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男主】楔子我總在畫紙上捕捉你的影子。幼兒園午睡時翹起來的睫毛，
初中籃球賽汗?jié)竦那蛞拢呷嬍依锉幌﹃柸窘鸬膫?cè)影。直到二十八歲這年，
你把戒指戴進我無名指，笑著說終于看懂我畫里的星光——原來每一道弧線，
都是心跳的軌跡。1.蟬鳴撕開九月的晨光時，五歲的林硯之正攥著媽媽的衣角發(fā)抖。
幼兒園教室飄來消毒水的氣味，他盯著自己磨破的小熊襪子，
聽見旁邊有個清亮的聲音說："媽媽你看，那個小哭包的頭發(fā)像蒲公英！
"抬眼就撞見個穿藍白條紋衫的男孩，手里轉(zhuǎn)著顆快要化掉的薄荷糖，劉海翹成小扇子，
眼睛亮得像外婆家魚缸里的小金魚。"我叫沈逾白，你叫什么？
"男孩突然把糖紙疊成小船推過來，"給你，這個超厲害，能在滑滑梯底下開海盜船！
"林硯之捏著皺巴巴的糖紙，看著男孩卷著褲腿往攀登架跑，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尾巴尖輕輕掃過自己的小皮鞋。這是他們相遇的第一個清晨。此后每個課間，
皮鉛筆盒里都會多出奇怪的禮物：半塊咬過的水果糖、用草莖編的小兔子、沾著樹汁的蟬蛻。
沈逾白總說這是"海盜寶藏"，而林硯之負責(zé)把它們收進畫滿星星的素描本。"林硯之，
你的蠟筆借我！"某天午睡鈴聲響起時，沈逾白突然越過課桌扒著他的耳朵喊。
溫?zé)岬暮粑鼟哌^耳垂，林硯之慌忙遞出蠟筆，
卻看見男孩在自己手背畫了只歪歪扭扭的小烏龜。"這樣你就是我的船員啦！
"沈逾白滿意地吹著顏料，陽光穿過他睫毛在桌面上投下細碎陰影，"以后我保護你，
誰要是搶你的彩鉛，我就用籃球砸他！"林硯之攥著發(fā)燙的手背，
覺得掌心的小烏龜正在爬進心臟，在柔軟的地方開出朵薄荷味的花。
2.初中教室的吊扇總在數(shù)學(xué)課發(fā)出惱人的嗡鳴。林硯之咬著筆桿看窗外的雨，
草稿紙上的二次函數(shù)漸漸變成籃球場的輪廓。觀眾席第三排，沈逾白的白色球衣被汗水浸透，
他躍起投籃的瞬間，發(fā)梢甩出的水珠在陽光下劃出銀弧。"林硯之，發(fā)什么呆？
"粉筆頭精準砸中他額頭，哄笑中他慌忙翻開課本，
卻看見夾在里面的速寫——穿著11號球衣的少年，單膝跪地撿籃球的側(cè)影。
后桌突然湊過來："哇，這不是沈逾白嗎？畫得好像！"鉛筆芯在紙上斷成兩截。
林硯之慌亂合上書，聽見自己心跳如鼓。那天傍晚突降暴雨，他抱著作業(yè)本跑過連廊時，
撞見渾身濕透的沈逾白靠在墻上。11號球衣緊貼著少年清瘦的脊背，
鎖骨處的水珠正順著凸起的骨節(jié)往下滑。"傻站著干嘛？"沈逾白甩了甩頭發(fā)，
突然把校服外套罩在兩人頭頂，"一起跑啊！"混合著青草香的體溫從右側(cè)傳來，
林硯之能聽見雨水砸在校服上的噼啪聲，還有少年劇烈的心跳。他們在積水的操場踩出水花，
驚飛了躲在梧桐葉下的麻雀。"給你。"跑到教學(xué)樓時，沈逾白摸出顆水果糖塞進他手里，
自己則扯下濕掉的球衣擰水。少年小麥色的皮膚在廊燈下泛著光，脊椎骨一節(jié)節(jié)凸起，
像串未成熟的青葡萄。林硯之猛地轉(zhuǎn)身，把發(fā)燙的臉頰埋進作業(yè)本里。
糖紙在掌心發(fā)出細碎的響，他突然想起美術(shù)課學(xué)的人體結(jié)構(gòu)——原來有些線條，
天生就該畫在心跳里。3.高三那年，林硯之在老城區(qū)租了間畫室。
霉味混著松節(jié)油的氣息彌漫在舊洋房里，他總在深夜對著石膏像發(fā)呆，直到玻璃門被敲響，
沈逾白舉著便利店飯團出現(xiàn)在月光里。"又沒吃飯？"少年把溫?zé)岬娘垐F塞進他手里，
自己則癱在破沙發(fā)上，"下周籃球賽，來看嗎？"畫布上的大衛(wèi)像歪著腦袋，
