突然開口，聲音清脆得像玻璃風鈴，
"他媽媽昨天打電話把我罵了一頓，說我放她兒子鴿子。"祁煜的茶杯懸在半空："抱歉，
我——""不用解釋。"寧萌給自己倒了杯茶，"陳銳是我大學同學的表哥，
我們本來就不認識。他不想來相親很正常，我其實也不想來。"祁煜松了口氣，
卻又感到一絲莫名的失落。"那為什么還來？"寧萌做了個鬼臉："我媽以死相逼。
她認為我二十六歲還不結(jié)婚是世界末日。"她喝了口茶，直視祁煜的眼睛，"你呢？
為什么替別人相親？"這個問題像一把小刀精準插入祁煜尚未愈合的傷口。
他下意識轉(zhuǎn)動左手腕上的手表——那是林妍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剛結(jié)束一段長期關(guān)系。
"他最終選擇了一個委婉的說法。寧萌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突然笑了："被甩了？
"祁煜皺眉："為什么不能是我甩別人？""直覺。"寧萌歪著頭，
"你剛才轉(zhuǎn)手表時表情就像被人捅了一刀。而且，
真正走出來的人不會用'結(jié)束一段關(guān)系'這種官方說法。"祁煜啞口無言。
這個初次見面的女孩竟能一眼看穿他極力掩飾的傷痛。"抱歉，我太直接了。
"寧萌語氣軟化下來，"我剛結(jié)束一段三年戀情，對方劈腿我閨蜜。
所以我對這種表情特別敏感。"祁煜驚訝地抬頭，正好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痛楚。
原來他們同是天涯淪落人。服務(wù)員適時地送上菜品，暫時緩解了尷尬。
祁煜發(fā)現(xiàn)寧萌點的都是清淡健康的菜式，沒有一般女孩為了保持形象而刻意選擇的沙拉。
"所以，"寧萌夾了一筷子清炒蘆筍，"你是做什么的？""智能家居系統(tǒng)設(shè)計師。
"祁煜回答，"最近在做一個語音控制的全屋智能項目。
"寧萌眼睛一亮："就是那種說'開燈'就開燈的系統(tǒng)？""差不多，不過更復(fù)雜一些。
"談起工作，祁煜放松了些，"我們可以根據(jù)用戶習慣自動調(diào)節(jié)室內(nèi)溫度、光線，甚至音樂。
""聽起來很酷。"寧萌真誠地說，"我是做烘焙的，開了家小工作室，叫'甜萌'。
""甜品師？"祁煜想起自己冰箱里放了半個月都沒動過的生日蛋糕，那是林妍上周買的，
后來他們因為工作吵架，誰都沒心情吃。"嗯，主要接婚禮、生日宴的訂單，偶爾也教課。
"寧萌用筷子尖輕輕戳著碗里的米飯，"其實我學的是金融，畢業(yè)后在投行干了兩年，
差點抑郁。后來辭職去法國學了半年甜點，回來就開了工作室。"祁煜不禁對她刮目相看。
從投行精英到甜品師，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家里很反對吧？"他問。
寧萌做了個夸張的表情："我媽三個月沒跟我說話，
我爸到現(xiàn)在還時不時給我發(fā)銀行招聘鏈接。"她聳聳肩，"但他們拗不過我，
現(xiàn)在改成催婚了，好像結(jié)婚就能解決所有問題似的。
"祁煜想起自己父母得知他和林妍同居時的欣慰表情，不禁苦笑。
父母那一代人似乎總認為穩(wěn)定的關(guān)系是人生成功的標志，不管那關(guān)系本身是否健康。
"說真的，"寧萌突然放下筷子，表情變得認真，"我有一個瘋狂的想法。
"祁煜挑眉示意她繼續(xù)。"既然我們都面臨催婚壓力，
又都剛結(jié)束一段糟糕的感情..."寧萌深吸一口氣，"要不要考慮形婚？""什么？
""就是協(xié)議婚姻。"寧萌的眼睛閃閃發(fā)光，"我們假裝結(jié)婚，應(yīng)付家里，互不干涉私生活，
一年后和平分手。這樣大家都能清凈一段時間。"祁煜的第一反應(yīng)是她瘋了。但緊接著，
一個陰暗的念頭浮上心頭——如果林妍知道他這么快就結(jié)婚了會是什么表情？
那個口口聲聲說"我們都需要時間思考"的女人，
在被他撞破奸情后居然還理直氣壯地說他們之間"早就出了問題"。"你認真的？"他問。
寧萌從包里拿出一個文件夾，推到祁煜面前："我草擬了一份協(xié)議，列了基本條款，
比如財產(chǎn)獨立、不干涉彼此社交、不需要履行夫妻義務(wù)之類的。你可以看看有什么要補充的。
"祁煜翻開文件，驚訝于其條理的清晰。這份協(xié)議簡直像商業(yè)合同一樣嚴謹，
連"雙方需在家人面前保持基本親密舉止"這樣的細節(jié)都考慮到了。"為什么是我？
