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鎏金宴京都的暮春總帶著股子黏膩勁兒,醉仙居的雕花檐角垂著琉璃風鈴,
碎金似的陽光穿過鏤空窗欞,在蕭挽月指間的鎏金面具上濺起細碎光斑。
她斜倚著九曲連環榻,紅珊瑚手串順著皓腕滑落在軟緞上,發出輕響。"下一個。
"她懶洋洋地支起下巴,酒盞里的葡萄釀晃出漣漪。紗幔輕揚,青衣男子踏入殿內,
廣袖中若有似無露出一截青色內襯——是西昭國特有的云紋繡法。蕭挽月指尖一顫,
酒液濺在月白裙裾上,卻在抬眸瞬間換上浪蕩笑意。齊樾陽垂眸跪在丹墀下,
余光掃過殿內陳設:二十四節氣屏風、南海鮫人綃帳、案頭博山爐正焚著沉水香。
當他抬頭時,正對上蕭挽月鎏金面具后那雙狹長鳳眼,眼尾微挑,
像極了西昭皇宮里馴養的紅腹錦雞。"叫什么名字?"她晃了晃酒盞,
琥珀色酒液倒映著他束發的玉冠——那是用西昭特有的青田玉雕琢的竹節紋。"回郡主,
草民阿硯。"他聲音清潤,帶著刻意模仿的京都腔,卻在叩首時,
指尖不經意按在青磚縫里——那里藏著他昨夜埋下的密報。蕭挽月忽然輕笑出聲,
鎏金面具在陽光下流轉出妖冶光暈:"阿硯?硯臺墨汁,倒是個清苦的名字。"她起身走近,
繡著并蒂蓮的裙擺掃過他膝頭,"可本宮瞧著你這雙手,倒像是握劍的。"殿內溫度驟降。
齊樾陽抬眼,看見她腕間翡翠鐲子隨動作輕晃,那是已故端寧長公主的陪嫁,
傳說鐲中藏著半部兵書。他喉頭微動,卻見她忽然彎腰,指尖挑起他下頜:"怎么不說話?
怕本宮吃了你?"她身上飄來淡淡乳香,混著沉水香,竟與他母妃生前用的香粉相似。
齊樾陽屏息,任由她指尖劃過自己眉骨:"生得倒是清秀,
就是這雙眼睛......"她忽然壓低聲音,用西昭語輕笑,"太利了些。
"周圍侍女瞬間僵住,唯有齊樾陽瞳孔微縮,面上仍維持著惶惑:"郡主說笑了,
草民哪懂什么胡語......""哦?"蕭挽月直起身子,拋來一枚鎏金令牌,
墜子上"端寧"二字在陽光下刺眼,"那就先跟著本宮吧。記住了,今晚替本宮系腰帶。
"殿外忽然傳來馬蹄聲,是太子蕭明煜的鎏金馬車。蕭挽月轉身時,
齊樾陽瞥見她后頸露出的紅痕——指甲蓋大小,邊緣呈青紫色,像是被人掐出來的。
"郡主留步。"他鬼使神差開口,又在她回頭時垂下眼睫,"您的發簪歪了。"蕭挽月挑眉,
任由他伸手調整羊脂玉簪子,指尖觸到她發間的珍珠流蘇。這是大盛皇室女眷的標配,
唯有她的流蘇上綴著西昭國的孔雀石——那是她母族的遺物。"手很穩。"她忽然轉身,
兩人距離極近,他能看見面具下她淡色的唇,"西昭國的質子,是不是都要學些雜耍?
"齊樾陽渾身血液凝固,卻聽見她輕笑一聲,推開殿門踏入陽光里。
翡翠鐲子在她腕間叮咚作響,與他腰間西昭玉佩碰撞出微妙的共鳴。夜初降,
蕭挽月斜倚在美人榻上,看著齊樾陽垂手立在燭影里。侍女退下時,她故意揮袖掃滅燭火,
殿內驟然陷入黑暗,唯有窗外月華如練。"怕黑?"她的聲音帶著捉弄的意味,
"過來替本宮寬衣。"齊樾陽摸到她腰間的九鸞金帶時,
指尖觸到一片凸起的紋路——是大盛地圖的輪廓。他忽然想起密報里提到的端寧郡主腰牌,
傳說能調動邊境三州駐軍。"怎么還不動手?"蕭挽月的呼吸掃過他耳畔,
"怕碰了本宮的身子?"他攥緊絲絳,卻在用力時,聽見她悶哼一聲。
指尖觸到她腰間的布料下,似乎纏著繃帶——那里該是被太子暗衛劃傷的位置。"疼嗎?
