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香檳滑過喉嚨,最后那口像被誰撒了把碎玻璃碴。這不該是婚禮的滋味。
笑聲從四面八方涌來,卻像是隔著一層凍住的窗戶。慕云澤站在我身邊,
袖口飄來一絲冷冽的雪松味。他沒看我,視線盯在遠處某個點上,像根繃緊的弦,隨時會崩。
“新郎新娘敬酒了!”司儀的聲音猛地炸開,我手指一顫,杯沿磕在桌布上發出輕響。
他這才轉頭,眼神掃過我時,我胸口突然空了一拍。他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動作僵得像被人扯線的木偶。我伸手碰他的手腕,“你是不是不舒服?臉色有點發白。
”他猛地抽回手,像是被燙到似的。幾桌人的目光唰地掃過來。我的臉一陣發燙,
還是盯著他:“剛才切蛋糕的時候你就皺眉了,到底怎么了?”“沒事。”聲音很冷,
喉結卻動了一下。我不信。那不是普通的皺眉——更像是疼得一時失神。他整個人都繃著,
連呼吸都有點抖。“你騙我。”我說。他終于看向我,眼神卻是空的,像夜里走錯了路的人。
“別問了。”宴會廳頂燈在他臉上投下陰影,
我忽然發現他的瞳孔邊緣泛著一種說不清的顏色,像是霧蒙蒙的金屬反光。我往后退了半步,
鞋跟敲在地板上,清脆得刺耳。“你到底在藏什么?”我壓低聲音。他嘴角動了動,
像是想說什么,卻突然咳嗽起來。右手死死掐住喉嚨,指節發白,整個人彎成一道弓。
我沖上去扶住他胳膊,涼得嚇人。“慕云澤!”他抬起頭,眼前已經變成一片灰蒙蒙的顏色,
嘴唇開合卻沒有聲音。我看懂他在說什么:**快逃。**大廳里音樂還在響,
舞池中人群旋轉著,沒人注意到這邊的異樣。我攥著他胳膊,能感覺到下面肌肉在震顫,
像有什么東西在里面游走、撞擊。“你怎么會……”我想問,卻張不開嘴。空氣開始變重,
灌進鼻腔和肺里。我喘不過氣,視線模糊中看見他的影子在地上扭動,
拉長成一個陌生的輪廓。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捏碎骨頭。“聽著,
”他的聲音終于擠出來,沙啞又破碎,“你必須離開這里,現在,立刻。”“為什么?
”我掙扎著,“我要知道真相!”“你不是安悅寧。”他說。我愣住。“你不是她。
”他重復一遍,眼里浮起紅血絲,“她不會穿這雙鞋。”我低頭看腳上的白色高跟鞋,
心頭猛地一沉。那是婚前試過的款式之一,但我明明穿的是米色綁帶款……他的手突然松開,
整個人像泄了氣般癱坐在地上。瞳孔恢復正常,呼吸也穩了,像是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我蹲下來扶他,“你還好嗎?”他怔怔地看著我,“你怎么了?臉色好差。”我張了張嘴,
卻說不出話。因為我記得很清楚,他說我穿著這雙鞋時,語氣里帶著一種近乎恐懼的篤定。
可我自己,根本不記得換過鞋子。燈光忽明忽暗,我望著他的臉,
第一次覺得這張熟悉的臉陌生得可怕。他到底是誰?我又……是誰?2.我蹲在瓷磚地上,
掌心還貼著慕云澤的袖口。指尖泛著涼意,像剛摸過冰箱冷凍層。他整個人像是塌了下去,
靠在墻上,臉色青白,眼神飄得抓不住焦點,仿佛剛從水底浮上來,肺里還嗆著氣。
“你還……”我張嘴,聲音卡了一下,“……沒事吧?”他轉頭看我,
嘴唇動了動:“你臉色怎么這么差?”我說不出話。我記得剛才他說我鞋子的時候,
語氣怪怪的,像是有點怕。可我自己,明明沒換過鞋。頭頂的燈閃了幾下,他的臉忽明忽暗。
那張熟悉的輪廓,在光暈里慢慢變得陌生。他是誰?我是誰?---車子駛出酒店時,
風猛地灌進車窗縫隙,吹得我耳根發麻。副駕上的慕云澤閉著眼,呼吸輕得像一層紗,
幾乎聽不見。我握著方向盤,腦子里全是婚禮上那個瞬間——不是幻覺,也不是我看錯了。
他變了。不只是表情、動作,而是整個人的狀態,像被什么東西替換了半分鐘。
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眉頭緊皺,手指偶爾抽一下。我想碰他,手卻縮回了口袋。
我們是夫妻沒錯。但今晚之后,我開始懷疑這個身份到底算什么。---到家后,
他一句話都沒說,直接進了書房。門“砰”地一聲關上,玄關那幅畫都晃了兩下。
我站在門口,看著那扇門,胸口空蕩蕩的,像被人抽走了東西。我知道他不喜歡這場婚姻,
也知道我是“安排”來的。但我真的努力了。小時候起,我就喜歡他。他不笑的時候像座山,
我以為只要靠近一點,就能暖起來。但現在,我覺得自己連腳邊都沒摸到。
---晚飯是我做的。紅燒牛腩,燉了三個小時,加了紅酒和香料,屋里都是香味。
我還準備了他愛喝的檸檬蜂蜜水,杯子放在他常坐的位置。我以為他會吃,哪怕一口也好。
結果他坐下后,只是低頭扒飯,夾菜的動作干脆利落,像是在完成任務。
我想找話題:“今天公司怎么樣?”他頭也不抬:“還好。
”我又問:“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他筷子一頓,抬頭看我,
眼神冷下來:“我說了沒事。”我把話咽回去,低頭吃飯。空氣安靜得讓人喘不過氣。
---吃完飯,我收拾碗筷,聽見客廳有動靜。擦著手走過去,看見他坐在沙發上,
手里拿著一杯威士忌,眼神有些恍惚。他好像在想事,眉頭擰得很緊,像是心里壓了石頭。
我走近幾步,想看看他是不是需要什么。但他察覺到我,猛地抬頭,
眼神一沉:“你在看什么?”我嚇了一跳,
往后退了半步:“沒什么……我只是問問你累不累。”他沒說話,把酒杯放下,
起身往臥室走。我站在原地,看他離開的背影,胸口堵得慌。為什么每次我靠近,
他都要把我推開?---晚上躺在床上,我睡不著。月光從窗簾縫照進來,
在地板上劃出幾道銀線。我回想起婚禮上他那句“你不是安悅寧”,還有他眼白變灰的樣子,
越想越不對勁。我不是她?那是誰?可我自己明明就是安悅寧。從小在父母身邊長大,
有疼愛我的家人,有穩定的生活,有一直喜歡的人……這些記憶那么真實,
怎么可能都是假的?我不敢再往下想,翻身把臉埋進枕頭里,強迫自己入睡。就在這時,
樓下傳來腳步聲。很輕,像是有人在客廳來回走。我屏住呼吸,仔細聽。是他。他還沒睡。
他在干什么?---第二天早上,我起來時他已經不在家了。餐桌上留了一份早餐,
是我最愛吃的皮蛋瘦肉粥和煎蛋三明治。旁邊貼了張便簽:**別遲到。**字跡干凈利落,
沒有多余情緒。我把便簽撕下來,捏在手里,心里亂成一團。他到底在想什么?