"他抬頭問，"你可以找更熟悉的人。""正因為我們不熟。"寧萌坦率地說，
"沒有感情糾葛，分手時也干脆。而且..."她打量了一下祁煜，"你長得不錯，
學歷工作都拿得出手，我媽應(yīng)該會滿意。"祁煜不知該感到被冒犯還是被恭維。
他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女孩——她率真得近乎莽撞，卻又奇異地令人信任。三天前，
他的世界被一場背叛震得粉碎，而現(xiàn)在，一個陌生人正向他拋出一根瘋狂的救命稻草。
"如果...我同意，"他慢慢地說，"你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寧萌眼睛瞪得圓圓的，
似乎沒想到他會認真考慮："你真的愿意？"祁煜感到一種久違的沖動，
像站在懸崖邊準備縱身一躍："為什么不呢？反正不會比現(xiàn)在更糟了。""太好了！
"寧萌拍了下手，隨即壓低聲音，"我是說...我們可以先領(lǐng)證，辦個小儀式應(yīng)付家長。
我認識一個做婚禮策劃的朋友，能打折。"就這樣，在認識不到兩小時的時間里，
祁煜和寧萌達成了可能是人生中最重大的決定。離開餐廳時，他們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
約好周末去看寧萌朋友推薦的婚禮場地。祁煜站在地鐵站口，
看著寧萌蹦跳著走向相反方向的背影，突然意識到這是三天來他第一次沒有想起林妍。
同一時刻，城市另一端的寫字樓里，林妍正和同事在茶水間閑聊。"你聽說了嗎？
"同事神秘兮兮地湊過來，"你們家祁煜要結(jié)婚了！"林妍手中的馬克杯"啪"地掉在地上，
咖啡濺了她一腿。"什么？不可能！""千真萬確。"同事壓低聲音，"陳銳親口說的，
說祁煜相親認識了個女孩，一見鐘情，下周就辦婚禮。"林妍臉色煞白，
意識地摩挲著手機屏幕——那上面還留著三天前她發(fā)給祁煜的未回復(fù)消息："我們能談?wù)剢幔?/p>
"第3章祁煜站在他和寧萌的新家門口，鑰匙懸在鎖孔前遲遲未動。領(lǐng)證一周，婚禮三天，
這間位于城東的兩室一廳公寓是他們協(xié)議中的"婚房"——寧萌堅持要各自有臥室，
這一條款白紙黑字寫在協(xié)議第七條。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格外清晰。推開門，
祁煜聞到一股檸檬清潔劑的味道，混合著淡淡的黃油香氣。客廳收拾得一塵不染，
陽光透過紗簾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的行李箱立在墻角，
貼著"祁煜—主臥"的便利貼。旁邊是幾個還沒拆的紙箱，
上面用馬克筆標著"廚房""浴室"等字樣。寧萌的做事效率總是讓他驚訝。"有人嗎？
"祁煜試探著問。"廚房！"寧萌的聲音伴隨著攪拌器的嗡鳴傳來。祁煜放下公文包，
循聲走去。廚房里，寧萌正踮著腳試圖夠頂柜里的模具，襯衫下擺隨著動作掀起，
露出一截白皙的腰線。她今天把頭發(fā)扎成了高高的馬尾，發(fā)梢隨著動作歡快地跳動。
"需要幫忙嗎？"祁煜問。寧萌嚇了一跳，手里的橡皮刮刀掉在地上。
"你走路怎么沒聲音的！"她彎腰撿起刮刀，臉頰微紅，"不用了，我在試做新品，馬上好。
"祁煜注意到料理臺上擺著幾個精致的草莓蛋糕，奶油裱花細膩得像藝術(shù)品。"給客戶的？
""嗯，明天有個小朋友的生日派對。"寧萌用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對了，我把你的東西都放主臥了，次歸我。冰箱我分了兩層，上面是我的食材，
下面是你的。浴室柜左邊是你的，右邊是我的。"祁煜點點頭。
這種涇渭分明的劃分正合他意——干凈利落，像他們的協(xié)議一樣。
"我今天可能要工作到很晚，"他說，"不用等我吃飯。"寧萌比了個OK的手勢，
注意力已經(jīng)回到攪拌碗中的面糊上。祁煜默默退出廚房，拎著箱子去了主臥。
房間布置得很簡單——一張床，一個書桌，一個衣柜。窗臺上放著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
旁邊卡片上寫著"新婚快樂！寧"的字樣。祁煜盯著那株植物看了幾秒，
把它挪到了書桌角落。他打開電腦，開始處理堆積的郵件。
屏幕右下角不斷跳出新消息提醒——同事們對他突然結(jié)婚的消息反應(yīng)熱烈。
祁煜一律回復(fù)"謝謝祝福"，然后迅速轉(zhuǎn)移話題。只有陳銳的消息讓他停頓了一下："哥們，
