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辛像孩子抱著玩具一樣,抱著黎朔在玫瑰花瓣里打滾不撒手,黎朔漸漸也被他逗笑了,無奈道:“好了吧,你往我家里弄了這么多花瓣,你得負責清理干凈。”
“別急嘛。”趙錦辛愛不釋手地親著他的臉,“我們還沒在玫瑰花海里做過。”
黎朔推開他的頭:“不要成天就想著做。”
趙錦辛嘻嘻笑道:“看到你我就受不了,誰叫你成天勾引我?”
黎朔好氣又好笑:“我又怎么勾引你了?我現(xiàn)在可沒醉。”
“你站在我面前也是勾引我。”趙錦辛噘著嘴,“黎叔叔好壞啊,勾引完了又不負責。”
“別鬧了。”黎朔的手貼著額頭,直到現(xiàn)在還有種云里霧里的不真實感,“我頭疼。”
“我給你按摩。”趙錦辛一邊用適中的力道揉按著黎朔的眉心和太陽穴,一邊輕輕吹了吹,“不疼了不疼了,吹一吹就不疼了。”
黎朔輕輕笑了笑,突然懶懶地不想動了。身下是厚實的羊毛地毯,四周是芬香浪漫的片片花瓣,身邊是總占據(jù)他思緒的人,這樣嫻靜而又看似完美的時刻,一生中也不會有幾次,何不細細地品味、慢慢地享受。
趙錦辛按了一會兒,柔聲道:“你昨天和誰喝酒?”
黎朔嗤笑一聲:“一個朋友。”
“這個答案給0分,你不老實回答的話,我就非禮你了。”
黎朔怕了他:“一個認識好多年的朋友,是一個造型師,人家有男朋友的。”
“好看嗎?”
“好看。”
“你們倆是不是有過一腿?”
黎朔一時有些尷尬。
趙錦辛瞇起眼睛:“果然有過。”
“不算,我們只是約會過幾次,后來發(fā)現(xiàn)并不合適,沒有在一起過。”黎朔“嘖”了一聲,“你的問題是不是也太多了?”
趙錦辛哼了一聲:“比不上你的前男友多。”
黎朔斜睨了他一眼:“你倒是沒有前男友,就是不知道有多少個Philip。”
趙錦辛被噎了一下:“沒有你想的那么夸張。”
“好了,我沒興趣翻舊賬,太沒品了。”黎朔摸了摸趙錦辛的臉,正色道,“我只要求你從現(xiàn)在開始,對我百分百地認真。”
趙錦辛抓著他的手,親了親那溫厚的掌心:“遵命。”
這時,黎朔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拍拍趙錦辛:“起來。”
“我去給你拿。”趙錦辛利落地站了起來,去拿手機,過了一會兒,訕訕道,“小……輝,黎叔叔,這又是誰啊?”
“就是昨天跟我喝酒的人,來,給我。”
趙錦辛一聽,把手機舉高到了頭頂:“答應我一個條件,我才給你。”
黎朔失笑:“一個電話而已,你不要這么幼稚。”
“不行,我吃醋了。”
黎朔無奈道:“你要什么條件?”
趙錦辛俯下身,用鼻尖頂著黎朔的鼻尖,邪笑道:“那個。”
黎朔翻了他一眼:“你這個小淫魔。”他伸手就去奪手機。
趙錦辛猛地站起身,嬉笑道:“你答不答應,你不答應我就接電話然后叫床了。”
黎朔都給氣樂了:“你簡直無賴,快給我!”他站起身撲向趙錦辛。
“答不答應!”趙錦辛把手機舉得高高的,黎朔比他矮了四五公分,怎么都夠不著。
“行行行,趕緊給我!”他一點都不懷疑趙錦辛真的做得出來。他在溫小輝面前的形象一直是成熟穩(wěn)重的大哥,怎么能被趙錦辛給毀了。
趙錦辛得意一笑,把手機拋給了黎朔。
黎朔平息了一下氣息,接了電話:“喂,小輝。”
“黎大哥,不好意思啊,昨晚太菜了,居然喝暈了,說好的酒還沒給你呢。”
“哦,沒事,你休息好了嗎?有沒有不舒服?”
趙錦辛從背后抱住了黎朔的腰,兩手大剌剌地探進了他衣服里。
黎朔只有一只手空閑,根本拽不過來,只能任趙錦辛上下其手。
“睡一覺就好了,你呢?”