"他脫口而出,又在意識到失禮時屏住呼吸。蕭挽月忽然笑了,在黑暗中摘下面具,
翡翠鐲子撞上他腰間玉佩:"齊樾陽,你猜本宮現在有沒有戴面具?"他猛地后退半步,
卻被她拽住手腕按在墻上。月光透過窗欞,在她臉上織出明暗交錯的網,
他看見她眼角的淚痣,像落在雪地上的一滴血。"別裝了。"她的指尖劃過他喉結,
"西昭國三皇子,七歲能背《孫子兵法》,十二歲隨父征戰漠北,這樣的人,
怎么會來參加男寵選拔?"齊樾陽按住她的手腕,
卻觸到她腕間細細的 傷口——那是三年前她替皇帝擋災時留下的。傳聞中驕縱跋扈的郡主,
原來早已是皇權博弈的棋子。"郡主想怎樣?"他壓低聲音,嗅到她發間殘留的葡萄釀香氣,
"殺了我,還是送去太子那里請功?"蕭挽月忽然湊近,
他能感受到她溫熱的呼吸:"都不是。我要你——"她松開手,退后半步,"做我的眼,
看這京都的風起云涌。"她轉身點燃燭臺,鎏金面具在案頭投下猙獰陰影。
齊樾陽看見她拿起一本《金縷衣》,指尖劃過"勸君莫惜金縷衣"的詩句,
忽然明白她為何總在人前翻看這種風月話本——書頁間藏著用西昭文寫的密報。"記住了,
"她戴上鎏金面具,聲音恢復慵懶,"從今日起,你是本宮最得寵的男寵。
"她扔來一方帕子,上面繡著大盛的牡丹,卻在角落藏著西昭的狼頭圖騰,"好好表現,
本宮不會虧待你。"齊樾陽捏緊帕子,嗅到上面淡淡的乳香。窗外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
他忽然想起母妃臨終前說的話:"西昭的狼,要學會在羊群里生存。"而眼前的蕭挽月,
分明是披著羊皮的狼,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這吃人的京都,唯有藏起利爪,才能活到最后。
燭火忽明忽暗,映著她面具上的鎏金紋路,
像極了西昭皇宮里那道鐫刻著"勝者為王"的青銅門。齊樾陽忽然意識到,
自己早已踏入一個比戰場更危險的棋局,而執棋人,正是這個看似荒唐的郡主。"夜深了,
"蕭挽月打了個哈欠,"替本宮吹滅燭火吧。"他抬手時,袖口滑落,
露出腕間她方才替他戴上的翡翠鐲子。鐲子在月光下泛著幽光,
與他貼身藏著的西昭玉佩遙相呼應。當燭火熄滅的剎那,他聽見她輕聲說:"齊樾陽,
別讓本宮失望。"這句話,像極了當年父王母妃送他去大盛為質時的叮囑。
他摸了摸腰間的玉佩,忽然笑了——或許,這場博弈,從不是他一個人的戰爭。窗外,
春雨淅淅瀝瀝落下,打濕了醉仙居的飛檐。蕭挽月望著案頭的鎏金面具,
指尖撫過上面的紋路,忽然想起祖母臨終前說的話:"月兒,記住,真正的聰明人,
要讓別人以為你是傻子。"她瞥向暗影里的齊樾陽,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知道從今日起,
她不再是一個人。這京都的局,終有一日會被她和她的"男寵",攪個天翻地覆。
雨越下越大,蕭挽月閉上眼睛,任由翡翠鐲子貼著肌膚,涼意滲進骨髓。她知道,
這只是開始,而她和齊樾陽,都早已沒有退路。
第二章 燭影搖紅端寧郡主府的夜總比別處靜些,青石板路被春雨洗得發亮,
廊下燈籠投出暖黃光暈,將蕭挽月的影子拉得老長。她卸去華服,只著月白中衣,
腕間翡翠鐲子在燭火下泛著幽光,像一汪化不開的春水。"阿硯,"她推開書房門,
故意將"硯"字咬得極輕,"替本宮研墨。"齊樾陽垂手而立,案頭已擺好徽墨與澄心堂紙。
他握起墨條時,指腹觸到硯臺邊緣的凹痕——那是蕭挽月用匕首刻下的西昭文"危"字。
"郡主今日在宴上喝了三杯葡萄釀,"他忽然開口,墨條在硯池中劃出漣漪,
"卻碰都沒碰太子殿下送來的荔枝膏。"蕭挽月挑眉,
指尖撥弄著鎏金面具上的流蘇:"本宮的口味,你倒記得清楚。"她忽然湊近,
嗅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沉水香,"還是說,你連本宮用什么香粉都查過了?
