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室的燈光調得很暗，王俊凱獨自坐在鋼琴前，手指無意識地按著琴鍵。凌晨三點，整棟大樓安靜得只剩下空調運轉的嗡嗡聲。他的手機屏幕亮著，顯示的是上官雪兒一小時前發來的消息:"demo聽了，副歌部分旋律可以再柔一點，像那天你在山區小學彈的那樣。"
他盯著那條消息看了許久，仿佛能從字里行間讀出她的表情。自從山區支教那次意外后，他們之間的聯系變得頻繁起來。最初只是工作上的交流--雪兒新電影的主題曲由他演唱，后來漸漸擴展到分享音樂、電影甚至日常生活的小片段。
王俊凱的手指在琴鍵上滑出一段旋律，又停下。這已經是他這周第七次修改這首歌了。原本只是一首普通的電影宣傳曲，可每修改一次，就多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融入其中。他知道為什么--每次修改時，腦海里浮現的都是雪兒的眼睛。"該死。"他低聲咒罵，把臉埋進手掌。指縫間還殘留著今天下午雪兒遞給他那杯咖啡的溫度。她來錄音棚探班，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頭發隨意地扎成馬尾，卻比任何紅毯造型都更讓他心跳加速。
"王老師還沒走啊?"保安老張探頭進來，"要鎖門了。"
王俊凱猛地抬頭:"馬上就好。"他匆忙收拾樂譜，其中一張飄落在地。老張幫忙撿起，瞥了一眼:"新歌?名字挺有意思，《致S》?"
"隨便起的。"王俊凱迅速抽回紙張，耳根發熱。他幾乎是小跑著離開了錄音室，直到坐進車里才長舒一口氣。
車窗外的北京夜景飛速后退，他的思緒卻停留在今天下午的每一個細節:雪兒聽他唱歌時微微偏頭的角度，她指出問題時習慣性咬下唇的小動作，還有分別時那個短暫卻讓他回味至今的擁抱--只是禮節性的，他不斷提醒自己。手機震動起來，是組合成員小源發來的消息:"凱哥，明天彩排別遲到啊，聽說有大人物來看。"
王俊凱回了個"OK"的表情包，鎖屏前又忍不住點開相冊。里面有一張他偷拍的照片 --雪兒在錄音室的控制臺前認真工作，陽光透過窗戶在她側臉投下細碎的光斑。他設置了加密，卻依然做賊心虛般快速關掉。
回到家，王俊凱徑直走向工作室。這個不到十平米的空間是他的避風港，墻上貼滿了音樂筆記和靈感碎片。他小心翼翼地從包里取出那張標著《致S》的樂譜，輕輕放在桌面上。
S for Snow. S for Shanger.S for Secret.
他打開電腦，調出編曲軟件，戴上耳機。旋律流淌而出，歌詞卻遲遲無法落筆。如何用語言表達那種在胸腔里膨脹得發疼，卻又不敢宣之于口的情感?"在千萬人的歡呼聲中/我只聽見你的呼吸…."他寫下又劃掉，"太直白了。"
"像星星不敢觸碰海洋/我在安全的距離守望..."又刪掉，"太懦弱了。"
凌晨五點，王俊凱癱在轉椅上，盯著天花板發呆。窗外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而他的秘密依然無處安放。
"王俊凱!你魂丟了?"舞蹈老師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這個動作錯了三遍了!"
"對不起，再來一次。"他抹了把額頭的汗水，重新站到位置上。今天是新歌MV的彩排，他卻心不在焉到連基本走位都記錯。
休息間隙，經紀人楊姐把他拉到角落:"怎么回事?黑眼圈都快掉到嘴邊了。"
"寫歌熬太晚了。"王俊凱灌了半瓶水，喉結上下滾動。
楊姐瞇起眼睛:"那首《星辰》不是已經交稿了嗎?""嗯.…是新靈感。"他含糊其辭，慶幸這時手機響了。是雪兒發來的語音消息，他下意識轉身避開楊姐探究的目光。
"俊凱，我找到你說的那本《音樂心理學》了，確實很有意思。對了，明天有空嗎?想請你聽聽電影最終版的配樂。"雪兒的聲音通過聽筒傳來，清澈又溫暖，像夏日里的一泓清泉。
王俊凱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敲擊:"隨時為你待命。"發送前又刪掉，改成更克制的:"明天下午三點后都有時間，看你方便。"
楊姐在一旁嘆氣:"又是上官雪兒?凱凱，我說過多少次--"
"工作聯系而已。"王俊凱打斷她，聲音比自己預想的要冷硬，"她對我音樂上的幫助很大。"
楊姐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拍拍他的肩:"你心里有數就好。別忘了你走到今天多不容易，多少雙眼睛盯著你等著抓把柄。"王俊凱沉默地點頭，胸口像壓了塊石頭。他知道楊姐是為他好，可每句提醒都讓那份隱秘的情感更加無處安放。
彩排結束已是深夜，王俊凱婉拒了隊友的夜宵邀約，獨自回到工作室。他打開抽屜，里面靜靜躺著一本黑色封皮的筆記本，是他十八歲生日時粉絲送的。翻開內頁，密密麻麻全是關于一個人的記錄:
"2023.5.12 今天S提到喜歡肖邦的夜曲，特意去聽了全集…"
"2023.6.8S說我的新歌歌詞太直白，應該學會留白..."
