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為一場車禍流產，從此失去了生育能力，眼睛也失去光明。極度悲傷之下，
我選擇割了自己的手腕。男友顧晏舟發現后將我送到醫院，
在急救室門口哭著求我我：“小悅，堅強起來，不要離開我好嗎，有沒有寶寶我都愛你，
嫁給我，以后我做你的眼睛?！蔽腋袆哟饝?。新婚第二天，
我無意間聽到他和發小在書房里談話?！瓣讨郏愎室庵圃煲粓鲕嚨?，弄死了自己的孩子，
還偷偷把姜悅的眼角膜移植給了沈楚楚，你就不怕姜悅怪你嗎？
”“醫生說小悅的眼角膜最適合楚楚，只要楚楚能恢復光明，我做什么都值得。
小悅懷孕的事情，我事先并不知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認命了。何況她一個孤兒，還瞎了眼，
離開我連生存都是問題，知道了也不會怎么樣的?！薄爱吘?，三年前若不是楚楚給我捐腎，
我早就死了，我該償還她……”腦子里“嗡”的一聲，仿佛有什么東西轟然崩塌。
三年前明明給他捐腎的是我?。?書房里，顧晏舟聲音淡漠?！胺凑傄院蠖疾荒茏鳟嬃耍?/p>
我會將她的畫作，以楚楚的名義去參加**雙年展，獲得金獅獎是楚楚一直以來的心愿，
這件事你幫我運作一下?！薄翱蛇@也是姜悅一直以來的心愿啊！”他的發小有些痛惜地說道。
“顧太太的位置已經是她的了，她該知足！你幫我辦事就行了，別廢話！”屋里兩人沉默，
接著響起往外走的腳步聲。我慌忙往臥室里逃，卻因為看不見撞到床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眼淚簌簌往下掉。當初在急救室門口，正是因為他的承諾，我才有了求生的意志。
可我沒想到，真正給我致命一擊的人也是他。顧晏舟急促的腳步聲逼近。“小悅，
你怎么摔倒了？摔到哪兒了，疼不疼？”他仔細檢查著我的身體，將我擁入懷中，
明明是和從前一樣溫熱的胸膛，我卻感受到刺骨的寒冷。我努力壓住內心翻涌的情緒，
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瓣讨?，我以后再也不能作畫了，
我想把自己最后的一副作品拿去比賽，你能幫幫我嗎？”“不能！”他聲音猛地提高。
我的身體忍不住一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顧晏舟嘆了口氣捧起我的臉吻了吻?！靶偅?/p>
我是怕你再去做這些事只會徒增傷感，更加不利于恢復心情。
”“你就乖乖待在家里做你的顧太太，好不好？”心抽痛起來，我咬著牙不說話，
努力不讓淚水滑落。男人只當我同意了，揉了揉我的頭，語氣帶著寵溺?！肮?，
我安排了蜜月旅行，你想去哪兒？要不然……”他話還沒說完，電話鈴聲突兀響起。
顧晏舟接起電話，語氣添了幾分喜悅?！俺?，你放心，這次你一定會得獎的，
因為你參賽的作品有這個實力！”對方似乎很開心，顧晏舟在電話這頭也笑得格外爽朗。
我看著眼前的一片黑暗，故作鎮定地問他?！瓣讨郏趺催@么開心？你說的是什么比賽啊？
”可能是沒想到我會突然發問，他的語氣有些心虛?！安皇鞘裁粗匾谋荣?，你別問了，
我去書房處理點工作，你好好休息。”說完，不等我回答，他就快步離開了。
我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默默拿出手機。用語音控制手機給一個號碼打去電話?！笆拵熜?，
我答應去你在意大利的藝術博物館工作?！薄罢娴模啃偰氵@樣的天才能來我這里太好了！
”“只是，我現在沒了眼角膜，什么都看不見了，可能會影響工作。
”電話那頭的聲音從驚喜變成急切的擔憂?！靶?，你發生什么事了，不管怎樣你放心，