"齊樾陽手腕微顫,墨條險些折斷。她的呼吸掃過他耳后,帶著日間殘留的葡萄釀香氣,
竟比西昭的葡萄酒更讓人醺然。"郡主說笑了,"他退后半步,將研好的墨汁推至她面前,
"不過是些粗淺的觀察。"蕭挽月執起狼毫,在宣紙上隨意畫了朵西昭的狼毒花,
筆尖忽然頓住:"三日前,西昭使團里有個叫阿木的侍衛,脖子上掛著和你一樣的玉佩。
"她抬頭,目光灼灼,"他死在朱雀大街,胸口插著太子府的匕首。"齊樾陽攥緊袖口,
掌心全是冷汗。那是他的暗衛,死前傳回的消息只有"端寧郡主...翡翠鐲"幾個字。
"郡主究竟想說什么?"他強迫自己直視她的眼睛,卻見她忽然輕笑,
用狼毫在他眉心點了個墨點。"沒什么,"她將筆扔進硯池,濺起的墨汁染臟了她的中衣,
"只是想告訴你,在本宮的地盤,最好別耍花樣。"窗外忽然傳來夜鶯啼叫,
三長兩短——是柳如煙的暗號。蕭挽月指尖微動,齊樾陽已快步走到門前,
隔著竹簾開口:"夜深了,郡主已歇下。"簾外傳來女子輕笑,
甜得發膩:"阿硯弟弟這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柳如煙掀開簾子,一身紅衣如火,
發間銀簪暗藏機關,正是太子賞的"步步嬌"。蕭挽月懶洋洋倚在圈椅里,
看著柳如煙扭著腰肢走近,腕間金鈴響得人心煩。她忽然伸手,
攥住柳如煙的手腕:"妹妹這鐲子,倒像是本宮去年賞的?"金鈴驟止。
柳如煙面上仍帶笑意,眼底卻閃過一絲慌亂:"郡主記性真好,正是您賜的。
"蕭挽月指尖摩挲著鐲子上的紋路,忽然用力一捏,暗格彈開,掉出一卷細如發絲的密信。
齊樾陽瞳孔驟縮,那是用西昭文寫的"端寧郡主私通質子"。"原來妹妹不光會唱戲,
還會當鴿子傳書?"蕭挽月將密信扔進炭盆,火苗瞬間竄起,映得柳如煙臉色慘白,"說吧,
是誰讓你這么做的?"柳如煙撲通跪地,發間銀簪掉在地上,
露出太子府的暗紋:"郡主饒命!是太子殿下說...說您養男寵誤國,
讓奴婢...讓奴婢...""誤國?"蕭挽月忽然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本宮養幾個男寵就是誤國,那太子殿下私鑄錢幣、圈占民田,又算什么?
"她猛地拽起柳如煙的頭發,"回去告訴太子,若再敢往本宮府里塞人,
本宮就把他那些腌臜事抖落得滿大街都是!"柳如煙連滾帶爬地退下,蕭挽月望著她的背影,
笑意瞬間消失,只剩眼底一片冰涼。齊樾陽遞來一方帕子,觸到她指尖的顫抖。"怕了?
"他低聲問,卻在看見她抬起頭時愣住——她眼中哪有半分懼色,分明燃著熊熊烈火,
像極了西昭戰場上的女將。"怕?"她擦去指尖的墨漬,"本宮只是覺得,這京都的夜,
該換換顏色了。"她忽然從暗格里取出半卷兵書,封面正是用西昭文寫的《漠北戰策》,
"聽說你十二歲就隨父征戰,這上面的陣法,你可看得懂?"齊樾陽接過兵書,
指尖觸到書頁間夾著的干枯狼毒花,那是西昭國的國花。他忽然想起母妃曾說,狼毒花雖美,
卻是劇毒之物,正如這看似繁華的京都,處處藏著致命陷阱。"郡主為何信任我?
