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已經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秦溪摸著小腹,咸澀的眼淚流了下來。
“對不起,但你的爸爸已經不愛媽媽了,他也不會愛你……”
如果不能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那生下他也只是無盡的痛苦。
秦溪預約人流手術后,在走廊上撞上沈南洲。
她迅速藏好報告單離開,卻被沈南洲叫住。
“秦溪,你怎么也在這兒?”
沈南洲皺緊了眉頭。
“你還想為難欣欣嗎?秦溪,放過她吧,我會開除她的……”
秦溪抓著沈南洲的手。
“沈南洲,我們離婚吧。”
沈南洲身子一頓,僵硬地轉過頭。
“我不會跟你離婚。”
“不離婚,”秦溪笑了,“那你舍得她一輩子當見不得光的小三?”
“你知道我是個錙銖必較的人,你不跟我離婚,就等著被我報復吧。”
沈南洲臉色十分復雜:“你都知道了?”
“先讓劉助理看著她,你跟我談談離婚的事吧。”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他們默契地走到醫院附近的一處僻靜之地,沈南洲點了根煙。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剛點著煙就給踩滅了。
這個動作讓秦溪心臟顫了顫。
沈南洲一直不戒煙,她勸了四五年都沒用。
但孕婦不能聞二手煙。
如今這個舉動,只能是他已為人父,為了岳欣欣而戒。
秦溪掏出錄音筆,播放。
“她懷了你的孩子。”
沈南洲臉色變了又變,張了張嘴想解釋什么,最終卻認命地閉上眼。
“對,她懷孕了,孩子是我的。”
“我會讓她生下來,孩子我們來養,以后把她送到別的城市。”
秦溪笑了笑:“讓我養別人的孩子?你不怕我養死他?”
“秦溪!”
沈南洲低吼了一聲。
“別再逼她了,她都夠可憐了!”
秦溪閉了閉眼。
“沈南洲,從工地那件事我就覺得,我們已經不是一路人了。”
“你少給自己戴高帽!”
沈南洲突然一拳打在樹上,咆哮出聲。
“人是我殺的嗎?明明是我倒霉碰上個死了不知多少年的人,你非要把事兒攬到自己身上,明明大家都閉嘴咱們就能順利開工,現在好了,全完了!”
“我是睡了岳欣欣,可她什么都不要,不要名分不要錢,只要我這個人,她甚至說工地這事兒她可以去埋尸,犯了罪她替我扛著!”
“岳欣欣能理解我,你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說到底你還是在乎你自己,在乎你市優秀企業家那點破名聲!”
啪。
秦溪給了沈南洲一巴掌。
“沈南洲,你真令我惡心!”
她轉身走了。
沈南洲在后面,聲音微微發顫:“公司馬上就要上市了,我絕不離婚!”
“你等我處理好一切,給你個交代!”
秦溪沒有停留。
她給過沈南洲機會,可只有一次。
……
三天,沈南洲沒有回家。
她則是在三天后的下午,心如死灰地躺在了手術床上。
秦溪眼角劃過一抹淚水。
刮宮手術疼得要命。
再次醒來的時候,下身撕裂一般的疼讓她幾度崩潰尖叫。
止痛藥吃了一片又一片。
可崩潰不僅僅來自身體,還來自精神上。
她一會兒夢到孩子,一會兒夢到沈南洲,甚至夢到尸骨。
夢里她看到沈南洲把她打死,身旁站著耀武揚威的岳欣欣。
他一鏟子一鏟子把她埋在工地,摟著岳欣欣揚長而去。
醒來,她又忍不住崩潰大哭,尖叫。
醫生說她可能患了躁郁癥,建議她轉精神科,同時多曬太陽。
秦溪照做。
她走到外面想透透氣,聽到不遠處,護士站的兩個護士正在說話。
“517病房那個男的可真疼老婆,揉腳都給揉一個小時。”
“就是,現在男的都沒什么耐心的,他能這么照顧孕婦,那女孩可真是好命。”
秦溪心臟疼了一下。
沒想到,沈南洲居然就在他隔壁的病房,還在照顧岳欣欣。
真是冤家路窄。
她嘆了口氣,轉身想要走。
沈南洲的身影卻在下一秒出現。
他冷著臉對護士說。
“護士,能不能讓我們隔壁病房那個瘋女人別嚎了,她吵到我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