為什么昨晚那樣,今天又能表現得這么正常?我忽然想起他失神時那個皺眉,
那種痛苦的表情,好像是真的。他是在忍耐什么嗎?還是……在對抗什么?
---我決定不再等他開口。我要找出真相。不管他愿不愿意告訴我。
---中午我去咖啡廳見沈川。他最近總說我氣色不好,非要請我喝點補氣血的東西。
我推開門,他在角落坐著,看到我進來,笑著招手。“你來了。”他遞給我一杯熱飲,
“最近怎么樣?新婚生活還適應嗎?”我接過杯子,苦笑:“還能怎么樣,他還是一樣。
”沈川皺眉:“他對你不好?”“倒也沒有。”我搖頭,“就是……太疏離了。
好像我是個陌生人。”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你知道嗎,我大學時候見過他一次。
”我愣住:“什么時候?”“你們訂婚后不久吧。”他頓了頓,“那天我在學校門口等你,
正好碰到他開車經過。他下車問我你是誰。”我睜大眼睛:“然后呢?”“我說是你朋友。
”沈川看著我,“他就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說了一句‘她不該嫁給我’。”我心里一震。
“他還說了別的嗎?”他點頭:“他說,‘如果有一天我變得不像我了,你要帶她走’。
”我愣住了。“那時候我以為他在開玩笑。”沈川低聲說,“現在想想,
也許……他早就知道些什么。”我握緊手中的杯子,指節發白。原來,他一直在隱瞞。而我,
終于要揭開這座冰山的第一層殼了。---我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玄關燈亮著,
門口擺著一雙男士皮鞋。他回來了。我走進客廳,看見他坐在沙發上看文件,神情專注。
聽到動靜,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幾秒,又低下頭繼續工作。
我走到他面前,直視著他。“慕云澤。”我聲音不大,但很穩,“你到底在怕什么?
”3.我站在他面前,視線沒偏。“慕云澤。”聲音壓得低,卻沒抖,“你怕什么?
”他手里紙張一滯,抬眼時像針扎了似的。那雙平常冷得發青的眼底,晃出點說不清的東西。
靜下來幾秒,他慢慢合上文件夾,擱回桌沿。“你在說什么?”語氣平,但透著冰碴子。
我不退:“你知道我在問什么。
婚禮那天你說我不是安悅寧;昨晚你又那樣……你到底在藏什么?有什么事,
連我都不能知道?”他沒應聲,起身往窗邊走。夜色透過玻璃照在他臉上,
整個人像被削薄了一層,越來越遠。“你不該問這些。”他說得輕。
我跟上去:“可我是你妻子。”手指攥緊衣角,“如果連我想什么你都不肯聽,那你娶我,
又是為了什么?”他終于回頭盯我,眼神像刀刃抵在我臉上,又好像自己也在掙扎。
“你真想知道?”他問。我點頭。他盯著我看了幾秒,忽然轉頭朝書房走。我愣了半拍,
才追過去。門推開的那一刻,他已經坐在書桌前,電話已經撥通。“是我。”他說,“十點,
老地方。”掛了電話,他抬頭看我:“你想知道真相?可以,但現在不行。”我咬下唇,
心里翻攪得厲害,但他已經什么都不再說了。---清晨醒來,床邊空著。早餐還熱,
皮蛋粥邊上放著一張便簽:今天早點睡。我捏著字條的手指繃得發僵。
他昨晚答應讓我知道真相,卻又一個人先走了。是怕我受傷,還是根本不想讓我靠得太近?
我不打算等了。既然他不肯說,那就我來查。---下午去了葉瀾的公司。
她和慕云澤合作過幾個項目,或許能從她嘴里撬出些什么。借口送畫稿進了辦公室,
她正涂指甲油,看見我進來,唇角勾起一點意味不明的弧度。“喲,這不是慕太太嘛?
”她吹了吹指甲,“怎么有空來我這小窩?”我笑著把畫稿遞過去:“客戶指定風格,
要她那邊確認一下。”她接過來看都沒看,隨手扔桌上。“你老公最近挺忙吧?
”她忽然開口,話尾帶著試探。我心里一沉:“你怎么知道?
”她嗤笑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在談一筆大買賣?慕氏現在這狀況,
嘖嘖……難搞得很啊。”我裝作不在意地問:“什么買賣?
”她歪著腦袋打量我:“你不知道?看來他連你也瞞著呢。”我捏緊包帶,
努力讓表情不裂開:“你覺得他會告訴我嗎?”她聳肩:“你要是真想知道,今晚八點,
去城東的私人會所看看就知道了。”我愣住:“什么意思?”她沒解釋,
只淡淡說了句:“他會在那兒見一個重要人物。”我點點頭,默默收好東西離開。
她為什么告訴我這事?是為了挑撥我和慕云澤的關系?還是她想從中撈好處?不管怎樣,
我得親眼看看。---晚上七點半,我已經站在會所門口。黑西裝的服務生攔住我:“女士,
這里是私密場所,非請勿入。”我掏出手機,假裝撥號:“喂,慕總,我到樓下了,
前臺不讓進。”服務生聽到“慕總”二字,臉色變了變,趕緊側身讓開。我走進電梯,
按下頂樓。心跳得像要撞破胸腔。我知道,今晚一定會發生什么。我要做的,
就是抓住那個關鍵的瞬間。---電梯門打開時,我聽見走廊盡頭有人說話。我輕輕走近,
停在門前。里面傳來慕云澤的聲音。另一個聲音有點熟,但我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資料我帶來了。”那人說,“但你要想清楚,一旦啟動‘計劃’,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慕云澤語氣低而穩:“我知道后果。”“你確定要用這種方式?她是你妻子。
”“正因為她是我的妻子,我才必須這么做。”我胸口猛地一縮。他們在說什么?