你真行！我媽現(xiàn)在天天罵我連替身相親都能修成正果，自己卻單身！"祁煜苦笑。
如果陳銳知道這段婚姻的真相，不知會作何感想。窗外天色漸暗，祁煜伸了個懶腰，
頸椎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脆響。他看了眼時間——凌晨一點十五分。整間公寓靜悄悄的，
只有冰箱運轉(zhuǎn)的微弱嗡鳴。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廚房，想找點吃的。
冰箱上層整齊排列著各種烘焙原料和半成品，下層只有幾瓶礦泉水和一個外賣餐盒。
祁煜嘆了口氣，拿出手機點了份宵夜。二十分鐘后，門鈴響了。祁煜接過外賣，
隨手從餐桌上抓了張紙墊在下面。當他狼吞虎咽地吃完那碗牛肉面，
才發(fā)現(xiàn)墊在下面的"廢紙"是他花了三天時間手繪的智能家居系統(tǒng)架構(gòu)圖。"糟了！
"祁煜拎起油膩膩的圖紙，上面已經(jīng)浸滿湯漬，關(guān)鍵數(shù)據(jù)模糊不清。
這是他下周要向客戶展示的初稿，電腦里只有粗略框架。"怎么了？
"寧萌揉著眼睛出現(xiàn)在廚房門口，身上套著一件印有"別和甜點師說話"字樣的寬松T恤，
光著兩條腿。祁煜舉起圖紙："你為什么把我的設(shè)計圖放在餐桌上？"寧萌眨眨眼，
顯然還沒完全清醒："啊？那不是廢紙嗎？我看上面全是亂線...""亂線？
"祁煜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那是我手繪的系統(tǒng)架構(gòu)！下周就要用了！
"寧萌這下徹底醒了。她走近看了看那張面目全非的圖紙，咬了咬下唇："對不起，
我以為是草稿...我可以幫你清理...""不用了。"祁煜把圖紙團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反正也救不回來了。"廚房陷入尷尬的沉默。寧萌站在那里，手指絞著衣角，
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祁煜突然感到一陣煩躁——他不需要她的愧疚，
他們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沒必要為這種小事較真。"我去睡了。"他轉(zhuǎn)身要走。"等等！
"寧萌攔住他，"給我看看電腦里的備份，也許我能幫忙復(fù)原一些？"祁煜想說不用，
但看到她堅持的眼神，還是嘆了口氣："隨你吧。"他們一前一后進了書房。
祁煜調(diào)出電腦里的文件，寧萌拖了把椅子坐在旁邊，認真地盯著屏幕。"這里，
"她指著一個模塊，"是不是控制燈光聯(lián)動的部分？我記得圖紙上這里畫了個星形標記。
"祁煜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你注意到了？"寧萌聳聳肩："我記憶力不錯，尤其對圖形。
"她湊近屏幕，發(fā)絲間飄來淡淡的香草氣息，"這部分是溫控系統(tǒng)嗎？你畫了很多波浪線。
"就這樣，在寧萌的幫助下，祁煜一點一點復(fù)原了圖紙的大部分內(nèi)容。凌晨三點，
當最后一個模塊被重新繪制完成時，兩人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謝謝。"祁煜真誠地說，
"沒想到你對設(shè)計圖這么有感覺。"寧萌伸了個懶腰，T恤下擺隨之拉起，
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膚："我爸爸是建筑師，從小看他畫圖長大。"她笑了笑，
"雖然我最后選了烘焙，但那些訓(xùn)練還是有點用的。"祁煜第一次聽她提起家人細節(jié)。
在協(xié)議里，他們約定不深入探究彼此過去，
但此刻他忍不住好奇："所以你是反抗父親安排的職業(yè)道路？""差不多吧。
"寧萌眼神飄向遠處，"他想讓我當建筑師，我偏學了金融；他以為我會在投行平步青云，
我又辭職做了甜點師。"她語氣輕松，但祁煜捕捉到她嘴角的一絲苦澀。
"至少你現(xiàn)在做的是自己喜歡的事。"他說。寧萌眼睛亮了起來："是啊，雖然掙得不多，
但每天都很開心。"她指著屏幕，"話說回來，你這個系統(tǒng)真的很酷。
如果能根據(jù)人的情緒調(diào)節(jié)室內(nèi)環(huán)境就更好了。"祁煜挑眉："比如？
""比如檢測到主人壓力大時，自動調(diào)暗燈光，播放舒緩音樂，甚至釋放安神的香氛。
