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畫展舉行的日子,地點在A市某國家級別的美術館。
這是一場規模不小的展覽,集結了很多新生代優秀的畫家,是增加名氣、與其他藝術家交流和拓展視野的大好機會。
對巫棠這種畫技出色,但沒什么名氣的新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日子。
理所當然的,他邀請了裴殊槐。
對方自然也答應了下來。
畫展當天,兩人早早起了床,吃了早餐后就往美術館出發。
巫棠坐在車的副駕,偏頭倚著車窗,看著外面的風景。
陽光斜斜掠過他瓷白的臉頰,在睫毛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
看上去是一副美好的畫面,實際上,他正在心里和系統調侃:
【你說裴殊槐看到我的畫后會是什么表情啊?】
系統:【……肯定會嚇一跳,說不定會因此懷疑宿主的性格,你們人類不是有句話叫:作品即人品嗎?】
【這樣嗎?】
巫棠唇角抿起,掛著似有若無的淺笑,篤定的說:
【我支持你前面說的話,主角看到那幅畫應該會很震驚。但他會因此懷疑我這點,我持保留意見。怎么樣,要不要和我打個賭試試?】
系統有些躍躍欲試,但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說,和宿主打賭絕對只有輸的份,所以它試探的開口:【賭注是什么?】
【要是我贏了,你就給我講講主系統的事,但如果我輸了,我就換一種刷反派值的方法,你不是最不喜歡看我捉弄主角了嗎?】
巫棠笑著說,將系統的心態拿捏得死死的。
【好,成交!】
系統沒怎么思考就答應了下來,頓了頓,它聲音弱弱的補充:
【也不是不喜歡宿主這樣的刷反派值方法,只是有時候跟不上你的想法而已,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贏了,能換成以后你做什么都把原因告訴我嗎?】
聽它這么說,巫棠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這次和之前不同,少了絲逗弄多了絲真切。
雖然系統沒那么聰明,但當個吉祥物還是很可愛的嘛。
不過,它肯定贏不了就是了。
早在心里將結果了然于心的巫棠輕嘆了一口氣,回答:
【好,都告訴你。】
很快就到了展廳門口,裴殊槐見少年一路都沒有怎么說話,以為他是緊張過頭,特意從兜里掏出一顆薄荷味道的硬糖,遞給了巫棠。
這是他那次從警局出來后就養成的習慣。
從林德安那邊順來的糖吃完后,他又特意買了幾盒,隨身裝著。
“別緊張,你畫的比那群自詡藝術家的老家伙好多了。”
裴殊槐看著少年被糖撐的鼓起來的側臉,拍了拍他的頭,語氣認真。
“……裴先生,您這么說是會給我拉仇恨的。”
巫棠對著車窗整了整自己被弄亂的頭發,神情透著幾分無奈。
頓了頓,又補充說:
“其實,我并不在意那些專業的前輩們怎么評價我的畫,只要有人能讀懂并且喜歡它,那對我來說就是有意義的。”
巫棠抬眸望著他,輕輕勾唇笑了出來。
既帶著少年的清冽純粹,又暗藏對自己作品的鋒芒。
渾身散發著矛盾又迷人的氣息。
裴殊槐望著他,喉結無意識上下滾動,那種只有在面對即將破解的疑難案子時會有的興奮感,又不自覺冒了上來。
讓他心跳加快,連帶著自己都能聽到心跳聲。
直到巫棠催促了一聲讓他進去,裴殊槐才猛地回過了神。
雖然現在還很早,但已經聚集了有頭有臉的藝術家,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討論著面前的畫,裴殊槐一一掃過去,神色懨懨,對這些東西都不感興趣。
要不是巫棠看的津津有味,他早就直奔少年的畫去了。
突然之間,巫棠的腳步頓了下來。
裴殊槐以為是到了他的展位,結果下一秒就聽到少年叫了一聲:
“裴學長!”
原來他們走到了裴喻的展位。
對方母親本身就是很有名的藝術家,他也天賦異稟,十二歲時就在A市舉辦了個人畫展,這種活動,自然也有他的名額。
裴殊槐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不止看到了裴喻,還看到了對方身邊站著的,身著紅裙、蓬松的頭發隨意挽成發髻的優雅女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裴喻的母親,裴灼華。
也是裴殊槐名義上的姐姐。
為什么說是‘名義上’?因為按照傳統的說法“五服之外不算親”,何況他們差了也不止六代了,只是因為同樣姓裴,才勉強聯系了起來。
裴殊槐其實是不想浪費時間打招呼的,可對方已經看到了他,踩著高跟鞋走了過來。
“殊槐啊,你怎么也來參加畫展了?你不是一向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嗎?”
裴灼華的眼里滿是驚喜。
“陪戀人一起來的。”
裴殊槐表情疏離,語氣淡淡的解釋。
裴灼華這才注意到了正和裴喻說話的巫棠。
少年正站在裴喻的畫前,眼里帶著贊嘆:
“學長,你這次進步好大啊!”
裴喻的畫和巫棠可以說是完全兩種極端,巫棠喜歡用大片的深色顏料,讓畫面整體看著像是籠罩了層黑紗,而裴喻用則用料很淺,筆觸輕柔地像是羽毛拂過綢緞,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就是干凈。
不過裴殊槐欣賞不了,在他眼里除了巫棠以外的人畫的東西都和廢紙沒什么區別。
所以匆匆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進步?”
裴灼華冷哼了一聲,打斷了巫棠的話,眼里翻滾著不加掩飾的厭惡,聲音幾乎稱得上是尖銳,即使在這么大的展廳,也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這也稱得上進步?畫的爛成什么樣了?情緒這么陰暗,一眼就能看出來心思躁亂!”
說完,她將目光轉向了裴喻:
“你要是不想畫就別畫了!不要在這里糟蹋顏料!”
裴喻低著頭,額前的碎發擋住了他的表情,一時之間,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當然,裴灼華也不在意。
她也不顧這是大庭廣眾下,嘲諷完裴喻后隨意撩了撩頭發,然后看向裴殊槐,眼里全都是滿意:
“要我說,這個孩子和殊槐比還是太遠了!做什么什么都不行,我有時候都懷疑他是不是我的兒子!”
——
【年糕:終于全部修完了,太不容易了…寶寶們可以從頭看一下!新加了很多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