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高見談不上，若說的不對，你權當我是胡言亂語。只是陸小姐，你們鷲子翻土我也門清，但有一句我得問問，這地兒你們要翻之前找人看過嗎？”
我瞥了陸瑤一眼，皺眉道。
“難道有問題？”
陸瑤一怔，顯然沒料到我會這么問。
土鷲子用通俗易懂的話來說就是盜墓賊，往上數幾代，他們也算得上是我們江湖八大門中的人，用的都是一個把式，其實算得上半個自家人。
只不過后來江湖事雜，這才分出去了無數支自立門戶。
江湖八大門，包羅萬象，吃飯的手藝不同。
所以才劃分成了八大門，驚，疲，飄，冊，風，火，爵，要，每一門都是混飯吃的手段，各有各的緣法。
比如驚門這八門之首，研究的是趨吉避兇，為人指點迷津，祖師爺得拜伏羲和周文王。
而陸瑤他們是土鷲子，用的是冊門的手藝，講求的是考古證今之學。
干的是倒斗的買賣。
“當然有問題，陸小姐，你們還真是藝高人膽大啊。”
“如果我沒猜錯，龐德應該是直接下水了吧。陰氣沾了身，結了血豆腐，難不成你們真把這地兒當成了風水大局？”
我盯著陸瑤，好像要在她臉上看出花兒來。
后者瞪大了眼睛，愣了一下，陸瑤明顯沒想到這也能被我猜出來。
她連問我怎么看出來的，我哼了一聲沒回話，而是自顧自的往山坡上又走了兩步。
視野更加開闊，我幾乎能夠看清楚整個湖泊的全貌。
“無垠之水天上來，神龍抱泉海里游。”
“八百里秦川自古帝王層出，將相不絕，占了龍脈的光，這陜地一直被你們土鷲子虎視眈眈，我不知道你們從哪找來的睜眼瞎，生生能把風水大局龍吸水給認錯，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
“金龍戲珠，諸神莫入，你們眼光不錯，此地絕對有大墓，但這風水是好是壞你們得掂量掂量。”
“不是龍吸水？？”
陸瑤怔了一下，顯然我的話出乎意料。
“當然不是，我還沒睜眼瞎到能把龍吸水這七十二風水大局給認錯，陸小姐，難道你就不想想，如果這地兒真的是風水大局，千百年都過去為什么就沒有能耐人翻這一片的土？那還能等到今天？恐怕早就被人吃干抹凈。”
“難不成你以為這天底下除了你們這些土鷲子就沒有能耐人了？胖子，去地圖拿過來！”
胖子屁顛屁顛的拿過地圖。
我周皺了皺眉蹲在地上，用一支筆在地圖上寫寫畫畫，不多時地圖上呈現出一個真龍模樣的輪廓。
這就是八百里秦川。
“陸小姐，此地山脈連綿，八百里秦川是龍脈所在，你瞧這山脈左側是龍爪含珠，又側則是登高望遠，那一片片郁郁蔥蔥的山林，就好似真龍騰九霄的祥云流彩。”
“我們現在身在這里，你覺得這里是什么？”
我黑筆指著地圖上我們所在的湖泊問道。
“小滿爺，這不是五爪金龍的龍爪嗎?”
胖子摸了摸腦袋插話道。
“沒錯，就是龍爪，而這湖亮起就是真龍嬉戲的寶珠。真龍吸水，能夠憑空造就汪洋，福澤天下，乃是天大的造化。”
“可你瞧這湖邊砂礫無數，雜草不生，哪里算得上什么龍吸水？依我看，這湖泊借由真龍寶珠誕生，看似無垠之水，但究其根源卻是來自于這龍脈蘊染，藏著天大的禍患。”
“這怎么可能？”
陸瑤目瞪口呆。
此處大墓乃是陸家先祖圈下的寶地，如何能夠作假？只是我胸有成竹，讓陸瑤猶豫不定起來。
“你信不過我？”
我挑眉，目光朝著陸瑤望去。。
“我......沒有！”
陸瑤和我對視，莫名的眸光一顫，低下頭去。
“不，你有！”
“陸小姐，既然你說動我出山，那就得信我的江湖術，八大門，各有不同，但論觀風測水，沒人能踩在我們風門的坎子上？就算是龍虎山上那幾個仙風道骨的老道士也不成。”
“我趙滿就算絕了六年前學的五門術，但歸根結底我趙滿出自風門，這是祖輩傳下來的買賣。”
“一眼能觀天下事，測地脈，觀山水才是我的看家本事。”
我很有自信。
我爺是風門的扛鼎，我爺沒了，這一代的風門就得我頂上。
我拜的祖師爺是郭璞，哪怕我學盡了八門術，但這觀風測水才是我立身的老本行。
“我......”
