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雙生劫難我們明明是雙生女,為什么你在天堂,而我身處煉獄。姐姐,
這個世界上同一張面容,有我就足夠了。如今這個世間,柳家真的只留下了我,
可我只想姐姐你能回來……“啪!”一只瓷碗被重重摔在地上,飛濺的碎片從我的眼角劃過,
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你個小賤骨頭,還敢頂撞我,真是沒了教養,凈在這丟人現眼。
”妾室陳宛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我破口大罵,頭上幾支金簪的墜子被她甩的晃來晃去。
“你不是有能耐嗎?好啊,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她趾高氣昂地走上前,
扯著我的脖頸,硬是把我往那碎瓷片上按。我面無表情,只是任由她將我按在瓷片上,
任由碎片一寸寸割開我的肌膚,任由滲出的血滴落在地面,任由她瘋狂放肆地大笑。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我變得低眉垂眼,不再反抗。我死死咬著牙,強忍著痛,
愣是沒吭一聲。陳宛折騰了一會便沒了興趣,隨手拿起丫鬟手中的蒲扇朝我臉上一撇,
一臉不屑地離開了。我癱坐在地上,傷口傳來的疼痛讓我時時刻刻的清醒著。“月兒。
”這聲音溫潤如玉,似帶著些許憤怒,但更多的是憐惜。“阿晟,你來了。”他沒多說,
只是一把抱起我朝他房里走去,我的頭垂在他寬厚的肩上,暫時得到了一點點慰藉。
2 失魂蠱影阿晟是管事王嬤嬤的兒子,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親如兄妹。在這偌大的宅院里,
只有阿晟了解我,心疼我,陪伴我。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他的床榻上,
熟練地拿起藥箱替我上藥包扎。“月兒,對不起,是我沒用,沒能保護你!
”看著我觸目驚心的傷口,他眼睛里涌起了浪花,沖擊著眼底最后一道防線。
我笑著摸摸他的頭,“沒事的,這點傷不算什么,過幾天就好了。別忘了,
我可是打不死的天生煞星呢。”“月兒,不許你這么說,你與柳卿瀾本是雙生姊妹,
身份本就同樣尊貴。你可別信那些術士信口胡謅,
我娘說了大夫人難產而亡是因為她本就體弱,是生產時耗盡了氣血才會如此,
這不是月兒你的錯。”“是不是我的錯已經不重要了,反正大家都覺得我是煞星,
那我就是唄。只不過是她們受了我姐的欺負又介于她嫡女的身份,
只能來找我這張一模一樣的臉出出氣了。”“阿晟,失魂蠱你可尋到了?”阿晟點點頭,
若有所思。“月兒,失魂蠱至陰至毒,需以雙生的血脈滋養,用至其身方可奏效。
只是這樣做,你和她可都沒有回頭路了!”“這世間一模一樣的臉有我一張就夠了,
既然柳家的掌舵人只能有一個,那她就只能替我留在地獄了。”3 瘋癲之謎沒過幾日,
柳家大小姐神經瘋癲的消息便傳的人盡皆知。還被街上孩童編成了童謠:“柳府得花枝雙朵,
一朵向陽一朵陰,如今天神降災禍,欲將霜打折枝黃。”父親為救治姐姐的瘋病,
不惜懸賞千金以求天下名醫,只可惜治了數月,仍不見效果。這天朝內傳來消息,
東亭公公受皇命巡查河道,探訪民生,不日便達冀州。東亭公公可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
雖然這次出訪名義上是巡查,實則就是朝廷想探知民間商賈富豪,
柳家作為冀州數一數二的富商,涉獵廣泛,資產龐大,自然被各方覬覦。父親將我喚至偏廳,
這還是我第一次與他單獨相處。“月兒,你也知瀾兒瘋病久病不得治,如今只怕難當重任,
東亭公公不日便達冀州,只怕這次我柳家要蒙受劫難,他的義子彥宇對瀾兒頗有好感,
若得彥宇助力,我柳家方可平安。”“父親的意思是?”我直視著他的眼睛,
竟看不出他對我的一絲愧疚,事到如今,他還是在利用我。“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柳卿瀾,
我會送你姐姐去廟里靜養,對外,便稱月兒思母心切,替母守靈去了,我柳家決不能倒下。
”我看著他道貌岸然的樣子,心里一陣陣泛著惡心。不過也好,對我而言,
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煩。東亭公公好大的排場,身后簇擁著護衛仆從無數,
他端坐在青幔圍繞的馬車之中,所過之處,百姓無不駐足觀看。父親早早地候在府外,
遠遠地見到了公公的馬車,便帶著我一路小跑,迎了上去。“草民柳泉拜見公公,
寒舍能得公公大駕,實在是蓬蓽生輝。”父親弓著腰,被護衛擋在了距馬車十步處。
公公沒有應聲,只是模糊的看到他朝一旁站著的彥宇擺擺手,護衛把父親攔到一邊,
嗚嗚泱泱地朝柳府去了。我瞥了一眼父親,只見他尷尬的站在原地,“父親,公公這下馬威,
何意啊?”“我也不知,瀾兒,來者不善,這次真的得靠你了。”公公在廳中坐了好一會,
才慢慢悠悠吐出一句話:“柳家主,家中一切安好?”我爹有些緊張,“是,托您的福,
一切安好。”“可咋家怎么聽說貴府的長女柳卿瀾得了瘋病,久病不治啊。
”公公悠閑地刮著茶葉,每一聲都震在父親心上。“多謝公公惦念,瀾兒的病早已經痊愈了,