我馬上安排好一切回去接你，三天左右就能到，你等我，眼角膜的事情也包在我身上！
”2第二天早晨，沈楚楚陪著顧晏舟母親突然造訪。顧母一見我照例是一頓譏諷。
“一個不能為顧家傳宗接代的瞎子，還有什么資格做我的兒媳！”我剛想說話，
就聽見沈楚楚假意幫我解圍?！安?，您消消氣，別氣壞了身體。小悅她攤上這種事，
也是命運不好！”顧母語氣立馬緩和下來?！俺?，還是你善解人意，她就是個晦氣玩意，
我中意的兒媳一直是你，也不知道晏舟是怎么想的，非要娶她！”“伯母，您別說了，
是我沒有福氣，不過您放心，不管是不是顧家兒媳，我都會好好孝順您的。
”沈楚楚說著說著語氣里有了哭腔。顧母連忙輕聲細語安慰她。我懶得聽兩人表演，
轉身想上樓回房。“站??！”顧母大聲呵斥?！拔疫€沒發話，你走什么！我難得來一次，
你這個兒媳不給我端茶倒水，反倒要躲著，我看你不僅又瞎又殘，還不懂禮法！
果然是個沒爹沒娘沒人教的玩意！”提到我父母，我再也忍不住，轉身想和她理論?！芭荆?/p>
”臉上驟然傳來火辣辣的痛感。顧母狠狠給了我一巴掌，聲音引得顧晏舟也下了樓?！靶?，
怎么惹媽生氣了？疼不疼？”男人的手掌覆上我的臉，輕輕的揉了揉。我一把推開他的手。
“顧晏舟，你媽說我是瞎子，還不能生！這兩件事你不覺得你該給我一個說法嗎？
”他的語氣頓時變得難聽起來?！笆裁凑f法？你自己出了車禍，還想要怪別人嗎？”“小悅，
你現在怎么變得這么不可理喻！看來是我對你太好了。”他嘆了口氣，語氣強硬吩咐管家。
“把夫人帶上樓！”一雙大手架上我的肩膀。“夫人，對不起了！”我自嘲一笑，
任由對方將我帶回房間。夜晚，沈楚楚和顧晏舟一起鉆進書房。我無聲無息來到書房門口，
自從失去視覺后，聽覺變得格外敏感。顧晏舟低低的喘息聲從門內傳來。作為成年人，
我很清楚這是什么聲音。我臉色一寸寸白下去。
以前我不是沒有在顧晏舟面前質疑過他們兩的關系。每次顧晏舟都回答得十分坦蕩。
“我和楚楚確實是青梅竹馬的戀人，但我大三那年就和她分手了，現在我只愛你，
我很確定我這輩子要娶的人是你?！泵棵克@樣說，我就感到安心。現在想來，
我真是愚蠢至極。胃里一陣翻涌，我到底沒忍住干嘔起來。聲音驚動了屋里的兩個人。
我想逃卻來不及了。只不過幾秒鐘，顧晏舟就打開了書房門。他的聲音有幾分顫抖?！靶?，
你來書房這干嘛？你聽到了什么？”他抱著我，身上染著沈楚楚的香水味。
我極力忍住惡心回答他。“沒什么，可能是這兩天在家悶壞了，我想下樓透透氣，
沒想到走錯路了。”我能聽到顧晏舟明顯松了一口氣。沈楚楚突然摟住我的腰，
親昵地靠著我。“那我扶小悅下樓透透氣吧，自從復明后，我也特別喜歡到室外活動，
看什么都看不夠，小悅你放心，我會當你的眼睛?！毙目诒粔旱脨炋郏瑦盒母性俅我u來。
沈楚楚繼續說道?！瓣讨?，你就這樣等我一下，我回來后我們再繼續……”她故意拉長尾音，
帶著調笑聲繼續說道：“討論工作的事情?！蔽冶簧虺苤聵?。
室外的涼風確實讓我好受不少。身邊的女人卻一改往日的溫柔可人，語氣里是藏不住的惡毒。
“姜悅，你剛剛聽到了吧，我和晏舟在書房里……”“他說和我在一起才能盡興，
你簡直就是一條死魚?！薄澳阋詾殛讨凼且驗閻勰悴湃⒛愕膯?？
要不是大三那年你陪他度過人生低谷，你以為他會娶你嗎？”沈楚楚的話，
讓我的思緒回到過去。那年顧氏瀕臨破產，顧晏舟又換上嚴重腎病。沈楚楚向他提了分手，
并拋下他出國。顧晏舟躺在病床上絕望等死。是我瞞著他給他捐了一顆腎，讓他活了下來。
我陪他重振顧氏，直到兩年前，日子才又好過了起來。他抱著我說以后會把我泡在蜜罐里，
讓我甜一輩子?？蛇@時沈楚楚回來了。3此時，她掐著我腰的手發力。腰部吃痛，
我的思緒回籠?！敖獝?，顧太太的位置本就是我的，你該讓位了！”說完，