陸瑤開口就要辯解。
我搖搖頭把胖子叫過來一陣低語，胖子聽完一怔扭身離開，而我沿著山路走到湖邊，跟我說的一模一樣。
此處湖泊周圍遍地瓦礫。
哪怕周邊的山脈郁郁蔥蔥，入眼一片綠色。
可這周圍卻偏偏跟被吸取了生命力是的，連一棵野草都不長。
陸瑤將信將疑，還想發問。
我丟給她一個后腦勺說讓她可以去河里游一圈，陸瑤愣了一下還沒開口，傷勢好了大半的龐德倒是嚇得魂不守舍，噗通一聲就給陸瑤跪下了。
“廢物！”
陸瑤瞪了龐德一眼，恨鐵不成鋼。
“你別罵他，這水里的陰氣兒別說是龐德，就算是我親自下去也得掂量掂量。誰也不想去閻王殿走一遭，我觀了山勢，也找到了結癥，但要看這里頭是什么玩意作祟，還得再看看。”
“陸小姐，叫你的人放一炮！”
我指著幾乎清澈見底的湖水開口道，陸瑤皺了皺眉，還是讓人放了水雷子。
噗通一聲巨響。
水雷在湖中心爆炸。
我雙耳抖動，水雷爆炸產生的音波擴散出去，那音波沖撞湖中的湖底砂石，里頭的情況悉數被我聽在了耳中。
這聽音辨湖。
風門看家的手段。
忽的，我眉頭一皺愈發篤定自己的判斷。
這一汪借由八百里秦川龍氣滋養而生的山中湖，里頭定然有什么了不得的玩意。
我泡了杯茶，安心等。
可陸瑤抓耳撓腮幾次在我面前來回踱步，我清楚的很，陸瑤在打什么算盤。
不過我有足夠的耐心。
下午的時候，胖子回來了。
連帶一起帶回來的還有八頭吃飽喝足的青牛。
“辦的不錯，八頭青牛，膘肥體壯，在適合不過。我倒想瞧瞧，這湖里頭的玩意兒到底有多大的胃口。”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讓他去一旁歇著。
然后取出一桿毛筆在青牛身上寫寫畫畫，陸瑤看的莫名其妙，她猶豫半晌最終也沒問出聲來。
畫好了東西，我讓陸瑤指揮人把八頭青牛一起趕入水中。
八頭青牛如同是撒歡一般在湖中游動，四散開來。見到陸瑤露出迷惑不解，我這才搖了搖頭開口解釋道。
“這是八牛鎮水，要拜河神！”
“牛五行屬土，土克水，最鎮山河。我們想要趟過這條道兒，就得先拜這里頭的小河神，水龍王。”
“水龍王？”
陸瑤剛想開口發問。
忽然原本平靜的湖面上忽然開始波動起來，一圈圈漣漪擴散到了岸邊上，而本來清澈無比的湖水開始泛起了綠油油的光，變得粘稠惡臭無比。
一道
我蹲下身子一瞧。
卻見這湖水咕嘟咕嘟的開始冒了泡，若同時被煮開的沸水一般，湖中一個漩渦出現，劇烈的旋轉，而本來肆意撒歡的八頭青牛仿佛被什么驚動了是的，連忙往岸邊上游動。
可是晚了。
漩渦的地方一道黑影快速掠過。
一頭青牛躲閃不及，卻見一張血盆大口露出獠牙，一口就將青牛吞了進去。
殷紅的鮮血從湖底浮現出來。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