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哪有資格做主。
我實在于心不忍，于是轉頭看向我爸。
他把煙頭往地上一摔，瞪了我一眼，氣勢洶洶走過來，一把奪過我手里的烙鐵：“奶奶的，少他媽在我面前裝仁慈。”
說著，他舉起烙鐵狠狠按在猴子的大腿上。
一瞬間，濃煙從烙鐵下冒出，皮毛燒焦的刺鼻味在鼻尖蔓延。
它腿上的肉被燒得滋啦滋啦響。
猴子痛苦地倒在地上扭曲著身體，它發不出聲音，只能嗚咽叫著，那雙眼睛因為劇烈的痛苦而發紅。
我爸十分滿意，臉上露出病態的笑容：“這不是很簡單嗎，是不是爽翻了哈哈哈！”
“以后你要是不聽話，這樣的經歷就是你的日常，聽懂了沒有！”
猴子無力地倒在地上，連呼吸都十分費力，只有身體還在不受控制地發顫。
我爸對它的沉默不滿，更加用力地往下壓：“老子問你聽見沒有?”
它好像聽懂了他的話，竟然用力地點了幾下頭。
我爸終于滿意了，生生將粘在它身上的烙鐵扯下來：“這就對了，以后你就乖乖訓練，好好為我賺錢，我的日子好過，大家的日子都好過，我不好過，誰也別想過一天好日子。”
他把烙鐵丟到我腳下，吩咐道：“讓它休息一下，準備接下來的訓練，給它上最強難度，這樣才有看頭。”
我看著它大腿根部被燒得血肉模糊的一大片，只覺得心臟被攥得緊緊的，一種難以言說的痛在身體里蔓延。
我心疼地將它扶起來坐在墻角，用提前準備好的紗布幫它包好傷口，避免失血過多。
“我知道很痛，但是這里的動物都要經歷過，你忍一忍，過幾天就好了。”
它沒有任何回應，兩只手緊緊握著，緊到發抖。
我詫異地抬頭，卻看見它正側頭盯著不遠處躺在椅子上一臉悠閑的爸爸。
它眼里的憤怒像爆發的火山一樣讓人難以忽視。
那樣濃烈的，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的恨意從它眼里毫不遮掩地流露出。
這雙眼睛，這樣的眼神實在不像一只猴子。
我愣愣地看著它，昨晚那荒唐的想法又冒了出來。
它難道真的是人？
那它會不會是姐姐？
我下意識看向它脖子上的項鏈，手上的力道不自覺重了些。
它痛哼了一聲，低頭看我，眼里的余怒未消，看起來還有些駭人。
我連忙道歉：“對不起弄疼你了！”
它靜靜看著我，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沒移開眼，直到休息時間到了，我爸催促我們趕緊開始。
它晃晃悠悠站起來，佝僂著背一瘸一拐往鋼絲繩上走去。
我爸教我們的，訓練動物時，它們會有不敢的時候，這時候只需要用鞭子在后面趕著走，它們痛了就會乖乖往前走，久而久之就學會了主動往前。
可是面對它，我實在下不去手。
我幾次安撫它不要害怕，甚至用我爸嚇它都沒用，它就縮在一邊發抖，不敢往前走。
我爸看不下去，再次罵罵咧咧走過來，抄著鞭子對著它一頓打。
它被打得渾身是血，也終于邁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