什么“計劃”?為什么要“回不了頭”?我屏住氣,繼續聽著。
“如果你父親知道了……”“他知道不了。”慕云澤打斷,“只要一切按計劃進行,
沒人會發現。”那人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希望你能守住底線。”屋里一陣窸窣響動,
像是有人準備離開。我意識到不能再躲,趕緊退后幾步,裝作剛到的樣子。門開了。
走出來的是沈川。我怔住了。他看見我,明顯一驚,但很快恢復神色。“你怎么在這兒?
”他問。“我……來找慕云澤。”我說。他看了我一眼,沒再多說,
只留下一句:“你自己進去吧。”說完,他轉身走了。我站在門口,猶豫了幾秒,推開門。
慕云澤正背對著我整理外套,聽見動靜轉過身。我們對視。他眼里有一絲驚訝,
還有——掩不住的疲憊。“你來了。”他說。我沒說話,只是緩緩走近。
“你們剛才說的‘計劃’,是什么?”我問。他臉上的神情瞬間凍結。空氣仿佛凝住。
下一秒,他皺眉捂住胸口,臉色驟然蒼白。他踉蹌了一下,扶住墻才勉強站穩。
我沖上前扶住他:“你怎么了?”他喘息著,嘴唇泛白,額頭全是汗。“別……靠太近。
”他低聲說。我愣住:“為什么?”他抬起頭,眼神復雜地看著我:“你會后悔的。”然后,
他松開我的手,轉身走向門口。“今晚的事,忘了它。”他說完,拉開門,消失在走廊盡頭。
我站在原地,胸口堵得發悶。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又在隱藏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
我不能再等了。我要找出真相。無論代價是什么。---我回到車上,發動引擎。后視鏡里,
我看見自己的眼睛。那是一雙已經下定決心的眼睛。
我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鏈——那是他結婚那天親手給我戴上的。他說過,
這是他母親留下的唯一信物。那時候我以為,那是他對我的信任。但現在,我開始懷疑,
它是否藏著更深的秘密。車子駛出停車場,我握緊方向盤。前方,一片漆黑。而我,
已經準備好踏入其中。4.我站在車邊,手還搭在門把手上。心跳像鼓槌砸漏了底,
咚咚直敲得耳膜發燙。慕云澤那道背影還在眼前晃著,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拐角,
像是被剪碎了一般。他最后那句話沒說出口,卻扎進胸口,像根生銹的鐵釘。方向盤濕滑,
指節繃得發白,后視鏡里自己的眼神太亮,像要燒起來似的。車子剛沖出地下車庫,
腦袋就嗡地一聲。但有一件事比這還清楚——我要幫他。我不懂他在怕什么,
也不明白那個“計劃”到底是什么。可我記得婚禮那天他說過的話:“安悅寧,從今天起,
你就是我的人。”第二天一早,我把手機翻出來,撥通了陳姐的號碼。“小安?這么早?
”她聲音沙啞,估計還沒完全醒。“陳姐,你那邊最近有沒有接到新項目?
那種低調、背景深、出手闊綽的公司。”我直接開口。她愣了一下:“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幫朋友打聽。”她沉默幾秒,壓低嗓音:“還真有個大單子,是‘啟明科技’,
聽說最近要拓展海外市場,找了幾家設計公司談合作。他們開價挺高,但要求也怪,
非要看團隊核心成員履歷,還要簽保密協議。”我心口跳快了半拍:“你能幫我牽個線嗎?
”她輕笑:“你這張嘴啊,從小就會說話。行吧,我給你安排個見面,不過人家可不好說話,
你可別給我惹麻煩。”“不會的。”我說,“謝謝你,陳姐。”掛了電話,
我長長吐出一口氣,轉身進了書房。桌上擺著他昨晚落下的文件,我小心翻開,
一頁頁看下去。雖然很多專業術語看不懂,但關鍵詞還是能認出來。“啟明科技”,
果然出現了好幾次。我咬了咬嘴唇,拿起筆,在便簽紙上記下幾個重點詞。然后,
我撥了他的電話。鈴聲響到第三聲,他接了。“有事?”語氣冷得像早上剛凍住的水管。
我吸了口氣:“我想幫你。”他頓了一下,沒說話。“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
也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我不在乎,因為我是你妻子。而且……”我停頓了一下,聲音放輕,
“我也想成為你的助力,而不是負擔。”電話那頭很安靜,只有他輕微的呼吸。過了幾秒,
他說:“你想怎么幫?”我攥緊手機,嘴角扯出一點笑意:“我已經聯系上了啟明科技,
他們答應今天下午見面。”他沉默了很久,才低聲說了句:“好。”---會議室里,
我和他并排坐著。對面兩位西裝革履的人正打量我們,尤其是那位年長些的男士,
目光像尺子一樣量來量去。“慕總,這次合作對我們來說意義重大。”他開口,
“但你們給出的報價比市場價低了百分之十五,這讓我有點猶豫。
”慕云澤神色平靜:“我們的技術優勢可以彌補價格差距,后期維護成本也會大幅降低。
”男士點點頭,又看向我:“這位是?”“安悅寧,項目創意負責人。”他回答得很自然。
我沖他們微笑:“其實除了技術層面,我們還可以提供一套完整的視覺營銷方案。
如果貴公司愿意嘗試,我們可以先提供一份樣品。”男士挑眉:“哦?什么樣的視覺方案?
