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櫻的是由一個四人抬的轎子迎進寶親王府的。
禮儀事畢,青櫻被扶著進了洞房,一聽沒外人在側(cè),青櫻便摘下了蓋頭與阿箬吐槽:“怎么只是個四人抬的小轎,聽額娘說先帝在時的王爺娶親都是八人抬的轎子。”
阿箬端了杯水遞與青櫻:“大概是因為格格是側(cè)福晉吧,真是委屈姑娘了。”
青櫻想了想說:“我聽說啊,現(xiàn)在寶親王府上上下下都是由福晉把持著,估計她不想出錢給我好好置辦。”
“迎娶側(cè)福晉的禮儀不能全權(quán)交給福晉處理吧,而且福晉與咱無冤無仇這是何必呢?”阿箬有些奇怪,不應(yīng)當由禮部主持嗎?
“這是因為……”青櫻湊到阿箬耳邊“我聽說啊,弘歷哥哥一直未與福晉行周公之禮。”
“什么?”阿箬張大了嘴巴,“都這么久了不會吧。”
“弘歷哥哥必然把第一晚留給我。”青櫻撫摸著琺瑯嵌玉的護甲,這是她至今戴過最好看的護甲。
“可奴婢聽說,寶親王府里通房丫頭有好幾個呢。”
青櫻并未聽進去這一句,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于阿箬說:“所以啊,福晉才這么針對我。
“那福晉豈不是日后要處處為難格格?”阿箬擔憂。
“不會,弘歷哥哥越喜歡我,她就要越拿出嫡福晉的氣度,做到無可挑剔,這樣才能讓弘歷哥哥覺得她才是嫡福晉的唯一人選,她需要這樣小心翼翼地討好王爺也是可憐,就只能為難為難我了。”青櫻露出自信的笑容,“誒,你聽說了嗎,高氏好像也要進府了。聽說是她阿瑪有功皇上給賜婚的。”
“聽說啦,不知道高氏入府是被封為格格還是側(cè)福晉。”
“那必然是格格!”,青櫻一臉諱莫如深,“她是靠父親的功勞進寶親王府的,又是漢人,哪能與我平起平坐。”
“是呀。”阿箬開心道:“格格與寶親王情意相投自然是其他人比不了的。”
正說著,聽到門外有了動靜,是寶親王府的一個小丫鬟,名喚惢心的,端著一碟子點心進來,嘴里說著:“奴婢想著青福晉會餓,便自作主張從廚房拿了些點心,王爺前面還有些要應(yīng)酬的,要晚些才能來。青福晉先用著,等禮畢會有婆子在送來吃食。”
青櫻見了,便拿起一塊梅花酥吃起來,一邊向著阿箬夸贊惢心:“你瞧瞧人家多細心,你在我跟前那么久也沒想到我會餓。”
阿箬撇了撇嘴心中不滿,她也餓著呢,忙活到現(xiàn)在甚至都沒坐下過。青櫻吩咐其他奴才下去稍作休息,一直拉著阿箬聊天,也不知道找個人替一下的她。
惢心見阿箬臉色不好像是生氣了,連忙打了個圓場,幾人嘻嘻哈哈的氣氛也緩和不少。
稍晚時弘歷終于搖搖晃晃地來到了青櫻的寢殿,掀開蓋頭的那一刻酒醒了大半。我滴個親娘,這蓋頭底下的人是誰?弘歷瞇眼細瞧,確實是青櫻,只是比平時老了十歲不止。頭上一圈珠玉,大紅色的嘴唇像兩個香腸掛在臉上,一臉的疲態(tài),此時正含羞帶怯地看著他。
弘歷又一次想退婚了。
----------------
另一廂,素練為富察氏卸下釵環(huán):“福晉,那屋子里怕是個桀驁不馴的,今日一入殿竟然不先行禮,也不知是在挑釁誰。”
“這話以后別說了。昨天母親便遞了一封信進來,你也看了,青櫻妹妹只是不懂規(guī)矩,以后慢慢教導(dǎo)便是,她姑母已然失勢,在這寶親王府她還能翻出花來?”
“奴婢是看了那封信,其他沒記住,就記得她在三阿哥選福晉儀式上出虛恭,四阿哥選福晉儀式上遲到,那天她還穿的花花綠綠的丑死了。還有啊,奴婢今天買通了她府里跟來的丫鬟,打聽了點兒消息,她整天在府里說她與咱們王爺自小的情誼,非常人可比。”
“自小的情誼?可額娘信中說她是江南長大的,怎么會有從小的情誼?而且我也從未聽王爺提起過她。”
“哎,這個奴婢也打聽了,說是小時候一起在宮里看過《墻頭馬上》,無事便念叨那一句‘墻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說小時候經(jīng)常進宮,所以經(jīng)常見王爺。”
“這話不對,雍正五年皇上便賜了王府,王爺那時就不在宮中住著了,雍正五年時青福晉還沒從江南回來。”
“是說呢,可見這青福晉謊話連篇,奴婢打聽到的大抵是這些了,想必是不個好想與的人。還天天念叨那句詩,連奴婢都知道后面還有一句‘聘則為妻奔為妾’,這下好了她真是妾了哈哈哈哈哈哈。”
“住嘴!你這話傳出去,底下的人覺得我與她有齟齬,必定怠慢她。女子本就不易,更何況一腳踏進這王府中,作為這王府的福晉我更應(yīng)該保護她們才對,何必給她們平添苦難呢?”
富察氏握住素練的手,“我知道你看不上她,她的那些行徑也確實不是君子所為,但說到底也是小女孩心性,嘴上愛討些便宜,算不上什么大罪,等她真的犯了實質(zhì)性的錯誤再教導(dǎo)也不遲。但是首先咱們不能去嘲笑她,那就是咱們不占理了明白嗎?你的一言一行且是代表我,有我不在的地方,蓮心那些丫頭們就是看你的臉色行事,萬不可在這些小事兒上讓人拿了錯處,得不償失。”
素練聽著羞愧不已:“奴婢只是替福晉和王爺委屈,這樣的人進咱們寶親王府真是丟臉。王爺是個大男人,天天在外頭倒也罷了,福晉卻要日日與她打機鋒。”
“沒關(guān)系,只要王爺與我一條心便什么也不怕。那天王爺回來便都與我說了,一是皇后勢大不能拒絕,二是也要顧及皇上的意思,才不得不收了她。王爺與我交心至此,我也不求什么了。”
“是啊,還記得小時候吃酒占花名兒,福晉和王爺被抽中對飲一杯,這不,連交杯酒都喝過了。”素練笑著調(diào)侃。
“你這丫頭,真真兒是壞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