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知歲將日記本小心翼翼地塞進書包,抬頭時夏落雨的身影已消散在濃稠的霧氣中,唯有鐵盒上殘留的血跡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她握緊掌心的徽章,“等我”二字此刻已淡若游絲,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順著樓梯往舊禮堂方向走去,沿途的路燈忽明忽暗,投下的陰影像是無數(shù)扭曲的手指在地面抓撓。
經(jīng)過一間教室時,禮知歲聽見里面?zhèn)鱽砑垙埛瓌拥穆曧懀高^破碎的窗玻璃望去,三個戴著黑紅緞帶的學(xué)生正圍在課桌前,桌上攤開的正是夏落雨的診斷書復(fù)印件。
“這次儀式的容器必須是瘋子。”其中一人用尖銳的指甲劃過診斷結(jié)果,“王浩學(xué)長說,只有被所有人唾棄的靈魂,才能承受深淵之力。”
禮知歲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原來那些霸凌、那些謠言,都是為了將夏落雨塑造成符合儀式要求的“祭品”。
她悄悄后退,卻不慎踢到腳邊的易拉罐,刺耳的聲響驚動了屋內(nèi)的學(xué)生。
三人同時轉(zhuǎn)頭,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齒。
“抓住她!”
禮知歲轉(zhuǎn)身就跑,身后傳來桌椅翻倒的聲響。
禮知歲:“我真的服了,偏偏腳邊就非有一個易拉罐!!這么坑人的嗎?這是什么副本,我要給差評!!”
她好不容易拐進一條布滿蛛網(wǎng)的走廊,突然想起夏落雨日記里提到的“黑玫瑰儀式”。
摸著口袋里的微型SD卡,她決定先找個安全的地方查看里面的內(nèi)容。
推開雜物間的門,禮知歲用玻璃片劃開布滿灰塵的蛛網(wǎng)。
墻角的舊電腦屏幕早已碎裂,但主機似乎還能運作。
她顫抖著將SD卡插入主機,屏幕閃爍片刻后亮起雪花屏,緊接著出現(xiàn)一段模糊的視頻。
畫面里,王浩帶著一群學(xué)生將夏落雨逼到墻角,領(lǐng)頭的男生獰笑著舉起手機:“聽說你想當(dāng)學(xué)生會會長?不如先學(xué)會怎么當(dāng)條聽話的狗。”
視頻里的夏落雨拼命掙扎,卻被按在地上,校服上很快綻開朵朵血花。
畫面突然劇烈晃動,鏡頭轉(zhuǎn)向王浩的臉,他對著鏡頭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口型分明在說:“這只是開始。”
視頻戛然而止,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禮知歲迅速拔下SD卡,躲到堆滿紙箱的角落。
門被猛地推開,老周和阿鬼舉著火把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兩個陌生玩家。
“你果然在這里。”老周看到禮知歲,眼神里閃過一絲復(fù)雜,“林晚說你找到了關(guān)鍵線索,交出來吧。”
禮知歲握緊SD卡,后退一步:“你們和林晚是一伙的?”
阿鬼冷笑一聲,掏出匕首:“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個夏落雨就是個瘋子,幫她只會把自己搭進去。”
禮知歲:“這么說,你們也被她坑了。居然還相信她說的話嗎?”
阿鬼:“屁話真多,要不是她身上有一些A級副本道具,我們可不會熱臉貼冷屁股。”
禮知歲:“哦~可是我沒有關(guān)鍵線索呢。”
老周:“若沒有,你怎么會躲在這里呢?”
禮知歲:“我害怕,不能躲在這里?我還要跟你報備嗎?”
老周顯然沒想到這看起來柔弱的女子,說話卻咄咄逼人,不自覺皺起眉頭。
僵持間,頭頂?shù)臒襞萃蝗徽眩A槠娂娐湎隆?/p>
黑暗中,禮知歲感覺有冰涼的手握住她的手腕,熟悉的消毒水與血腥味撲面而來。
江緣年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閉眼。”
她下意識閉上雙眼,只聽見金屬碰撞的聲響和壓抑的悶哼。
再睜眼時,老周等人已經(jīng)倒在地上,江緣年戴著半臉面具,銀色鎖鏈在他指尖纏繞。
“為什么......”禮知歲話未說完,就被江緣年捂住嘴巴。
他的另一只手舉起注射器,藍色液體在黑暗中泛著幽光,精準地射向窗外。
一聲慘叫傳來,林晚的身影從陰影中顯現(xiàn),她的素描本被腐蝕出一個大洞。
“我說過,別亂跑。”江緣年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怒意,卻輕輕擦掉她臉頰的灰塵,“舊禮堂的儀式即將開始了。”
當(dāng)他們趕到舊禮堂時,大門緊閉,門上用黑玫瑰花瓣拼成巨大的圖騰。
禮知歲想起日記本上的線索,咬破手指將血滴在圖騰中心。
花瓣突然開始蠕動,大門緩緩打開,里面?zhèn)鱽黻幧囊鞒暋?/p>
禮堂內(nèi),十二根黑色蠟燭圍成圓圈,夏落雨被鎖鏈吊在中央,身上插滿黑玫瑰。
禮知歲:“王浩不是死了嗎?作為npc被弄死第二天重新復(fù)活?”
王浩站在祭壇前,手中拿著一本黑色的儀式書,看見禮知歲和江緣年,露出驚訝的表情:“江會長,您怎么......”
“儀式到此為止。”江緣年的聲音冷若冰霜,銀色鎖鏈如毒蛇般竄出,纏住王浩的脖頸,“誰允許你私自啟動儀式的?”
混亂中,林晚突然從暗處沖出,手中的鉛筆化作黑色長槍刺向夏落雨:“禮知歲!我得不到,你別也想通關(guān)!大不了一起死!”
禮知歲幾乎是下意識地沖上前,用身體擋住攻擊。
劇痛沒有如往日一樣襲來,她看到江緣年左肩出現(xiàn)血液,而整個禮堂開始劇烈震動。
禮知歲忍不住流下眼淚,“你…你…為什么要替我擋了?”
江緣年一臉平靜看著她,幫她擦著眼淚,“別哭,小傷。”
夏落雨緩緩睜開雙眼,眼底的灰白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大黑眼睛,流著紅血,身穿紅裙。
“游戲好玩嗎?”夏落雨的聲音不再顫抖,她伸手觸碰祭壇,所有黑玫瑰瞬間枯萎,“游戲好玩,我們再來一次吧~咯咯咯~”
林晚顫抖的看著他們,“這是c級副本難度?不可能!這絕對不是c級!”
禮堂的穹頂轟然裂開,月光灑下,照亮夏落雨胸前浮現(xiàn)的血色印記——與江緣年的徽章如出一轍。
禮知歲這才明白,夏落雨不是任人擺布的受害者,而是這場游戲中隱藏最深的操盤手之一。
夏落雨是這個驚悚校園副本的boss,那她眼前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