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空間里,兩蟲挨的密不透風(fēng),近的能聽清彼此的呼吸聲。
瑾玉抬手輕輕揉了揉懷里雌蟲毛茸茸的腦袋,銀色的發(fā)絲是如同絲綢一樣的質(zhì)感,那腦袋主動往他手心拱了拱,像是一只小動物一樣主動蹭蟲。
那句話說出口的瞬間,瑾玉心里仿佛有一塊石頭落地,他攬著雌蟲的腰,單手摘下了自己的半邊口罩:“諾希,你喜歡我?”
諾希微抬起腦袋,瑰麗的紅眸在黑暗中似乎發(fā)著光,勾蟲的緊:“冕下,從第一次見面開始,我就已經(jīng)喜歡您了。”
無論是出于何種心態(tài),他想占據(jù)瑾玉的心都是真的。
瑾玉看清了他臉上的勢在必得,奇怪的是,他并不討厭,微微勾唇道:“你知道什么是喜歡嗎?你一點都不了解我。”
諾希扇了扇睫毛,理所當(dāng)然道:“冰山一角已經(jīng)足夠勾引蟲了,往后我很樂意深入了解您。”
他特意加重了某兩個字。
瑾玉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捏了捏諾希微紅的耳垂:“萬一我和你想象的不一樣呢?萬一我表現(xiàn)的都是裝的呢?”
諾希仔細(xì)感受著耳朵上輕揉的力道,主動抬起雙臂抱住了瑾玉的脖頸,雄蟲仿佛并不在意自己的信息素,任由它們自發(fā)自覺得包裹住諾希全身,無孔不入的侵入著他的感官。
感受著這股淺淡的氣息,諾希紅眸里的光亮更盛:“冕下,我相信我的眼光,也相信您不會,倘若真有那么一天,那也是我自己選的,如果是您的話,我心甘情愿。”
瑾玉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諾希又補充道:“冕下,您對我也并不是沒有感覺不是嗎?”
不然信息素作為雄蟲的第三只手怎么會主動跑過來包裹他呢。
不過這種氣息太過淺淡,食之無味 ,棄之可惜。
它并不是雄蟲有意識散發(fā)出來的,濃度不夠,不足以安撫雌蟲的發(fā)情期,聞的多了,只會讓他更難受,如同隔靴搔癢一樣,但諾希卻沒有一點想要放開瑾玉的意思。
瑾玉對他的話不置可否,他又瞥見了諾希后頸發(fā)光的蟲紋,金色的圖騰微微亮起,在黑暗中格外顯眼:“諾希,你身上的蟲紋又亮了。”
諾希這才反應(yīng)過來,急忙松開瑾玉,在黑暗中從口袋里掏出幾支針管:“很抱歉冕下,我會立刻注射抑制劑。”
他來醫(yī)院就是為了來拿抑制劑注射,沒成想遇到了瑾玉,倒是把正事給忘了。
諾希偷偷看了看瑾玉,對雄蟲沒有絲毫表示心下疑惑,他就這么沒有吸引力嗎,瑾玉連呼吸都沒亂,還是他說的不夠真誠?
瑾玉察覺到了諾希偷瞄的視線,輕笑了一下,伸手捏了捏雌蟲的臉頰,故意問道:“怎么?想聽什么?”
諾希被捏住臉頰下意識一愣,被這么一調(diào)笑很快就眼神飄忽著不敢看瑾玉,不經(jīng)意間對上的視線卻能透出他眼里的期待來。
“冕下,沒……”他難得口不對心。
瑾玉卻沒打算放過他,單手又拉過因為找抑制劑離他遠(yuǎn)了點的雌蟲:“說實話。”
諾希眼里透出笑意,語氣卻莫名委屈:“好吧,冕下,我想知道您對我是什么想法呢?”
瑾玉瞟了眼他后頸還在發(fā)光的蟲紋,迎著雌蟲期待的目光,半晌,鄭重道:“諾希,我也一樣,從第一眼開始,你對我來說就是不一樣的。”
第一句話說出口,剩下的就簡單多了,瑾玉繼續(xù)道:“我們試一試好不好?”
他喜歡的顏色幾乎全部聚集在了諾希身上,他驚訝于他的細(xì)心大膽,心軟于他的堅持和對宿命的不甘。
最后仔細(xì)回想起來,也許從第一眼開始,他心里就刻下了諾希的身影。
好感是真的,哪怕之前極力想忽視的喜愛也是真的,不想讓諾希嫁給別蟲的心理更做不得假。
諾希聽見他的話,手臂一瞬間抱緊了雄蟲,蟲族并不存在試一試這種說法,瑾玉的話另一種層面上就是同意,諾希閉上眼睛,心里不僅有得償所愿的欣喜,還有一種奇怪的酸澀感涌上。
蟲神在上,他好像真的找到屬于自己的救贖了。
“冕下……”諾希顫抖著聲音,不知道該說什么才能表達(dá)自己的心情。
瑾玉也并不需要他回答,在這狹小的空間里,他環(huán)抱著雌蟲輕聲安撫:“諾希,別怕,無論發(fā)生什么,無論面對誰,我都會在你身邊。”
蟲帝對諾希的態(tài)度他看的明明白白,以前他是不在意,以后可說不好了。
諾希沉沉嗯了一聲,埋在瑾玉頸窩里蹭了又蹭,呼吸間滿是雄蟲信息素的香氣,他慢半拍又拿起了手里的抑制劑:“冕下,能不能麻煩您幫我注射抑制劑呢,對著蟲紋推進去就好。”
他明明可以回了家再注射,偏偏要在這里讓瑾玉幫他。
瑾玉接過那個針劑,諾希的蟲紋發(fā)著光,很明顯就能找到,他想起了之前看過的生理知識,下意識問了一句:“發(fā)情期會很疼嗎?”
諾希又愣住了,半晌,才搖搖頭解釋道:“冕下,雌蟲的發(fā)情期如果有雄主在,不會多么難受的,相反,會很快樂。”
他語氣在暗示著什么。
瑾玉卻注意到了另一層意思,他摟緊諾希的腰,拿著針劑對著發(fā)光的蟲紋將抑制劑注射了進去:“那如果沒有雄主呢?”
諾希悶哼一聲,靠在瑾玉懷里解釋:“會很痛苦,甚至死亡。”
發(fā)情期對于所有雌蟲都是過不去的坎,和軍雌的精神力暴亂一樣,需要雄蟲的標(biāo)記才能平安度過。
抑制劑起到的作用始終都抵不上雄蟲的安撫,每年死于發(fā)情期和精神力暴亂的雌蟲不知凡幾。
而一旦接受了雄蟲的標(biāo)記,這只雌蟲就相當(dāng)于打上了其的標(biāo)記,徹底屬于雄蟲,一輩子也洗不掉。
瑾玉將那支藍(lán)色藥劑徹底注射完,抱緊了諾希無力滑落的身體:“是不是很不好受?”
諾希依靠瑾玉手臂的力道才沒癱坐在地上,抑制劑強行將雌蟲的欲望壓下去,滋味并不好受,他卻搖了搖頭,將額頭抵在瑾玉的肩膀上:“不,冕下,這比之前注射抑制劑要好太多。”
瑾玉哪能不知道他說的什么意思,伸手輕撫諾希的臉頰:“我現(xiàn)在倒是很慶幸。”
諾希疑惑的看著他,用眼神無聲詢問。
瑾玉湊近,溫?zé)岬奈锹湓诹酥Z希眉心。
“慶幸當(dāng)初,遇見你了。”
也慶幸諾希沒放棄。
諾希閉上眼睛,遮住了眼里不明顯的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