“我也沒事兒了。”
“你家在哪兒呢?我反正今天閑著,我把酒給你送過去。”
趙錦辛越來越過分,時不時發(fā)出幾聲低笑。
黎朔被他撩得無法集中精力了,他哪敢讓溫小輝看這一屋子的景象,支吾道:“你……你送事務所去吧。”
“咦?”溫小輝壞笑兩聲,“不敢讓我去你家?是不是金屋藏嬌呢?”
黎朔苦笑道:“沒有,我家現(xiàn)在亂,還沒收拾。”
趙錦辛的手伸向黎朔的褲子。
黎朔一把抓住他的手,倆人暗暗較勁兒。
“哼哼。”溫小輝戲謔道,“好好奇啊,藏著誰呀,是不是照片上哪個?讓我看看唄。”
黎朔笑罵道:“你怎么這么八卦,你跑來我這兒,我還怕洛羿那個變態(tài)上門咬我呢。”
溫小輝頓了兩秒,聲音有些落寞:“他在醫(yī)院呢,放心吧,不會找你麻煩的。”
黎朔意識到失言,忙道:“小輝,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往心里去。”
趙錦辛趁著黎朔走神,手終于得逞。
黎朔咬緊了牙,才能克制著不發(fā)出聲音。
溫小輝笑道:“沒關系,黎大哥,我讓司機送去你事務所吧。”
“嗯……好……呃……那個,改天我請你吃飯吧。”黎朔心存內疚,他一時忘了洛羿受傷未愈,現(xiàn)在溫小輝心里肯定不好受。可他實在沒有辦法繼續(xù)安慰溫小輝了,趙錦辛這個小渾蛋正在他身上作妖。
“好哇,我要吃貴貴的海鮮大餐。”
“沒問題。”
掛了電話,黎朔佯怒道:“你真胡鬧!被聽到怎么辦?”
“你不叫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啊。”趙錦辛低笑道,“只要你忍得住。”
“快放……唔……”
黎朔的唇被堵住了。
倆人再次倒回了羊毛地毯上,趙錦辛一邊撩一邊磨,不來硬的,可也就是不撒手,終于是把黎朔弄得沒脾氣了,半推半就地就被扒了衣服。
黎朔迷蒙的雙眼中全是艷紅的、無邊無際的花瓣,當真如置身夢幻一般旖旎,仿佛整個世界的玫瑰都在為他們的激情盛開,而此刻的對方就是整個世界。
黎朔累得一天都懶得下床,趙錦辛叫了人來清理花瓣,自己則在廚房邊哼歌邊做飯,然后把飯端到床頭要喂黎朔。
黎朔掀開被子:“去餐廳吃吧。”
“不要,我想喂你。”趙錦辛舀起一勺苦瓜排骨湯,“啊——”
黎朔失笑,只好配合地張開嘴。
趙錦辛笑瞇瞇地問:“好不好喝?”
“好喝。”
“多喝點,苦瓜降火的。”
黎朔凝視著趙錦辛,那認真喂他的樣子,讓他心里暖烘烘的,他笑道:“你還會煲湯啊。”
“現(xiàn)學的。”趙錦辛眨眨眼睛,“我厲害吧,你喜歡吃什么,我都給你做,要是不會做,就給你買。”
黎朔微笑:“好。”
吃完飯,屋里的花瓣收拾好了,天也黑了。
倆人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對酌,只是喝的不是酒,而是鮮榨果汁。
趙錦辛靠在黎朔懷里,看著窗外繁盛的夜景,久久沒有說話。
黎朔的手指輕輕纏繞著趙錦辛的頭發(fā),心潮異常地平靜,腦子完全放空了,什么都不想。
趙錦辛突然懶洋洋地問:“你什么時候請那個溫小輝吃飯?”
黎朔怔了怔,失笑:“什么時候都可以啊。”
“那……”
“我?guī)阋黄鹑ァ!崩杷窊屜日f道,他揉了揉趙錦辛的耳朵,“免得你多想。”既然是要好好談戀愛,他不會讓自己的人在這種不必要的誤會上委屈。
趙錦辛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悸動,他抱著黎朔的腰,努了努嘴。
黎朔笑著低頭親了他一下,寵溺道:“多大的人了,這么愛撒嬌。”
“你不喜歡嗎?”
