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夕,靖安侯世子為救白月光棄我獨守空房。太后壽宴上他當眾毀我母親遺物,
梅園落水時他視我如無物。當太醫確診我腹中胎兒因他遠赴江南而險些流產,
我終于撕碎合婚書:“這世子妃我不當了!”和離后,我攜億萬嫁妝遠走江南,
開醫館救蒼生,嫁名醫懷雙胎。而那個曾讓我痛不欲生的男人,卻在雨夜跪求復婚:“昭兒,
我把侯爵之位給你…”我輕撫孕肚冷笑:“蕭世子,我的春天在江南,
你的墳頭草都該三尺高了。”01桃花樹下的誓言,曾是我楚云昭此生最信奉的箴言。
“昭兒,此生我定不負你,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靖安侯世子蕭煜執我之手,
眉眼溫柔,映著漫天飛舞的桃花瓣,那畫面,美得我以為一生一世都不會褪色。我,
鎮國將軍府嫡長女,與他青梅竹馬,自幼定親,本該是京城人人稱羨的一對。我信了他的話,
信了那雙盛滿深情的眼眸。可世事總愛在你最得意時,給你猝不及防的一擊。三年前,
蕭煜南下賑災,途中遇襲,九死一生。救他性命的,是一個名叫柳依依的清麗孤女。
他將她帶回了侯府,姿態擺得極低,逢人便說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理應護她周全。
母親曾為此特意尋我,屏退左右后,她拉著我的手,語重心長:“昭兒,這世道,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尤其是對那些無依無靠又楚楚可憐的女子,更是不可無。
她們,最易勾起男人的保護欲,也最懂得以柔克剛。”那時,我只覺母親多慮。
蕭煜是什么人?他是與我海誓山盟的未來夫婿,是光明磊落的侯府世子,
怎會因一個孤女動搖半分?我笑著安慰母親,說她想多了。如今想來,那時的我,
真是天真得可笑。大婚前夕,合婚宴。這是鎮國將軍府與靖安侯府的聯姻,是何等盛事!
將軍府燈火通明,賓客如云,每一張臉上都洋溢著喜慶與祝福。我穿著繁復的禮服,
在母親和一眾女眷的簇擁下,接受著各方道賀。可酒過三巡,夜色漸濃,
本該與我一同接受祝福的新郎官蕭煜,卻遲遲不見蹤影。起初,我還強撐著笑臉,
替他向長輩們解釋,說他或許是被什么緊急公務絆住了腳。可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
那些祝福的目光,漸漸染上了探究、同情,甚至是若有若無的譏誚。終于,
在宴席將散未散之際,靖安侯府的管家才滿頭大汗地匆匆趕來,
一進門便朝著我與母親的方向跪下:“世子妃!老夫人,夫人!柳姑娘午后突感不適,
高燒不退,世子……世子正在照料她,一時脫不開身。特命小的來向您和老夫人、夫人賠罪,
說……說改日,改日再親自向您請罪!”“轟”的一聲,我只覺得腦子里有什么東西炸開了。
滿堂的喧囂仿佛瞬間靜止,又在下一刻化為無數根細密的針,狠狠扎進我的耳朵里。
那些竊竊的議論聲,那些同情又看好戲的眼神,像潮水般將我淹沒。
我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指尖冰涼得幾乎握不住手中的暖爐,卻只能死死咬著唇,
強撐著最后一絲體面,對那管家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知道了,柳姑娘身子要緊。
世子有心了。”那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送走滿堂賓客,如何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
回到布置一新、喜氣洋洋的婚房。我獨坐在那張雕龍畫鳳的喜床上,
身邊是高高燃起的龍鳳喜燭,火光跳躍,映著我蒼白如紙的臉,也映著滿室的孤寂。
不知過了多久,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股寒氣裹挾著淡淡的藥草味涌了進來。是蕭煜,
他終于回來了。他似乎沒料到我還未睡,腳步頓了一下,
眉宇間飛快地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隨即開口解釋,
聲音帶著幾分沙啞:“依依她身子太弱,孤身一人在京中,舉目無親。方才她高燒不退,
險些……我若不在,她怕是熬不過今晚。”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說什么理所當然的事情。
我渾身冰冷,連帶著聲音都在發顫:“那我呢?蕭煜,你看看這滿室的紅,
看看我身上的喜服!明日便是我們大婚的日子,今日合婚宴,整個京城的眼睛都看著!