”“比如品牌IP形象、產品動畫短片、社交媒體互動內容。”我一邊說,
一邊打開電腦投影,“這些都是現在年輕人最關注的傳播方式,
能快速提升品牌認知度和用戶粘性。”他掃了幾眼屏幕,眼神亮了些:“想法不錯。
”另一位年輕女士也點頭:“確實挺有新意的。”會議繼續進行,氣氛慢慢緩和下來。
中途談到利潤分配,雙方有了分歧。“我們最多只能讓出百分之五。”年長男士堅持。
慕云澤直接搖頭:“百分之七,不能再少了。”我皺眉,轉頭看他:“不然我們退一步,
讓出百分之六,但前提是他們必須簽下三年續約條款。”他眉頭微蹙:“那樣太被動。
”我輕輕碰了下他的手腕:“但我們能拿到長期訂單,對后續融資也有幫助。
”他沉默了幾秒,點了點頭:“行。”我松了口氣。會議最終達成初步意向,大家握手告別。
走出會議室時,陽光灑在臉上,暖洋洋的。“你今天表現不錯。”他忽然開口。我愣了一下,
側頭看他:“真的?”他嘴角動了動:“嗯。”我忍不住笑了:“那你是不是該請我吃飯?
”他瞥我一眼:“你還記得怎么撒嬌。”我眨眨眼:“那當然,畢竟你是我的老公。
”他沒再說話,腳步慢了下來,像是第一次認真聽我說話。---回公司的路上,
他主動開了口:“你怎么想到聯系啟明?”“之前做插畫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客戶,
剛好是他們的供應商。”我如實說,“我覺得這家公司不簡單,所以試著搭上線。
”他看著窗外,聲音很低:“你明明可以不管這些事。”“可我不想。”我說,
“你是我的丈夫,我不想看你一個人扛所有事。”他轉過頭來,目光落在我臉上,
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我。我笑了笑:“而且,我發現你其實并不討厭我。”他沒否認,
也沒承認,只是輕輕“嗯”了一聲。我靠在座椅上,心里像開出一朵花。原來,
他也在慢慢放下戒備。---傍晚,回到公司,秘書遞來一份合同草案。“對方剛發來的。
”她說,“需要您簽字確認。”慕云澤接過合同,一頁頁翻過去,神情專注。我湊過去看,
中一頁寫著一條奇怪的附加條款:**“乙方須于三個月內交付一件名為‘青鸞玉’的古物,
作為合作誠意之證。”**我皺眉:“這是什么東西?”慕云澤臉色沉了下來,手指收緊。
他盯著那行字,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樣。我抬頭看他:“你知道這個東西?”他終于開口,
聲音冷得像冰:“不該問的事,別問。”我咬住嘴唇,沒再追問。但我知道,
這條附加條款背后,一定藏著更深的秘密。而這,也許就是通往真相的第一把鑰匙。
我悄悄將合同上的文字拍了下來。夜色漸濃,辦公室只剩我們兩人。我站起身,走到窗邊,
望著城市的燈火。他走過來,站在我身后。“你真的想知道?”他問。
我回頭看他:“你說過,我是你妻子。”他嘴角動了動,像是想說什么,卻又咽了回去。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皺得更深。“接吧。”我說。
他按下接聽鍵,貼到耳邊。“喂。”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我沒聽清內容,
只看見他臉色越來越冷。“葉瀾。”他喊出這個名字時,語氣像刀鋒。我心頭一跳。
她又想干什么?慕云澤冷冷道:“你現在在哪?”下一秒,他猛地轉身朝門口走。“慕云澤!
”我叫住他。他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復雜。“別跟來。”他說完,拉開門,
走了出去。我站在原地,心跳如雷。風從窗外吹進來,掀起窗簾一角。
我低頭看著手中的照片,那是剛才偷偷拍下來的合同頁面。“青鸞玉”。三個字像一道符咒,
鎖住了太多秘密。而現在,我只想知道——為什么他會為它皺眉?5.我盯著屏幕,
指尖在“青鸞玉”三個字上滑來滑去。冷白的光打在臉上,像塊冰貼著皮膚,沒化,
也融不進去。辦公室里只剩空調運轉的聲音,還有窗外的夜色——黑得發沉,
像一塊壓下來的鐵板,把整座城市捂得透不過氣。慕云澤走了很久了。我又坐回辦公桌前,
打開電腦,輸入那三個字。敲鍵的時候,指節有點僵,像是被什么看不見的東西攥住。
搜索結果寥寥無幾。大部分是古董文獻的零星資料,
還有一條鏈接指向三年前某拍賣行成交的一枚玉佩,名字就叫“青鸞玉”。圖片模糊,
只能看出一只飛鳥形狀的雕刻,線條極細,卻鋒利得像刀刃。我正想往下翻,門忽然響了。
“請進。”門開了,沈川探頭進來,頭發微卷,下巴沒刮干凈的胡子泛著青灰。“你老公呢?
”“出去了。”我看他一眼,“你來干嗎?”他走進來,
順手帶上門:“聽說你們接了個大單子,啟明那邊的?”我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忘了?我之前給他們做過幾個插畫項目。”他頓了頓,“他們最近動靜不小,
但有點邪門。”“哪里不對勁?”他皺眉:“這次的合作條件太怪,尤其是‘青鸞玉’。
我問過他們的人,沒人知道這是個什么東西。而且……”他語氣慢下來,
“他們不是第一次提這個要求。”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意思?”“去年,
他們跟另一家設計公司合作的時候,也提了同樣的附加條款。”他深吸一口氣,
“結果那家公司三個月后倒閉了,老板進去蹲了局子。
”我撐起身子:“你是說這玩意兒有問題?”“不敢確定。”他搖頭,
“但我今天聽說你也接了這一單,就趕緊過來了。”我咬了下嘴唇:“謝謝。”他看著我,
眼神軟了些:“別什么事都一個人扛。有需要幫忙的,直接開口。”他走后,我重新坐下,
心跳比剛才快了一倍。我把合同掃描件轉給一個做法律顧問的朋友,
又聯系了一個在博物館工作的學姐,請她查一下“青鸞玉”的歷史背景。做完這些,
我靠在椅背上,腦子像被攪亂的磁帶,吱呀作響。慕云澤到底知道些什么?
葉瀾為什么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他?她是不是也在查這件事?正當我出神,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慕云澤打來的。我猶豫了幾秒,接了起來。“你在哪?”他問。“公司。”沉默片刻,
他說:“別動,我馬上回來。”電話掛斷。我握著手機,掌心微微出汗。二十分鐘后,
門被推開。他一身風衣,領口濕漉漉的,頭發被風吹亂,臉色比平常更沉。“葉瀾說了什么?
”我開門見山。他沒回答,徑直走到我面前,伸手拿我手機。“你干什么?
