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道門歸來我,沐陽,二十一歲,結束了七年的道門修行,站在沐家村口的老槐樹下,
望著眼前破敗的宅院,心中豪情萬丈。"小爺我回來了!"我對著空蕩蕩的院子大喊一聲,
驚起幾只麻雀。推開吱呀作響的大門,灰塵簌簌落下。我揮了揮袖子,掐了個清風訣,
一陣微風卷著塵埃飛出窗外。七年了,自從十四歲被送上青峰山學道,這還是第一次回家。
"地主人生,我來了!"我搓著手,開始規劃未來。首先得把這破宅子修葺一番,
然后買幾畝良田,雇幾個長工,再娶上七房姨太太...想到這里,我不禁嘿嘿笑出聲來。
"七房啊七房,一個都不能少。"我摸著下巴,已經開始幻想左擁右抱的美好生活。
收拾了一整天,總算把臥室清理出來。入夜,我盤腿坐在床上,
開始每日必修的功課——運轉玄天功。這門功法是師父臨終前傳授的,
說是沐家祖上與道門有緣,特意留下的傳承。"玄天無極,萬法歸一..."我默念口訣,
感受體內真氣流轉。忽然,耳朵一動,聽到窗外極輕的"嗒"一聲,像是貓兒踩在瓦片上。
但我沐陽是誰?青峰山七年不是白待的。我裝作毫無察覺,繼續打坐,
實則已經暗中掐好了訣。窗戶被輕輕撬開,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滑了進來。好身手!
我在心里暗贊一聲,這賊的技術不錯啊。黑影摸向我的書桌,開始翻找。我瞇著眼偷看,
借著月光,看出是個身材纖細的...女子?女賊?我頓時來了興趣。只見她動作嫻熟,
輕巧地拉開抽屜,翻找值錢物品。可惜她不知道,我今天剛回來,
家里最值錢的就是我懷里這塊祖傳玉佩了。"這位姑娘,半夜三更造訪寒舍,有何貴干啊?
"我突然開口,同時手指一彈,一盞油燈無火自燃,照亮了整個房間。女賊明顯一驚,
但反應極快,一個后翻就朝窗口退去。"想走?"我輕笑一聲,單手一抓,"縛靈手!
"空氣中仿佛出現無形之手,將那女賊攔腰捆住。她"啊"地驚叫一聲,跌落在地。
我得意洋洋地下床,走到她面前:"小毛賊,知道厲害了吧?小爺我可是..."話沒說完,
我就愣住了。燈光下,這女賊約莫十八九歲,杏眼桃腮,竟是個難得的美人。
此刻她被我的縛靈手制住,卻不見驚慌,反而瞪大眼睛盯著我。"玄天縛靈手?
"她聲音清脆,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你竟然會玄天縛靈手?
"這回輪到我吃驚了:"你認得這手法?""當然認得!"她掙扎著坐起來,眼睛亮得嚇人,
"我找了整整三年!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警惕地后退一步:"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嫣然一笑,
即使被制住也絲毫不顯狼狽:"我叫柳如煙,江湖人稱'飛燕兒'。
至于我為什么找你..."她眼波流轉,忽然語出驚人,"沐公子,我要嫁給你!""啥?
"我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你...你再說一遍?""我說,"柳如煙一字一頓,
笑得像只偷到雞的狐貍,"我要嫁給你,非你不嫁!"我呆若木雞,
腦海中七房姨太太的美夢"咔嚓"一聲裂了條縫。這都什么事兒啊?
小爺我回來是要當大地主娶七房姨太太的,怎么第一天就被個女賊給賴上了?"嫁給我?
"我瞪大眼睛,手指一松,縛靈手的力道頓時減弱。柳如煙像條滑溜的魚,
輕輕一扭就掙脫了束縛。她沒逃跑,反而大大方方地坐在我的床沿上,翹起二郎腿。"沒錯,
我柳如煙說話算話。"她拍拍身邊的空位,"沐公子,咱們坐下聊?""誰要跟你聊!
"我后退兩步,警惕地盯著她,"深更半夜闖進我家,張口就要嫁人,
你莫不是山里的狐貍精變的?"柳如煙"噗嗤"一笑,從懷里摸出個小布袋,
倒出幾枚銅錢和一塊碎銀:"看,我可是正經賊,狐貍精才不偷錢呢。"我氣得直翻白眼。
這女賊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偷東西還這么理直氣壯。"聽著,"我板起臉,
"我不管你是飛燕還是走獸,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出去,否則我就——""就怎樣?