你讓我的臉往哪里擱?讓將軍府的臉往哪里擱?”他聞言,眉頭蹙得更緊了:“昭兒,
你一向是最識大體,最是寬厚大度的,怎能跟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計較?
依依是我的救命恩人,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著她出事,才算對得起你嗎?
”“救命恩人……”這四個字,像是一座無形的大山,轟然壓在了我的心口,
堵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眼中,我是“斤斤計較”,是不夠“大度”。他口中,
一切都是“情非得已”。那晚,紅燭燃盡,燭淚流了一地,如同我無聲的眼淚。我一夜無眠,
身下的喜被冰冷刺骨。也就是從那一刻起,我心中第一次被扎下了一根刺。
一根細細密密的刺,不深,卻時時刻刻提醒著我,尖銳地疼。我開始控制不住地想,
這份沉甸甸的“救命之恩”,它的重量,是否早已在不知不覺間,
悄然超過了我們之間那近二十年的青梅竹馬、那曾經許下的白首之約?這份不安,
像毒蛇一般,纏繞上我的心頭,讓我不寒而栗。他為了一個“救命恩人”,
能在大婚前夜棄我而去,那往后的日子呢?柳依依的存在,又將置我于何地?
02自合婚宴那夜的荒唐后,我心中那根刺,時時刻刻提醒著我柳依依的存在。我不安,
卻也存著一絲不該有的妄念,或許蕭煜只是一時被“恩情”蒙了心。很快,
便是我雙十年華的生辰,也是我嫁入侯府后的第一個生辰。我告訴自己,這是一個機會,
一個試探他心中是否還有我的機會。我收斂了所有不安與怨懟,專心操持。
府中上下張燈結彩,力求一派喜慶祥和。我甚至親手為他縫制了一枚墨蘭紋的荷包,
針腳細密,藏著我未曾說出口的期盼,盼著他能憶起一絲往日溫情。生辰宴當晚,賓客云集,
觥籌交錯。我穿著母親為我備下的華服,坐在主位,接受著各方祝賀。蕭煜就坐在我身側,
雖不似從前那般眼中只有我,但總算舉止得體,與賓客們談笑風生。我暗暗松了口氣,心想,
或許,一切還有轉圜的余地。那枚荷包,此刻正靜靜躺在我的袖中,
只待宴后尋個機會贈予他。酒過三巡,宴席正酣,絲竹之聲悠揚。我正欲開口與蕭煜說句話,
活躍一下略顯客套的氣氛,卻見他院中的一個小丫鬟神色慌張地快步穿過人群,
直奔我們而來,噗通一聲跪下,聲音帶著哭腔:“世子,世子妃!不好了,
柳姑娘……柳姑娘在院中突然受驚,像是魘著了,嘴里胡亂喊著‘煜哥哥救我’,哭鬧不止,
怎么勸都勸不住!”“什么?”蕭煜臉色一變,原本握著酒杯的手猛地收緊,酒水濺出幾滴。
他幾乎是立刻站起身,滿堂賓客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也聚焦在我身上。
我能感覺到臉上維持的得體笑容瞬間僵硬。他甚至沒多看我一眼,只匆匆丟下一句:“昭兒,
依依她……我過去看看,你先應酬著。”話音未落,人已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那急切的背影,仿佛晚去一刻,柳依依便會香消玉殞一般。“煜哥哥救我”,
這五個字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我的臉上,火辣辣地疼。我端坐主位,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絲竹聲依舊,可在我聽來,卻聲聲刺耳,如同嘲諷。賓客們的眼神各異,
有同情,有惋惜,更有不少掩飾不住的看好戲。坐在不遠處的母親,臉色早已鐵青,
若非顧忌著將軍府與侯府的顏面,怕是早已拂袖而去。父親和兄長安慰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中的心疼與無奈,更讓我如坐針氈。我強撐著,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聲音卻干澀得厲害:“無妨,柳姑娘身世可憐,又曾于世子有救命之恩,世子心善,