本也不是什么瘋病,只是恰逢其母忌日,有些憂思過度罷了。
”公公饒有興趣地打量了我一番,“那想必這位就是柳卿瀾姑娘吧,
不怪彥宇回去之后念念不忘,是個人物。”彥宇站在公公身側,眼神一直在我身上游走,
不曾離開過。聽公公這么一說,他趕緊避開了與我對視的目光。父親也只是順水推舟,
“公公義子能垂憐我家瀾兒,是瀾兒的榮幸,是我柳家的福祉。”“也罷,咋家今日來,
只當是認個門,柳家在冀州威望甚大,日后還請柳家主多多照拂,那咋家就先告辭了。
”父親向我使了個眼色,我心領神會。連忙追了幾步,“公公,柳府略備薄禮,
為公公接風洗塵,稍后,我會親自送至貴府。”4 權謀交鋒沒過多久,
我和阿晟帶著幾馬車的綾羅綢緞,金器珠寶到了公公暫住的別院「清雅閣」。
阿晟拉著我的胳膊,囑咐著:“月兒,彥宇他絕非善類,你定要小心。”“放心吧,
我心里有數,還有,以后叫我瀾兒。”我讓阿晟在外面等著,獨身一人走了進去。
公公一身便服,獨自一人在池邊亭里逗著鳥。“柳姑娘,你來了,
你說咋家該叫你柳卿瀾還是柳卿月呢?”我怔了一下,隨即與他視線對撞,“公公,說笑了,
您想讓我是誰,那我還不就是誰。瀾兒也好,月兒也罷,都憑公公差遣。
”公公臉上藏不住的笑意,“好好好,果然是柳家大小姐,有魄力有膽識。”“柳姑娘,
咋家就彥宇這一個義子,實在是疼的緊。他對你用情至深,若你們能成婚,
那這柳家的事還不就是咋家的事,咋家的勢力也能讓你夠得著家主之位,豈不快哉?
”“公公,成婚之事暫且不急,我今日帶來了一樣東西,想必公公會更感興趣。
”我從袖口里掏出一封還未啟印的書信遞了上去。“公公,
冀州與我柳家能相提并論的也就屬白家了,這封信是白家家主寄出的,
白家于數月前利用貨船運貨之便,悄悄向外運送大批家財,似有舉家搬遷之意。
”“聽說這批貨物多是白家的傳家之寶,極其珍貴,價值連城。公公,
運送了幾個月都相安無事,若這艘貨船意外沉了水,您說,是不是也在情理之中啊。
”我挑著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他放聲大笑,“好一個有手段的女子,
你想借咋家勢力壓白家一頭,讓你柳家獨大。無妨,此事若成,咋家就助你一臂之力。
”出了清雅閣,阿晟急急迎上前來,“瀾兒,事情可還順利?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我搖搖頭,“對公公來說,我和錢之間,當然錢更重要。只有我成為一個對他有用的人,
他才舍不得把我讓給別人。”“走吧,回府!”剛跨進府內,父親氣呼呼地扯著我的衣袖,
一路急走把我拽進了偏廳。“廟里小僧來過,說你姐不見了,我已派人四處搜尋,
到現在也沒有找到,月兒,你說實話,是不是你做的!”父親情緒異常激動,
甚至極其用力地搖晃著我的肩膀。“你說話,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想永遠做柳卿瀾,
所以你就把她藏起來了,是不是你!”我被他推倒在地,“父親,如果丟的是我,
你還會這樣嗎?”我拍拍身上的土,站起身來,“算了,反正你是不會在乎我的,
柳卿瀾不是我藏的,我也不知道她在哪,你滿意了嗎?”我再也沒有理會他的歇斯底里,
自顧自的踹開了門走了出去。父親在我心里,最后一絲妄念,也熄滅了。
阿晟見我心灰意冷的樣子,沒有多問,只是默默陪在我左右。“阿晟,柳卿瀾失蹤了。
”他只是嗯了一聲。“你不擔心嗎?”“她的死活與我何干,
只不過失魂蠱再過七日便又要滋養了,若七日還尋不到她,只怕藥性漸失,
她的神智會慢慢恢復清醒,到時你打算怎么辦?”“父親派人搜了半日也沒有找到,
她一個癡傻之人,本也跑不了多遠,既然找不到,只怕是被有心之人帶走了。”“阿晟,
你這失魂蠱,哪里來的?”我心頭猛地一驚,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阿晟也一下子想起了什么,
我們四目相對,異口同聲:“白家!”5 白家陷阱第二天一早,我備了些厚禮去了白家,
白家老太早就料定我會來似的,早早就在廳中等著我了。“柳卿月,好名字,
只不過論死心狠手辣,你姐姐可差你甚遠。昨日家主房中抓到了一個偷東西的小廝,
既然是你的人那就得由你帶回去。”下人扯著那人的雙腿,把他拖了進來,
身后留下了長長的血跡,只看得呼出的氣不見吸進的氣,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看這架勢,只怕我是進了別人的圈套了,我夾在三方勢力當中處處為難,
稍有不慎,必會死無葬身之地。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抖著膽子問道:“老太,
一個辦事不力的下人,死了也沒什么可惜,只是不知白家拘禁我姐姐是何用意?
”“何來拘禁之說?你以為那千金難求的失魂蠱是怎么得來的,難道就憑你?
失魂蠱專嗜雙生血,你的那點子小心思我可看得透透的,本想著讓你柳家內斗也好,
沒想到你竟還算計到我白家頭上了。”我的心跳飛速上漲,
萬萬沒想到我的每一步算計原來早在白家的掌控之中,原來我一直都是如螻蟻一般的存在。
一時間我有些慌了神,不知道該怎么應對。我看著老太鋒利如刀的眼神,一切都明白了,
“所以昨天那封信是假的,是你們故意讓我得罪公公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