“喜歡。”黎朔摸了摸他的腦袋,眸中含著淡淡的笑意,心里卻惴惴不安。
大腦冷靜下來之后,黎朔發(fā)現(xiàn)了趙錦辛的說辭里,有幾處漏洞,比如,趙錦辛也許是知道自己的心意,卻故意裝傻的,所以才會提出他曾經提出的建議——重新建立信任。今天的突然告白,他真心希望是趙錦辛收了玩兒心,想認真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因為別的什么——別的那些他不愿意去惡意揣測的原因。
不管怎么樣,在他已經放棄的時候,趙錦辛卻主動邁出了他認可的一步,他沒有理由往后縮,趙錦辛的花心、自私、惡劣他都領教過了,他還是在被其深深地蠱惑著、吸引著,也只能認了。
這場博弈沒有結束,這次他把心押上,就賭他能不能把這只不羈的小野獸收服帖。
在家膩歪的這幾天,倆人倒也沒耽誤正事,把所有的合作細節(jié)都過了一遍,公司已經正式開始運營了,一切都在慢慢地走上軌道。
黎朔抽空把自己想去投資酒店的事跟趙錦辛說了,讓趙錦辛給參謀參謀。
趙錦辛主動提出要和他一起去考察,明明說的是公事,笑得卻特別不正經。
黎朔掐了掐他的臉蛋,笑道:“又想什么呢?”
“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知道。”
“那你說。”趙錦辛滿臉期待地看著他。
黎朔湊到他耳邊,曖昧地低語:“公共泳池和溫泉不干凈,我只接受海里。”
趙錦辛用力親了他一口:“黎叔叔好壞,現(xiàn)在就撩我。”
黎朔挑眉道:“是你讓我說的,我可不負責你腦子里想什么。”
“我腦子里想的都是你。”趙錦辛咬著他的耳朵,“每時每刻都想你。”
黎朔掐了一把他的手:“好了,要換衣服出門了。”跟二十出頭的男人在一起,真是喜憂參半,雖然激情四射,可有時候身體真是吃不消,倆人還真的不能同居。
“急什么,才五點。”
“遲到不禮貌。”他約了溫小輝吃飯。
趙錦辛撇了撇嘴,不情愿地去換衣服去了。
黎朔換好衣服,就在客廳等著。
足足等了快二十分鐘,趙錦辛才出來。
黎朔看呆了。
趙錦辛平時多是穿正裝或休閑西裝,這類的衣服可以讓他看上去更成熟一些,在公司才壓得住人。可今天他穿了一件純白色的棉T裇和休閑的駝色五分褲,赤腳蹬了雙白色球鞋,腕上是一塊萬寶龍的運動手表,厚實的胸肌將T裇撐出性感的弧度,勁瘦的腰肢讓最大牌的修身剪裁也顯得布料富余,小腿修長而有力,極簡的衣物反將他逼人的帥氣和青春的朝氣烘托至完美。他就像是從時尚雜志里走出來的超模,只是站在那里,就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趙錦辛朝黎朔燦爛地一笑:“黎叔叔,你這么看著我,又是在勾引我,你今天還想不想出門了?”
黎朔自覺失態(tài),輕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錦辛,你穿休閑裝好帥。”
趙錦辛走了過來,摟著他的腰,低笑道:“我知道,看上哪兒了,隨便你摸。”
黎朔笑道:“我都摸過。”
“要不我們今天不出門了,讓你摸個夠好不好?”趙錦辛拉著黎朔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屁股上。
黎朔重重照著他屁股拍了一巴掌:“我有的是機會,現(xiàn)在走了,去吃飯。”
倆人出了門,趙錦辛還堅持拉著他的手:“黎叔叔,我特別不想讓你去見別的男人。”
“別鬧了,只是個朋友,我這不是帶你去了嗎?”
“那我也不高興。”
“我以后會盡量少見他,好嗎?”
“你能不能不見他?”
“那怎么行,完全沒有道理。”
“是沒有道理,可是我不高興,你要怎么哄我?”
黎朔好脾氣地笑笑:“你想我怎么哄你?”
“怎么哄我不是應該你來想嗎?”
