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
這個名字,自從五年前一別后,我已經很久沒有在林棠口中聽到了。
我與沈照自小一起在孤兒院長大,長大后因為一場意外雙雙穿越到這個朝代。
我是落敗侯府的小世子。
他成了皇帝最不得寵的小兒子,卻不甘活成旁人的墊腳石。
所以,他故意與同樣不得寵愛的七皇子沈云延交好。
他不甘被親生父親當做工具送入后宮爭權奪利,在看清當時不受寵的七皇子沈云延對自己的愛慕后便對我說道。
“星回,我不會讓我們的命運被人隨意主宰。”
“皇位而已,我們也能爭。”
奪位之路并不好走,一路上我們不知道遭了多少次危險。
最危險的一次,我為沈照擋下數十根毒箭幫他爭取時間救下沈云延。
那時太醫(yī)都說我撐不住,唯有沈照堅持。
“謝星回,你他媽不許死!”
“只要你撐住,今后你要什么老子都給你!”
可后來我卻用這個以命換來的要求,求沈照為我跟林棠賜婚。
縱使沈照百般勸說,甚至以斷絕關系為要挾,我都不肯松口。
最后連賜婚圣旨一同來的,還有一道封我為長平侯的懿旨跟沈照的一句話。
“謝星回,你個無情無義的狗東西,從今往后,你我死生不復相見!”
自那后,我隨林棠遠赴邊關,整整五年都未曾見面。
如今我死了,他也算是如愿了。
我看著自己的尸體,臉上露出似哭似笑的神情。
心口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個大洞般,被風雪吹得渾身發(fā)冷。
而林棠的失態(tài),仿佛也就那一會兒。
她定定地看了好一會我寫下的血書,轉身毫不留情地離開了柴房。
管家來人詢問,是否要將我安葬,卻只得來她的譏諷。
“一個通敵被抓的賊人,有何臉面入土?”
她不肯派人將我的尸體送回京城,更不肯將我好好安葬,卻又尋了大夫仵作將我的尸體好好保存在密室之中。
將軍府死了男主人,可府中上下無人在意。
大家都知道,那位死去的小侯爺與外敵勾結,自覺無面飲下毒酒自盡而亡,將軍厭惡至極,連安葬都不肯。
我的一切衣物用品被謝沅以驅邪為由,燒得一干二凈。
到了最后,整個將軍府上下,唯一與我有關系的,竟只有那個我飲毒酒的酒杯。
如今仔細想來,一切也如沈照當初所說的那般。
那時她勸阻我不要嫁給林棠。
“那林棠一介女子能穩(wěn)住邊關,的確才能無雙。”
“可她敏感多疑,自**郁。”
“在這個朝代,她這樣的人一旦有了二心,你這性子只有被算計到死的份!”
沈照看人一向很準,林棠與我成婚的第三年。
我的堂弟謝沅便尋到了我們府上。
謝沅父兄皆死在一場戰(zhàn)亂中,他獨自一人來邊關尋我,只得住在了我們府中。
自此,林棠與他竟越走越進。
那時,面對我的詢問,林棠還會笑著鉆進我懷里,
“謝小侯爺,能讓你喝上醋,這謝沅來的也不算沒用。”
“你且放心,謝沅是你堂弟,我對他和善些,也不過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可我眼睜睜看著她以兄妹情誼為由,鏟走了府中盛放的梨花樹,轉而種下了各種梅樹。
“阿沅說了,這梨花太過凄苦,不如梅花高潔來得賞心悅目。”
府中我親手種下的一草一木,裝扮的點點滴滴,漸漸都被謝沅以各種理由替換掉。
連林棠身邊,謝沅出現的次數也逐漸增多了起來。
甚至邊關婦人,都漸漸將他錯認成我,說他與林棠站在一處,真是一對璧人。
后來便是在我的生辰宴上,被眾人撞破兩人躺在一張床上,衣衫凌亂,不堪入目。
我甚至忘了憤怒,只有無盡的麻木,可林棠卻抓著我的手,一臉歉疚急急解釋。
“是我喝多了酒,此事不怪謝沅。”
“星回,他是你堂弟,你該知道他不是輕浮之人,你也莫要怪他好不好?”
他心里只有那無辜的謝沅,全然忘記對我的諾言,忘記他們在我生辰宴胡作非為是對我多大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