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母捅了捅江小云,她才不情不愿地開口,求我讓名額給她。
看著她倆唱的雙簧,我心里一片冷澀。
因為我爸,自始至終,一直沉默著,或者說,縱容。
“張欣梅,你在干什么!我孫女憑本事拿到的保送,憑啥讓出去!”
外婆估計一直躲在臥室聽著我們的談話,見話風不對勁突然從房間竄了出來,指著繼母罵道:
“自己沒本事,生不出優秀的女兒,倒把歪主意打到我孫女身上,想都不要想!”
我捏捏外婆有些干巴的手,安慰她別動氣。
“可是,據我所知,妹妹是一點繪畫天賦都沒有啊,到時候豈不是一下子就露餡了?”
繼母張了張嘴,想說話,被我打斷了。
“而且我已經拜了王教授做師傅,他恰巧就是T大的教授,總不能徒弟都被掉包了,他還會無動于衷吧。”
繼母嘴巴動了動,最終還是不甘心地閉了嘴,她可不愿意拿自己女兒的名譽賭。
直到三人離開,我爸自始至終沒有開口,倒是江小云惡狠狠地一直盯著我。
外婆一直看在眼里,等他們走了拉著我的手,淚眼婆娑道:“我乖孫受委屈了。”
我搖搖頭,讓外婆別擔心。
我都習慣了,自從媽媽走了,繼母進家門后,我就好像沒有家了。
“外婆,我好想媽媽,媽媽到底是怎么犯病的?”
“唉,你媽本來心臟就不好,結果那天在家不知怎么突然發病了,連藥都沒來得及吃。”
我那會兒還在學校上課,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一開始,爸爸說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工作了,等我長大了就會回來。
一年后,繼母帶著江小云進了我家門,當著爸爸的面一口一個姐姐叫得親熱的江小云,當天以認床的理由睡進了我的臥室。
“你媽媽不會回來了,她死了,這個家是我和我媽的了。”
我抱著枕頭出門去客房睡的時候,她在背后挑釁道。
我扭過頭,只見她眼里滿是幸災樂禍,完全不見白日的乖巧聽話。
九歲的我被迫提前知道,什么叫死亡。
也明白,我的媽媽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的家里以后要多兩個不相關的人。
她們是爸爸的家人,并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