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爾還是不明白艾斯黛拉嘴里為什么總是忽然蹦出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他也搞不清楚艾斯黛拉都是從哪里聽來的，還是說她的腦子就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而且一句正經(jīng)的沒有，全是用來氣他的。
去年的某一次在兩個人吃飯的時候。
艾斯黛拉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嚴(yán)肅的樣子。
里德爾以為艾斯黛拉有了什么新的想法之類的了，于是也認(rèn)真了起來，轉(zhuǎn)過頭一臉詢問地看著她。
卻沒有想到艾斯黛拉眉頭微微皺著，湛藍(lán)色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他，一板一眼地說道，“人吃耳屎會變成啞巴。”
里德爾：……
所以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了他還會覺得艾斯黛拉會有什么正經(jīng)事兒。
而旁邊的比利卻聽到了，大驚小怪地說道，“你吃耳屎了嗎，里德爾？”
比利的嗓門一向很大，他這句話一出，一桌子的人齊刷刷地把目光投了過來。
比利還一臉肉疼的樣子，顫顫巍巍地手里的碗遞到了里德爾的旁邊，“要不我分你一點兒，你別吃那個。”
他的目光里滿是同情：“真啞巴了怎么辦。”
從那天之后，里德爾的人緣開始慢慢變好了。
大家本來因為害怕他所以總是跟他保持距離，他從來都覺得這是件很酷的事情，他本來就和那些傻子們不一樣。
直到那次之后，他發(fā)現(xiàn)大家看他的眼神，有點兒像他以前看他們的眼神。
就是那種看傻瓜的眼神。
大概是他們覺得里德爾親切了不少，甚至有人開始跟他搭話。
里德爾覺得不能在這樣繼續(xù)下去了。
他也不想做什么嚇唬人的事情了，艾斯黛拉直到現(xiàn)在還總是在嘲諷他當(dāng)初用蜘蛛和蛇來嚇唬她是件十分幼稚的行為。
他現(xiàn)在也開始覺得可能……確實是件幼稚的事情。
所以，他決定假裝釋放一些善意好了。
就像騙艾斯黛拉那樣。
不過還是不一樣的，沒有人能夠像艾斯黛拉一樣，讓里德爾氣成這個樣子。
而且他還完全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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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里。
里德爾和艾斯黛拉吃飯的時候雖然坐在了一起，但是隔了老遠(yuǎn)。
特別是艾斯黛拉還刻意地把自己的碗放在了遠(yuǎn)離里德爾的那一側(cè)，背對著他吃飯。
而里德爾雖然沒有那么夸張，但臉色也極冷。
比利和他的好兄弟杰克找過來的時候，一點兒詫異的表情都沒有。
他們對于里德爾和艾斯黛拉一會兒親密得簡直要時時刻刻黏在一起、一會兒恨不得跳起來互相甩對方一巴掌的這種冷熱交替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完全習(xí)以為常了。
勸也沒必要，很有可能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兩個人一起攻擊他自己。
說真的，他們兩個人說話，一個比一個難聽。
“現(xiàn)在的伙食越來越差了，我都要懷疑再過幾天我們連土豆都沒得吃了。”
比利戳弄著碗里可憐巴巴的土豆，一臉憂愁地說道。
“下午又要去公園里唱歌集捐了，但說真的，現(xiàn)在這種情況根本就是杯水車薪，”杰克也嘆了口氣，他轉(zhuǎn)過頭看向了里德爾，“一會兒還要像個傻瓜一樣站成一排唱歌，老大，我們要不要想辦法溜走？”
“是啊，是啊，”比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這個時候倒是知道壓低聲音了，“不然我們連午飯都白吃了，反正切克夫人又不會在意我們幾個在不在，老大？”