"柳如煙眨巴著大眼睛,"再用縛靈手抓我?我可告訴你,
同樣的招數對飛燕門傳人用不了第二次。"我冷笑:"那就試試!"說罷雙手齊出,
這次用了八分力。柳如煙身形一晃,竟如一陣輕煙般從我的指間溜走,
輕輕巧巧地落在窗臺上。夜風吹動她的衣袂,恍若仙子——如果仙子會半夜偷東西的話。
"沐公子,"她笑嘻嘻地說,"你的縛靈手火候還不到家啊。我師父說過,
真正的玄天縛靈手,連天上的云彩都能定住。"我心中一震。這丫頭居然知道縛靈手的全名?
師父確實說過,我現在的功力只能發揮縛靈手三成威力。可她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你到底什么來路?"我沉聲問。柳如煙輕盈地跳回屋內,
這次規規矩矩地站在桌前:"正式介紹一下,柳如煙,年方十九,江湖人稱'飛燕兒',
是飛燕門第七代傳人。""飛燕門?"我皺眉,"沒聽說過。""你當然沒聽說過,
"柳如煙驕傲地揚起下巴,"我們飛燕門專精輕功和探物之術,歷來行事低調。不過,
"她忽然壓低聲音,"我們祖上跟你們沐家可是大有淵源。"我心頭一跳:"什么淵源?
"柳如煙神秘地笑笑,從貼身衣物里取出一本薄薄的冊子,
小心翼翼地遞給我:"這是我飛燕門的秘傳典籍,第三頁。"我將信將疑地接過,
就著燈光翻開。那是一本已經泛黃的手抄本,第三頁上赫然畫著一只手的圖案,
手指以奇特姿勢彎曲,旁邊寫著"玄天縛靈手"五個小字。"這..."我震驚地抬頭。
"三百年前,"柳如煙的聲音忽然變得莊重,
"你們沐家祖上沐清風與我飛燕門祖師柳飛燕是生死之交。沐大俠創出玄天縛靈手,
專克天下輕功;柳祖師則創出飛燕身法,可破一切束縛。二人相約,
后代若有能同時掌握這兩門絕學者,當結為夫妻,使兩家武學合二為一。
"我聽得目瞪口呆:"等等,你是說...""沒錯,"柳如煙眼睛亮晶晶的,
"我找遍大江南北,就是要找一個會使玄天縛靈手的人。現在找到了,就是你!
"我啪地合上冊子:"荒謬!我怎么從沒聽師父說過這事?""你師父是誰?
""青峰山玉虛觀清微真人。"柳如煙搖搖頭:"沒聽說過。
不過玄天縛靈手確實是沐家絕學,這點毋庸置疑。
"我把冊子扔還給她:"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也跟我沒關系。
我沐陽回村是要當大地主娶七房姨太太的,誰要跟你結什么親?""七房?
"柳如煙瞪大眼睛,隨即咯咯笑起來,"沐公子胃口不小啊。不過..."她忽然湊近,
身上有股淡淡的桂花香,"你有錢娶七房姨太太嗎?"我頓時語塞。確實,
現在的沐家宅院破敗,田產全無,別說七房,一房都娶不起。"這不關你事!"我惱羞成怒,
"總之你快走,否則我報官了!"柳如煙撇撇嘴:"報官?說有個女賊要嫁給你?
縣太爺怕不是要笑掉大牙。"我氣結,這丫頭牙尖嘴利,實在難纏。"你不走是吧?好,
我走!"我轉身就往外沖。"沐公子,"柳如煙在身后喊,"你家的房契地契不要啦?
"我猛地剎住腳步。對啊,這次回來一個重要目的就是找房契地契。師父臨終前說,
沐家雖然敗落,但在村里應該還有幾畝薄田。"你...你知道在哪?"我狐疑地回頭。
柳如煙得意地晃晃手指:"剛才翻你書桌時看到的,就在最下面那個抽屜的暗格里。
"她眨眨眼,"作為交換,讓我住下來如何?我保證不打擾你娶七房姨太太的宏圖大業。
"我咬牙切齒:"你這是勒索!""這叫互利共贏。"柳如煙糾正道,"再說了,
你這宅子這么大,分我一間偏房怎么了?我會做飯,會打掃,
還會..."她神秘地壓低聲音,"幫你找回家產。"最后這句話讓我心頭一動。
師父確實說過,沐家當年是村里的大戶,后來不知怎的就敗落了。要當地主,首先得有地啊。
"一個月,"我豎起一根手指,"就一個月,幫我找到家產后你必須走人。
"柳如煙笑靨如花:"成交!"2 夜訪女賊就這樣,我,沐陽,
回家第一天就收留了一個女賊。老天爺,我的七房姨太太夢是不是要泡湯了?第二天一早,
我被一陣香味喚醒。起床一看,桌上竟擺著熱騰騰的白粥和煎餅。"醒啦?