"寧萌越說越興奮，"再比如早上根據(jù)睡眠質(zhì)量調(diào)節(jié)喚醒光線和溫度！"祁煜驚訝地看著她。
這些正是他設(shè)想中系統(tǒng)未來的升級方向，只是目前技術(shù)還不成熟。"你...怎么想到的？
""直覺？"寧萌歪著頭，"好的設(shè)計應(yīng)該是有溫度的，就像好的甜點不止要好看，
更要能喚起幸福感。"這一刻，
祁煜第一次真正看清寧萌——不只是那個提出瘋狂協(xié)議的女孩，
而是一個有思想、有熱情的靈魂。他突然覺得，也許這段協(xié)議婚姻不會像想象中那么難熬。
"我該去睡了。"寧萌站起身，"明天還要早起送貨。"祁煜點點頭："晚安。再次感謝。
"寧萌走到門口，突然轉(zhuǎn)身："對了，以后重要的東西別亂放，我可不想再背鍋。
"她做了個鬼臉，輕輕帶上了門。祁煜望著緊閉的門，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兩周后，
祁煜公司的季度產(chǎn)品發(fā)布會在皇冠酒店舉行。按照協(xié)議，這類社交活動他們不需要共同出席，
但寧萌主動提出要去。"前妻的同事肯定會去，對吧？"她一邊對著玄關(guān)鏡調(diào)整耳環(huán)一邊說，
"讓她看看你過得很好，這才是協(xié)議的意義。"祁煜系領(lǐng)帶的手頓了頓。他沒告訴寧萌，
林妍已經(jīng)給他發(fā)了十幾條信息，從最初的質(zhì)問"你瘋了嗎"到最近的"我們需要談?wù)?。
他一律沒回。"你確定想去？那種場合很無聊的。"他說。寧萌轉(zhuǎn)過身，祁煜呼吸一滯。
她穿著一條簡約的墨綠色連衣裙，襯得肌膚如雪，頭發(fā)挽成優(yōu)雅的發(fā)髻，露出纖細的脖頸。
與平日里的活潑隨意判若兩人。"怎么，我見不得人？"寧萌挑眉。"不，
你很..."祁煜搜索著合適的詞匯，"驚艷。"寧萌臉上閃過一絲紅暈，
隨即恢復(fù)常態(tài)："協(xié)議第七條補充條款，在必要場合扮演恩愛夫妻。"她調(diào)皮地眨眨眼，
"我可是專業(yè)的。"會場觥籌交錯，祁煜帶著寧萌穿梭在人群中，接受同事們的祝福。
他能感覺到不少好奇的目光落在寧萌身上——畢竟，
他閃電結(jié)婚的消息已經(jīng)成了公司近期的熱門八卦。"祁煜！"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他轉(zhuǎn)身，看到劉倩挽著男友向他們走來。劉倩是林妍的閨蜜，市場部的公關(guān)經(jīng)理。"恭喜啊。
"劉倩笑容甜美，眼神卻冷冰冰的，"沒想到你這么快就走出來了。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寧萌一眼，"這位是...？""我妻子，寧萌。"祁煜簡短地介紹，
"甜點師。""甜點師？"劉倩夸張地挑眉，"真可愛。我和林妍還以為你會找個同行呢。
"她湊近寧萌，壓低聲音，"你知道嗎，他和前女友分手才三周就跟你結(jié)婚了，
我們都好奇你們認識多久了？"祁煜握緊拳頭，正要開口，寧萌卻輕輕按住他的手臂。
"劉小姐是嗎？"寧萌笑容可掬，"我聽祁煜提起過你，說你是公司最擅長'公關(guān)'的人才。
"她特別強調(diào)了最后兩個字，"我們確實認識不久，但有些人相處十年也只是泛泛之交，
而有些人一眼就能確認是對的人。"她優(yōu)雅地抿了一口香檳："至于林小姐，
祁煜很感謝她的成全，否則也不會遇到我。你說是不是？"劉倩臉色變了變，
強笑道："當然，祝福你們。"等劉倩走遠，祁煜低聲說："謝謝。
其實你不用...""協(xié)議規(guī)定，對外一致戰(zhàn)線。"寧萌狡黠地笑了，"再說，
我討厭那種陰陽怪氣的女人。"祁煜注視著她閃閃發(fā)亮的眼睛，突然有種沖動想親吻她。
這個念頭來得如此突然，以至于他嚇了一跳。"我去拿點吃的。"他倉促地說，
轉(zhuǎn)身走向餐臺。餐臺旁，他遇到了技術(shù)部的老張。"你小子真有福氣。"老張拍拍他的肩，
"老婆漂亮又機靈，剛才那番話說得劉倩臉都綠了。"祁煜望向不遠處的寧萌，
她正和幾位同事談笑風生，舉手投足間散發(fā)著自然的魅力。這一刻，
他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開始期待回家后和她分享今晚的見聞——不是出于協(xié)議義務(wù)，
而是真心想聽她的看法。這個認知讓祁煜既興奮又恐懼。
協(xié)議第一條清清楚楚寫著：不動真感情。他深吸一口氣，決定把這歸咎于今晚的氣氛和酒精。