“好,等回家我就哄你。”
“說好了啊。”
“說好了。”
趙錦辛拉著黎朔的手,快速放到嘴邊親了一口,眸中滿是溫情。
到了酒店,服務員將他們帶進包廂。
門一開,就見溫小輝舉著手機在那兒自拍呢。那精雕細琢的臉蛋在柔和的射燈下顯得白皙剔透,簡直比女孩子還要鮮嫩。
“黎大哥。”溫小輝扭過頭來,見到趙錦辛的瞬間怔了一下,然后大膽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吹了聲口哨,“哇。”
黎朔介紹道:“小輝,這是趙錦辛。錦辛,這是溫小輝。”
“叫我Adi,不要叫小輝。”溫小輝撇撇嘴。
黎朔朗聲笑了:“錦辛,你叫他Adi吧。”
趙錦辛笑道:“你好。”
溫小輝蹦跶了過來,圍著趙錦辛繞了半圈,然后猛盯著胸肌看。
黎朔想起自己那天給溫小輝看過趙錦辛的半裸照,溫小輝有所誤會,他輕咳一聲,剛想解釋,溫小輝已經舔了舔嘴唇,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說:“帥哥,胸可不可以給摸一下?”
趙錦辛“撲哧”一聲笑了,他展開手臂:“來。”
溫小輝毫不客氣地撲了上去,兩手并用地仔細摸了起來,邊摸邊“嘖嘖”稱贊,就差流口水了。
“手感怎么樣?”趙錦辛得意地說。
“好!太好了!好有彈性,練了多久啊?”溫小輝摸得很是陶醉。
“從十七歲開始,好多年了。”
“你能那個……”溫小輝做了個抖胸的動作,但是他身材太瘦,也只能做做樣子。
“當然可以了。”趙錦辛抓著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胸肌上,真的用力抖了兩下,他穿上衣服是高瘦的身材,可胸肌抖起來分量十足。
領他們進來的服務員還沒走,都看傻眼了,黎朔低頭撫了撫額,滿臉尷尬,真想出去躲一會兒。
“我靠好棒啊!”溫小輝興奮地對黎朔說,“黎大哥,你試過這個嗎?真的在顫啊!你看你看啊!”
黎朔簡直不敢想,如果趙錦辛知道溫小輝把他當鴨子了,會是什么反應,他干笑道:“你們差不多行了啊,嚇到小姑娘了。”
服務員紅著臉慢慢退出去了。
“沒事兒,她走了。”溫小輝摩拳擦掌,滿臉期待地說,“可以摸屁股嗎?”
黎朔哭笑不得,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這么吃我男朋友豆腐,好歹等我上廁所的時候吧。”他倒不是真的吃醋,就怕再不阻止,以溫小輝跳脫的性格,該叫趙錦辛當場來段兒脫衣舞了。
溫小輝的笑容僵了一下,他反應也是迅速,立刻抽回了手,嬉笑道:“好了好了,我滿足啦。”他朝黎朔和趙錦辛分別飛了個吻。
趙錦辛看了黎朔一眼,對那句“男朋友”顯然很受用,唇角掛著滿意的笑容。
黎朔含笑拍了拍溫小輝的腦袋:“點菜沒有?想吃什么?”
“沒,等你們呢,我去叫服務員。”溫小輝又蹦跶去喊服務員了。
黎朔低聲對趙錦辛道:“他性格就這樣,人是很可愛的,別介意。”
“我有那么小氣嗎?”趙錦辛朝他擠了擠眼睛。
黎朔但笑不語,也不戳破他出門的時候還在不樂意,大約是看溫小輝沒什么威脅,才突然不“小氣”了。
不一會兒,溫小輝拿著菜單回來了,邊翻邊說:“生蠔、牡丹蝦、海參……”他點完之后,把菜單遞給黎朔,“你們還點點兒什么?”
“你隨意就好。”
“那就這些吧,夠吃了。”溫小輝把菜單還給服務員,等服務員出去了,他才擠眉弄眼地說,“全是壯陽的,不用謝啊。”
黎朔挑眉:“那你吃不吃?”
溫小輝哀怨地托著下巴:“我不吃,洛羿還在醫(yī)院呢。”
黎朔笑了笑,雖然他和洛羿對彼此充滿敵意,可到底他還是希望溫小輝幸福,所以也若無其事地問了一句:“他什么時候能出院?恢復得差不多了吧?”
