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正如我想的那樣,顧悅可一夜都沒有回來。
如果是從前,我大概會瘋狂打她的電話,直到她不耐煩地接起來,用帶著厭惡的聲音罵我神經病。
然后我就像一個可悲的瘋子一樣,從各種蛛絲馬跡里去分析她是不是又跟景子澈在一起。
但現在,我甚至懶得給她打一個電話。
我來到律所,跟律師再確認一遍離婚協議,保證我能最大幾率分到我應得的財產。
確定好細節后,我接到顧悅可的電話:
“有急事,你來公司一趟?!?/p>
一如既往的命令式口吻。
我本想掛斷,卻突然想起那些年熬夜做的企劃書,想起為公司喝到胃出血的夜晚。
我可以不要顧悅可,但不能不要自己的心血。
推開顧悅可辦公室的玻璃門,撲面而來的是濃郁的男士香水味。
顧悅可的座位被景子澈占據著,他正悠閑地把玩著一支鋼筆,那是結婚三周年紀念日時,我送給顧悅可的禮物。
這只鋼筆是全球的限量款,即使有錢也很難買到。
當時她敷衍地說了聲謝謝,原來轉頭就送給了景子澈討他的歡心。
“喲,來得真快。”他抬眼瞥見我,嘴角勾起一抹譏誚。
“悅可說得沒錯,只要她勾勾手指,你就像條狗一樣搖著尾巴來了?!?/p>
鋼筆在他指間轉了個圈:
“這么死皮賴臉地纏著,不嫌丟人?”
我沉默地走向辦公桌,視線掃過景子澈身上松松垮垮的襯衫,以及他脖子上明顯的口紅印。
他和顧悅可剛才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聽說你到處跟人說你媽死了?”他突然笑出聲,“要我說,死得正好!悅可早就受夠——”
話音未落,我已經揪住他的領帶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他昂貴的古龍水混著汗味鉆入鼻腔,我的拳頭帶著這幾年積攢的怒火,狠狠砸在他那張精致的臉上。
“這一拳,是為我媽!”
“這一拳,是為你之前的挑釁!”
我一拳一拳地砸上去,景子澈鼻梁骨斷裂的脆響在辦公室里格外清晰。
“江一舟!你瘋了嗎!”
顧悅可尖銳的聲音在身后炸開。
下一秒,幾個保安沖進來架住了我的胳膊。顧悅可像護崽的母獸般擋在景子澈面前,顫抖的手指輕撫著景子澈血流不止的鼻子,眼里滿是心疼。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猛地轉身,揚起手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我嘴角泛出血腥味,臉上的痛感反倒讓我清醒了幾分。
我掙開保安的鉗制,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抬手就是一記耳光。
“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辦公室里響起,我掌心火辣辣地疼。
顧悅可的臉被我打得偏向一側,精心打理的卷發凌亂地散在臉上。她保養得宜的臉頰上,漸漸浮現出一個清晰的五指印。
整個辦公室都沉默了,景子澈捂著鼻子僵在原地。
保安們也都面面相覷,努力降低存在感,假裝沒看見老板挨打。
“你......”顧悅可緩緩轉回臉,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敢打我?”
我甩了甩發麻的手臂,盯著她錯愕的表情,一字一頓道:
“顧悅可,我要跟你離婚?!?/p>
轉身的瞬間,身后傳來玻璃杯砸碎的聲響。我沒有回頭,用力摔上那扇沉重的辦公室門,將這一地狼藉和滿屋荒唐都關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