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匿名賬號,黑白蠟燭圖,一句標題就把所有人炸出來了——
【“林蔓不是自殺,兇手另有其人。”】
正文開頭,是一句話:
“她做完整個比賽,卻連署名都沒有。”
附圖是比賽官網(wǎng)的獲獎名單截圖——團隊負責人謝宜成,組員三人,全是熟面孔。
有人認出他們,是某財團董事的外孫、知名企業(yè)家的侄女、還有一個是校學生會副主席。
林蔓的名字,不在任何一頁資料上。
很快,就有人貼出了林蔓電腦里保存的初版文稿,文末作者落款清晰寫著:“策劃統(tǒng)籌/林蔓”。
再往下,是連夜扒出來的參賽推薦信名單,推薦單位中,有謝家投資的產(chǎn)業(yè)、有校董牽頭設立的研究基金。
24.
幾乎是同時。
謝宜成“失蹤案”的關鍵證物——那只被從生活垃圾里翻出來的球鞋,也有了最新進展。
鞋墊邊緣的干結血跡,送檢結果出來了。
DNA,確認屬于謝宜成。
25.
比賽結果出爐那天,林蔓接了一個電話。
她走到陽臺上,關著門,聲音隔著玻璃都能聽見。
我們聽到她在爭執(zhí)。
“這不公平。”她說,“你知道都是我寫的。”
語氣越來越高,到最后幾乎是喊出來的:“你不能這樣。”
室友敲門讓她冷靜點。
她掛了電話,臉色慘白,坐在床邊很久沒說話。
我們圍著她勸。
她說:
“前期都是我做的,謝宜成連PPT都沒看完過。”
“現(xiàn)在獲獎的是他,組員名單也沒有我。”
那天晚上她沒睡。
第二天早上,她打印了一封舉報信。
她去學院辦公室,又去系主任那里,最后把信掃描發(fā)到了幾家校內(nèi)投訴郵箱,還有幾個公開的獎項監(jiān)督平臺。
什么回音都沒有。
她開始頻繁地開組會文檔、重新標注批注。
結果導師私下跟她說了一句話:
“這次獎學金評審你心里有個數(shù)吧。”
“第一不一定是你。”
林蔓問:“為什么?”
那老師沉默了很久:“你回想一下,你有沒有得罪了什么人。”
林蔓沒再說話。
當天傍晚,她把書本收進包里,站起身說:
“我去找謝宜成。”
26.
我和室友幾個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攔她。
我先站起來的:“我跟著她看看。”
室友也跟上了。
可林蔓走得太快,穿過圖書館后門、操場邊、教學樓拐角時,人影已經(jīng)看不到了。
等我們找到她時,是在實驗樓后面的小樓梯口。
天已經(jīng)擦黑,燈壞了,只有窗外走廊的余光落在她肩膀上。
她一個人站著,背靠著欄桿,頭發(fā)散亂,衣服皺得厲害,肩帶滑了一邊。
聽見我們走近,她轉過頭。
一句話都沒說。
我們都愣住了。
她自己掏出紙巾,低頭,一下一下擦著手指的縫隙。
那一瞬間,我們都沒有出聲。
也沒人問她發(fā)生了什么。
林蔓語氣平靜得嚇人:
“沒事。”
她轉身回寢室,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那天之后,她開始每天洗澡。
早晚各一次,有時候半夜也洗,水嘩啦啦地流,洗到熱水停了還不停。
衣服每天手洗三遍,連內(nèi)衣都用消毒液泡。
她用酒精擦床頭、擦門把手、擦鼠標,擦完一遍又一遍,擦得屋子都是一股刺鼻的味道。
我們沒有辦法拯救身處地獄的林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