"柳如煙從廚房探出頭,已經換了一身素凈的衣裙,頭發也挽成了村姑模樣,
活像個賢惠的小媳婦。我警惕地嗅了嗅食物:"沒下毒吧?
"柳如煙翻了個白眼:"毒死你對我有什么好處?"她遞過筷子,"嘗嘗,
我特制的桂花煎餅。"別說,這丫頭手藝真不錯。煎餅外酥里嫩,帶著淡淡的桂花香。
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三大張,才想起來問:"材料哪來的?""你廚房角落里找到的半袋面粉,
還有院子里那棵桂花樹。"柳如煙笑瞇瞇地說,"對了,我剛才打掃時發現,
你家后院有口井,水還挺甜。"我越發覺得留下她是個錯誤。這丫頭也太能干了吧?
這樣下去,我怕是要習慣有人伺候的日子了。吃完飯,我決定去村里轉轉,
順便打聽下沐家舊事。柳如煙非要跟著,我拗不過,只好隨她。沐家村不大,百來戶人家。
一路上,村民們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我們,特別是有幾個年輕后生,
眼睛都快粘在柳如煙身上了。"沐家小子回來啦?"一個須發皆白的老漢招呼我,
"這是你媳婦?""不是!"我急忙否認。柳如煙卻甜甜一笑:"老伯好,
我是沐公子的...表妹。"老漢呵呵笑:"好好,沐家有后是好事啊。你爺爺在的時候,
沐家可是村里的大戶哩。"我正想細問,
忽然一個洪亮的聲音插了進來:"這位就是沐賢侄吧?"轉頭一看,
是個身著綢緞的中年胖子,滿臉堆笑地走過來,身后跟著兩個家丁。"趙老爺。
"老漢恭敬地退到一邊。"在下趙德財,"胖子親切地拉住我的手,
"賢侄回鄉怎么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派人去接啊。"我勉強笑笑:"趙老爺客氣了。
"這人身上有股刺鼻的熏香味,熏得我直想打噴嚏。
趙德財的小眼睛滴溜溜地在柳如煙身上轉了一圈:"這位是?""表妹。"我搶先道,
同時不動聲色地擋在柳如煙前面。"好好,年輕有為啊。"趙德財拍拍我的肩,"賢侄啊,
你爺爺生前與我交情匪淺。如今你回來了,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我正想客套兩句,
忽然感覺柳如煙在后面輕輕戳了戳我的腰。這是我們的暗號——她有發現。"多謝趙老爺,
"我拱手道,"今日初歸,還有些家務要處理,改日再登門拜訪。
"趙德財笑容不減:"應該的應該的。對了,"他狀似隨意地問,
"你爺爺留下的那塊玉佩還在吧?那可是沐家的傳家寶啊。"我心頭一凜,
下意識摸了摸懷里的玉佩:"在的,多謝關心。""那就好,那就好。"趙德財又寒暄幾句,
這才帶著家丁離開。等他們走遠,我立刻問柳如煙:"你發現什么了?
"柳如煙壓低聲音:"那個趙德財腰間掛的玉佩,跟你懷里那塊是一對的。""什么?
"我大吃一驚,"你怎么知道我有玉佩?""昨晚看到的,"柳如煙聳聳肩,
"我們飛燕門最擅長的就是眼力。他那塊玉佩上的紋路跟你那塊正好能對上,
應該是同一塊玉料雕出來的。"我心中疑云密布。爺爺的玉佩怎么會有一對?
趙德財又為何如此關心我的玉佩?看來,沐家衰落背后,另有隱情啊。"一對玉佩?
"回到家中,我立刻從懷里掏出那塊溫潤的白玉。這是爺爺臨終前交給師父的,
說是沐家祖傳之物。柳如煙湊過來,發絲間的桂花香若有若無地飄進我的鼻子。
她指著玉佩邊緣:"看這里的紋路,像不像半朵蓮花?"我瞇起眼。確實,
玉佩一側雕刻著精細的紋路,我一直以為是云紋,經她一說,倒真像半朵蓮花。
"趙德財那塊,"柳如煙用指尖在空中比劃,"是這個方向的另半朵。兩塊拼在一起,
應該是一朵完整的并蒂蓮。"我皺眉:"你怎么看得這么清楚?
