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語歆坐到了警車里，到警局做好筆錄，出了門，姜語歆才感覺到自己腿軟的厲害，她蹲在警察局的側門口，努力的緩解著身體的不適。
手機震動響起，屏幕亮了起來，姜語歆掏出手機，打開看是一串數字。
一串她已經熟記在心的數字，抬手滑了上去：“還好嗎？”
熟悉的聲音雖然清冷卻讓姜語歆鼻尖一酸，她控住自己的情緒，輕聲說：“嗯，謝謝。”
良久，電話里靜默無言，姜語歆疑惑的移開，按了一下音量鍵確認手機沒有問題。
一時間姜語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畢竟她與秦沐并不熟，除了感謝，她不知道還要說些什么。
“好?！?/p>
許是對面的人也沒想好要說些什么，隨后電話就被掛斷。
手機舉在耳邊，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姜語歆心里一瞬間有些失落，她似乎想抓住些什么，可又什么都沒有。
“你怎么樣，沒事吧，你怎么膽子這么大敢一個人去找那些人，萬一出了點什么事可該怎么辦。”
一進門王晚晴就急切的湊了上來，絮絮叨叨的說著。
本來那個陌生號碼她是不想接的，但是連著好幾遍打過來一接聽說是姜語歆的朋友，聽她說了姜語歆去找那些借高利貸的人后問清楚了地址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隨后王晚晴的心里也開始沒由來的擔心起來，但一想著這大白天的，那個地方自己也去過，都住著人，也不至于會發生什么。
這會看到姜語歆好好地回來，心里也松了一口氣。
“你以后還打算和姜仁有牽扯嗎？”
姜語歆坐在沙發上揉著眉心，她努力壓制住快要崩潰的情緒冷聲問道。
“我，我不知道。”
王晚晴遲疑的說著，眼神瞥過去不敢與姜語歆對視。
“你不知道，你到底看中姜仁什么，他除了喝酒打人，堵伯在外面找女人，到底做過什么事情能讓你對他這么念念不忘。”
“這樣的人渣就該下地獄，多活一天都污染了空氣，這樣的爛人，你到底為什么還要和他扯上關系，你到底圖他什么，是幾年打沒挨夠嗎？”
姜語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大聲的嘶吼，她討厭極了王晚晴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如果當初她能果斷點離開那個人渣，她們母女何至于過了那么多年提心吊膽，隱忍無助的日子。
“可他終究是你爸?！?/p>
“他配嗎？我寧愿自己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都不愿意有這樣的爸。”
此刻姜語歆雙眼通紅，臉頰也漲的通紅，雖然是憤怒，但那張小臉卻看著楚楚可憐。
王晚晴嘴巴喏喏著想要說些什么，但看到姜語歆神色又怯懦的低下了頭。
她知道姜語歆看不上自己，可她這輩子就這樣了，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變成了這樣。
她以為曾經對他寵愛有加的男人終于醒悟了，她以為自己終于能和那個年輕時候就一直放在心尖的人好好過日子了。
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想要一份幸福就那么難，她忍不住蹲下身子嗚嗚的哭了起來。
等王晚晴止住了哭聲，姜語歆的情緒也冷靜了下來。
“這次的事情我可以幫著解決，但以后你如果還要與姜仁扯上關系，出了任何事情我都不會再管，直接斷絕母女關系。”
姜語歆直接果斷的說著自己的決定，她知道不想清醒的人你叫不醒，可她不愿意一直被人拖入深淵。
“那，那我以后怎么辦。”
王晚晴哭完了腦子也清明了不少，這會聽到姜語歆要不管自己了，一下心里又開始慌亂。
“你要是打算以后好好生活就跟我一起走，離開這里，以后都跟著我，但絕不能再和姜仁有任何聯系?！?/p>
“你自己好好想想，想清楚了跟我說。”
姜語歆知道王晚晴是個猶猶豫豫的性子，說完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坐在書桌前，拿出手機，翻出通話記錄，看著上面的號碼，手指輕輕劃過，又熄滅了屏幕，把手機扣在桌子上。
高利貸，加上網貸，還有房子抵押借的錢，算下來有五六百萬，這么多錢就算把自己賣了也換不來。
所以真的要把自己賣了嗎？自己努力堅守的底線就這樣被打破，想到這姜語歆的眼淚止不住的從眼里流出。
姜語歆趴在桌上努力壓制住哭聲，她感覺到什么東西怦然碎了。
窗外，天漸漸黑了下來，整個屋子陷入了寂靜，她打開手機，再次翻出那個頁面，指尖輕輕的滑過。
想到下午接到的那個電話，心里浮起一絲勇氣。
電話很快被接起：“嗯?！焙喍痰穆曇魝髁诉^來，快到姜語歆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我想向你借一筆錢?！?/p>
姜語歆感覺到自己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這會她突然明白在派出所門口時那寂靜的沉默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沐她是在等自己開口向她求助嗎？
“好，我在你樓下，找個地方詳談。”
淡淡的聲音里卻帶著些溫軟，一瞬間戳中了姜語歆的心。
她起身朝著窗外望去，樓下停著一輛蘇城牌照的奔馳，她直覺那就是秦沐的車。
姜語歆來不及感受現在的心情，她直接掛了電話走出房間，穿過客廳，開門，關門。
隨后是急切的腳步聲在樓梯間回蕩，頭頂的聲控燈隨著她的腳步一盞盞亮起。
昏黃的，微弱的光，照亮著姜語歆前行的路。
下了樓姜語歆朝秦沐停車的位置一路小跑著過去，遠遠她看到站在車外的人，秦沐斜靠在車上，眼神虛空的看著什么，聽到聲音站直了身子朝姜語歆看過來。
姜語歆在離秦沐幾步遠的地方停住腳步，面前的人神色冷淡的看著她，她遲疑著不敢上前。
她不知道秦沐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她們這樣偏遠的一個小城鎮，也不至于有什么項目需要秦沐親自出差過來。
所以她這是為自己而來嗎？可自己又憑什么呢？
還未等姜語歆想好說些什么，她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扯住，隨即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味道涌入鼻尖。
清冷疏離的香味卻讓她覺得很安心，一如秦沐這個冷淡的人，這會卻溫暖著她的心。
淚水很快沾染了秦沐的衣襟，輕緩的聲音似羽毛般滑過耳畔，她抬手拍了拍姜語歆的背：“別怕?！?/p>
懷里微微顫抖的女人讓秦沐的心也變得疼痛難過起來，她也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再為一個人這樣過，她忍不住收緊攬住姜語歆的手臂，讓她更貼近自己。
她有些后悔自己沒有早些過來，她有些后悔非要等這倔強的女人主動聯系自己。
姜語歆的眼淚落在秦沐矜貴的冷傲心里，泛起一陣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