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致命彈幕我對著手機鏡頭擠出微笑，咖啡杯在指尖微微發顫。
直播間右下角的觀看人數剛跳到三位數，第一條彈幕就刺破了虛假的平靜。"主播快看身后！
"奶白色的卡布奇諾泛起漣漪，我反射性回頭時，玻璃幕墻外的陰影正驟然放大。
穿黑風衣的男人戴著鴨舌帽，帽檐壓得極低，右手從風衣口袋里抽出的瞬間，
金屬冷光劃過瞳孔——那是槍管。槍響與玻璃碎裂聲同時炸裂。我整個人被氣浪掀翻，
手機飛出去時屏幕還亮著，直播間畫面里天花板的吊燈在劇烈搖晃，
彈幕突然密集如暴雨："殺人了！""快報警啊！""主播左后方有桌子！
"膝蓋磕在大理石地面的劇痛中，我連滾帶爬鉆進最近的卡座。子彈擦著耳際飛過，
擊碎身后的咖啡機，褐色液體混著玻璃碴子潑濺在我腳邊。抬眼望去，
男人正跨過滿地狼藉的碎玻璃，皮鞋碾碎殘渣的聲響清晰得可怕。他槍口下垂，
卻精準對準我的眉心。"救、救我......"我發抖的手摸索著撿起手機，
直播間人數已飆升到一萬，彈幕刷新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字。
直到某條紅色加粗的彈幕突然置頂："往左滾！現在！"身體先于理智做出反應。
我貼著卡座邊緣猛地翻滾，子彈幾乎是擦著發梢鉆進墻面，
在我剛才所處的位置留下焦黑彈孔。男人的瞳孔驟縮，
顯然沒料到素不相識的"主播"會突然改變軌跡。我抓起手機就往后廚跑，
撞開雙開玻璃門時，聽見他咒罵著踢開椅子的動靜。后廚彌漫著油煙味，
不銹鋼操作臺在應急燈下泛著冷光。我跌跌撞撞推開后門，沖進狹窄的小巷。
雨不知何時下起來了，潮濕的空氣里混著垃圾腐臭。手機屏幕在雨水中模糊，
卻仍有彈幕不斷跳出："第三個垃圾桶后面有通道！""他換彈夾了！快跑！""前面左轉！
廢棄倉庫！"巷口的路燈忽明忽暗，我按著彈幕指示左轉時，腳踝突然被什么東西絆倒。
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機，屏幕裂了道蜘蛛網狀的紋路，
卻依然能看見最新彈幕："倉庫鐵門沒鎖！"生銹的鐵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我反手閂上門，
背靠門板滑坐在地，胸腔劇烈起伏著。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出眼前景象的瞬間，
喉間的尖叫被生生掐斷——倉庫中央的水泥臺上躺著具尸體，年輕女孩的脖頸被割開，
鮮血早已凝固成暗褐色，在地面蜿蜒成扭曲的圖騰。更令人窒息的是，
尸體右手握著的匕首旁，用血寫著一行字，字跡未干，
還在往下滴落暗紅液體：下一個就是你，林晚。我的真名像重錘砸在太陽穴上。
手機從掌心滑落，直播間彈幕突然詭異地停滯了兩秒，
隨即爆炸式刷屏："這是連環殺人犯的標記！""主播快跑！他就在附近！""報警啊！
別愣著！"后頸突然泛起涼意，像有雙眼睛正透過門縫窺視。我踉蹌著爬起來，
后退時撞上堆成小山的紙箱。最頂層的牛皮紙袋摔落，里面掉出個黑色U盤，
外殼上用紅筆寫著"林月"兩個字——那是我失蹤三年的妹妹。
巷子里傳來皮鞋踩在水洼里的聲響。我抓起U盤沖向倉庫另一側的安全出口，
指尖剛觸到門把手，整棟建筑突然陷入黑暗。備用電源啟動的嗡鳴中，
應急燈亮起暗紅色的光，照亮了墻上不知何時出現的涂鴉：彈幕能看見真相，但你敢信嗎？
手機在此時震動起來，直播間彈出條私信。發件人頭像漆黑一片，
內容只有一行字："想知道林月在哪，明晚十點帶U盤來中心醫院舊址。
"巷子深處傳來警笛聲。我攥緊U盤，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身后的倉庫鐵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像是某種巨獸正在蘇醒。雨越下越大，
手機屏幕上的彈幕突然集體刷起相同的內容："回頭看看。"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緩慢轉身時，瞥見倉庫窗戶上映出的倒影——戴鴨舌帽的男人不知何時繞到了后方，
槍口正透過破碎的玻璃，精準鎖定我的心臟。
2 死亡預言雨點砸在鐵皮屋頂上發出密集的鼓點聲。我盯著窗戶倒影中黑洞洞的槍口，
喉嚨像塞著浸水的棉花。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一條綠色彈幕從滿屏混亂中突顯出來："踢翻右側滅火器！"身體本能地執行指令。