"柳如煙得意地眨眨眼:"飛燕門絕學之一——過目不忘。只要我見過的東西,
連最細微的紋路都記得。"這倒是個有用的本事。
我小心地收好玉佩:"看來得查查沐家和趙家的關系了。""先從你家開始吧。
"柳如煙環顧四周,"這么大的宅子,說不定藏著什么線索。"接下來的幾天,
我們開始徹底清理沐家老宅。說是"我們",其實柳如煙干了大半。
這丫頭精力旺盛得像只松鼠,上躥下跳地翻箱倒柜。"沐公子,來看這個!"第四天上午,
柳如煙在書房喊我。我走過去,見她正捧著一本發黃的冊子,封面上寫著《沐氏家譜》。
"在哪找到的?""書架最上層,被一堆賬本壓著。"柳如煙小心翼翼地翻開,"你看這里。
"家譜記載,沐家祖上確實顯赫。曾祖沐云峰是當地有名的大地主,
擁有上百畝良田和這片宅院。但到了爺爺沐青山這一代,家道突然中落。"奇怪,
"我指著一段記載,"這里說'道光十五年,因故變賣田產大半',但沒寫什么原因。
"柳如煙若有所思:"道光十五年...趙德財今年多大?""四十出頭吧。
你懷疑...""時間對得上。"柳如煙快速翻頁,"看,你爺爺只有你爹一個兒子,
而你爹..."她的聲音突然變小。我胸口一緊。家譜上清楚地寫著:沐長風,
卒于咸豐三年,獨子沐陽尚幼,托付青峰山玉虛觀清微真人撫養。"原來爹叫沐長風。
"我輕聲道。師父很少提起我父母的事,只說他們早逝。柳如煙輕輕握住我的手,
出奇地沒有說俏皮話。她的手掌溫暖而有力。"我沒事。"我抽出手,"繼續找線索吧。
"午后,我正在院子里研究家譜,忽聽柳如煙在書房發出一聲驚叫。"怎么了?"我沖進去,
卻見她好端端地站在一面墻前。"這墻是空的!"她興奮地敲著墻面,發出"咚咚"的回響。
我上前敲了敲,果然聲音不對。我們仔細檢查,發現墻上有一道幾乎不可見的細縫,
勾勒出一個長方形輪廓。"機關在哪呢?"柳如煙像只獵犬般在附近搜尋。我靈光一閃,
跑回臥室取來玉佩。回到書房,我對著墻面仔細尋找,
終于在書架側面發現一個蓮花形狀的凹槽。"試試這個。"我將玉佩按進凹槽。咔嚓一聲,
墻面緩緩移開,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一股陳年的霉味撲面而來。"真有你的!
"柳如煙興奮地拍了我一下,隨即從袖中掏出火折子點亮,"走,進去看看!
"我攔住她:"小心有機關。""放心,這種密室一般不會在自己家里設機關。
"柳如煙彎腰鉆了進去。我只好跟上。密室不大,約莫丈許見方,中央擺著一張矮桌,
上面整齊地碼放著幾本書和一個小木匣。四周墻壁上掛著幾幅畫像,因年代久遠已經泛黃。
柳如煙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書:"《玄天秘錄》...這是道術秘籍?"我心頭一跳,
接過來翻看。果然是玄天功的完整口訣,還有幾種師父沒教過的高級術法。
"這是沐家祖傳的道法。"我聲音有些發顫。師父說過,玄天功是沐家先祖所創,
但傳承不全,沒想到完整版本就在這里。柳如煙已經打開了那個小木匣,
里面是一疊發黃的信箋。她粗略翻看,突然倒吸一口涼氣:"沐陽,你看這個。
"那是一張借據,上面寫著:"今借到趙守成白銀五千兩,以沐家田契為質。借款人沐青山,
道光十五年六月初八。""趙守成...應該是趙德財的父親。"我皺眉,"五千兩!
這在當年可是巨款。爺爺借這么多錢做什么?""這里還有。"柳如煙又遞過一封信,
是爺爺的筆跡:"吾兒長風知悉:趙家心懷不軌,借賑災之名誘我入局。今家產盡失,
唯余祖宅與秘傳玉佩不可輕棄。汝當勤修玄天功,日后或可雪恥..."信沒寫完,
墨跡在"恥"字上暈開一大片,仿佛寫信人當時情緒激動。我和柳如煙面面相覷。
看來沐家衰落,確實與趙家有關。正當我們準備進一步查看其他文件時,
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沐陽!沐陽在嗎?"一個焦急的聲音喊道。
我們趕緊退出密室,將墻面恢復原狀。我剛把玉佩收回懷中,院門就被推開了,
一個滿頭大汗的年輕農夫闖了進來。"沐陽,出大事了!村東頭李家的娃兒不見了,
還有張家的閨女也不見了!村長召集大伙兒找人呢!"3 飛燕驚魂"什么時候的事?
"我急忙問。"就今天上午!倆孩子在河邊玩,一轉眼就不見了。地上有掙扎的痕跡,
怕是被人拐了!"我和柳如煙對視一眼,立刻跟著農夫往村東頭跑去。
河邊已經聚集了二三十號村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村長是個花白胡子的老者,
正指揮幾個年輕人沿著河岸搜尋。"村長,"我上前詢問,"有什么線索嗎?