”我本能地往后縮。“刪掉那些記錄。”他聲音輕,卻像錘子砸在砧板上。
我愣住:“為什么?”“你不該碰這些。”他語氣不變。我咬牙:“可我是你的妻子。
”他目光一閃,語調低了些:“正因為你是我的妻子,才不該卷進來。
”我冷笑一聲:“可我已經進來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以為我真的會相信,
這只是個普通的合同條款?”他盯著我,眼里浮動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你知道‘青鸞玉’是什么對吧?”我追問他,“它意味著什么?
為什么啟明科技會提出這種要求?還有——葉瀾為什么要打你電話?
”他終于開口:“那是我父親生前收藏的東西。”我怔住。“它不是一塊普通玉。
”他低聲說,“它牽涉到一筆舊賬,一筆我以為已經結束的賬。”我還想說什么,
頭頂的燈忽然閃了一下。緊接著,整個辦公室陷入黑暗。“怎么回事?
”我下意識往旁邊挪了半步。慕云澤迅速打開手機閃光燈,光線掃過桌面,
照到了那份合同的位置——空的。“不見了。”他眉頭緊鎖。我心頭一震:“不可能!
我明明放在這里……”話音未落,門外傳來腳步聲。我們同時看向門口。門把手緩緩轉動。
咔噠。我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臂。他把我護在身后,右手摸向外套內側,抽出一把折疊刀。
門開了。一道人影站在門口。“誰?”他喝了一聲。那人沒說話,慢慢走近。
慕云澤舉起手機,光束落在對方臉上。我脫口而出:“是你!”那人嘴角一扯,
露出一絲冷笑,抬起手。是一支針管。“你們不該碰‘青鸞玉’。”他低聲說,“現在,
輪到你們還債了。”6.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后縮,慕云澤已經把我拽到身后。
他動作快得像是彈簧斷了的那一瞬,整個人橫插進來,肩頭撞得我后退半步。“咔。
”針管砸在水泥地上,玻璃碎成星子,聲音撕開了夜色。那人瞳孔猛地一縮,
轉身就往樓梯口沖。慕云澤腳跟一擰,撲上去,手肘壓住對方后頸,把人按進墻縫里。
那人身子一抽,喉嚨里滾出悶哼。“誰派你來的?”慕云澤嗓音低啞,
像從冰層底下擠出來的,“說。”那人喘著氣,肩膀劇烈起伏,掙扎的動作卻越來越虛浮。
“你們……不該碰‘青鸞玉’……”他咬牙,嘴角泛起白沫,
“它不是……你們能碰的東西……”我站在他背后,指甲掐進掌心,指節發白。
他的背肌緊繃著,脊柱像拉滿的弓弦,隨時會彈出去。慕云澤手上加了力:“再不說,
我換種方式問。”那人疼得眼眶充血,
喉結滾動:“啟明科技……他們讓我來取玉……說如果你們不交出來……”“然后呢?
”慕云澤眼神冷下來。“就讓你們家破人亡!”話音剛落,他胸口一陣抽搐,
喉嚨里涌出一口黑血,滴落在地毯上,洇出暗紅斑點。我倒吸一口氣,指尖發涼。
慕云澤松開手,那人癱在地上,意識開始渙散。“別碰。”他一把扣住我手腕,
阻止我去探那人鼻息,“針管可能有毒。”我點頭,喉嚨干澀得說不出話。這些人到底是誰?
為了個玉佩,居然敢在公司動手,還帶著毒?他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老陳,帶人過來,
我在安悅寧。”掛斷后,他轉頭看我,目光掃過我僵硬的手指:“你還好嗎?”我張了張嘴,
沒發出聲,只能點點頭。辦公室一片漆黑,只有他手機閃光燈照出一小圈光暈。
我望著那個男人扭曲的臉,心跳還在耳膜里震顫。“他是啟明的人?”我終于開口,
聲音沙啞。“目前是。”慕云澤皺眉,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桌角,
“但他們怎么會知道我們在查這件事?”我想起沈川剛才的話,
心里一沉:“是不是……有人泄密?”慕云澤沉默了幾秒,
視線慢慢移向桌上空蕩的位置——合同原本放在那里,現在不見了。“有人進來過。
”他語氣篤定,“趁我們分神的時候。”我脊背一陣發涼:“也就是說……我們身邊有內鬼?
”他沒說話,只是緩緩點了下頭。那一刻,我忽然意識到事情遠比想象中復雜。
這不是一場普通的商業糾紛,而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陷阱。我們都成了棋子。第二天清晨,
我和慕云澤一起去了他的辦公室。昨晚抓到的人還沒醒,
資料組連夜調出了啟明的所有背景記錄,法律顧問也已經到位。
“你說‘青鸞玉’是你父親生前收藏的?”我翻看他電腦里的檔案,一邊問。他靠在椅背上,
眼神疲憊:“是。但我一直以為它丟了。”“你知道它是什么嗎?”“是一塊古玉。
”他頓了一下,“據說是當年家族和另一家公司合作的信物。后來那家公司垮了,
玉也就沒了下落。”我皺眉:“所以這次啟明要這塊玉,可能是沖舊賬來的?”“沒錯。
”他點頭,“他們想借這塊玉逼我們低頭。”我嘆了口氣:“問題是,
我們現在根本不知道它在哪。”慕云澤看了我一眼,
眼神深沉:“我知道它最后一次出現的地方。”我抬頭:“在哪?”“三年前,
我父親去世前,把它送給了一個人。”“誰?”“林婉。”他低聲說,“她是我父親的情人。
”我怔住了。沒想到事情竟牽扯出這樣一段過往。“她現在在哪?”我問。“在國外。
”他說,“但她最近回來了。”我盯著屏幕上的信息,心里五味雜陳。原來這一切,
從一開始就不只是商業糾紛那么簡單。“我們要去找她?”我試探性地問。“必須去。
”慕云澤站起身,走到窗邊,“但如果她真知道些什么,啟明那邊肯定也在找她。
”我點點頭:“那我們現在就出發?”他轉身看著我,目光認真:“你確定要跟我一起去?