“本來早就可以出院了,他自己瞎折騰了,我就讓他多住幾天。”溫小輝掏出手機,“對了,我發(fā)幾張他的倒霉樣子給你解解氣。”
“別別別。”黎朔無奈道,“你這小妖精,什么腦回路,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只要你過得好就行了。”
溫小輝淡笑著說:“謝謝。”他收回手機,換了個話題,“哎,你們怎么認識的啊?”
黎朔和趙錦辛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飛機上認識的。”
“哇,我怎么沒有在飛機上碰到帥哥的運氣。”溫小輝摸了摸下巴,“一定是我以前窮,坐不起頭等艙。”
黎朔笑道:“怎么還成天想著帥哥,不怕洛羿吃醋啊。”
溫小輝擺擺手:“我就在腦子里想想也犯法啊,再說他又不知道。”
趙錦辛伸手撩了撩黎朔額前的碎發(fā),溫柔地說:“我只想你就夠了。”
黎朔輕輕眨了眨一邊眼睛,沖他一笑。
溫小輝抱著胳膊,夸張地抖了抖:“你們倆肉麻死了。”
服務員開始陸續(xù)上菜了,溫小輝舉起酒杯:“黎大哥,看到你們倆在一起,我特別特別高興,祝你們幸福!”
倆人也跟著舉杯,一飲而盡。
喝完酒,溫小輝就催促倆人多吃生蠔:“快快快,趁著熱戀期,怎么能不夜夜笙歌呢?”
黎朔失笑:“你這小腦瓜子到底每天都在想什么?”
溫小輝眨巴著眼睛:“想羞羞的事情嘛。說真的,你們能不能發(fā)一張半裸照給我?就一張,讓我珍藏一下唄,這頓我請了。”
黎朔拿筷子敲他的手指,笑罵道:“小不正經。”
溫小輝抓著黎朔的手,撒嬌道:“黎大哥,就一張,好不好,讓我珍藏一張,最好是胸肌貼著胸肌的,我保證不給任何人看。”說完又看向趙錦辛,滿臉的期待。
趙錦辛聳聳肩:“沒問題啊,我拍全裸的給你。”他笑瞇瞇地夾一塊海參給黎朔,“你黎大哥比較害羞,我會把他的臉遮住的。”
溫小輝“噢耶”了一聲,跟趙錦辛空中擊掌。
“你們這兩個……”黎朔真是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席間,溫小輝開始和趙錦辛討論起什么潤滑劑好,什么套子薄,最近又有什么新的玩具。
這倆人,一個是嘴炮厲害,一個是真的浪,聊起這類話題那叫一個起勁兒。
黎朔有些心驚膽戰(zhàn),怕溫小輝知道自己跟趙錦辛在一起是當0,雖然這不能算丟人,可總歸是面子上有些掛不住的,畢竟自己在溫小輝心里的形象一直特別硬朗。
可漸漸地,他就放心下來了,趙錦辛的體貼像斜風細雨,在這樣的事情上也處處周到,會泄露體位的話題都給含糊了過去,實在含糊不過去,就配合著聊,給足了黎朔面子。
黎朔心里又感動又欣喜,忍不住在桌子底下握住趙錦辛的手,指尖輕輕地搔著他的掌心。
趙錦辛干燥溫厚的手掌也有力地回握住他的。
席間,溫小輝嘰嘰喳喳聊個不停,他性子向來就是這樣歡脫好玩兒,跟他在一起根本不會無聊,一頓飯吃得很是愉快。
吃完飯,倆人把溫小輝送上車,就手牽著手往自己的車走去。
黎朔有些不好意思,幾次想不著痕跡地抽回手,都被趙錦辛握著不肯放,索性也就隨他去了。大概年輕人談戀愛都要膩歪一些吧,他想。
上了車,黎朔道:“怎么樣,小輝人很可愛吧。”
“是挺可愛的,長得也好看,跟你說得一樣。”趙錦辛斜睨著他。
黎朔笑呵呵地說:“怎么,還吃醋啊?”