多照拂些也是人之常情。大家繼續,莫要因這點小事擾了興致。”這番話,
連我自己都說服不了,更遑論這些在京城浸淫多年的人精。他這一去,便如石沉大海,
再未露面。我獨自一人,撐完了整場生辰宴。送走最后一位賓客時,天邊已泛起了魚肚白。
喜慶的燈籠依舊高懸,卻照得我滿心悲涼。回到空蕩蕩的新房,那枚精心縫制的荷包,
從袖中滑落,掉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個無人拾撿的笑話。直到次日清晨,天光大亮,
蕭煜才帶著一身濃重的倦意與清淺的蓮花香氣,回到了我們的院子。蓮花香,
那是柳依依最愛的熏香。他見我一夜未眠,眼下烏青,神色憔悴,
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愧意,隨即解釋道:“昭兒,昨夜依依情況兇險,高燒不退,
口中一直胡言亂語,我守了她一夜,方才才算安穩下來。”我靜靜地看著他,
一夜未眠讓我頭痛欲裂,聲音卻出奇的平靜,帶著一絲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冷意:“蕭煜,
在你心中,一個時時需要你‘救命’的恩人,是不是比我這個明媒正娶的發妻,更重要?
”他沉默了,眼神有些躲閃,許久,才艱澀地開口:“昭兒,她不一樣。她孤苦無依,
無親無故,若沒有我,她……她怕是活不下去的。”“那我呢?”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
“那我楚云昭在你心中,又算是什么?是可以隨意拋下,隨意冷落,隨意犧牲的存在嗎?
在你為了你的‘救命恩人’徹夜不歸,讓我獨對滿堂賓客的嘲諷與同情時,你可曾想過,
我也是你的妻子,這里也是我的家?”我的質問,聲聲泣血。
可在他那套“救命之恩大過天”的邏輯面前,卻顯得那樣蒼白無力,甚至有些“不懂事”。
他只是蹙著眉,疲憊地說:“昭兒,我知你受了委屈,但依依她……”“夠了。”我打斷他,
不想再聽那些辯解。心,一寸寸冷了下去。自那以后,蕭煜去柳依依院中的次數愈發頻繁。
有時是白日,有時是深夜。他回房時,身上總帶著那股我揮之不去的蓮花香,
像一根無形的針,時時刻刻刺著我的神經。我們之間的話越來越少,從最初的爭執,
到后來的相對無言。他眼中的愧疚,也漸漸被一種習以為常的淡漠所取代。我知道,
我們之間那道因合婚宴而起的裂痕,經過我生辰宴這般重擊,已然深可見骨,再難彌合。
那枚墨蘭紋的荷包,我沒有再拾起,任由它靜靜躺在妝臺的角落,蒙上薄塵。
正如我那顆曾對他滿懷期待的心,也漸漸沉寂,冷硬如鐵。我開始懷疑,
這樁人人稱羨的婚事,從一開始,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而我,錯信了桃花樹下的誓言,
也錯付了這近二十年的情深。03那枚象征著我愚蠢期盼的墨蘭紋荷包,靜靜躺在妝臺角落,
落滿了灰。我的心,也如那荷包一般,沉寂了,冷硬如鐵。我開始日復一日地懷疑,
這樁婚事,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這樣的日子,在我察覺到身體的異樣時,
竟透進了一絲微光。太醫跪在地上,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向我和聞訊趕來的蕭煜道喜:“恭喜世子,恭喜世子妃,是喜脈!”“喜脈?”我有些恍惚,
手不自覺地撫上小腹。蕭煜愣了片刻,隨即臉上爆發出巨大的狂喜。他一把將我從榻上抱起,
緊緊地、甚至有些笨拙地擁著我,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光彩,
那是屬于一個將為人父的期待與喜悅。“昭兒!我們有孩子了!我們的孩子!
