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過后,侯府的夜總是黏膩得像浸了水的宣紙。蘇綰蹲在柴房角落,借著月光給瘸腿的灰雀包扎——這是她今日用馬齒莧治好的啞仆所贈,鳥爪間還攥著半塊發(fā)霉的粟米糕。雪球蹲在窗臺上,尾巴有節(jié)奏地敲打窗框,項圈上的"雪"字在暗影里忽明忽暗。
"又有動靜?"她輕聲問,貓兒立刻用爪子扒拉窗縫,露出道能容人窺視的細(xì)縫。
三刻前,柳氏的心腹嬤嬤抱著個檀木盒進了賬房。蘇綰瞇起眼,只見那盒子四角刻著玉蘭花紋,與母親醫(yī)書里的暗紋一模一樣。更漏敲過子時,賬房燭火突然劇烈搖晃,嬤嬤捧著賬本退出來時,面上帶著狠厲:"明日族老會,便說三姑娘監(jiān)守自盜。"
王府暗線,醫(yī)術(shù)初顯
與此同時,王府書房的燭火映出蕭玉珩的側(cè)臉。
"周統(tǒng)領(lǐng),"他指尖劃過密報上的"蘇綰"二字,"去查侯府啞仆的藥渣——三日前她替那孩子治啞,用的不是尋常草藥。"
暗影里傳來衣袂輕響,周統(tǒng)領(lǐng)單膝跪地:"世子可是懷疑...她與前太子妃的醫(yī)案有關(guān)?"
蕭玉珩的筆尖頓在"玉蘭花令"三字上,墨漬洇開小片陰影:"三年前城郊劫殺,刺客用的是西域蛇毒,與昨夜祠堂的赤尾蝮如出一轍。而她..."他想起蘇綰昏迷前攥緊他大氅的手,指節(jié)泛白卻始終未松開那塊蛇鱗,"恰好懂驅(qū)蛇之術(shù)。"
侯府柴房內(nèi),蘇綰替灰雀系好繃帶,忽然聽見墻角傳來老鼠啃咬聲。她摸出半塊摻了安神粉的糕點扔過去,卻見老鼠叼著糕點鉆進磚縫,竟引出張泛黃的紙頁——上面赫然畫著前太子府的地形圖,標(biāo)著"密室"的紅圈里,還刻著朵玉蘭花。
承:嫡母陰謀,賬本疑云
卯時初刻,族老會的議事廳里擠滿了人。
柳氏身著簇新的織金襦裙,將賬本推到族老面前:"自三姑娘協(xié)理庶務(wù)以來,庫房虧空白銀千兩,這是賬房連夜整理的記錄。"她瞥向蘇綰,見對方仍穿著舊布裙,眼底閃過得意,"三姑娘若是缺錢,大可與母親說,何必行此下作之事?"
蘇綰垂眸看著賬本上的墨跡,指尖在"五月初七采買"條目上輕輕叩擊——那是她被關(guān)柴房的第三日,根本無法出入庫房。雪球不知何時鉆進她袖中,爪子突然扒拉她掌心,遞來塊燒得殘缺的紙片,上面"柳氏授意"四字雖被灼焦,卻仍可辨認(rèn)。
"母親確定這是女兒的字跡?"她將紙片拍在桌上,"巧了,昨夜柴房鬧耗子,竟叼來這么塊東西——似乎是賬房的廢稿?"
柳氏的臉色瞬間慘白。她看著蘇綰袖中露出的灰雀尾羽,想起昨夜嬤嬤說過"啞仆與三姑娘往來密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你這是血口噴人!"
萌寵破局,危機暫解
正僵持間,窗外突然傳來"撲棱"聲。
灰雀撲扇著翅膀落在蘇綰肩頭,鳥喙里銜著半塊燒焦的粟米糕,糕點碎屑中混著賬本殘頁。族老們湊近一看,只見殘頁上的"蘇綰"二字筆跡與賬本全然不同,反與柳氏陪嫁丫鬟的字跡有七分相似。
"這...這定是她教唆鳥兒偽造證據(jù)!"柳氏的聲音帶著顫音。
蘇綰卻輕笑出聲,指尖撫過灰雀翅膀:"母親可知,這鳥兒前幾日還啞著嗓子?是女兒用桔梗、甘草煎藥治好的。若說教唆..."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柳氏身后的嬤嬤,"怕是有人比女兒更擅長'教唆'下人為惡吧?"
懸念迭起,暗潮洶涌
深夜的賬房里,蘇綰借著雪球帶來的火折子照亮暗格。
除去幾本泛黃的賬本,最深處藏著個錦盒,里面裝著半枚玉蘭花令——與她在蕭玉珩袖口瞥見的胎記形狀相同。雪球突然用爪子拍向賬本,她這才發(fā)現(xiàn),每筆虧空記錄旁都畫著小蛇圖案,與祠堂毒蛇的鱗片暗紋一致。
"原來如此..."她喃喃自語,將玉蘭花令碎片收入衣襟。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迅速吹滅火折子,卻在黑暗中撞上一具堅實的胸膛。
"夜深了,三姑娘怎有閑心查賬?"蕭玉珩的聲音帶著冷意,卻在觸及她腰間玉佩時驟然放柔,"查完了便回去吧——侯府的耗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抓的。"
蘇綰攥緊袖中的令碎片,感受著他指尖掃過她手背時的溫度。雪球忽然跳上賬房橫梁,用爪子推下塊木牌,上面"三皇子府采辦"的字樣在月光下格外刺目。蕭玉珩的眼神瞬間冷凝,袖中玉佩卻輕輕擦過她掌心——正是三年前城郊分別時,她塞進他手中的半塊瑞雪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