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春光盎然。空氣里是濾凈了寒冷氣息的暖意,干凈清新。
春末夏初之時,最是溫柔。
午后的陽光穿過窗外稀疏的樹影,灑下金斑點點,空中懸浮的細小微塵清晰可辨。
陽光照在蘇梓彤身上,慵懶愜意,她像被包裹在最柔軟的云朵里,思緒也變得慢悠悠的,如同一只在暖陽下踱步的懶貓。
今年的夏天似乎來得早了點。教室里已經開起空調,吹出了今年的第一股涼風,帶著點生硬的氣息。
冷氣輕輕覆上來,緩解了熱意,人也精神了幾分。
這是高考前的最后兩個月。
班主任李志剛快步走進來,用手用力拍了拍身后的黑板,發出了巨大聲響,喚醒班上還在午睡的疲倦學生。
一個男生隨著李老師走了進來,走進教室時,正迎上光影,細碎的光暈落在少年臉上,恣意又自由。
他身形高挑,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尤其是眼眸如星河般深邃。
上衣的白襯衫袖口被他恰到好處地挽起,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
他進來時,沒有任何表情,周身的冷氣和空調里吹出的冷氣一般。
他的出現,一掃班級里的悶熱與昏沉。
蘇梓彤抬眸,恍惚間覺得像是涌進了一陣初夏的風,拂過心間,酥酥麻麻。
那男生的目光像是不經意間,輕飄飄地從所有人身上掠過。目光在她臉上頓了一下,隨即又不動聲色地離開了。
跟著這位男生進來的還有一位男生,只是前一位太過耀眼,以至于蘇梓彤自動屏蔽了后一位。
“這是從京城一中轉學來的兩位同學,成績非常優異,和大家一起度過高考的最后兩個月。跟大家介紹一下吧,兩位同學。”
李老師看向他倆,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叫藍嘉平。”
簡短而低沉,不附加任何詞綴,臉上也不見絲毫波瀾。
“我叫吳子佑,希望大家多多指教,很開心認識大家。”說完,吳子佑還對大家做了一個小小鬼臉。
后面這位男生顯然和前一位迥然相異。雖然身形也算高挺,但是比前一位還差了半個頭之多。渾身上下透露著活潑,甚至有點沙雕氣質。
“落座吧。”李老師笑瞇瞇地看了他倆一眼,指了指蘇梓彤和孟雙雙身后的那一個雙人桌。
藍嘉平走下講臺。經過蘇梓彤的身側時,裹挾著一陣細細微風,他的氣息若有若無地鉆進她的鼻腔。
像是被太陽曬透的味道,又混合著洗衣液的清爽味道。
她低下頭,不動聲色地感受著這股氣息。
余光追隨著他的背影,一瞬間的悸動在心底久久回蕩。
與此同時,悸動的不止是蘇梓彤。班上大部分女生的目光都緊緊跟隨藍嘉平。直到他完全坐定,目光都不曾收回。
只有孟雙雙同學,似乎還沒開化一樣,懵懵懂懂的。
孟雙雙是蘇梓彤的閨蜜,從幼兒園開始,倆人就是同學兼好朋友。這兩個人也是性格迥異,一個溫柔似水,一個活潑外向。
開朗的孟雙雙轉過頭去,笑著對著藍嘉平旁邊的吳子佑說,“吳同學,你們咋突然轉學來我們這了,只有兩個月就高考了誒,換環境不怕影響學習啊。”
“優秀的人在哪學不是學?”吳子佑笑著逗她。
“……”
“好好好,太秀了哥們!”孟雙雙腦子動得很快,接住了他的話。
藍嘉平似乎是沒有任何興趣參與他倆的對話,目光隨意散漫地落在了前排的蘇梓彤身上,又轉向窗外。
不到半個下午,班里就對這兩個男生的來頭傳出若干個版本了。
畢竟枯燥的高中生活,八卦是唯一的樂子。
有人說,因為他倆在京城學校惹了事,“被貶”到我們這個三線城市陽城來讀書的。
有人說,是藍嘉平有個心愛的女生在這個學校,專門為她而來的。
還有人說,藍嘉平是京城最大集團——藍氏集團總裁的兒子,而吳子佑是藍大少爺的陪讀書童。
“寶,你知道后面那倆人啥來頭不?”孟雙雙壓低了聲音對蘇梓彤說,“我覺得有一個版本可信度很高,話說,藍嘉平是藍氏集團總裁藍陽之子。你發現了沒,今下午來上課的老師似乎都對這位藍同學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到他似的。”
孟雙雙繼續說:“至于吳子佑的來頭,他們說的“陪讀書童”身份也太扯了,估計是藍嘉平的好兄弟之類的。”
“不過嗷,既然身份這么尊貴,干嘛來我們陽城這里上學呢?”雙雙不解地攤了攤手。
蘇梓彤認真地聽著她說話,眼眸閃過一絲暗淡,又迅速掩藏了起來。
總裁之子,還是赫赫有名的藍氏集團總裁之子。
藍氏集團在整個商界都是如同傳奇般的存在,其商業帝國橫跨多個行業,從房地產到金融,每一步擴展都標志著商界的新紀元,集團的每一次投資決策都被視為行業風向標……
她沒敢多想,她知道,心里所有的悸動都是不合時宜的。身份的懸殊,高考的緊迫,迫使她把自己內心的懵懂情愫壓了下來。
“先別八卦啦,我的好雙雙。等高考完,隨便你怎么八卦。”蘇梓彤順勢輕輕揪了一下孟雙雙的臉。
孟雙雙故作很疼的樣子,“啊,疼疼疼。”
說完,孟雙雙不甘示弱地伸出雙手,像揉面團似的揉搓起蘇梓彤的臉。
蘇梓彤那原本就白嫩的臉瞬間變得紅撲撲的,就像一顆剛剛熟透、飽滿多汁的水蜜桃,在陽光的映照下格外誘人。
這一切,都被身后那雙深黑眼眸靜靜納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