”他語無倫次地重復著,那份激動不似作偽。那幾日,他對我幾乎是寸步不離,噓寒問暖,
體貼入微。晨起為我描眉,夜里替我掖好被角,甚至親自去小廚房盯著給我燉補品。恍惚間,
我仿佛看到了當年桃花樹下那個眉眼溫柔的少年。我那顆早已冰封的心,竟不合時宜地,
因為腹中這點骨肉,生出了一絲微弱的,幾乎不敢承認的期盼——或許,這個孩子的到來,
能喚回他漸行漸遠的心,能讓我們,回到從前。可笑我竟還敢存有這等妄念。
我的喜訊如同插了翅膀,不過三兩日便傳遍了侯府內外。然后,
柳依依便“恰到好處”地舊疾復發了。聽丫鬟們私下議論,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兇險,
不僅纏綿病榻,茶飯不思,甚至……咳出了觸目驚心的血。整個侯府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蕭煜請遍了京中名醫,個個都對著柳依依的“重病”束手無策,搖頭嘆息。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柳依依這次怕是真的熬不過去時,
府里不知何時來了一位仙風道骨的游方郎中。那郎中捻著胡須,一番望聞問切之后,
給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方子——柳姑娘此疾,乃心肺郁結,兼有舊傷,
需往氣候溫潤的江南靜養,輔以當地一種極為罕見的水生藥材,日日服用,精心調理,
方有一線生機。此言一出,柳依依的院子里更是日日傳出悲切的哭泣聲。她拉著蕭煜的衣袖,
淚眼婆娑,氣若游絲:“煜哥哥,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我不想死……我還想看著煜哥哥將來前程似錦,封侯拜相……咳咳……咳……”說著,
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蕭煜再一次陷入了他那永無止境的“兩難”之中。
他來我房里的時候,滿身疲憊,眼下是濃重的青黑。他坐在我對面,沉默了許久,
才艱難開口:“昭兒,我知道……知道你如今身子不便,最是需要人陪伴的時候。
可是依依她……那郎中說了,她這病拖不得,若不及時去江南,恐怕……恐怕性命難保。
我畢竟欠她一條命,我……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我手中的錦帕被我死死攥著,
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帶來一陣尖銳的痛楚,卻遠不及心口的窒息。
我努力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可出口的,卻是壓抑不住的顫抖:“蕭煜!你看清楚,
我才是你的妻子!我腹中懷著的是你的骨肉!如今他才豆點兒大,正是最需要父親的時候!
你要為了一個‘救命恩人’,棄我們母子于不顧嗎?!”他痛苦地閉上眼,
眉心緊鎖:“昭兒,莫要如此說。待依依身子稍好,我立刻便回來。你安心養胎,
我會安排好一切,不會讓你和孩子受委屈的。”“不受委屈?”我慘笑一聲,“最大的委屈,
就是你給的!”他終究還是走了。陪著他那位“性命垂危”的救命恩人,
浩浩蕩蕩地去了江南。府中的一切,他果然“安排”得很好,只是這安排里,
獨獨沒有我這個妻子的感受。半月之后,一封快馬加鞭送回的“家書”遞到了我手中。
薄薄的一張紙,上面的字跡卻重如千鈞,壓得我喘不過氣。“昭兒,見字如面。
依依此行水土不服,初到江南便病情反復,高燒不退,時刻離不得人。此地風光旖旎,
確有助益,然郎中所言藥材極為難尋,歸期……尚未能定。望你體諒我一片苦心,安心養胎,
府中諸事,皆辛苦你了。”信紙從我指尖滑落,輕飄飄地落在地上。那“歸期未定”四個字,
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剜著我的心。我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小腹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身子一軟,便失去了知覺。醒來時,已是黃昏。
