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聲響起:“休息十分鐘。”楊兼便走過來展明朗身邊,邊擰開水杯邊暢然一笑:“也是看見你咯,再不回來都快要忘記你那出水芙蓉般的臉蛋咯。”
展明朗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揚道:“你小汁,語文學那么好學費也是交得值了。”
你一言我一語中,異木棉的殘影被烈陽拉長,飯堂門口分割的光斑從墻角游移到室外的石板椅上;哨聲又再次響起:“繼續訓練!”楊兼離開后,展明朗的視線也跟著她的身影游移到隊伍中。
兩人的視線對上,他站在熙攘嘈亂的人群中,那藍白色的校服顯得格外的干凈利落。這一次,展明朗的雙眸并沒有下意識的躲開。而是她的眼神鎖定住陽光下的少年,周圍的躁動消失只剩下展明朗那急促的心態聲。
她在想他能看透她的內心嗎,或是聽見她那急促的的心跳聲。
開始新一輪的軍訓后,那少年的身子堅挺,好似從中透露著一種屬于他獨有倔強不羈的個性。
展明朗睫羽輕顫,心中一想,連忙撇開視線,生怕泄露了她那半點少女心事。
看著異木棉樹蔭下那斑駁的光影,展明朗的腦子浮現出的卻是剛剛雙眸對視少年的模樣,叫人不敢忘。
她在幻想,他們倆第一次說話會是以什么樣的方式開始呢,亦或是他們倆在往后的高中校園時期里會有交集嗎……
飯堂門口東側的排水溝泛著粼粼波光,展明朗的眼神盯著那流淌著的水;她握著哥斯拉水杯的手頓在半空中,水分子在光影暈染出一朵半透明的花。
校道盡頭的鈴聲響起歸家的路,展明朗走到校門口坐上展父的車回家,第256次眨眼時視網膜上仍然殘留著那個片段:陽光下的少年雙眸對視的瞬間像被風吹亂的光的折射圖像。
“二姐姐,二姐姐!”展父那鏗鏘有力的嗓音都未把展明朗的思緒拉回來。
展父看她還沒有反應,看前面沒有車停在一旁拍了一下展明朗,揚言道:“展明朗,怎么回事?沒有反應的?”
展明朗這才反應過來,剛剛她的父親跟她說話并且她沒有聽見!
展明朗低喃道:“不好意思哈,我剛剛沒有聽見您說話可能是太久沒有掏耳朵的原因。回去吃完飯就掏,保證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
展父看了一眼自家女兒搖頭道:“你的保證太廉價了,可信度不高。”便繼續開車往家的方向去。
那個畫面在展明朗的腦海里自動播放了三天,如同卡帶的錄像帶,每次倒帶回放時連衣料摩擦的簌響都纖毫畢現。
依舊按部就班坐在飛虎隊大本營休息的展明朗,為了不讓自己的心智失控便拿了本一中學生手冊在隔壁的石椅上抄寫。練心態的同時還可以練字,一舉兩得!
她抄得入迷時,一道磁性又空靈的聲音讓展明朗停下了手中的筆。她用余光瞄去,發現鞋子的顏色是藍綠色的!余光往上游移發現那悅耳的聲音還真是那個少年發出來的!
此刻,她的心久久未平復下來;而且就從她身邊路過!那是他們倆第一次距離那么的近!
從廁所出來的少年歸隊后,展明朗的心思還游離在他身上。不敢直視,偷偷地瞄了他一眼便心滿意足的繼續抄寫。
草稿紙邊沿爬滿無意識的涂鴉:一些可愛的簡筆畫、窩窩頭、哥斯拉、還有無數個太陽。展明朗的定在草稿紙上的筆都滲出黑色筆水并戳破了一個洞,忽然清楚的聽見記憶里少年磁性又空靈的嗓音。
她停下筆,擰開她的哥斯拉水杯喝了口水;抬頭發現自己雙眸落在少年的身上。握著水杯的手指無意識的收緊,陽光鏤空打在他的側臉。
眼神躲開,望向它處時展明朗腦海里回憶的畫面她通過少年的側眸,她看到了一片青青草原,一個寧靜的世界,一個倒映出會因為他慌了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