"村長搖頭:"只找到這個。"他遞過一塊碎布,"像是從衣服上扯下來的,
不是咱們村的布料。"柳如煙接過碎布,湊近聞了聞:"有股藥味...像是蒙汗藥。
"村民們驚訝地看著她。我連忙介紹:"這是我表妹,略通醫術。"柳如煙悄悄捅了我一下,
低聲道:"不是蒙汗藥,是江湖上下三濫用的'迷魂香'。我認得這味道,
去年在江州見過類似案子。""你能追蹤嗎?"我問。柳如煙搖頭:"氣味太淡了。
不過用迷魂香的,多半是專門拐賣孩童的'拍花黨'。他們一般會走水路,
因為孩子昏迷不醒,走陸路容易被發現。"我心中一動:"下游可有碼頭?""有!
"一個村民回答,"十里外的柳樹屯有個小碼頭,常有貨船停靠。""時間緊迫。
"我拉過柳如煙,"我用神行符先趕過去,你隨后帶人來。"柳如煙卻搖頭:"不行,
你一個人太危險。拍花黨通常三五成群,而且可能有兵器。"她轉向村長,"有馬嗎?
"村長派了兩個壯小伙給我們牽來兩匹馬。我和柳如煙翻身上馬,沿著河岸向下游疾馳。
路上,我從懷中掏出兩張黃符,念咒點燃。一道化為青光沒入馬匹,
馬兒頓時跑得更快了;另一道化為紅線,飄向遠方。"這是什么法術?"柳如煙在風中大喊。
"尋蹤符!"我回答,"用那碎布上的氣息追蹤!"不到半個時辰,我們趕到了柳樹屯。
這是個臨河的小村落,岸邊果然停著幾艘貨船。紅線指向其中一艘中等大小的篷船。
我們下馬隱蔽在樹叢中觀察。篷船上有三個漢子,看似在整理貨物,但眼神鬼祟,
不時往岸上張望。"就是他們。"柳如煙肯定地說,"看那個穿藍衫的,腰間鼓鼓的,
八成藏著迷魂香。""我去報官?"我問。"來不及了,船馬上就要開了。"柳如煙瞇起眼,
"得想辦法上船看看孩子在不在這。"我略一思索:"我有個主意。你輕功好,
偷偷摸上船找孩子。我在岸上制造動靜,引開他們注意。"柳如煙笑了:"聲東擊西?
不錯嘛,沐公子。"她從腰間解下一條細繩,"有危險就拉這個,我會立刻趕來。
"我看著她靈巧的身影借著蘆葦叢的掩護接近船只,然后故意大步走向碼頭。"喂,船家!
"我高聲喊道,"可載客否?"那三個漢子警覺地看過來。藍衫漢子粗聲道:"不載客,
這是貨船!"我裝作失望的樣子:"我去縣城有急事,價錢好商量。
"就在他們注意力被我吸引時,我瞥見柳如煙像只貓兒一樣輕巧地翻上了船尾,
消失在艙門處。"說了不載!"藍衫漢子不耐煩地揮手,"快走快走!"我假裝轉身要走,
突然指著船身:"哎呀,那是什么?船底好像在漏水!"三個漢子頓時慌了,跑到船舷查看。
這時,船尾傳來一聲清脆的哨響——是柳如煙的信號!我立刻變了臉色,厲聲道:"三位,
把拐來的孩子交出來!"藍衫漢子臉色大變:"你...你胡說什么!""官差馬上就到,
"我冷笑,"現在交人還來得及從輕發落。""找死!"藍衫漢子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
另外兩人也抄起木棍朝我撲來。我早有準備,掐訣念咒:"定!