母親坐在我的床邊,雙眼通紅。太醫在一旁低聲說著“世子妃此次動了胎氣,
險些……日后務必靜養,再不能受任何刺激”云云。我險些,失去了我的孩子。蕭煜這一去,
便是近兩個月。他回來那日,風塵仆仆,眉宇間帶著揮之不去的倦意,
還有……一絲我從未見過的,屬于江南水鄉的溫潤氣息。
他進門便看到我蠟黃的臉色與消瘦的身形,
再從下人口中哆哆嗦嗦地聽聞我前些時日險些小產的兇險,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幾步沖到我床前,緊緊抱住我,布滿血絲的眼中終于染上了驚懼與濃濃的懊悔。
他一遍遍地在我耳邊說:“對不起,昭兒,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離開你,
我不該讓你受這樣的苦!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再也不會了!”他的懷抱依舊寬闊,
聲音也帶著他慣有的磁性。可我靜靜地靠在他懷中,卻再也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暖意,
更沒有半分心悸。我的心,早已在我收到那封冰冷家書,
在他為了另一個女人讓我險些失去孩子的那一刻,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再也拂不去的塵埃。
這一刻,我無比清醒地認識到,他口中所謂的“報恩”,不過是他一次又一次偏袒柳依依,
一次又一次心安理得傷害我的,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他還在低聲認錯,
語氣焦急而真切。我卻只是看著窗外那棵光禿禿的槐樹,想著,這京城的冬天,
似乎格外的冷。而我的春天,大約是永遠也不會來了。腹中的孩兒,輕輕動了一下,
像是在回應我的悲涼。我垂下眼,手輕輕覆上小腹。蕭煜,我們的孩子,你可知,你的父親,
早已不是我當年愛的那個少年了?04蕭煜那句“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尚在耳畔,
可我心中那片荒蕪,早已不信任何春風。腹中的孩兒偶爾的胎動,
是我在這深不見底的寒潭中,唯一能感知到的真實。不久,宮中傳來消息,
太后娘娘千秋壽宴,遍邀朝臣命婦。我作為靖安侯世子妃,自然在受邀之列。
侯府上下為此忙碌起來,我卻只覺意興闌珊。梳妝鏡前,我看著自己蒼白的面容,
那份曾有的對盛宴的期待,早已被蕭煜親手磨滅。鬼使神差地,
我打開了妝臺最深處的那個錦盒。里面靜靜躺著一支鳳穿牡丹的羊脂白玉簪。玉質溫潤,
觸手生涼,那是過世的母親留給我唯一的念想。母親說,鳳穿牡丹,寓意富貴吉祥,
愿我一生順遂。我平日里從不輕易佩戴,只在夜深人靜思念母親時,才會取出來,
細細摩挲簪身上細膩的雕工,仿佛母親的余溫尚存。今日,我卻想戴上它。
或許是想借這支簪子,沾染些許久違的喜氣,或許,是想讓母親在天有靈,
看看她寄予厚望的女兒,如今是何等光景。壽宴設在太和殿,金碧輝煌,鼓樂喧天。
我穿著世子妃的朝服,頭戴那支鳳穿牡丹玉簪,一步步走入這片錦繡繁華,
卻只覺自己像個格格不入的孤魂。蕭煜與我并肩而行,卻隔著萬水千山的疏離。
他目光偶爾掃過我,也只是淡淡一瞥,再無半分波瀾。宴席過半,絲竹聲悠揚。
柳依依穿著一身素雅卻不失精致的衣裙,跟在蕭煜身后,裊裊婷婷地走向殿前,向太后敬酒。
她今日氣色極好,眉眼間帶著幾分江南水鄉養出來的柔媚,
哪里還有半分“性命垂危”的模樣。她敬完酒,隨蕭煜轉身回來,恰好經過我的席位。
就在她與我錯身而過的瞬間,柳依依突然“哎呀”一聲輕呼,身子一歪,像是腳下不穩。
她那纖細的衣袖,看似不經意地拂過我的發髻。“啪!”一聲清脆的斷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