"2023.7.21夢見和S在維也納聽音樂會，醒來發現枕頭濕了…"
王俊凱猛地合上筆記本，心臟狂跳。這些文字要是被任何人看到…他不敢想象后果?？赏瑫r，他又無法停止記錄，就像無法阻止自己每分每秒都想她。
他重新拿出《致S》的樂譜，突然有了靈感。筆尖在紙上飛速移動，歌詞如泉水般涌出:"是無人知曉的星辰/在億萬光年外燃燒殆盡/是深海底部的火山/熾熱卻永遠觸碰不到陽光..."
這不是一首情歌，而是一首關于距離與克制的詩。寫完最后一個音符，王俊凱精疲力竭地趴在桌上，臉頰貼著微涼的紙面，仿佛這樣就能離那個永遠觸不可及的人近一點。
周末的錄音棚比平時安靜許多。王俊凱提前半小時到達，調試設備時手指微微發抖。
門被輕輕推開，雪兒穿著淡藍色連衣裙走進來，發梢還帶著室外的雨水氣息。"等很久了?"她微笑著問，從包里取出一個精致的紙盒，"路上看到你喜歡的栗子蛋糕，就買了些。"
王俊凱接過盒子，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像觸電般縮回。"剛到不久，"他聲音有些啞，"要喝什么?咖啡還是茶?""茶吧，晚上還要看劇本。"雪兒自然地坐在他旁邊的轉椅上，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氣縈繞在王俊凱鼻尖，讓他幾乎無法思考。
接下來的兩小時，他們專注地討論電影配樂的每個細節。雪兒對音樂的理解總是讓王俊凱驚訝--她不是專業音樂人，卻有著敏銳的直覺和極高的審美。
"這段弦樂太滿了，"雪兒指著其中一段配樂說，"就像你說的，有時候留白比堆砌更重要。"
王俊凱點點頭，調整了幾個參數重新播放。音樂流淌而出，這次更加空靈動人。雪兒閉眼聆聽，長睫毛在臉頰投下細小的陰影。王俊凱偷偷看她，胸腔里有什么東西在瘋狂生長。
"完美!"音樂結束，雪兒睜開眼，正好撞上王俊凱未來得及收回的目光。一瞬間的靜默，空氣中有什么無形的東西在流動。
"那個…."王俊凱慌亂地移開視線，"我最近寫了首新歌，要.聽聽看嗎?"雪兒眼睛一亮:"當然!"
王俊凱調出《致S》的demo，心跳如擂鼓。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真心赤裸裸地展示在她面前，盡管她可能永遠不知道這首歌為誰而寫。
前奏響起，簡單的鋼琴旋律如月光般流淌。王俊凱沒有唱，只是讓純音樂版本在錄音室里回蕩。雪兒安靜地聽著，表情從欣賞逐漸變成某種難以形容的復雜。
"這…"音樂結束，雪兒輕聲問，"有歌詞嗎?"
王俊凱喉嚨發緊:"有，但還沒完善。"
"能讓我看看嗎?”
他的手指在樂譜上收緊又松開，最終搖了搖頭:"再等等...等它更好一些。"
雪兒若有所思地點頭，沒再追問。他們又聊了些工作上的事，但氣氛微妙地改變了。當傍晚的夕陽透過窗戶灑進來時，雪兒看了看表:"我該走了，晚上還有個劇本會。"王俊凱送她到電梯口，兩人之間的空氣凝固得幾乎實質化。電梯門打開的瞬間，雪兒突然轉身:"俊凱。"
"嗯?"
"那首歌.很美。"她的眼睛在夕陽下呈現出琥珀色的光澤，"像是一個不敢說出口的告白。"
電梯門關上，留下王俊凱站在原地，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膛。她聽出來了嗎?還是只是隨口一說?他回到空蕩蕩的錄音室，發現雪兒落下一本書--《音樂心理學》，正是他之前推薦給她的。
翻開扉頁，一行清秀的字跡映入眼簾:"給最懂我的音樂人。一雪兒"
王俊凱輕輕撫摸那行字，突然有了決定。他拿出手機，給制作人發了條消息:"我想把《致S》錄制成正式單曲。"
也許有一天，他會有勇氣親口告訴她這首歌的意義。在那之前，就讓音樂代替他說出所有無法言說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