艾斯黛拉聽到他們兩個“老大“”老大“地叫著，很重地冷哼了一聲。
一年多了，艾斯黛拉還是很不爽。
她的好朋友成了里德爾的小弟，那她是什么？
而且比利拒絕管她也叫“老大”，或者叫她“姐”。
比利說得是他要比艾斯黛拉年齡大，但是明明他也比里德爾大了幾個月啊，怎么管里德爾叫老大他就叫得那么順口了。
不高興。
艾斯黛拉不高興地戳著土豆。
她以后也要收小弟。
比利和杰克完全沉浸在一會兒逃跑溜出去玩的快樂中，完全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的暗波涌動。
里德爾一直注意著艾斯黛拉的動靜，聽到她的冷哼聲，瞬間感覺心情好了不少，他當(dāng)然猜到了艾斯黛拉為什么感到不爽，畢竟艾斯黛拉因為這件事情，當(dāng)時連著好幾天沒有給他好臉色。
而且艾斯黛拉本來就是他的小跟班，雖然艾斯黛拉本人不知道。
最開始的時候他沒說，直到今天他就更沒有說了。
他贊許地給了比利一個眼神，但只獲得了比利一個驚喜的笑臉。
“那你就是同意了？”比利因為要壓住自己的喉嚨，聲音有些隱隱的破音。
里德爾無語地抽了抽嘴角，他微微抬起眼皮，慢條斯理地說道，“我什么時候說我同意了？”
“里德爾也被要求站在中間了。”艾斯黛拉非常貼心地替里德爾解釋道，但她沒有給里德爾一個眼神，只是看著比利非常遺憾地露出了一個笑容，“所以你和杰克只能自己跑了。”
“相信我，”艾斯黛拉露出了一個十分純良的笑容，顯示出了她的不懷好意，“我一定不會舉報你們兩個的。”
“什么，老大你也被要求站在中間了？”杰克震驚地看著里德爾。
是的，因為里德爾這一年以來裝得很乖巧，導(dǎo)致老師對他的印象也好了很多。
再加上切克夫人堅定的認(rèn)為漂亮的孩子站在前面更容易吸引人們的駐足，雖然艾斯黛拉和里德爾算是年紀(jì)相對來說大一些的孩子了，放在前面容易擋到后面孩子的臉。
但是她還是特意把他們排在了中間的位置。
里德爾本來還是覺得有些麻煩，不過艾斯黛拉正好被安排在了他前面的位置，他無所謂地扯了扯嘴角，“是啊，所以你們的計劃只能由你們自己完成了。”
“那還是算了吧，”比利把空了的碗放在了一邊兒，一臉悲傷地將整個身體伏在了桌子上，“沒有你，我們一定會被老師抓到的。”
比利之前發(fā)現(xiàn)了，大概是里德爾腦子比較好。
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會被切里夫人發(fā)現(xiàn)。
如果只有他和杰克兩個人的話，那就很不一定了。
艾斯黛拉本來以為提到里德爾要站在孩子們中間唱歌，會覺得在小弟面前丟臉之類的，沒想到他竟然表現(xiàn)得這么平淡。
她撇了撇嘴角，將最后一口土豆十分珍重地放進(jìn)了嘴里。
直到最后一點兒細(xì)屑也被她吃得一干二凈，她的手下意識地放在了自己還有些空空的胃上面。
之前年紀(jì)小飯量小，還有瑪莎夫人時不時的投喂，倒也沒覺得這么難以忍受。
但隨著年齡增長，每天肚子里來來回回就那么一丁點兒東西。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每次想要動用那個能力之后，會明顯感覺餓得更快了。
她和里德爾之前有嘗試過能不能變出食物，這是她和里德爾唯一一個沒有比拼，而是選擇了合作的課題。
可結(jié)果是，毫無辦法。
他們甚至嘗試了讓食物的大小發(fā)生變化。
食物確實變大了，但是口感發(fā)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而且飽腹感和之前也完全一樣。
或許應(yīng)該想一想其他的辦法。
唉，真是越來越難挨了。
所以這樣的生活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里德爾感受到了艾斯黛拉的動作，頭沒有一點兒偏移，余光卻落在了她放在肚子的手上。
她的手也不再像小的時候肉乎乎的，而是變得細(xì)長而又勻稱，有明顯的骨感。
里德爾微微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