趙錦辛噘了噘嘴,沒吭聲。
黎朔扳過他的下巴,親了下他的唇,柔聲道:“乖,不要吃醋了,我眼里只有你。”
趙錦辛咬住他的嘴唇,輕輕吸了一下:“這樣哄我可不夠。”
“是嗎?”黎朔加深了這個吻。
憋了一路,倆人一身的血液都要逆流了,進了電梯就開始瘋狂擁吻,一邊拉扯著對方的衣物,一邊打開指紋鎖,進了家門。
趙錦辛一腳踢上門,同時將黎朔撲倒在了地毯上,那種剝開一切虛偽、完全回歸原始的快感將他們帶上了情欲的巔峰。
那段時間,倆人幾乎形影不離。
趙錦辛上班,黎朔就以顧問的身份往返于事務所和公司,八成的時間在工作,兩成的時間在和趙錦辛開發(fā)各種陌生的場所。
大腦冷靜的時候,黎朔會懊悔自己如此玩物喪志,簡直就像個十幾二十歲的小男生一樣,成天想著性,可他一邊懊悔,一邊又難以自抑地沉淪,他這輩子不抽煙、不酗酒,萬萬沒想到,他會在三十四歲的這年開始沉迷。
他知道自己對趙錦辛的喜歡,跟那些絕妙的、瘋狂的體驗是分不開的,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他體會如此巨大的戀愛的喜悅和生理的快感,趙錦辛是個幾乎完美到挑不出毛病的情人,如果沒有過去的那些猜忌和隔閡,他會毫不保留地去付出,去回報趙錦辛帶給他的一切美好。
這天周末,倆人又是鬼混了兩天,然后累得直到快中午了還在呼呼大睡。
這時,門鈴響了起來,黎朔嘟囔了一聲,不情愿地睜開了眼睛。
趙錦辛摸了摸他的臉,打了個哈欠:“我去看看。”他隨便抓起地上的浴巾圍在了腰上,就去開門了。
黎朔看了一下表,發(fā)現(xiàn)都快11點了,睡到這時候太過分了,他也掙扎著爬了起來。
突然,門外似乎傳來幾聲爭執(zhí),黎朔聽不清楚,連忙翻身下了床,披上浴袍就走了出去:“錦辛,怎么了……”
在看到門口站著的人時,黎朔僵住了。
韓飛葉?!
趙錦辛扭過頭看著黎朔,表情很淡定,但眼神還是有些閃爍。
黎朔蒙了兩秒,驚訝道:“飛葉,你怎么……”
韓飛葉臉色蒼白而陰沉,瞪著趙錦辛的目光充滿了憤怒和敵視。
黎朔趕緊系好浴袍的帶子,尷尬地對趙錦辛說:“錦辛,去換個衣服。”
趙錦辛坦然道:“都是男的,有什么好換的?”
韓飛葉看向黎朔,似乎在克制著什么,聲音有些發(fā)顫:“小朔,我們單獨談談好嗎?”
“我……”
“不好。”趙錦辛依著門框,“我是他男朋友,以你們的關系,支開我談話,不合適吧。”
韓飛葉用求證的目光看向黎朔。
在那樣的眼神之下,黎朔有些不忍開口,但卻也無法回避,只能點了點頭。
韓飛葉閉上了眼睛,仿佛萬籟俱寂,他本就蒼白單薄,此時顯得更加可憐,黎朔心里也跟著難受了起來。
趙錦辛冷冷地看著韓飛葉,沒什么反應。
黎朔輕聲道:“錦辛,你進屋。”口氣依然帶了命令。他又不傻,韓飛葉這樣毫無預兆地直接出現(xiàn)在他家門口,這中間必定是有什么隱情,恐怕整件事和他了解到的,都有出入,而造成可能的誤會的人,一定是趙錦辛。
趙錦辛聳聳肩,沒有動,也沒說話。
“錦辛!”
“不用了,有些話,他也需要聽一聽。”韓飛葉睜開了眼睛,瞳眸已然平靜了下來,只是沒有一點神采,“小朔,即便你交了男朋友,也不至于連我的電話都不接吧。”
黎朔震驚道:“你說什么?”
韓飛葉苦笑一聲:“果然,你不知道我打不通你的電話是嗎?”
