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妹不想嫁給斷腿的布衣未婚夫。
和父親一起教唆跟了我五年的影衛顧遲給我下藥,將我送進了她未婚夫裴落的臥房。
失身后,他攔住我不許我找庶妹的麻煩。
【大小姐,二小姐從小受盡欺負,這次你就當幫幫她吧。你若是當真不愿嫁那殘廢,我可以娶你為妾,絕不嫌你。】
我沒有理會,一紙狀書告到了官府。
可剛踏進府衙,便被官差關進密室打斷了腿。
看著拼了性命來救我的顧遲,我心如死灰。
他的戲演得真好啊。
可惜他不知道,我早就查到他是天子幼弟,是那個為了接近我庶妹甘愿為奴,更不惜私下命人打斷我雙腿的淮南王。
五年的愛一朝傾覆,腿傷恢復后,我第一時間找到裴落。
裴落閉著眼平靜道:【我只是個無權無勢的殘廢,大小姐嫁我豈不委屈?】
我笑道:【裴將軍過謙了,您是摸金校尉的祖師爺,天子都要求著你,我有什么委屈的?】
本以為我的離開會讓顧遲如釋重負。
誰知我大婚當日,他卻帶著數不盡的奇珍異寶當街搶婚……
……
【你當真愿意嫁給裴落?!】
父親姜遠道聽說我愿意代替姜知言嫁給裴落,激動地從太師椅上蹦了起來。
父親一直想不通皇帝為何會對一個瘸子的婚事那么上心,但他雖然不滿,卻沒有膽子請旨退婚。
所以只能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我避開他想要拉我的手,冷漠道:【但你得答應把我娘的嫁妝還給我。】
姜遠道有些舍不得,道:【你娘的嫁妝早都埋在墳里了,再拿出來多不吉利……】
我諷刺地冷笑:【拿我娘的嫁妝給你的外室陪葬才是最不吉利的。】
姜遠道橫眉倒豎:【什么外室?!依娘雖未入宗祠,但已經跟我拜了堂,說到底你還得叫她一聲娘!】
我嘴角掛著滿滿的不屑:【一個賣皮肉的青樓女子,也配讓我叫娘?!】
姜遠道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口不擇言:【你娘只是個亡國公主,要不是陛下為了彰顯仁義逼我照顧她,她算個屁!連依娘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
話音未落,一記重重的耳光落在姜遠道臉上。
他震驚地捂著臉,不可思議地怒罵:【你個不孝女,敢打自己父親?!】
我揉著疼痛的手掌,冷笑出聲:【當年你縱容外室挑釁到我母親面前,活活將她氣死,這些年又為了個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女處處散布謠言,說我水性楊花,不學無術,讓我聲名狼藉,哪點像個父親?】
見父親還想說話,我沒給他機會。
【再說了,我是陛下親封的平樂郡主,算起來比你官級高,打你不算尊卑不分。】
父親捂著心口,氣得說不出話。
我頭也不回地往外走,最后提醒了一句。
【我娘的嫁妝是當年摸金祖師爺替陛下從前朝皇陵帶出來的,樣樣價值連城,你和你的外室配不上。】
【若是非要強占,別怪我去御前告你一個謀反之罪。】
前朝皇室的東西,除了充軍餉,便只有我娘能用。
姜遠道很是清楚這一點,但他又不甘心,所以才把天子分給我娘的嫁妝全部拿去做了柳如依的陪葬品。
我從前忍氣吞聲不計較,是因為對這個家還有眷念,對父愛還有渴望。
但如今,姜遠道為了姜知言設計我失身替嫁,徹底讓我寒了心……
回到院子,已是黃昏。
顧遲等在院外,見我走近,將手上的披風搭在我肩頭。
【大小姐傷剛好,別著了涼。】
顧遲冰冷卻帶著一絲柔情的臉讓我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父親用我娘的牌位逼我給柳如依守靈那夜。
寒冬的風灌進靈堂,我獨自一人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又是畏寒又是害怕。
剛通過影衛選拔的顧遲拿著大氅將我緊緊裹住,笨拙地安慰:【大小姐,別怕,我在。】
那一刻我便動了心,死活纏著父親把他要到了身邊。
我以為他是真的想陪著我,殊不知只是因為姜知言未入宗祠,不配用影衛,他才利用我接近姜知言。
不堪的回憶撞擊著我的心,疼痛拉回了我的思緒。
我扯下披風還給他,道:【不用了,我不冷,回去休息吧。】
顧遲卻遲疑著沒有動,半晌才道:【大小姐,我今日有些私事,想告個假。】
從前沒有他陪著,我總是睡不著覺。
如今卻不想再癡纏,也不想再問了,麻木道:【去吧。】
顧遲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習慣。
是啊,從前的我沒有安全感,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呆在他身邊。
就連他沐浴,我也要守在他門外,跟他說話。
如今突然轉變,饒是他再討厭我,也會不習慣的吧。
可顧遲誤解了我的意思,他以為我是不高興了,解釋道:【放心,我很快回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喃喃自語:【回不回來都沒關系,顧遲,我們本來就要分開了……】
遠處的天空升起許多長明燈,我這才想起,今日是七夕。
也是姜知言的生辰。
每年的這個時候,顧遲都會告假,默默地在姜知言看不見的地方,陪她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