”我笑了:“我是你的妻子,對吧?”他嘴角微微揚起,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嗯。
”我們當天下午就動身了。慕云澤安排了一輛商務車,司機是他信得過的老熟人。
路上我們聊了很多,關于“青鸞玉”的歷史、啟明科技的動機,還有那位神秘的林婉。
“你覺得她會幫我們嗎?”我問。“不好說。”慕云澤搖頭,
“她當年和我父親的關系并不光彩,但她也不是個蠢女人。如果她知道真相,
一定會權衡利弊。”我點點頭:“希望她是個聰明人。”車子駛入郊區一棟別墅區,
四周靜悄悄的,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地面,斑駁陸離。我們下車后,司機留在車上等候。
慕云澤帶我走向其中一棟房子。門鈴響了幾聲,沒人應答。正當我們準備離開時,
門突然開了。一個穿灰色針織衫的女人站在門口,皮膚略顯蒼白,五官精致,眼神透著警惕。
“你們是誰?”她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慕云澤上前一步:“林阿姨,我是慕云澤。
”她瞳孔微縮,隨即恢復平靜。“進來吧。”她側身讓我們進去。屋內布置得很雅致,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她請我們坐下,泡了一壺茶。“你們是為了‘青鸞玉’來的吧?
”她開門見山。我和慕云澤對視一眼。“您知道什么?”我問。她輕輕放下茶杯,
目光落在慕云澤身上:“你父親臨終前,把玉交給了我。”“為什么?”慕云澤問。
“因為他知道有人要對他下手。”她說,“那塊玉背后藏著一份協議,
涉及一筆巨額資金轉移。你父親當年發現了問題,試圖阻止,結果被人下了絆子。
”我聽得心頭一緊:“那這份協議呢?”“在我手里。”她從包里取出一個老舊牛皮信封,
推到桌面上,“但你要小心,啟明那邊已經派人來找過我了。”慕云澤接過信封,
打開看了一眼,眉頭鎖緊。“謝謝您。”他輕聲說。林婉笑了笑:“別謝得太早。
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們離開時,天色已晚。回程的路上,我一直想著她最后那句話。
“你說他們會怎么做?”我問。慕云澤握著方向盤,目光堅定:“不管他們想做什么,
我們都不能退縮。”回到公司后,我們立刻聯系了律師團隊,并整理好所有證據材料。
第二天上午,談判如期舉行。會議室里氣氛凝重,雙方代表正襟危坐。
慕云澤將那份協議擺在桌面中央,目光直視對面負責人。“你們的目的,我們已經知道了。
”他聲音平穩卻充滿壓迫感,“如果你們還想繼續合作,那就拿出誠意來。
”對方臉色變了變,但仍強作鎮定:“你們有什么證據?”慕云澤淡淡一笑,
翻開文件:“這份協議,加上你們派人潛入我們公司的監控錄像,
再加上昨晚那位先生的口供……你們覺得夠不夠?”空氣仿佛凝固了。最終,
對方不得不妥協,放棄了原來的附加條件,并承諾今后不再提“青鸞玉”。危機解除。
會議結束后,我走出會議室,長舒一口氣。慕云澤跟上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辛苦了。
”我抬頭看他,笑了一下:“你也不容易。”他忽然停下腳步,看著我:“這段時間,
謝謝你一直在。”我愣了一下,臉頰微微發熱。他很少這樣對我說話。“我會一直在。
”我輕聲回應。他點了點頭,眼神溫柔。就在我們準備離開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葉瀾的消息。“慕總,聽說你們談妥了?真是恭喜啊。不過……事情真的結束了嗎?
”我看到慕云澤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沒有回復,而是直接把手機收了起來。“怎么了?
”我問。他看了我一眼,語氣平靜:“沒什么,小事。”但我總覺得,這句話后面,
藏著更深的東西。夜色漸濃,城市的燈光一點點亮起。風吹過窗外的樹梢,
發出輕微的沙沙聲。我不知道未來還會發生什么,但現在,至少我們并肩走過了這一關。
他忽然轉頭看向我:“今晚,我請你吃飯。”我怔了一下,隨即笑了:“好啊。
”他嘴角微微上揚,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那一瞬間,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我們兩個人。和未完待續的故事。7.我盯著慕云澤收起手機的那一下,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桌沿。葉瀾的消息像根細針,在空氣里輕輕一劃,
原本溫吞的沉默裂開了一道縫。“她到底想說什么?”話出口時,聲音比想象中輕。
他沒抬頭,只是把手機塞進外套口袋:“別理她。”我沒說話,但心跳忽然快了半拍。
葉瀾是誰?為什么每次她出現,都像在我們之間撒了把鹽?樓下夜色濃得化不開,
街燈像是浮在霧里的小月亮。車流碾過路面的聲音混在風里,
慕云澤開車帶我去了一家藏在巷子深處的日料店。門推開時,暖黃的光灑下來,
空氣中飄著清酒和木頭的味道。我坐下時順手拉了拉裙擺,隨口問:“你以前常來這兒?
”他替我拉開椅子,動作很輕:“一個人的時候來得多。”我喉嚨動了動,鼻尖有點酸。
他曾經是那種會在深夜獨自坐在這里的人吧。現在不一樣了,至少他不是一個人。
吃飯時他話不多,但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有時候我一抬頭,就會撞上他靜靜看過來的眼神。
他不閃躲,也不掩飾,就那樣看著,像是在確認什么。“怎么了?”我笑著問,
“我臉上有飯粒嗎?”他嘴角微微揚了一下:“沒有,就是……想看看你。
”我低頭扒了一口飯,假裝沒聽見。可耳尖已經燙了起來。剛放下筷子,他的電話響了。
“慕總,明天上午有個項目會議,葉小姐說要參加。”助理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他眉頭皺了一下,然后說:“讓她來。”掛了電話,他看了我一眼:“你也來公司吧。
”我愣住:“為什么?”他語氣平穩:“我想讓你見見她。”我知道他說的是誰——葉瀾。
第二天上午,我穿著淺藍色連衣裙走進慕云澤的辦公室,手里還端著一杯熱咖啡。
他坐在辦公桌前翻文件,聽到門響抬起頭,眼神亮了一下。“坐。”他指了指旁邊的沙發。
我剛坐下,門口就傳來敲門聲。“進來。”他的聲音不冷不熱。門開了,
一陣香水味先涌了進來。我抬頭一看,是個身材高挑、穿紅色職業裝的女人。
妝精致得像畫出來的,唇角帶著笑,眼神卻像刀刃一樣掃了過來。“慕總,早啊。
”她的聲音甜得發膩,像糖漿泡過的葡萄。慕云澤點點頭:“坐。”她落座時故意靠近了些,
手指不經意地碰了下他的袖口。我握緊了手中的咖啡杯,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聽說你們昨天談妥了啟明那邊的事?”她笑瞇瞇地看向我,“安小姐也在場吧?