回家的出租車上，寧萌靠著窗昏昏欲睡。路燈的光斑在她臉上流轉(zhuǎn)，
睫毛在眼下投下細小的陰影。祁煜輕輕把她的頭引到自己肩上，聞到一股淡淡的奶油香氣。
"協(xié)議婚姻，"他對自己說，"僅此而已。"但心臟不聽使喚地加速跳動，
在胸腔里敲擊出陌生的節(jié)奏。第4章祁煜看了眼手表，凌晨一點二十。
公司走廊只剩應(yīng)急燈還亮著，他的腳步聲在空蕩的辦公區(qū)回響。電梯下行的過程中，
他掏出手機，屏幕干干凈凈——沒有未讀消息。按照協(xié)議，他和寧萌不需要報備行蹤，
但不知從何時起，下班前發(fā)個"今晚加班"成了習慣。出租車窗外的城市燈火闌珊。
祁煜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智能家居系統(tǒng)最后的調(diào)試耗費了他整整三天。以往這種時候，
回家等待他的只有黑暗和冰箱里的微波食品。
但現(xiàn)在...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在寂靜的樓道格外清晰。推開門，
祁煜意外地發(fā)現(xiàn)客廳燈還亮著。寧萌蜷縮在沙發(fā)一角睡著了，栗色發(fā)絲散在臉頰旁，
懷里抱著一本翻開的食譜。茶幾上擺著一個保鮮盒，旁邊貼著便利貼："新品試吃，
求反饋~"祁煜輕手輕腳地走近。盒子里是一塊造型精致的提拉米蘇，
奶油上還用可可粉撒了個笑臉。他這才想起前天隨口提過喜歡意大利甜品。
保鮮盒下面壓著另一張紙條："微波爐里有宵夜，自己熱。——PS：別工作到太晚。
"祁煜愣在原地，胸口泛起一陣陌生的暖意。上一次有人等他回家是什么時候？
林妍總是比他睡得早，說美容覺不能耽誤。微波爐"叮"的一聲驚醒了寧萌。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看到祁煜站在廚房，立刻跳下沙發(fā)："你回來了！""吵醒你了？
"祁煜端著熱好的牛肉燴飯走出來，"謝謝你的宵夜。"寧萌揉揉眼睛，
打了個小哈欠："本來想等你回來給新品提意見的，結(jié)果睡著了。"她看了眼手表，"天，
這么晚了！你每天都工作到這時候？""項目收尾階段。"祁煜挖了一勺燴飯，
味道出乎意料的好，"你自己做的？""嗯，工作室今天訂單少，就早點回來做飯。
"寧萌伸了個懶腰，T恤上撩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肢，"嘗嘗甜品？我調(diào)整了配方，
減少了咖啡酒的用量。"祁煜打開保鮮盒，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馬斯卡彭奶酪的綿密和咖啡的苦澀完美平衡，舌尖還殘留著一絲淡淡的酒香。"怎么樣？
"寧萌期待地望著他。"比我在意大利吃的還好。"祁煜由衷地說。
寧萌眼睛彎成了月牙："真的？那下次我做傳統(tǒng)版本，咖啡酒加倍的給你嘗嘗！
"她起身收拾食譜，發(fā)絲間飄來淡淡的香草氣息。
祁煜突然注意到她光著腳踩在瓷磚地上："不冷嗎？""啊？"寧萌低頭看了看，"還好，
我習慣了。"祁煜放下餐盒，從玄關(guān)柜子里拿出一雙毛絨拖鞋——上周超市促銷時順手買的，
淺藍色，鞋面上還綴著兩只卡通兔子。"穿上吧，著涼了沒人照顧你。
"他盡量使語氣聽起來滿不在乎。寧萌接過拖鞋，表情有一瞬間的錯愕，
隨即笑得眉眼彎彎："謝謝祁先生關(guān)心~"祁煜低頭猛扒幾口飯掩飾發(fā)燙的耳根。
這太奇怪了，他們明明只是協(xié)議關(guān)系，為什么看到她開心的樣子，他會感到一種莫名的滿足？
———周末早晨，祁煜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他摸索著接起電話，
聽筒里傳來寧萌壓低的嗓音："祁煜，你能不能來工作室一趟？有點...狀況。
"半小時后，祁煜站在"甜萌工作室"門口，驚訝地看著一片狼藉的室內(nèi)。
寧萌和兩個年輕女孩正在清點物品，幾個大紙箱堆在角落，部分設(shè)備已經(jīng)打包。"怎么回事？
"祁煜跨過一摞書，走到寧萌身邊。寧萌抬頭，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房東突然要賣房，
給了兩周搬家期限。"她強作輕松地聳聳肩，"反正這地方租金也漲了兩次了，
正好換個環(huán)境。"祁煜皺眉。他記得協(xié)議里提到過工作室是寧萌用全部積蓄創(chuàng)辦的，