"跑在最前面的漢子頓時僵在原地,但另外兩人只是晃了晃,繼續沖來。
看來我的定身術火候不夠,一次只能定住一人。我側身避開木棍,
反手一記手刀砍在那人手腕上。師父教的近身功夫總算派上用場。藍衫漢子趁機刺來,
匕首閃著寒光。我急退兩步,差點掉進河里。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從船上飛掠而至,
一腳踢飛了藍衫漢子的匕首。"孩子們在底艙,都昏迷著!"柳如煙喊道,
同時一個漂亮的回旋踢,將另一個漢子踹進河里。剩下的藍衫漢子見勢不妙,轉身想跑。
我掏出最后一張符紙,念咒點燃:"縛!"一道金光如繩索般纏住他的雙腿,
讓他摔了個狗吃屎。很快,村里的青壯年帶著繩索趕來,將三個拐子捆了個結實。
柳如煙從船上抱出兩個昏迷不醒的孩子,一個約莫六七歲的男孩,一個四五歲的女孩。
"迷魂香的藥效還沒過,"柳如煙檢查后說,"用涼水敷額,再煮些甘草水喂下,
很快就能醒。"村民們如釋重負,紛紛向我們道謝。回村的路上,
李家大叔非要塞給我們兩只老母雞,張家大嬸則送來一籃子新鮮雞蛋。"看不出來,
沐公子身手不錯嘛。"柳如煙揶揄道,肩上扛著村民們送的禮物。
我哼了一聲:"小爺我可是在道觀練了七年功。""是是是,沐大俠威武。
"柳如煙笑嘻嘻地說,"不過要不是我及時趕到,某人怕是要變成落湯雞了。"我正想反駁,
突然瞥見路旁的樹林邊站著一個人——趙德財。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們,見我注意到他,
立刻堆出笑臉,拱手作揖。我敷衍地回了一禮,心中警鈴大作。趙德財剛才看到我們出手了,
這可不是什么好事。柳如煙順著我的目光看去,低聲道:"看來咱們的表現太搶眼了。
""沒關系,"我也壓低聲音,"反正遲早要跟他算賬。"說這話時,我忽然意識到,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把柳如煙當成了"自己人"。這個認知讓我心頭一跳。
說好的七房姨太太呢?怎么才三天就被一個女賊給攪亂了計劃?
我偷瞄了一眼身旁哼著小曲的柳如煙,夕陽把她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竟有幾分動人。
呸呸呸!沐陽啊沐陽,你可是要當大地主的人,怎么能被一個女賊迷了心竅?
但心底另一個聲音小聲反駁:可是她會幫你找回家產,會做飯,
打架還這么厲害...我甩甩頭,把這個危險的念頭趕出腦海。一定是今天太累了,對,
一定是這樣。救回孩子后的第三天清晨,我正在院子里練習玄天功,忽然一陣異香飄來。
不是柳如煙身上的桂花香,而是某種濃郁的食物香氣。我收功睜眼,
只見柳如煙端著個粗瓷大碗從廚房走出來,臉上沾著幾點面粉。"嘗嘗!
"她把碗往我面前一遞,里面是幾個金黃色的餅子,"我改良的桂花糖餅。"我接過碗,
狐疑地打量著餅子:"你不會下毒吧?"柳如煙翻了個白眼:"要毒你早毒了,
還用等到今天?"她湊近一步,壓低聲音,"再說,我要是想偷你的玉佩,
趁你睡著時下手不是更方便?"她說得有理,但我嘴上不認輸:"誰知道你是不是另有所圖。
""圖你什么?"柳如煙上下打量我,"圖你窮得叮當響?圖你滿腦子七房姨太太的妄想?
"我被她噎得說不出話,憤憤地咬了一口糖餅。外酥里嫩,甜而不膩,桂花的清香恰到好處。
"怎么樣?"她期待地問。"還行。"我故意冷淡地說,手卻誠實地去拿第二個。
柳如煙笑得像只偷到腥的貓。她在我旁邊坐下,突然說:"沐陽,你的道術有破綻。
""什么?"我差點被餅子噎住。"昨天對付拐子時,你的定身術只能定住一個人。
"她認真地說,"在江湖上,這很危險。"我皺眉:"那是因為我功力不夠。
玄天定身術練到高深處,一次定住七八個人不在話下。""但你現在做不到,對吧?
"柳如煙眼睛亮晶晶的,"我教你個實用的,飛燕門的'纏絲手',專門對付多人圍攻。
"我本想拒絕,但好奇心占了上風:"說來聽聽。"柳如煙跳起來,示意我站到院子中央。
她撿起幾顆小石子:"假設這些是敵人。"她手腕一抖,石子接連飛出,
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最后竟同時擊中我身上幾處穴位。雖然力道很輕,但若用上真力,
恐怕我已經動彈不得了。"這是飛燕門的暗器手法,"柳如煙得意地說,
"配合特制的纏絲線,能同時制住三五個敵人。"我來了興趣:"教我!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柳如煙耐心地教我手法和發力技巧。說來慚愧,我學道術天賦不錯,
但這種精細的暗器手法卻怎么也掌握不好。"手腕要柔,像這樣。
"柳如煙從背后握住我的手腕,她的呼吸拂過我的耳際,讓我莫名心慌。練了半天,
總算有點樣子。作為回報,我答應教她一個簡單的小法術——引火訣。"掐訣時要心無雜念。
"我站在她身后,指導她手指的動作,"想著火焰的溫度和光亮。"柳如煙學得極快,
第三次嘗試就成功點燃了面前的紙片。她歡呼雀躍的樣子像個孩子,讓我忍不住微笑。
"沐陽!我成功了!"她轉身抓住我的手臂搖晃,眼中閃爍著純粹的喜悅。
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她臉上,我突然發現她的睫毛很長,在陽光下呈現出淡淡的金色。
這個認知讓我心頭一顫,急忙后退一步。"咳,不錯。"我故作嚴肅,
"但引火訣只是最基礎的小術,離真正的道法還差得遠。"柳如煙不以為忤,
反而興致勃勃地問:"那你能教我御風而行嗎?或者點石成金?""想得美!"我哭笑不得,
"那些都是高深道法,沒有十年八年功力想都別想。""那..."她眼珠一轉,
"玄天縛靈手呢?"我心頭警鈴大作:"不行!那是我沐家絕學,非親傳弟子不教。""哦?