真是辛苦了。”我看著她,微笑回應:“還好,主要是慕總處理得當。
”她“咯咯”一笑:“是啊,慕總是出了名的雷厲風行呢。不過嘛,有些事,
光靠強硬手段是解決不了的。”慕云澤沒出聲,繼續翻著手里的資料。我心頭一緊。
這女人是在試探我。“哦對了,”她忽然轉向我,“安小姐應該還不知道吧?
這次的合作項目,是我主導的。從一開始,就是我和慕總一起推進的。”我看著她,
面上平靜:“是嗎?挺厲害的。”“哪里啦,”她擺擺手,
“其實我只是配合一下慕總的工作而已。倒是安小姐,作為慕總的夫人,平時都在做什么呢?
插畫師吧?聽起來很有趣。”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淡淡道:“嗯,自由職業嘛,
時間比較靈活。”她笑容加深:“真羨慕你,可以這么輕松。
”慕云澤終于開口:“會議開始吧。”一個小時過去,葉瀾一直在講她的成果,
時不時用余光瞥我一眼,像是在炫耀什么。而慕云澤始終沉默,
只有在必要的時候才發表意見。散會后,她走到我身邊,低聲說:“安小姐,
你知道慕總為什么會接受這個項目嗎?因為沒人比更了解他想要什么。”我轉頭看著她,
目光平靜:“那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真正需要的,不是你能給的東西?
”她臉上的笑僵了一下,隨即恢復如初:“那就拭目以待嘍。”我回到慕云澤辦公室,
他已經站在窗邊,背對著我。“你怎么看她?”他忽然開口。我走近幾步:“她在試探我。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復雜:“你覺得,她會怎么做?”我沒有立刻回答,
而是走到他面前,伸手握住他的手:“我不怕她做什么,我只在乎你心里想的是誰。
”他沉默了幾秒,然后輕輕捏了捏我的手指:“你知道答案。”我笑了:“那就好。
”那天晚上,我回房拿了一份禮物。那是我親手做的一個小飾品,用銀線編織成一只蝴蝶,
象征著我們的相遇,也象征著我愿意為他停留。可是當我打開抽屜時,卻發現禮物不見了。
我翻遍了整個房間,都沒有找到。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這時候,我聽見樓下傳來一陣笑聲。
是葉瀾的聲音。我悄悄走下樓,看到她正站在玄關處,手里拎著包,似乎準備離開。
她嘴角掛著得意的笑容,包口隱約露出一角絲緞——正是我包裝禮物用的那種布料。
我站在樓梯拐角,渾身冰冷。她居然偷走了我的禮物。我正要沖出去質問,
卻被一只手輕輕拉住了。是慕云澤。他站在我身后,神色平靜,但眼神卻冷得嚇人。“別動。
”他低聲說,“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咬著嘴唇,眼睜睜看著她轉身離開。“她想干什么?
”我問他。慕云澤看著門外,緩緩開口:“她想讓我記住,她也能給我東西。”我攥緊拳頭,
喉嚨發澀。“那你記得了嗎?”他轉過頭,直視我眼睛:“我記得的,
是你第一次牽我手的感覺。”我怔住了。他伸手將我攬入懷中,聲音低沉:“悅寧,
她拿不走的,從來都不是我要的。”窗外,夜風吹過樹梢,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我不知道未來還會發生什么,但現在,至少我知道,他是屬于我的。而此刻,
客廳角落的鐘表,不知為何,指針正在緩緩倒轉。8.我站在樓梯口,
慕云澤的手還搭在肩上。他的聲音像一塊沉入水底的石頭,濺起一圈圈回響,
卻也把心里掏空了一塊。“她拿不走的,從來都不是我要的。”我點了點頭,沒說話。
客廳角落的老式鐘表還在倒著走,指針滑過十一點,正慢慢往十點靠攏。我盯著它看,
總覺得哪兒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他松了手,低聲說:“你先去休息。”我沒動,
只看著他走向玄關,輕輕帶上門。背挺得很直,仿佛什么都沒發生。可我知道,他在想事。
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廚房飄著咖啡味,餐桌上已經擺好早餐。他坐在那兒,西裝筆挺,
神情如常。“早。”我輕聲說。他抬頭看了我一眼,點了下頭:“坐。”我坐下,
看見桌上放了個禮盒,包裝紙眼熟——是我之前準備送給他的那個樣式。心里一緊,
我不自覺地看向他:“這是……”“葉瀾送來的。”他語氣平穩,“說是特意為我挑的。
”我愣住。他說這話時眼神冷得像凍住的湖面,把所有情緒都壓了下去。
“不是我……”我剛開口,就被打斷。“你喜歡她。”他忽然說。我猛地抬頭:“你說什么?
”“你和她走得近。”他放下刀叉,聲音低了些,“昨天開會,你也對她很客氣。
”我怔住了。“我是不想惹事……”“是嗎?”他冷笑一聲,“還是你覺得,她比我會說話?
”胸口像是被人按了一下,悶得難受。“我只是……不想讓你為難。”我說得輕。
他沉默了幾秒,站起身,拿起外套:“以后少和她接觸。”說完就走了,頭都沒回。
我坐在原地,手指死死掐進桌布里,指甲幾乎陷進掌心。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也不知道他到底信不信我。但我清楚一件事——他誤會了。我以為這事會過去。
畢竟我們之間從不缺溝通。可接下來幾天,他越來越冷,甚至開始躲我。不再找我聊天,
也不再帶我去公司。最讓我難過的是,他連看我的眼神都變了。有次我在書房整理畫稿,
聽見他在打電話。“她說不是她送的,那你告訴我是誰?”他壓著怒氣,
“她明明知道那是我想要的。”我手里的鉛筆“啪”地折斷。我終于明白,他對我的懷疑,
是因為那份禮物。可我真的沒有送給他,我也丟了那份禮物。我想去找他解釋,
但他每次看到我都是一副不愿多聽的樣子。直到那天晚上,他回來得很晚。我等在客廳,
見他進門就站起來:“慕云澤,我有話要說。”他脫掉外套,看都沒看我一眼:“說吧。
”“那份禮物……”我咬了咬嘴唇,“真的不是我送你的。我準備了很久,可后來不見了,
我懷疑是葉瀾……”“又是葉瀾?”他嗤笑一聲,“你總是把她當借口。
”我愣住:“我不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是你根本不在乎?”他語氣冷得像冰,
“你以為我不在意這些小東西?你以為我什么都不需要?