金屬滅火器在地面翻滾的巨響中，我撞開安全出口沖進雨幕。身后傳來子彈擊穿門板的悶響，
男人咒罵著踢門的聲音被雨聲稀釋。我跌跌撞撞跑過三個街區，
直到看見便利店暖黃的燈光才敢停下。便利店店員驚恐地看著我沾滿血污的衣服，
我顫抖著舉起手機："報、報警......"話未說完，手機突然自動關機。低頭一看，
屏幕右下角的彈幕圖標正在閃爍——明明已經退出了直播界面。我躲進洗手間，
鎖好門后掏出U盤。讀卡器插入手機的瞬間，屏幕亮起雪花般的噪點，
隨后跳出段模糊的監控錄像。畫面里的白色瓷磚墻沾滿污漬，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對著鏡頭，
正在解剖臺邊調試儀器。當他轉身時，我猛地捂住嘴——解剖臺上躺著的女孩，
手腕內側有顆和妹妹 identical的朱砂痣。"編號037的腦電波頻率穩定。
"男人的聲音通過電流扭曲，"恐懼值收集達標，今晚可以進行意識轉移。"錄像突然中斷，
屏幕彈出條新私信："刪除錄像，否則她活不過今晚。"發件人仍是那個漆黑頭像。
我渾身發冷，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鏡子里的自己臉色蒼白如紙，鬢角還沾著碎玻璃碴子。
手機突然震動著開機，直播間自動跳轉，觀看人數已突破百萬。
彈幕如潮水般涌來："主播在便利店！""那個殺手在繞后！""別相信私信！
"我猛地拉開洗手間門，正撞見戴鴨舌帽的男人從貨架間轉身。他手中的槍已換上消音器，
嘴角扯出冰冷的笑。千鈞一發之際，便利店天花板的灑水系統突然啟動，巨大的水幕中，
我抓起貨架上的薯片砸向他面門，趁機沖向安全通道。雨越下越急，手機在手中滑膩難握。
彈幕不斷刷新逃生路線，我卻在第三個路口突然右轉——直覺告訴我該遠離那些"指引"。
果然，當我躲在 dumpster后喘息時，看見男人正沿著彈幕指示的方向狂奔而過。
懷里的U盤硌得肋骨生疼。我咬咬牙，拐進巷子里的舊網吧。在破舊的電腦前插入U盤，
是段音頻："姐......他們說能讓我活下去......"妹妹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
"可是那些彈幕里的人......他們不是觀眾......"音頻突然變成刺耳的蜂鳴。
電腦屏幕上彈出無數小窗口，每個窗口里都閃爍著相同的畫面——不同角度的我，
正在被不同的"觀眾"注視。
畫面右下角統一顯示著：恐懼值收集進度67%后頸突然被冰涼的金屬抵住。我渾身僵硬，
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白大褂摩擦聲："林小姐對妹妹可真執著，
不過......"他伸手關掉電腦，屏幕映出他左眼角的刀疤，
"你以為那些彈幕是在救你？它們只是想把你養得更害怕些。"男人繞到身前，
手術刀在指間旋轉。他口袋里掉出本皮質筆記本，封皮上印著"中心醫院生物實驗室"。
我余光瞥見打開的頁面，上面用紅筆寫著：林月的排斥反應加劇，
需盡快提取至親恐懼值完成意識轉移"意識轉移？"我脫口而出，"你們對我妹妹做了什么？
"手術刀突然抵住我的咽喉，他湊近時我聞到濃重的福爾馬林味："等你去了醫院就知道了。
哦對了——"他扯掉我胸前的項鏈，那是妹妹十五歲時送我的平安扣，"帶著這個，
她會更高興見到你。"窗外傳來警笛聲。男人松開手，退到陰影里時拋來句低語："記住，
明晚十點，一個人來。"我抓起筆記本狂奔出網吧，雨水混著淚水模糊了視線。
手機不知何時重新開機，直播間彈幕史無前例地安靜，
只有條置頂彈幕在屏幕中央跳動："他拿走了你的平安扣，那是定位器。"我猛地停下腳步，
看著手中的皮質筆記本，后知后覺發現內頁夾著張泛黃的紙條，
上面是妹妹的字跡：當你看到這個時，我可能已經不在原來的身體里了。但姐，
別相信穿白大褂的人，也別相信——字跡在此處被大片血漬覆蓋，最后半句是用血寫的，
歪歪扭扭卻異常清晰：——那些讓你感到安全的東西。遠處的警燈刺破雨幕。我攥緊筆記本，
指甲深深陷入紙頁。平安扣被拿走的瞬間，某種無形的枷鎖似乎也隨之斷裂。
但此刻更令我毛骨悚然的是——彈幕，為什么會知道平安扣的存在？
3 鏡中困獸冷汗順著下巴滴落，
機后置攝像頭的鏡面——那上面倒映著我從未注意到的細節：后頸發際線處有塊淡紅色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