"他合上兵書,燭火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陰影,"我可是敵國質子。"蕭挽月起身,
走到他身后,伸手替他整理衣襟,指尖劃過他后頸的朱砂痣:"因為本宮看得出來,
你和那些只會阿諛奉承的廢物不一樣。"她湊近他耳邊,
"而且...你長得像本宮的一位故人。"齊樾陽渾身僵硬,
感受到她的指尖在他衣襟上輕輕一扯,別上了一枚鎏金蝴蝶扣——那是她日間戴過的配飾,
上面刻著大盛的瑞獸,卻在翅膀內側藏著西昭的圖騰。"記住了,"她退后兩步,
重新戴上鎏金面具,"從今日起,你是本宮的人。若有人敢動你,本宮必讓他生不如死。
"窗外,夜鶯再次啼叫,這次是兩長一短——安全信號。齊樾陽望著她面具上的鎏金紋路,
忽然想起白天在醉仙居,她故意濺濕裙角時,露出的腳踝上有一道傷疤,像極了箭傷。
"郡主的腳踝..."他脫口而出,又在她看過來時閉了嘴。蕭挽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踝,
輕笑一聲:"這是三年前替陛下擋災時留下的,他們都說本宮是大盛的福星。
"她忽然踢掉繡鞋,赤足踩在青磚上,"可誰知道,這福星的血,是不是和普通人一樣紅?
"齊樾陽望著她的赤腳,腳踝上的傷疤蜿蜒如蛇,忽然想起西昭的狼圖騰,
傳說狼在受傷后會獨自舔舐傷口,直到結痂成疤,成為最堅硬的鎧甲。"郡主的血,
自然是紅的,"他彎腰拾起她的繡鞋,替她穿上,指尖觸到她腳背的溫度,"但臣希望,
今后郡主的血,不再為旁人而流。"蕭挽月愣住,這是他第一次自稱"臣"。
她望著他低垂的睫毛,忽然伸手捧住他的臉,鎏金面具下的眼睛彎成月牙:"齊樾陽,
你這是在心疼本宮?"他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推開她的手,將兵書放回暗格。
燭火忽然劇烈跳動,一陣穿堂風卷滅了燭臺,殿內陷入黑暗。在那一瞬間,
蕭挽月感覺到有什么輕輕擦過她的唇,像一片羽毛,又像一聲嘆息。當燭火重新燃起時,
齊樾陽已退到門口,面上恢復了恭謹的神色。"夜深了,郡主該歇息了。
"他的聲音平穩如常,卻在轉身時,袖口滑落,
露出腕間的翡翠鐲子——那是她白天強行給他戴上的。蕭挽月望著他的背影,
指尖輕輕撫過自己的唇,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溫熱。她忽然笑了,拿起案頭的《金縷衣》,
翻到夾著狼毒花的那頁,用西昭文寫下:"明日申時,城西廢祠。"窗外,春雨漸歇,
一彎新月爬上檐角。蕭挽月摘下面具,對著銅鏡輕笑,鏡中人眼底的狡黠與鋒芒,
比鎏金面具更耀眼。她知道,從齊樾陽替她系上九鸞金帶的那一刻起,
他們的命運就已糾纏在一起。而這場戴著面具的舞蹈,終將在某個血色黎明,
露出最真實的模樣。"齊樾陽,"她對著窗外的月亮輕聲說,"但愿你不會讓本宮失望。
"遠處,更夫敲過三更,聲音悠長而清遠。蕭挽月吹滅燭火,任由黑暗將自己吞沒,
腕間的翡翠鐲子與齊樾陽的玉佩隔著院墻,在夜色中遙遙相望,
像兩顆被命運拋入深淵的星子,終將在黑暗中相遇,碰撞出最耀眼的火花。
第三章 廢祠密語城西廢祠的銅鐘在申時三刻發出悶響,驚起檐下幾只寒鴉。
蕭挽月踩著碎石踏入祠堂,鎏金面具在暮色中泛著冷光,腕間翡翠鐲子撞上門框上的銅環,
發出清越聲響。"來了。"齊樾陽的聲音從梁上飄下,他身著夜行衣,腰間別著西昭短刀,
月光透過破瓦照在他肩頭,映出半枚狼頭刺青。蕭挽月摘下面具,
任由夜風拂過臉頰:"太子的密探跟著柳如煙在街角茶館耗了兩個時辰,
"她晃了晃手中的蜜餞匣子,"這是用西域迷藥泡過的葡萄釀,夠他們睡上半日。
"齊樾陽躍下橫梁,落地時靴底碾碎一株生長在磚縫里的狼毒花。他接過匣子時,
指尖觸到她掌心的薄繭——那是常年握劍留下的痕跡,與他母妃的手一模一樣。"查得如何?
