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8號桌的牛排，快點！客人都等急了！"沈清歌單手托著餐盤，
靈活地穿梭在擁擠的餐廳過道。她的白襯衫已經被汗水浸透，黑色馬甲上沾著油漬，
但臉上的笑容依然完美得像排練過千百次。"您的澳洲和牛，請慢用。
"她將餐盤輕放在桌上，順手收走空酒杯。轉身時，
她注意到靠窗的卡座里坐著三個不尋常的客人。兩男一女，都穿著價格不菲的西裝，
面前的餐點幾乎沒動，卻一直盯著她看。沈清歌不動聲色地記下這桌的異常，繼續忙碌。
直到晚上九點，最后一桌客人離開，經理突然叫住她。"清歌，那桌客人想見你。
"經理的表情很奇怪，"說是...私事。"沈清歌擦了擦手，走向那桌。
三人中的女人站起來，眼眶通紅："像，太像了...""您好，請問有什么需要？
"沈清歌保持著服務式微笑。"孩子，我是林淑儀。"女人顫抖著伸出手，
"你可能不記得我了...我是你母親。"沈清歌的笑容僵在臉上。她今年二十三歲，
在福利院長大，十歲被一對開小餐館的夫婦收養，十八歲養父母車禍去世。
她早就不做找到親生父母的夢了。"您認錯人了。"她后退半步。
男人——看起來是三人中最年長的——拿出一份文件："DNA比對結果，
匹配度99.99%。你是我們十八年前被綁架的女兒沈清歌。
"第二章沈家的豪宅坐落在城中最貴的別墅區。沈清歌坐在加長林肯里，
看著窗外飛速后退的街景，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真皮座椅上的一個小裂縫。"別緊張，清歌。
"林淑儀——現在她得叫母親了——溫柔地拍她的手，"家里人都等著見你呢。
"沈清歌沒說話。兩天前那場戲劇性的認親后，她被帶去做了三次DNA檢測，
結果都一樣：她是沈氏集團董事長沈明遠和林淑儀的親生女兒，
十八年前在三歲生日宴上被綁架。車子駛入鐵藝大門，
沈清歌看見噴泉、花園和一棟三層歐式別墅。門口站著一排人，
最前面是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那是清雅，你妹妹。"林淑儀說，語氣突然變得柔軟，
"她比你小兩歲，在我們家生活十五年了。"沈清歌挑眉。也就是說，她被綁架三年后，
沈家就領養了替代品？車門打開，白裙少女第一個沖上來："姐姐！"她一把抱住沈清歌，
眼淚說來就來，"我每天都在想你回來！"沈清歌僵在原地。
少女身上昂貴的香水味讓她鼻子發癢，那過分熱情的擁抱更像表演而非真情。
她輕輕推開對方："謝謝，不過我們沒見過。"氣氛瞬間尷尬。
沈明遠咳嗽一聲："進屋說吧。"第三章沈家的客廳比沈清歌打工的整個餐廳還大。
水晶吊燈下，她像個展品一樣被全家人審視：除了父母和沈清雅，
還有爺爺奶奶、姑姑舅舅..."眼睛像淑儀。""鼻子跟明遠年輕時一模一樣。
""就是太瘦了，得好好補補。"沈清歌站在中央，突然很想笑。這些人討論她的樣子，
就像在評價一件失而復得的古董。"清歌，你的房間準備好了。"林淑儀拉著她上樓，
"就在清雅隔壁，我親自布置的。"房間是粉藍色的，
蕾絲床單、毛絨玩具、梳妝臺上擺滿名牌護膚品。像是為十五歲少女準備的，
而非一個二十三歲的成年女性。"喜歡嗎？"林淑儀期待地問。
沈清歌看著墻上"歡迎回家"的氣球，誠實回答："不太適合我。
"林淑儀的笑容僵了一下："那...明天我們重新裝修？""不用麻煩。
"沈清歌放下背包，"我住不了多久。""什么意思？"林淑儀臉色變了。
"DNA結果只能證明生物學關系。"沈清歌平靜地說，"我不認為我們有親情可言。
"林淑儀突然崩潰大哭："你怎么能這么說！
這些年我們從未放棄找你..."哭聲引來了沈明遠和沈清雅。后者立刻扶住林淑儀，
譴責地看著沈清歌："姐姐，媽媽為了你眼睛都快哭瞎了，你怎么這么冷血？
"沈清歌笑了："冷血？我被綁架后輾轉四個福利院，十歲被收養，十八歲養父母雙亡，
靠打工讀完大專。這期間，沈家有了新女兒，過著豪門生活。現在你跟我說冷血？
"房間里鴉雀無聲。沈清雅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存在的..."林淑儀立刻抱住她："胡說什么！