如果停業(yè)，她將失去主要收入來源。"找到新地方了嗎？""看了幾家，要么太貴，
要么位置不好。"寧萌遞給助手一疊包裝紙，"沒關(guān)系，最壞情況就是暫時在家接單，
少賺點而已。"祁煜注意到她說話時無意識地咬著下唇——這是她緊張時的小動作。
他環(huán)顧四周，突然想起什么："設(shè)備怎么辦？有些大型烤箱不是租的吧？
"寧萌眼神閃爍了一下："總有辦法解決的。"一個扎馬尾的助手插話："萌姐，
城西那家給回復(fù)了，押金要六個月租金，而且——""小雅！"寧萌打斷她，
"先去打包模具吧。"祁煜心下了然。他沒再多問，借口公司有事離開了。回到車上，
他撥通了一個許久未聯(lián)系的號碼。"老同學，聽說你升商業(yè)地產(chǎn)部主管了？...對，
是有個事想咨詢..."———三天后，寧萌正在臨時租用的儲藏間清點材料，手機響了。
她看著屏幕上陌生的號碼，疑惑地接起來。"寧小姐嗎？我是宏創(chuàng)商務(wù)中心的物業(yè)經(jīng)理。
聽說您在找工作室場地？我們B座有個單位剛空出來，價格是市價的七折，租期靈活，
您有興趣看看嗎？"寧萌差點摔了手機："七折？有什么附加條件嗎？""業(yè)主是海外公司，
只要求租戶保持環(huán)境整潔。"對方禮貌地說，"如果您方便，今天就能簽約。
"當寧萌站在明亮寬敞的新工作室里，仍覺得有些不真實。地理位置優(yōu)越，租金低廉，
甚至連裝修都符合烘焙工作室的要求——前租戶是家甜品店，留下不少可用設(shè)施。
"這運氣也太好了吧？"助手小雅摸著嶄新的大理石操作臺，眼睛發(fā)亮。
寧萌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祁煜公司的辦公樓。一個念頭閃過，
但她很快搖頭否決——祁煜根本不知道她工作室的具體需求，何況他最近項目那么忙。
"一定是老天眷顧勤勞的甜點師！"她拍拍手，"姑娘們，開工了！"———搬家那天，
祁煜"恰好"有空幫忙。他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和搬運工人一起抬沉重的烤箱。
汗水順著他的脖頸流下，勾勒出結(jié)實的肌肉線條。寧萌遞給他一瓶冰水，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沒想到你體力這么好。"她笑著說。祁煜一口氣喝了半瓶水："大學時做過搬家兼職。
"他環(huán)顧四周，"這個地方不錯，比原來那個寬敞。""簡直像做夢一樣。
"寧萌興奮地拉著他的手，"來看看我的新寶貝！"祁煜任由她拽著來到廚房區(qū)。
一臺锃亮的商用智能烤箱立在墻角，控制面板上閃爍著藍色指示燈。"房東留下的，
說是前租戶抵租金用的！"寧萌像展示珍寶一樣，"全電腦控溫，還能記錄常用模式。
我之前只在雜志上見過這種型號！"祁煜嘴角微微上揚："很適合你。""唯一的問題是，
"寧萌壓低聲音，"這么好的條件，我總擔心有什么陷阱。
"祁煜輕咳一聲："合同我看過了，沒什么問題。""你看了合同？什么時候？
""就...昨天你讓我?guī)兔z查的那份。"祁煜迅速轉(zhuǎn)移話題，"這個放哪？
"他舉起一箱模具。忙碌了一整天，工作室終于初具規(guī)模。夕陽透過落地窗灑進來，
給一切都鍍上金色光暈。寧萌堅持要請大家吃飯，祁煜卻婉拒了。"你們慶祝吧，
我還有個視頻會議。"他說。寧萌送他到電梯口："今天真的謝謝你。"她踮起腳，
突然在祁煜臉頰輕啄一下，"沒有你幫忙，不可能這么快搞定。
"這個突如其來的吻讓祁煜僵在原地。寧萌似乎也意識到失態(tài)，
臉頰瞬間漲紅："那個...協(xié)議補充條款，
必要時的感謝禮儀..."電梯"叮"的一聲到達，解救了兩人的尷尬。
祁煜機械地走進電梯，直到門關(guān)上，還能感覺到臉頰上那個吻的觸感——輕柔得像蝴蝶停留，
卻在他皮膚上點燃了一串火花。———林妍把手機重重摔在桌上，
屏幕還亮著同事剛發(fā)來的照片——祁煜和一個短發(fā)女孩在超市采購，
女孩正笑著往他推車里放一盒草莓。"看起來挺甜蜜的嘛。"同事意有所指，
"聽說那女孩做甜點的，朋友圈天天曬恩愛好丈夫幫她試吃新品。
"林妍冷笑一聲："演戲而已。祁煜根本不喜歡甜食。""是嗎？"同事翻出另一張照片，
"上周行業(yè)酒會，有人看到你前夫全程摟著老婆的腰，還幫她擋酒呢。"林妍盯著照片，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照片上祁煜看那個女孩的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才一個月，