沈楚楚突然松開我?！斑耍 迸赃厒鱽碇匚锫淙胨械穆曇?。緊接著沈楚楚開始喊救命。
屋里響起一陣急促的下樓聲。顧晏舟的怒吼從身后傳來。“姜悅！你做了什么？
”一雙大手從背后將我推倒，緊接著這雙手的主人也跳入了水中?！俺?，別怕，我來了！
”沈楚楚被救起后，咳嗽著向顧晏舟哭訴?！瓣讨?，別怪小悅推我，我來找你她本就不開心，
何況現在我的眼睛復明了，而她卻……總之，她對我有情緒是正常的?！蔽覄恿藙幼齑?，
正想解釋。顧晏舟的責罵卻劈頭而來。“姜悅！你自己心里不好受，拿楚楚撒氣做什么？
她又不欠你的！”“跪下！給楚楚道歉！”我下意識后退兩步，
不敢相信耳朵到底聽到了什么。“你還不認錯是吧！”膝蓋突然遭到重重一擊。
他踹我的力氣太大，我一下子跪倒在地。“道歉！”強烈的屈辱感在胸腔里翻涌，
我再也無法忍受當前的一切，拼命掙脫開顧晏舟的束縛，憑著感覺朝大門口沖去。
當我以為自己終于呼吸到自由的空氣時，一陣猛烈的沖擊將我撞飛。我摔倒在地，
徹底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我聞到了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眼前依舊黑漆漆一片。
手心傳來熟悉的溫度。顧晏舟抓著我的手，語氣驚喜中帶著哭腔：“小悅，你終于醒了，
你嚇死我了，對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沖你發脾氣了！”不重要了，我在心里對自己說。
擔心錯過師兄派來接我的人，我趕緊問顧晏舟。“我睡了多久？我們現在在哪？
”“在第一醫院，你睡了三天三夜！小悅，還好你沒出什么大問題，不然我真的會自責而死。
”我循著他的手臂往上，摸到了他的臉?！邦欔讨?，那天在急救室外，你說你會當我的眼睛，
一輩子不辜負我，不然就遭雷劈，這話還算數嗎？”“當然算數！”男人親吻著我的手，
毫不猶豫的回答?！靶偅@次的事是我太沖動了，我保證，以后再也不那樣對你了！
”我點點頭，“那好，我現在想吃西街那家店的椰子糖水，你去幫我買來好嗎？
”他頓了一下，答應了下來。聽到他離去的開門聲，我最后叫住了他?！邦欔讨?！
記住你說的話，辜負我會遭雷劈的！”“嗯，我記得！”他回答得依舊干脆。“好，
那你去吧！”他寵溺地笑了一聲，“小悅，等我！”我聽到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顧晏舟，
這次我不等你了。我聯系上師兄，告訴他我的具體位置。十分鐘后他就趕來了。
留下離婚協議，我跟著師兄離開。買完糖水的顧晏舟，心里突然慌了起來。
似乎自己馬上就要失去一樣重要的東西。他不由得加大油門，幾乎是飛奔著往醫院趕。
當他端著糖水、氣喘吁吁趕到我的病房。迎接他的，只有空蕩蕩的病床上，
一份安靜的離婚協議。同時，前來查房的醫生告訴他，“顧先生，
雖然這次車禍沒有對你的太太造成太大傷害，但她畢竟只有一顆腎，
身體本就比常人虛弱許多，接下來還要好好休養才行。”顧晏舟轉頭，
顫抖著聲音問他：“你說什么？小悅為什么只有一顆腎？”醫生不明就里，
“我記得你大三腎衰竭快活不成了，是夫人給你捐的腎啊？”顧晏舟揪住他的領子，
眼神發狠：“你再說一次！是誰幫我捐的腎！”4醫生被他這幅樣子給嚇到了，
但礙于顧氏集團總裁的身份，他不敢表現出憤怒，只戰戰兢兢說道。“那年你快活不成了，
夫人來找我偷偷做了配型，當時顧氏……正遭遇危機，她特意囑咐我捐腎的事情不要告訴你，
她說她會找個合適的時機再告訴你的，看來……夫人一直沒跟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