黎朔感覺兜面被澆了一桶冰水,這些天來發(fā)熱的大腦瞬間清醒了。他慢慢轉頭,看向了趙錦辛。
趙錦辛的臉上無波無瀾,好像跟他沒什么關系。
“你也打不通我的電話。”韓飛葉也是相當聰明的人,倆人一對質,他什么都明白了,“開始,趙錦辛拿公司的事威脅我,我早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至于被這個嚇倒,我想應付他一下,那一天先不跟你聯(lián)系,把麻煩解決了,再去找你商量,我相信你能理解。”
黎朔握緊了拳頭:“你說下去。”
“然后我就再也聯(lián)系不上你了,我給你打過電話、發(fā)過短信和郵件,你都沒有回應,我以為你生我氣了,想讓你冷靜幾天再說。”
“我也一直在聯(lián)系你,但是根本聯(lián)系不上,我以為你……”
“你以為我為了公司,再一次放棄你了是嗎?”韓飛葉苦笑一聲,“我也以為你是這么認為的,我消沉了好幾天,思考該怎么辦,然后,程盛就來找我了。”
“那你應該知道我一直在試圖聯(lián)系你。”
“對,我那個時候才知道,我們之間的聯(lián)絡渠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問題。”韓飛葉看向趙錦辛。
趙錦辛微揚著下巴看著他,沒有一絲緊張或慚愧。
“我也想過用別人的電話打給你,但我最終決定親自回來找你,我從程盛那兒拿到了你的地址。”韓飛葉抿了抿唇,小聲說,“我來晚了,是嗎?”
黎朔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他咬牙道:“錦辛,你不解釋一下嗎?我們的電話,是不是你做了手腳?”
趙錦辛大大方方地說:“是啊。”
“你這是干什么!”黎朔低吼道,“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
“這個人是我的情敵,我對付情敵有什么錯嗎?”趙錦辛的表情很無辜。
“你簡直強詞奪理!”黎朔氣得心跳加速。他跟韓飛葉一樣,先入為主地覺得對方不接電話,就是不想聯(lián)絡,也就沒想過通過其他途徑聯(lián)絡,結果就被趙錦辛的伎倆給騙過去了。
韓飛葉啞聲道:“小朔,我一直希望你過得幸福,哪怕不是跟我在一起,但是這個人,我不覺得他有心。”
趙錦辛瞇起眼睛,寒聲道:“我有沒有心,你又怎么知道?”
韓飛葉狠狠瞪著他:“你是怎么對待跟你同床共枕過的人的,你比我更清楚吧。”
“那是他玩兒不起。”趙錦辛嘲弄地一笑,“玩兒不起,為什么還要同意玩兒,不是他自找的嗎?”
“這就叫沒有心!”韓飛葉厲聲道,“你這樣的人,會怎么對待小朔?”
“少叫得那么親熱。”
“夠了。”黎朔怒道,“趙錦辛,你向飛葉道歉!”
趙錦辛扭頭看著黎朔,眼神有些委屈。
黎朔硬聲道:“道歉!”其實他并沒有把握趙錦辛會道歉,畢竟趙錦辛沒有任何愧疚和心虛,可他無法忍受枕邊人這樣去迫害、離間自己和朋友的關系,他好不容易想要去信任趙錦辛,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又打回了原形。
趙錦辛輕咳一聲,站直了身體,突然朝韓飛葉深深鞠了一躬:“飛葉哥,對不起。”
這一舉動讓倆人都愣住了,大約誰也沒想到,趙錦辛真的會干脆地道歉。
趙錦辛直起了身,表情讓人看不出破綻:“飛葉哥,我對你耍了一些卑鄙的手段,因為我不可能把喜歡的人讓給別人,很抱歉,對不起。”
韓飛葉被氣得渾身發(fā)抖。事到如今他能說什么?接受,不可能,繼續(xù)斥責,顯得自己小氣。
黎朔一時也覺得腦袋快炸開了,他疲倦地說:“錦辛,你進屋,我要和飛葉單獨談談,現(xiàn)在,馬上,進去。”
趙錦辛這回很聽話,轉身就進臥室了。
留下倆人,隔著一道門艱難地對視。
黎朔小聲道:“飛葉,進來坐吧。”
韓飛猶豫了一下,進了門。
黎朔倒了兩杯茶,輕輕放在韓飛葉面前,沉吟片刻,才道:“飛葉,對不起。”
韓飛葉苦笑一聲:“小朔,我只是很不甘心。”
“我……”
“我沒想到你真的會和他在一起。”韓飛葉嘆道,“是我太天真,畢竟過去了那么多年,我還奢望能回去。”
黎朔心里堵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一面對趙錦辛憤怒不已,一面又覺得無可奈何,畢竟感情這東西,過去就是過去了,他再生氣,也改變不了什么,他揉了揉太陽穴:“飛葉,我真的沒想到錦辛能做出這樣的事,我簡直……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你不用為他道歉,你總愛說緣分,我們就是緣分用完了。”韓飛葉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本來這次回來,想做最后一次努力……小朔,不管趙錦辛是個什么樣的人,我都希望你幸福,你這么好,也許能馴服他吧。”
“……謝謝。”黎朔垂下了眼簾,心里滿是愧疚,壞事雖然不是他做的,但卻因他而起,趙錦辛時而成熟得超越年齡,時而又頑劣得像個孩子,這樣一個人,他真的能“馴服”嗎?