林硯之咬著筷子搖頭："要趕比賽稿子。""騙子。"沈逾白突然起身，
從畫架后抽出張廢稿。上面是兩個穿校服的少年，其中一個正單膝跪地系鞋帶，
另一個的影子輕輕覆在他背上，像只想要收攏的翅膀。鉛筆在指尖斷裂。
林硯之聽見自己說："那是......構(gòu)圖練習(xí)。""哦？"沈逾白突然逼近，
鼻尖幾乎碰到他的，"那為什么我的影子，會有心跳的紋路？"畫室的時鐘敲了十二下。
林硯之能看見沈逾白瞳孔里晃動的煤油燈，以及自己微張的嘴唇在他眼底投下的陰影。
少年身上有洗衣粉和青草混合的氣息，像極了那年暴雨中的校服外套。"林硯之。
"沈逾白的聲音低得像大提琴，"其實我......"手機突然在畫兜里震動。
林硯之猛地后退，撞翻了旁邊的顏料桶。鈷藍色在水泥地上蜿蜒成河，像條被驚飛的魚尾。
"我去買顏料。"他抓起外套奪門而出，身后傳來沈逾白的嘆息。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腳尖正碰到畫紙上那道未完成的心跳線。4.大學(xué)考去不同城市的那天，
沈逾白在高鐵站把他抵在柱子上。"每天至少發(fā)三條消息。"少年的手指插進他發(fā)間，
"敢跟別的男生去畫室，我就......""就怎樣？"林硯之仰頭看他，
睫毛上還沾著未落的雪花。沈逾白的喉結(jié)滾動，突然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自己聽。
"劇烈的心跳透過冬衣傳來，林硯之覺得指尖觸到了那年畫室未說完的答案。廣播聲響起時，
沈逾白突然低頭，在他額角落下極輕的一吻。"等我。"異地四年，
林硯之的素描本里積滿了思念。春分時沈逾白寄來的櫻花標本，夏至?xí)r他在急診室拍的月光，
秋分時裝著銀杏葉的信封，冬至?xí)r裹著雪粒的圍巾——每樣?xùn)|西都被畫成插畫，
藏在標著"秘密"的抽屜里。二十八歲生日那天，沈逾白醉醺醺地撞開畫室門。
"他們說......"他身上帶著消毒水和威士忌的氣味，滾燙的手掌捧住林硯之的臉，
"說我該找個能結(jié)婚的人。"窗外飄著初雪。林硯之看見自己映在沈逾白瞳孔里的倒影，
像被困在琥珀中的蝴蝶。少年的胡茬蹭過他掌心，
"可是我只要你......從五歲看見蒲公英頭發(fā)那天就只要你......""我也是。
"林硯之聽見自己說。素描本從膝頭滑落，里面掉出張泛黃的糖紙船，
船上疊著無數(shù)個日夜的心事。沈逾白的吻落下來時，雪粒正撲在玻璃上沙沙作響。
這個遲到十年的親吻里，有薄荷糖的余味，有暴雨中的校服，有畫室未完成的畫，
還有無數(shù)個欲言又止的瞬間——終于在這個雪夜，釀成最濃烈的酒。
5.民政局門口的玉蘭花開得正好。林硯之盯著紅本本上的合照，
照片里沈逾白笑得像偷吃冰棍的小孩，自己耳尖還泛著紅。
旁邊穿婚紗的女生突然驚呼："你們好配啊！""那當(dāng)然。"沈逾白晃了晃無名指上的戒指，
那是用林硯之大學(xué)時雕壞的檀木戒面改的，"我們可是從幼兒園就開始談戀愛。"陽光下，
戒指內(nèi)側(cè)的刻字閃著光：Y&B 2005-2033。是相遇那年，
和即將到來的銀婚之年。婚禮在老城區(qū)的畫室舉行。紫藤花架下，
林硯之穿著繡著并蒂蓮的中式禮服，沈逾白的西裝口袋別著他十六歲時畫的白玫瑰。
當(dāng)《婚禮進行曲》響起時，少年們推著滑板車沖過紅毯，撒下的不是花瓣，
而是五顏六色的蠟筆——那是他們童年"海盜寶藏"的終極形態(tài)。"林先生，
你愿意......""我愿意。"林硯之沒等牧師說完就搶著開口。臺下爆發(fā)出哄笑，
他看見沈逾白眼里的星光，突然想起七歲那年在天臺看見的銀河。原來有些星星，