他怎么可能就真的愛上別人？"張維最近怎么樣？"同事轉(zhuǎn)移話題，
"聽說他升副總后壓力很大？"林妍表情一僵。張維確實變了，不再像追求時那樣體貼，
反而常為小事發(fā)火。上周她不小心看到他手機里和其他女人的曖昧信息，
爭吵后他竟說"你以為祁煜會要一個劈腿的女人嗎"。"我們挺好的。"她強作鎮(zhèn)定，
"對了，那個甜點師的工作室在哪？我朋友正好想訂蛋糕..."同事報了個地址，
意味深長地補充："別自找沒趣了，人家新婚燕爾的。"林妍沒回答，
只是默默將地址存入備忘錄。她需要親眼看看，祁煜的婚姻到底是真是假。
———祁煜回到家時已近午夜。推開門，他意外地發(fā)現(xiàn)寧萌還沒睡，正坐在餐桌前涂涂畫畫。
聽到動靜，她抬頭微笑："回來啦？"桌上擺著幾個小巧的奶油蛋糕，每個造型都不同，
旁邊是密密麻麻的筆記。"新品？"祁煜放下公文包，湊近看了看。"嗯，
下周有個兒童派對，主題是太空。"寧萌指著其中一個做成火箭形狀的蛋糕，
"我想把行星做成不同口味，木星是芒果，土星是藍莓..."祁煜看著她興奮的樣子，
胸口泛起一陣柔軟。曾幾何時，回家不再意味著空蕩的公寓，
而是溫暖的燈光和寧萌雀躍的"回來啦"。這種日常的親密，
比任何刻意的表演都更讓人沉溺。"你嘗嘗這個。
"寧萌舀了一勺月球造型的蛋糕遞到他嘴邊，"白巧克力慕斯，中間是檸檬醬夾心。
"祁煜下意識張口，舌尖觸到勺子的瞬間，兩人同時怔住了。這個動作太過自然，
自然到忘記了他們本該保持的距離。"好吃嗎？"寧萌小聲問，耳尖泛紅。祁煜點點頭，
白巧克力的甜和檸檬的酸在口中化開，恰到好處的平衡，
就像...就像他們之間微妙的關(guān)系，表面是協(xié)議的冰冷，內(nèi)里卻滋長著意外的和諧。
"我去洗澡。"他倉促地轉(zhuǎn)身，生怕多停留一秒就會做出什么逾越協(xié)議的事。浴室里，
祁煜將水溫調(diào)到最低。冷水沖過發(fā)燙的皮膚，卻無法冷卻腦海中寧萌微笑的樣子。
他清楚記得協(xié)議第三條：不動真感情。但現(xiàn)在，他的心跳已經(jīng)不受控制。這很危險。
但更危險的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期待這種危險。第5章祁煜正在書房調(diào)試新的智能家居程序，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寧萌"兩個字，
他立刻滑開接聽——這是他們婚后的第六周，寧萌很少在他工作時間打電話。"喂？
""祁煜！"寧萌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明顯的慌亂，"我媽突然來城里了，
說要看看我們的新家，還有...見見你。"祁煜的筆從指間滑落："什么時候？""現(xiàn)在！
"寧萌幾乎是用氣音在說話，"她已經(jīng)在出租車上了，半小時后到。你能回來嗎？求你了，
協(xié)議第七條補充條款..."祁煜看了眼手表，下午三點二十。他今天確實沒什么緊急工作。
"我馬上回去。"掛斷電話，祁煜對著電腦屏幕愣了幾秒。按照協(xié)議，
應(yīng)付家人是"必要場合"，需要扮演恩愛夫妻。但"見家長"這個場景，
即使在協(xié)議里也屬于高級別任務(wù)。十五分鐘后，祁煜推開家門，
差點撞上正在客廳轉(zhuǎn)圈的寧萌。她今天罕見地穿了條淡粉色連衣裙，頭發(fā)規(guī)整地別在耳后，
嘴唇上還抹了點唇彩。"你回來了！"寧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手指冰涼，
"我媽十分鐘后到。基本情況：她一直懷疑我結(jié)婚太倉促，這次是突擊檢查。
我們需要表現(xiàn)得...很恩愛。"祁煜點頭，
突然注意到客廳的變化——茶幾上多了個插著鮮花的花瓶，沙發(fā)靠墊被重新排列，
甚至空氣中還飄著一股烘焙的香氣。"你準備了蛋糕？
"寧萌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藍莓芝士，我媽最愛。
烤箱里還有蒜香面包...希望別烤糊了。"她突然湊近，伸手整理祁煜的衣領(lǐng)，
"你領(lǐng)子翻進去了，還有..."她踮起腳，用手指梳理他額前的碎發(fā)，"頭發(fā)有點亂。
"她身上淡淡的香草氣息鉆入祁煜的鼻腔，讓他一時忘了呼吸。
這個距離近得能數(shù)清她的睫毛，粉色的唇瓣近在咫尺...門鈴響了。