你也是媽媽的寶貝！"沈明遠沉下臉："清歌，清雅很敏感，你別刺激她。既然回家了，
就要學會做沈家的女兒。"沈清歌看著這出母女情深的戲碼，
突然明白了自己的位置：一個破壞完美家庭和諧的外來者。"做沈家的女兒有什么要求？
"她問。"要懂事，要體貼，要包容。"沈明遠說，"特別是對清雅，她身體不好，
你要多讓著她。"沈清歌點點頭："懂了。就是讓我當個任人揉捏的包子。
""你怎么這么說話！"沈明遠大怒。"因為我沒道德啊。"沈清歌微笑，
"福利院沒教這個。"第四章第二天早餐時，沈清歌見識到了沈清雅的厲害。"姐姐，
嘗嘗這個蝦餃，我特意讓廚房做的。"沈清雅夾了一個餃子放到她盤里。"謝謝，
但我海鮮過敏。"沈清歌把餃子撥到一邊。沈清雅立刻紅了眼眶："對不起，
我不知道...""清歌，妹妹好心給你夾菜，你怎么這個態度？"林淑儀皺眉。
"我該什么態度？"沈清歌反問，"明知過敏還吃，然后進醫院？""你可以好好說啊！
"沈明遠拍桌子。沈清歌放下筷子："我說了'謝謝'。還需要跪下來磕頭嗎？
"沈清雅的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多事...""夠了！
"沈明遠站起來，"清歌，給你妹妹道歉！"沈清歌看著這一家子，突然笑出聲："有意思。
親生女兒回來第二天，就因為不吃海鮮被要求道歉。"她站起身，
端起那盤蝦餃直接扣在沈清雅頭上："這才值得道歉。不過抱歉，我沒有道德，
所以——免了。"在眾人的尖叫聲中，沈清歌瀟灑離場。
第五章沈清歌在花園里遇到了沈家老太太——唯一一個早餐時沒說話的人。"手段太粗糙。
"老太太拄著拐杖評價。沈清歌挑眉："您指我還是她？""都有。"老太太笑了，
"不過我喜歡你的風格。沈家需要點新鮮血液。
"她遞給沈清歌一個信封："你養父母的資料。我看過，是好人。"沈清歌接過信封，
第一次感到一絲動容："謝謝。""別急著謝我。"老太太瞇起眼，"你回來得太巧了。
沈氏最近遇到些麻煩，需要一場'千金歸來'的戲碼穩定股價。
"沈清歌笑了："所以我是工具人？""每個人都是某種意義上的工具。"老太太轉身離開，
"關鍵看你怎么使用自己。"第六章下午，沈清歌決定探索這棟豪宅。在三樓盡頭，
她發現了一個鎖著的房間。"那是畫室。"沈清雅突然出現在她身后，聲音輕柔，
"爸爸媽媽不讓人進的。"沈清歌側身："包括你？
"沈清雅眼中閃過一絲陰郁："里面都是找你時用的資料...太壓抑了，媽媽看了會發病。
""哦？"沈清歌來了興趣，"那我更想看了。"她抬腳就要踹門，
沈清雅慌忙攔住："你瘋了嗎！爸爸會生氣的！""那又怎樣？"沈清歌甩開她，
"他能把我趕出去？求之不得。"沈清雅突然變了臉色，壓低聲音："你以為自己贏了？
DNA可以造假。"沈清歌瞇起眼："什么意思？""我查過了。"沈清雅冷笑，
"那家鑒定機構上周剛被沈氏注資。太巧了，不是嗎？"沈清歌盯著她看了幾秒，
突然大笑："精彩！為了保住地位，連DNA證據都敢質疑。看來你比我更沒道德。
"沈清雅還想說什么，樓下突然傳來林淑儀的聲音："孩子們，下來試禮服！
明天記者會要穿的！"第七章記者會前夜，沈清歌溜進了那間鎖著的畫室。借著月光，
她看到墻上貼滿了尋人啟事、新聞報道和地圖——確實都是關于她的。但在抽屜里，
她發現了一個更令人不安的東西：養母的日記本。"...今天從人販子手里買到個小女孩，
三歲左右，很漂亮。起名清歌...""...她總做噩夢喊'媽媽'，
得想個辦法...""...沈家登報了，得搬走..."沈清歌的手開始發抖。
所以養父母不是普通收養，而是從人販子手里買的她？翻到最后，
一張照片滑落出來：年輕的林淑儀和另一個女人站在一起，懷里各抱著一個嬰兒。
照片背面寫著："與梅姐和孩子們，1999.5.21"。
沈清歌認出了另一個女人——福利院的老院長，她口中"最慈祥的周媽媽"。
樓下突然傳來腳步聲。沈清歌迅速拍下照片藏好日記本，剛躲到窗簾后，門就被推開了。
是沈明遠。他打開燈，徑直走向一個隱蔽的保險箱。沈清歌屏住呼吸，
看著他取出一份文件翻閱。"果然..."沈明遠喃喃自語，"時間對不上...""爸爸？