從相遇那天就開始沿著既定軌道運行，穿越整個宇宙，只為在某個春暖花開的日子，
墜進彼此的眼眸。深夜收拾畫室時，沈逾白突然舉起本落灰的素描本。"這是什么？
"他翻開第一頁，五歲的自己正往林硯之手里塞糖紙船，
旁邊用蠟筆寫著："海盜船長和他的蒲公英船員"。
后面的畫頁漸漸變得細膩：初中時一起躲雨的連廊，高中畫室的石膏像，大學(xué)雪夜的擁抱，
直到最后一頁，兩個穿著禮服的男人在紫藤花下接吻，背景是用金粉勾勒的星軌。
"這是......我們的故事。"林硯之耳根發(fā)燙，想搶過本子卻被沈逾白抱進懷里。
"原來我早就住在你的畫里。"少年的吻落在他發(fā)頂，"那以后每天，
我都要當(dāng)你的專屬模特。"月光透過天窗灑在畫紙上，林硯之看見沈逾白眼里的自己，
比任何顏料都要明亮。他想，或許愛情從來不是突如其來的暴雨，而是歲月長河里，
兩顆星星彼此引力的必然結(jié)果。當(dāng)?shù)谝豢|晨光爬上畫布時，林硯之拿起鋼筆，
在星軌末端寫下："致我的船長：從薄荷糖到結(jié)婚戒指，每個瞬間都值得被畫成永恒。
"沈逾白從背后環(huán)住他的腰，下巴蹭過他肩頭："現(xiàn)在可以畫新婚之夜了嗎？
"畫筆在紙上暈開溫柔的橘色。窗外，玉蘭花瓣正輕輕落在他們交疊的影子上，
像誰偷偷蓋上的祝福印章。6.清晨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畫布上織出金色條紋。
林硯之握著畫筆的手突然頓住，鼻尖縈繞著混合了松節(jié)油和咖啡的氣息——不用回頭也知道，
沈逾白又把下巴擱在了他肩頭。"今天畫什么？"溫?zé)岬暮粑鼟哌^耳垂，帶著牙膏的清冽。
林硯之看著畫布上剛勾勒出的輪廓，那是昨夜沈逾白在急診室熬夜后，
靠在沙發(fā)上睡著的樣子，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掌心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巧克力。
"畫小偷。"他故意用沾著鈷藍的筆尖戳了戳愛人的手腕，"偷心賊。
"沈逾白笑著咬住他指尖，薄荷味在唇齒間漫開。正當(dāng)林硯之的耳尖漸漸泛紅時，
一團橘色影子突然跳上畫架，"嘩啦"一聲掀翻了調(diào)色盤。
三花貓"糖紙"甩著沾了茜草紅的尾巴喵喵叫，在純白的亞麻布上踩出一串梅花印。"糖紙！
"兩人同時驚呼。林硯之手忙腳亂去搶救畫布，卻被沈逾白從身后抱住，
溫?zé)岬男靥刨N著他后背："反正還沒上色，不如......"尾音被含進柔軟的唇齒間，
混著貓咪不滿的叫聲，在畫室釀成一罐融化的奶油。"都怪你！"半小時后，
林硯之蹲在衛(wèi)生間給貓洗澡，水珠順著袖口滴在瓷磚上。沈逾白倚在門框上笑，
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聽診器，看起來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明明是你先叫我小偷的。
"吹風(fēng)機的熱氣里，糖紙終于恢復(fù)成蓬松的橘子球。它跳上沈逾白肩頭，
爪子勾住他的領(lǐng)帶晃來晃去。林硯之看著這一人一貓，突然想起上周在超市，
沈逾白認真對比貓糧成分表的樣子，陽光透過他睫毛，在購物清單上投下細碎的影。
"晚上吃什么？"沈逾白蹭過他發(fā)頂，白大褂上還沾著貓毛，"我買了三文魚，
給我們的大畫家補腦子。""又想騙我做焦糖布丁。"林硯之戳了戳他腰側(cè)的軟肉，
換來一聲夸張的悶哼。夕陽把兩人的影子疊在洗碗池里，糖紙的尾巴掃過沈逾白的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