"柳如煙意味深長地笑了,"那要怎樣才能成為'親傳弟子'呢?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掉進了她的語言陷阱,頓時耳根發熱:"你...你別做夢了!
"柳如煙哈哈大笑,轉身跑向廚房:"不逗你了,我去做午飯!"看著她輕盈的背影,
我搖搖頭。這丫頭太危險了,一不小心就會被她牽著鼻子走。午后,
我正在書房研讀從密室里找到的《玄天秘錄》,忽聽院門被敲響。"沐公子在家嗎?
"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我警覺地合上書,走到窗前窺視。
院門外站著個衣著體面的中年男子,看樣子像是大戶人家的管家。柳如煙不知從哪里冒出來,
已經去開了門。我只好走出去。"這位是沐陽公子吧?"來人恭敬地行禮,
"小的是趙府管家趙福,奉我家老爺之命,特來送請帖。"他從懷中取出一張燙金帖子,
雙手奉上。我接過一看,上面寫著趙德財邀請我明日傍晚過府一敘,
說是要感謝我解救村中孩童的義舉。"趙老爺太客氣了。"我敷衍道,"不過舉手之勞,
何足掛齒。"趙福笑道:"老爺說了,沐公子乃沐家后人,如今回鄉,理應接風洗塵。
明日還請賞光。"他又轉向柳如煙,"這位小姐也請一同前來。"管家走后,
柳如煙立刻湊過來:"鴻門宴?""十有八九。"我皺眉,"趙德財突然熱情起來,
肯定沒安好心。""那我們去不去?""去,當然去。"我冷笑,"正好探探他的底細。
不過得做些準備。"當天晚上,我和柳如煙仔細籌劃。她堅持要帶上各種"江湖小玩意",
而我則準備了幾張符紙藏在袖中。"記住,"柳如煙嚴肅地說,"在那種場合,
酒菜一定要等我檢查過才能吃。""你懂驗毒?""飛燕門必修課。
"她得意地拍拍腰間的小布袋,"我帶了試毒針和解毒丹。"我忽然有些感動。
這丫頭雖然滿嘴跑馬,但關鍵時刻還真靠譜。次日傍晚,我們穿戴整齊前往趙府。
柳如煙難得地穿了件淡綠色衣裙,頭發挽成簡單的發髻,
看起來像個正經人家的姑娘——如果忽略她腰間暗藏的各類小工具的話。趙府位于村子北側,
是座三進的大宅院,比沐家老宅氣派多了。趙德財親自在門口迎接,滿臉堆笑。"沐賢侄!
久仰久仰!"他熱情地拉住我的手,"早就想請你過府一敘,一直沒找到合適機會。
"我強忍不適,客套幾句。
趙德財的目光在柳如煙身上停留了片刻:"這位是...""表妹柳如煙。"我簡短介紹。
"柳姑娘好生俊俏。"趙德財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來來來,里面請!
"宴席設在后院的花廳,布置得極為奢華。讓我意外的是,除了我們,
還有另外兩位客人——一個留著山羊胡的瘦高個,
趙德財介紹說是鎮上的周師爺;另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竟是本縣的捕頭王彪。
"沐公子少年英雄,王某早有耳聞。"王彪抱拳道,眼神卻冷冰冰的。我暗自警惕。
官府的人出現在這里,事情恐怕不簡單。落座后,侍女們端上美酒佳肴。柳如煙坐在我旁邊,
借著衣袖的掩護,悄悄用試毒針檢查每道菜。酒過三巡,趙德財開始把話題引向沐家往事。
"沐賢侄啊,你爺爺在世時,我們兩家交情匪淺。"他摸著圓滾滾的肚子,
"可惜后來...唉,天有不測風云啊。""趙老爺認識我爺爺?"我故作好奇。
"何止認識!"趙德財感慨道,"當年沐家遭難,還是我父親出手相助,
借出五千兩銀子周轉呢。"我差點捏碎酒杯。好個顛倒黑白!