"沈清雅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你在找什么？"沈明遠迅速鎖好保險箱："沒什么，
檢查下資料。明天記者會很重要。""姐姐會乖乖配合嗎？"沈清雅問，
"她今天又頂撞媽媽了。""由不得她。"沈明遠冷笑，"既然回了沈家，
就得按沈家的規矩來。"腳步聲遠去后，沈清歌從藏身處出來，心跳如雷。
她似乎卷入了一個比想象中更復雜的局。第八章第二天的記者會堪稱一場鬧劇。
沈清歌穿著沈家準備的粉色連衣裙，像個提線木偶一樣站在臺上，
聽著沈明遠聲淚俱下地講述尋找女兒的艱辛。
..十八年從未放棄...""...感謝警方和媒體朋友...""...特別感謝清雅，
這些年給了我們慰藉..."閃光燈下，沈清雅挽著林淑儀的手，母女倆哭成一團。
有記者問沈清歌："重回豪門有什么感受？"沈清歌看著臺下期待的眼神，
微微一笑："感受就是——"她突然扯下假發套，露出自己剃短的寸頭，
"粉色蕾絲真的不適合我。"全場嘩然。沈明遠的臉黑如鍋底，林淑儀差點暈過去，
只有沈清雅在鏡頭拍不到的角度，對沈清歌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還有，"沈清歌繼續道，
"我很好奇，為什么沈家在我被綁架三年后就領養了清雅？而且——"她拿出手機，
"為什么我養母的日記里寫著她是從人販子手里買的我？"投影儀亮起，
日記照片和那張合影出現在大屏幕上。現場瞬間炸開了鍋。
沈明遠沖過來搶她的話筒："你胡說什么！"沈清歌靈活地躲開："我更想知道，
為什么照片里的周媽媽，后來成了我待的福利院院長？"林淑儀突然尖叫一聲，
真的暈了過去。記者們瘋狂拍照，沈清雅臉色慘白，
而沈明遠的表情...沈清歌看得很清楚，那不是憤怒，而是恐懼。"看來，
"沈清歌對著鏡頭微笑，"沈家需要解釋的不只是我的去向。"在一片混亂中，
沈清歌瀟灑離場。她知道，這場戲才剛開始。記者會后的沈家別墅籠罩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
沈清歌靠在三樓走廊的窗邊，指尖夾著一根不知從哪里找來的香煙，
看著樓下花園里來回踱步的沈明遠。他的手機緊貼在耳邊，臉色鐵青，
不時對著電話那頭咆哮。"看來我親愛的父親正在公關危機。"沈清歌吐出一個煙圈，
自言自語道。"你滿意了？"沈清雅不知何時出現在走廊盡頭，
白色睡裙在昏暗的燈光下像幽靈般飄蕩。她的眼睛紅腫，顯然剛哭過，
但嘴角卻掛著一絲詭異的微笑。"滿意？這才剛開始呢，妹妹。
"沈清歌將煙頭摁滅在窗臺上，"我很好奇，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是怕失去沈家千金的地位，
還是怕我發現什么更骯臟的秘密？"沈清雅的笑容僵住了，她快步走近，
聲音壓得極低："你以為你是誰？一個在貧民窟長大的野種，也配來沈家指手畫腳？
DNA可以造假，記憶也可以。""記憶？"沈清歌敏銳地捕捉到這個奇怪的用詞，
"你是指三歲孩子的記憶嗎？還是說...有人篡改過什么？"沈清雅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隨即恢復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只知道你把媽媽氣得住院了，
現在全城都在看沈家的笑話！""清雅！"沈明遠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過來，
我們需要談談。"沈清雅立刻變臉，眼淚說來就來："爸爸，姐姐她...她還在抽煙，
把窗臺都燙壞了..."沈明遠冷冷地掃了沈清歌一眼："明天一早，
你去醫院給你母親道歉。現在，回你房間去。"沈清歌聳聳肩，轉身走向自己房間，
卻在拐角處閃身躲進了陰影中。她屏住呼吸，聽到沈明遠壓低聲音對沈清雅說："別擔心，
那個保險箱里的東西我已經轉移了。她掀不起什么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