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膝頭剛彎,就被沈俞冥心疼地扶了起來:“這哪兒是你的錯,能給你供血是她的福分?!?/p>
我怔愣間,被沈俞冥狠狠掐住了下巴。
他指節(jié)捏得泛白,我忽地看見他腕間系著的紅繩。
那是我娘給我的,能佑我一世平安,曾被他討了去。
那時他握著紅繩,虔誠地朝我發(fā)誓:“以此為鑒,我沈俞冥此生絕不負(fù)你?!?/p>
眼淚模糊了視線,我神情恍惚,覺得自己可笑至極,怎么就偏信了一個凡人的情話。
黑湯灌進(jìn)嘴里,澀苦味漫過舌尖。
我嗆得咳嗽,粉紅的舌尖輕輕探出,怕他誤會我引誘,又馬上收回。
他的目光徒然晦暗加深,捏得更緊:“裝什么?當(dāng)初在破廟,你可是主動扒老子衣服。”
喉間發(fā)燙,我想起三年前雪夜,他渾身是血倒在山神廟。
我褪下雪衣給他取暖,指尖撫過他背上刀傷時,他曾紅著耳尖,渾身戰(zhàn)栗地讓我自重。
2
我渾身乏力,歪著頭任由湯汁從嘴角滲出,心尖的苦澀比這藥更甚。
忽地瞥見帳外空中有顆極亮的星子,心頭莫名一顫。
還有四天,屆時若他還是沒能為我落淚,我便轉(zhuǎn)身離去……
藥效是夜半時發(fā)作的。
骨節(jié)里酥癢至極,我蜷在草席上,忍不住難耐地呻吟。
我用力握緊拳頭,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兔耳機(jī)警,我隱約聽到帳外傳來蘇岐的輕笑:“這藥果真是好,神仙服下也會發(fā)情呢!”
布簾掀開時,沈俞冥高大的影子映在墻上。
我伸手去夠他衣角:“沈俞冥,求你……幫幫我?!?/p>
恍惚間,我似乎看到了他擔(dān)憂的雙眸。
可他只退后半步,皮靴輕碾我指尖,冷笑一聲:“真是個下賤東西,離了男人活不了嗎?”
這話比刀還鋒利,讓我又羞又難過。
曾幾何時,他替我溫柔地描眉,說我有著世間最靈動的眸子。
他替我暖手時,曾用粗糲的手掌包住我的手,往掌心呵氣。
可如今,他卻像看臟東西般,厭惡地皺著眉看我。
蘇岐還在帳外與人說著什么,時不時傳來士兵們的調(diào)笑聲。
有人掀開簾子吹口哨,粘膩的目光赤裸裸地打量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