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淇兒腳步輕快地來到河邊蹲下,她的面前開著一簇淡藍色的小飛燕,小飛燕花瓣薄如蟬翼,零星分散在每一分枝的花莖上,一株就開了一大叢。
花形酷似一只燕子,就像那自由的風,不受拘束,隨意飄散。
她上一次見到這花,還是在上一次。
傅淇兒殘忍地將整株花連根拔起,正欲起身,一聲清脆的鈴鐺聲和侍衛突然的一聲“徵公子”,嚇得她慌了神,腳下一滑,便一個跟頭栽到了水里。
“噗,真蠢。”
少年清冽帶著幸災樂禍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
傅淇兒逆著光回頭,只見少年生得一副好容貌,那張還未褪去稚嫩的臉龐,很是秀氣,膚色很蒼白,眼尾狹長,眉眼間是不符合年紀的乖戾和陰郁。
他一襲黑白色勁裝,鈴鐺繞發,額間佩戴著兩指寬的黑色抹額,身形挺拔清俊,寬肩窄腰,長短彎刀別在腰后。
這也太漂亮了吧!!傅淇兒想起了一句詩: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她心想,這應該就是徵宮剛滿十五歲的宮主宮遠徵了。
傅淇兒只失了神片刻,想起自己還在水里,連忙起身撫了撫被自己壓皺了些的小飛燕,心里默念“罪過,罪過。”
抬眸對上那雙盛氣凌人看垃圾的眼神,傅淇兒臉上燒得慌。
她抱著花撅著屁股踉踉蹌蹌爬上岸,朝宮遠徵微微彎腰行了個禮,“徵公子。”
宮遠徵皺起眉頭:“新來的?連行禮都不會?”
“回徵公子,是的。”
傅淇兒實在說不出“奴婢”這兩個字。
“你叫什么?在哪個宮當差?”
宮遠徵瞇起眼睛,危險地盯著她,余光瞥見一旁默不作聲的角宮侍衛,看傅淇兒的目光就越發危險,“角宮?”
傅淇兒神經有些大條,根本感受不到對方射過來的寒意,還不等她回答,一旁的侍衛替她開了口:“回徵公子,這侍女是傅嬤嬤的侄女傅淇兒,今日才入宮門。”
宮遠徵面露不悅,冷冰冰地對著侍衛說:“我問你了嗎?”
侍衛不再開口,給了傅淇兒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傅老先生沒生病前一直在宮門教書,宮遠徵小時候也上過一段時間傅老先生的學,一想起宮子羽因逃學總被傅老先生訓斥,不由得對傅淇兒態度好了些。
他雙手抱胸,嗤笑一聲:“傅老先生的孫女這么蠢嗎?衣服都濕了,還護著花。”
大哥,我衣服濕了,就讓我走啊!
傅淇兒心里吐槽,面上揚起一個笑容:“回徵公子,這花長得實在好看,好看的東西自然要好好護著,若是毀在我手里,豈不是暴殄天物。”
傍晚的微風吹過,宮遠徵發間的鈴鐺作響。
他的視線落在傅淇兒的臉上停頓了一下,她笑起來的時候,嘴邊淺淺的兩個梨渦,看起來很好戳。
傅淇兒實在沒忍住打了個噴嚏,宮遠徵移開視線,什么也沒說就離開了。
傅淇兒松了口氣,急匆匆跟著侍衛小哥回了侍女院。
傅嬤嬤瞧見她這副狼狽的模樣,焦急地又是讓她趕緊換衣服,又是讓她喝紅糖姜茶驅寒,生怕這個小祖宗著了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