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月已高懸。
寒光劃破黑暗，一只長滿青毛的粗壯胳膊應聲飛起。
嗷——
緊接著，在這寂靜的環境中，一聲狼嚎，響徹了整個季家村落，足足持續了五秒。
李默站定在屋外。
手中提著劍鞘，其中利劍早已出鞘，環繞其身而立。
他靜靜地看著屋內，跪坐在地的狼妖，它雙目血紅，獠牙泛著冷光。
“小子，你死定了。”
這是一只剛邁入了初境的狼妖，似乎是剛具備靈智。
在離開季連口中那只“黑爺”的領地后，李默接連斬殺了三只散布在村莊中的狼妖。
這是第四只。
剛才那聲嚎叫，是狼妖在呼喚同伴的信號。
“是嗎？”
李默面無表情，抬了抬手，懸停在身邊的七星劍剎時化作一道流光。
咻——
熱血噴灑。
在向那屋內看去，一顆面露不可置信的狼頭便墜落地面。
似乎在疑惑，為何李默能如此輕易地殺死自己，明明那劍方才還沒有這般迅速。
李默感受著體內洶涌澎湃的仙炁，感到前所未有的強大。
這些初境的狼妖似乎實力都相差無幾，比之在縣城殺的那只都要略強一點。
都是些初境初期的妖，以圓滿的御劍術應對，想要殺死它們，根本不需要出第二劍。
之所以這只狼妖能有機會發出那聲嚎叫，是因為李默故意在控制御劍的速度，讓它有能力躲過。
季家村占地不小，李默花了近半個時辰，才找到這三只狼妖，并將它們殺死。
這個速度太慢了。
與其自己一只一只地去找它們，不如讓它們來主動找自己，那豈不是更快？
一如李默所預料，在狼嚎聲過去一刻鐘內，陸續吸引來了剩余的三只狼妖。
在最后一只狼妖到達現場的時候，它看到了滿地的狼尸，看到了坐在狼尸之上的李默。
“逃！”
它立刻意識到眼前的男人非自己之敵。
回青山，匯報給大王，江流縣有人族在大肆屠戮同族。
李默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勾了勾手指。
跑？
狼妖四肢著地，全力奔跑的速度很快，可再快那也是相對的。
咻——
七星劍穿胸而過，龐大的狼軀前沖之勢還未消解，使其一頭栽倒在地，滑出了十幾米的距離。
“按照季連的情報，這便是最后一只狼妖，村子里的妖殺完了。”
季家村一共十二只狼妖，今夜此刻盡數伏誅。
七星歸鞘。
李默清點了一下收獲。
算上殺死的老黑及那頭母狼，一共9只狼妖。
【累計道行：四百三十八年】
【是否轉化？】
通過在村子中的這一輪殺戮，李默很清楚地感受到了御劍術圓滿階段的強大。
同時也對上次道行轉化時見到的那條光耀大道產生了更強烈的向往。
他很期待，當他正式踏足了那條道路，將會變得多強。
這四百多年的道行能夠使他突破境界嗎？
李默拿不準。
這批狼妖除了給他提供了可觀的道行之外，并沒有提供【法】，亦沒有觸發煉氣返技。
食氣是不入流的法，那勢必還有更好的法，要存著道行等得到更好的法再用嗎？
不！依舊是梭哈！
李默幾乎沒有猶豫地做出了選擇。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習慣等待的人，現在就能變強，為什么要等？
這天下妖魔無數，道行消耗完了，再殺就是了。
轉化道行！
【自從你的御劍術圓滿之后，你隱隱抓住了一抹靈光，你試圖走出一條與世人不同的道，可惜你天資太差，百年時光彈指一瞬，卻一無所獲】
艸！虧麻了！
李默面部微微抽搐。
一百年，就這么打了水漂了？不如專心食氣，至少仙炁有所提升！
【第一百一十年，你放棄繼續開拓那虛無縹緲的道路，轉而凝練仙炁，專注于食氣法】
……
【第二百八十年，冬去春來，你廢寢忘食地修煉，眼前金光彌漫，你感覺自己似乎觸摸到了某種瓶頸，不論如何食氣，仙炁數量達到19條之后，再也無法凝聚第二十道】
李默知道，這是到瓶頸了。
早聽聞武者修行每每經歷一個大階段便會遭遇瓶頸，天資愚鈍之輩，終其一生也無法突破。
而李默所走之道，同樣與之類似，并不是坦途。
【你求道無門，只得自己思索，又耗費了五年時間，你始終無法找到突破之法，只能不停食氣，希望以量產引起質變，同時打磨肉身】
【第三百五十二年，仙炁將你的軀體打磨得凡兵難傷，開始向五臟六腑蔓延，你的底蘊越發深厚，渾身變得香甜無比，在妖魔眼里，你猶如一顆大丹，可你卻依舊無法邁出那一步】
【第四百三十八年，你體內仙炁澎湃，境界圓滿，或許是天道酬勤，你體內有一道仙炁產生了液化，落于丹田之上，再抬首，你驀地發現眼前金光大道已隱隱成型】
【半步通脈境，銅皮鐵骨】
隨著煉妖葫道行轉化結束，數不清的修行體悟憑空出現在李默腦中。
他雙眼看向夜空，視野被金光充斥，那條光耀大道再次出現，耳邊靈音彌漫。
這次，距離更近了，仿佛只要他一抬腳，便能踏上那看不見頭的道。
他提起腳步，試圖向前走去，卻發現縱使全力而為，也只能將腳掌抬高一些，卻不得寸進。
三息之后，道途幻象消失。
“還差一點。”
九只狼妖提供的道行不夠，還需要更多。
這四百多年道行砸進去，李默并不后悔，他至少摸到了下個境界的門檻。
“武者之路也這么難走嗎？”
李默走得道與尋常武者不同，這一點他在第一次轉化道行的時候就有所了解。
可現在，他不禁有些懷疑，前身這具身體的天賦到底有多差？
食氣法再低端，花了這么多年都無法突破初境。
那凈庭司那些氣血遮天蔽日的武者到底是怎么修煉出來的？
他們可沒有煉妖葫，全是一步步打磨筋骨，熬煉氣血，化為真炁。
重要的是，那些巡察使光看外表也不過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都是打娘胎里開始修煉的嗎？
是【法】的原因嗎？
李默搖了搖頭，揮去了腦中那些紛雜的念頭。
武者有武者的路，他有他的路。
縱使前路再艱險，也不會成為自己的阻礙，一往無前便是。
李默大步離開，回去找季連。
青山很大，要在這樹木茂密的山林中找到狼妖的巢穴可不簡單。
季連在此地與狼妖周旋那么久，早已熟門熟路，有這么一個線人給自己帶路，比自己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跑要穩妥得多。
在李默離開之后，沒過一會，便隱隱有車轍碾過石子的聲音傳來。
這聲音在這寂靜的夜里，尤為明顯。
不多時，聲響由遠及近，一輛馬車停在了季家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