韓飛葉勉強笑了笑:“我……不打擾你們了,我還得回去看看親戚。”
“飛葉,至少讓我請你吃個飯吧。”
韓飛葉站了起來,笑笑:“不用了,至少今天這趟來,知道你并不是連話都不想跟我說,就足夠了。”
黎朔低聲道:“永遠都不會。”
韓飛葉朝他展開了手臂,黎朔站起身,用力抱了他一下,懷里這個清瘦的身體,讓他恍然間回憶起了過去,心里一時感慨萬千,他輕輕拍了拍韓飛葉的背:“飛葉,保重。”
“小朔,保重。”
韓飛葉走后,黎朔靠在落地窗前,沉默地看著窗外,直到趙錦辛從臥室出來,他都沒有回頭。
“黎叔叔……”趙錦辛小聲叫道。
黎朔平靜地說:“你先回家吧。”
“我已經道歉了。”
“我知道,你先回去吧。”
趙錦辛走了過來,扳過了黎朔的身體,深深盯進他的眼眸:“你生氣就罵我吧,干嗎趕我走?”
黎朔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錦辛,我不知道怎么跟你溝通了,你讓我冷靜兩天吧。”
趙錦辛拉住黎朔的手,可憐兮兮地說:“就算我做得不對,也是因為我喜歡你啊,難道我要眼看著韓飛葉跟我搶人嗎,我們兩情相悅,有他什么事兒啊?”
“你做的事讓我心寒。”黎朔咬牙道,“太卑鄙、太低劣了,讓我怎么信任你?”其實,讓他更難受的是那句“他玩兒不起”,他恐怕比誰都懂那個Philip的感受,畢竟他曾經生怕被嘲弄“玩兒不起”,才選擇在自己還玩兒得起的時候抽身而退,若是付出了真心卻只換來若即若離,當真是痛苦非常。
“我又不會這么對你。”趙錦辛說得理直氣壯。
“你不會這么對我……”黎朔咀嚼著這幾個字,越品越不是滋味兒,他知道趙錦辛指的是韓飛葉,可他控制不住地在想那句“他玩兒不起”。
“再說了,對情敵還要溫良恭謙?你跟我哥見面不也劍拔弩張的。”
“那是邵群人品太下作,我只是以牙還牙……”黎朔說著,猛然想起了他正在謀劃的事情,他在報復趙錦辛的表哥……
趙錦辛瞇起眼睛:“本質上也沒什么差別,畢竟情敵就是敵人,再說我也沒把他怎么樣,也道歉了,你本來也不喜歡他了,現(xiàn)在的結局不是皆大歡喜嗎?”
黎朔被邵群的事攪得心情有些亂,這些天真是被沖昏頭腦了,居然忘了這么重要的事情,他一時都沒有心情教育趙錦辛了,他把人推開:“你讓我靜一靜吧,你自己也回家好好反省。”
趙錦辛沉聲道:“如果你要求我對情敵寬容的話,那你也能寬容我表哥嗎?”
黎朔渾身一震,趙錦辛的話直戳進了他心里,他緩緩地轉過了頭來,表情有些冰冷:“他毀了我十年的事業(yè),你覺得呢?”
“如果我說,為了我呢?”
黎朔僵住了。
趙錦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著他。
半晌,黎朔垂下了眼簾:“我真的很累了,你回去吧。”
趙錦辛走過來,低頭親了親黎朔的頭發(fā),拿起鑰匙走了。
聽到關門的聲音,黎朔用力拍了拍額頭。
怎么辦?
他拿起手機,給律師打了個電話,詢問進展。
律師說那人心理防線快崩潰了,軟硬兼施地,估計撐不了太久。
黎朔聽了,心情復雜。
盡管他今天很生氣,但也不至于為此鬧翻,趙錦辛的那句“為了我呢”簡直讓他無所適從,他再厭惡邵群,倆人畢竟是兄弟,若真的對付邵群,他要怎么面對趙錦辛?
他應該寬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