"蕭挽月踢開供桌上的殘燭,露出下面刻著的大盛輿圖,
"本宮要知道太子私鑄錢幣的鑄坊究竟在哪兒。"齊樾陽取出一卷羊皮紙,
上面用炭筆勾勒著城西七十二坊的布局:"前日柳如煙的密信里提到'金縷衣第三折',
應該是指金縷巷第三間當鋪。"他指尖劃過地圖上的金縷巷,"那里表面是當鋪,
實則連通著地下鑄坊。"蕭挽月湊近查看,發間的珍珠流蘇掃過他手背,帶來一陣癢意。
她忽然抬頭,兩人距離極近,他能看見她眼底映著的自己,以及她瞳孔深處跳動的燭火。
"你怎么確定?"她的呼吸拂過他喉結,帶著蜜餞的甜香,"若弄錯了,
本宮可要罰你抄十遍《女戒》。"齊樾陽退后半步,從懷里掏出一枚私鑄銅錢,
上面的龍紋與正統錢幣略有不同:"這是我昨夜從醉仙居后廚小廝那里得來的,
他說每月十五都會去金縷巷換錢。"蕭挽月接過銅錢,用指甲刮去表面的銅銹,
露出底下刻著的"明"字——太子的小名。她冷笑一聲,將銅錢扔進炭盆,火星濺在她裙角,
燙出一個小窟窿。"做得好,"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等這事了結,本宮賞你件好東西。
"窗外忽然傳來瓦片輕響,齊樾陽猛地將蕭挽月按在墻根,短刀出鞘的聲音劃破寂靜。
月光中,三道黑影破窗而入,面罩上繡著太子府的飛鷹圖騰。"找死!
"齊樾陽揮刀砍向 nearest刺客,卻在刀刃即將及體時,
看見對方袖口露出的西昭刺繡——那是他親衛的標記。"等等!"他急喝一聲,
短刀擦著刺客咽喉而過。為首的刺客摘下面罩,竟是西昭國的暗衛統領阿泰。"殿下,
"阿泰單膝跪地,瞥了眼蕭挽月,"西昭王病重,二皇子蠢蠢欲動,您該回去了。
"蕭挽月挑眉,看著齊樾陽驟然緊繃的肩膀:"原來你還有個二哥?"她繞到阿泰面前,
"說說,你們西昭國的儲君之爭,和本宮有什么關系?"阿泰攥緊拳頭,
目光在齊樾陽臉上打轉。齊樾陽閉了閉眼,像是下了某種決心:"說吧,郡主不是外人。
""二皇子與太子勾結,"阿泰咬牙道,"他們打算用私鑄的錢幣擾亂大盛經濟,
再趁亂..."他忽然住口,看向齊樾陽。"再趁亂起兵,"蕭挽月替他說完,
"好個一箭雙雕的計謀。"她忽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可惜啊,他們選錯了人。
"齊樾陽望著她眼底的鋒芒,忽然想起白天在府中,
她教他辨認西昭文密報時的模樣——那時的她,眼里也燃著這樣的火。"郡主打算怎么做?
"他輕聲問,"揭穿他們,還是...""自然是將計就計,"蕭挽月摸出腰間的九鸞金帶,
"不過在此之前,本宮要先確認一件事。"她忽然扯下齊樾陽的護腕,
露出他小臂上的狼頭刺青,"這個,是西昭皇室的標記吧?"阿泰驚得抬頭,
卻見齊樾陽輕輕點頭:"是,這是每個西昭皇子成年時都會有的刺青。"他望著蕭挽月,
"郡主早就知道了?"蕭挽月松開手,
指尖在刺青邊緣輕輕劃過:"從你在醉仙居替本宮調整發簪時就知道了,
"她忽然貼近他耳邊,"西昭皇子的禮儀,和大盛的質子可不一樣。
"廢祠外忽然傳來馬蹄聲,是太子的巡城衛。阿泰握緊刀柄:"殿下,該走了,
再晚就來不及了。"齊樾陽看向蕭挽月,她正把玩著他的護腕,
翡翠鐲子在腕間晃出細碎的光。他忽然伸手,將護腕重新系在她手腕上:"替我保管著,
"他低聲說,"等我回來。"蕭挽月挑眉:"你就這么確定本宮會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