”我眼眶一下紅了:“我沒有不在乎……”“那你告訴我,除了這張嘴,
你還愿意為我做什么?”他打斷我,眼神鋒利得像刀子。我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像是被推入冰窟,渾身都冷透了。他看了我一眼,轉身走進臥室,
門“砰”地一聲關上。我站在原地,眼淚無聲地落下。我不知道我們之間怎么就成了這樣。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了行李,搬去了另一間客房。我知道這不是辦法,
但我需要一點時間冷靜下來。接下來的日子,家里安靜得可怕。我們不再一起吃飯,
不再說話,甚至連視線都盡量避開。有時候我會偷偷看他一眼,
卻發現他也偶爾會在沒人注意的時候望向我,可只要我察覺到,他就立刻移開目光。
我知道他也在難受,可我們都倔。直到有一天,我路過書房,聽到里面傳來對話。“慕總,
合作項目那邊我已經處理好了。”是葉瀾的聲音,“您放心,這次不會有意外。
”“辛苦你了。”慕云澤淡淡回應。“其實……”她的語氣忽然變得曖昧,“我做這么多,
也是為了能多見你幾面。”我站在門外,心臟猛地收緊。下一秒,
慕云澤的聲音響起:“別越界。”我閉了閉眼,轉身離開。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么,
但我知道,這場誤會比我想象中更深。而我,也累了。我坐在陽臺上,望著遠處的天空。
風吹過來,帶著初夏的微涼。我輕輕嘆了口氣,喃喃自語:“如果連信任都沒有了,
我們還能撐多久?”這時,身后傳來腳步聲。我回頭一看,是沈川。他站在我面前,
眼里滿是擔憂。“悅寧,你還好嗎?”我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他在我旁邊坐下,
輕聲問:“你們吵架了?”我苦笑了一下:“算是吧。”他沉默片刻,忽然說:“你知道嗎?
有時候,誤會就像一場大霧,讓人看不清方向。”我看著他,沒說話。
他繼續道:“但只要有人愿意邁出第一步,霧總會散。”我低下頭,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上的銀鏈——那是我親手做的蝴蝶飾品的一部分。如果他知道,
這份心意從未真正送到他手里,他還會這么生氣嗎?如果他知道,我一直都在努力讓他開心,
而不是讓別人靠近他……如果……就在這時,客廳角落的鐘表發出“咔噠”一聲輕響。
我猛然回頭。指針,竟然又開始倒轉了。9.我猛地回頭,脖子像是被什么扯了一下。
那老式掛鐘的指針——真他媽怪,竟然在往回走。沈川也看見了。他皺了下眉心,
盯著表盤看了幾秒:“這……是不是卡住了?”我沒說話,只是死死盯著那根滑動的秒針。
它像是要把時間拽回去,從十一點往十點挪,像要把什么重新拼湊起來。“悅寧?
”他低聲叫我,聲音貼著耳朵,“你還好嗎?”我眨了眨眼,點了頭:“沒事。”他沒再問,
只是坐下來,肩膀靠著我的。風從窗外鉆進來,掀起他衣角,又撩起我額前的發。
我忽然開口:“那條項鏈,我真的沒送出去。”他側頭看我,眼底亮了些:“我相信你。
”我嘴角扯了一下:“可他不信。”他嘆了口氣,
手落在我肩上拍了兩下:“那你打算怎么辦?”我低頭看著手腕上的銀鏈,
那是我自己打磨、設計的一條蝴蝶造型,原本是想在他生日那天悄悄戴上,讓他看見,
我在努力靠近他的世界。現在,它成了我唯一還能握緊的東西。“我不知道。”我說,
“但他不該不信我。”沈川沉默了幾秒,忽然說:“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幫你查清楚。
”我愣住:“你?”“別小瞧人。”他挑了挑眉,“我在大學的時候可是偵探社的骨干,
雖然現在不干了,但找點線索還是行的。”我看向他,眼神里有些遲疑,也有點動搖。
他眼里帶笑,卻認真。我心里一松。“謝謝你,沈川。”他擺擺手:“別說謝,
我只是……不想看你難過。”第二天一早,他就出門了。先是去了慕云澤公司,
在大堂裝作偶遇葉瀾,一邊閑聊一邊觀察她的眼神和動作。接著調出小區監控,
發現就在我準備禮物后不久,葉瀾曾單獨來過我們家。而那之后,慕云澤收到的那份禮物,
包裝樣式和我丟的幾乎一模一樣。證據開始浮出水面。三天后的下午,沈川急匆匆地找到我,
手里攥著一張照片。“你看這個。”他指著畫面中模糊的身影,
“這是葉瀾那天離開你們家時,手里多了一個禮盒。”我瞪大眼睛,心跳加快。
他又拿出一份快遞單復印件:“她寄了一封匿名包裹給慕云澤的助理,里面就是那份禮物。
”我接過照片,手指微微發顫。原來,真的是她。我幾乎是立刻沖出門,
攔了輛車直奔慕云澤的公司。電梯緩緩上升,我的心跳也越來越快。見了面該怎么說?
他會信嗎?但這次不一樣,我有證據。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我看見他正坐在辦公桌前,
手里捏著那張熟悉的包裝紙。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疲憊。“你怎么來了?
”我沒回答,直接走到他面前,把照片和快遞單放在桌上。“這不是我送的。”我聲音很輕,
卻異常堅定,“是他。”他愣了一下,低頭看向那些證據。“是我朋友沈川幫我查到的。
”我繼續說,“那天葉瀾來過我家,偷走了我的禮物,然后重新包裝送給了你。”他沒說話,
只是盯著那張照片,眉頭越皺越緊。“我知道你不信我。”我咬了咬唇,
“但我真的沒有騙你。那份禮物對我來說很重要,我花了很長時間才完成,我想親手交給你,
想看你戴上它的樣子。”他終于抬起頭,眼神復雜地看著我。
“悅寧……”“我不是故意瞞你。”我聲音有些哽咽,“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