寧萌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跳開："來了！"她深吸一口氣，挽住祁煜的手臂，"記住，
我們很相愛。"祁煜點頭，跟著她走向門口，
突然意識到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肢體接觸——不是意外相撞，
不是做給別人看的表面功夫，而是寧萌主動的、緊密的挽手。門開了。
門外站著一位氣質(zhì)優(yōu)雅的中年女性，眉眼與寧萌有七分相似，只是線條更為銳利。
她穿著剪裁得體的藏青色套裝，手里拎著一個精致的禮盒。"媽！"寧萌松開祁煜，
上前擁抱母親。"讓我看看你。"寧母退后一步，上下打量女兒，目光最終落在祁煜身上，
"這位就是...？""祁煜，我丈夫。"寧萌的聲音突然柔軟下來，
那種自然的親昵讓祁煜都差點信以為真，"祁煜，這是我媽媽。""阿姨好。
"祁煜禮貌地伸出手。寧母輕輕握了握，
眼神犀利如X光："聽說你們認識不到一個月就結(jié)婚了？
"祁煜感到寧萌的手指悄悄掐了一下他的手臂。"有時候遇到對的人，時間不是問題。
"他自然地摟住寧萌的腰，感受到她瞬間的僵硬，"我第一眼見到萌萌，
就知道她是我要找的人。"寧萌抬頭看他，
眼睛微微睜大——這顯然超出了他們事先準備的臺詞范圍。寧母挑了挑眉："是嗎？
那你說說，你喜歡我女兒什么？"客廳陷入短暫的沉默。祁煜能感覺到寧萌的緊張，
她的腰線在他掌心下繃得緊緊的。事實上，他從未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按照協(xié)議，
他們不需要了解彼此的喜好。"她的笑容。"祁煜聽見自己說，
"還有她做甜點時專注的樣子。她能把普通的食材變成讓人幸福的藝術(shù)品，
這種能力很..."他停頓了一下，驚訝于自己說出的竟是真心話，"很打動我。
"寧萌的眼睛亮了起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祁煜突然意識到，這是她真實的笑容，
不是演給母親看的那種。寧母的表情軟化了些："帶我看看你們的家吧。
"接下來的半小時堪稱祁煜人生中最緊張的表演。
他配合寧萌展示著"他們的"家——主臥里刻意擺放的雙人枕頭，浴室中并排的牙刷，
冰箱上貼著"萌萌的烘焙計劃"便簽（明顯是剛寫好的）。
最驚險的時刻是寧母拿起電視柜上的相框——里面是張他們倆的合影，
祁煜完全不記得什么時候拍的。"這是你們什么時候的照片？"寧母問。寧萌臉色微變。
祁煜湊近看了看，照片上他們站在某個公園里，寧萌挽著他的手臂，兩人笑得自然又親密。
他瞬間明白這是P的。"上個月在朝陽公園。"他面不改色，"那天萌萌非要去劃船，
結(jié)果差點把船劃翻。"寧萌立刻接上："誰讓你一直晃船！"她嬌嗔地瞪了祁煜一眼，
演技堪稱影后級別。寧母終于露出一絲微笑："你們看起來確實...很般配。
"危機暫時解除。三人回到客廳，寧萌端出茶和蛋糕。祁煜注意到她的手微微發(fā)抖，
藍莓芝士蛋糕切得有些歪斜。"祁煜，"寧母嘗了一口蛋糕，"萌萌說你做智能家居系統(tǒng)？
""是的，主要是語音控制和自動化方面的設(shè)計。""收入穩(wěn)定嗎？""媽！"寧萌抗議。
祁煜笑了笑："足夠給萌萌開一家更大的甜品店。"這個回答顯然取悅了寧母，
她的表情又柔和了幾分。"你們打算什么時候要孩子？"寧萌一口茶噴了出來。
祁煜迅速抽了張紙巾遞給她，同時自然地接過話題："我們想先享受一段二人世界。
萌萌的工作室剛上正軌，我的項目也處在關(guān)鍵階段。"寧母似乎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
接下來的談話轉(zhuǎn)向了更安全的領(lǐng)域——親戚們的近況、老家的變化。
祁煜發(fā)現(xiàn)自己逐漸進入角色，時不時補充寧萌記不清的細節(jié)，給她添茶，
甚至在她嘴角沾到奶油時自然地用拇指擦去。這個動作讓寧萌瞬間臉紅，
卻成功換來寧母一個真心的微笑。下午六點，寧母終于起身告辭。
祁煜和寧萌一起送她到電梯口。"好好過日子。"寧母最后擁抱了女兒，對祁煜點點頭，
"照顧好她。"電梯門關(guān)上的瞬間，
寧萌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靠在墻上："終于走了..."她扯下發(fā)卡，任頭發(fā)散落，"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