密室里的借據明明寫著是趙家設計陷害,到他嘴里倒成了恩情。"是嗎?"我強壓怒火,
"爺爺走得早,很多事我都不知道。""可惜那筆借款一直沒還上。"趙德財嘆氣,
"不過賢侄不必掛懷,錢財乃身外之物嘛。"周師爺插話道:"趙老爺寬厚仁德,
實在令人敬佩。"我冷笑,
終于明白這場宴席的目的了——趙德財是想用"恩情"來套我的話,甚至可能打玉佩的主意。
正說著,侍女端上一盅燉品。趙德財親自盛了一碗遞給我:"賢侄嘗嘗,
這是府上特制的八珍羹,補氣養身。"柳如煙在桌下輕輕踢了我一腳。我會意,假裝接過,
卻"不小心"打翻了碗。"哎呀,抱歉抱歉!"我連忙起身,
衣袖"恰好"掃過柳如煙面前的碗,把她的羹也打翻了。趙德財臉色一僵,
很快又堆起笑容:"無妨無妨,再上兩碗就是。""不必了。"柳如煙突然捂住肚子,
"沐陽,我...我有些不舒服..."我立刻會意,扶住她:"怎么了?
""可能是...吃壞了東西..."她臉色煞白,額頭冒出冷汗,
演技逼真得讓我差點信了。趙德財慌了:"這...這怎么可能?王捕頭,周師爺都沒事啊!
""表妹身子弱。"我沉下臉,"趙老爺,今日就先告辭了。"不等他們回應,
我攙著柳如煙快步離開。一走出趙府大門,柳如煙立刻"恢復"了正常。"那羹里果然有毒!
"她低聲道,"不是致命的,但能讓人神志不清,問什么說什么。
"我背后一涼:"好陰險的手段!""快走,他們很快會反應過來。
"柳如煙拉著我拐進一條小巷。果然,我們剛離開不久,
就聽見趙府方向傳來嘈雜聲和腳步聲。"分頭走!"柳如煙推了我一把,"你往東我往西,
在老槐樹下會合!"我還來不及反對,她已經像只貓兒一樣翻上了墻頭,消失在夜色中。
無奈,我只得掐了個隱身訣,沿著小巷疾行。剛轉過一個拐角,迎面撞上了王捕頭!
隱身訣只能迷惑普通人,對練武之人效果有限。王捕頭顯然察覺到了異常,警惕地環顧四周。
我屏住呼吸,悄悄后退。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瓦片落地的脆響。"誰?
"王捕頭立刻朝聲源處追去。我松了口氣,加快腳步往村口老槐樹趕。剛到樹下,
柳如煙就從天而降,輕巧地落在我面前。"甩掉了?"我問。"當然!"她得意地說,
"那傻大個還在巷子里轉圈呢。"我們不敢久留,抄小路回到沐家老宅。關緊院門后,
我才發現自己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看來趙德財確實有問題。"我喘著氣說,
"連官府的人都買通了。"柳如煙點頭:"那個王捕頭一看就不是好東西。還有,
我偷聽到趙德財和周師爺的談話,他們好像急著要找什么東西。""玉佩?""不止。
"柳如煙壓低聲音,"他們提到了'秘典'和'祖墳'。"我心頭一震。
難道他們知道玄天秘錄的事?還有祖墳...沐家祖墳里有什么?正當我思索時,
柳如煙突然捂住我的嘴,指了指窗外。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院墻上有個黑影一閃而過。
有人跟蹤我們!柳如煙吹滅油燈,拉著我蹲到窗下。我們屏息等待,卻再沒聽到任何動靜。
"可能走了。"她輕聲道,但手仍緊緊抓著我的胳膊。在黑暗中,
我能清晰地聽到她的呼吸聲,感受到她身體的溫度。奇怪的是,
這種近距離并不讓我感到排斥,反而有種莫名的安心。"今晚我們輪流守夜。"我說,
努力忽略心中的異樣感覺。"嗯。"柳如煙應了一聲,卻沒有松手。
我們就這樣靜靜蹲在黑暗中,誰都沒有先動。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如夢初醒般放開我。
"我...我去準備些暗器。"她匆匆起身,聲音有些慌亂。我望著她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
摸了摸剛剛被她抓過的地方,那里還殘留著溫度。這不對勁。沐陽啊沐陽,
你可是立志要娶七房姨太太的人,怎么能對一個女賊...我搖搖頭,強迫自己思考正事。
趙德財已經出手了,接下來只會更加危險。我必須盡快弄清楚沐家祖墳的秘密,
還有那塊玉佩的真正用途。但想到要獨自面對這些,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不知何時起,
我已經習慣了身邊有那個嘰嘰喳喳的身影...4 秘藏之謎趙府鴻門宴后的第三天,
我和柳如煙正在書房研究沐家祖墳的位置,忽然聽到院門被輕輕叩響。我們警覺地對視一眼。
自從那晚被跟蹤后,我們一直保持高度警惕。柳如煙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去看。我點點頭,
同時悄悄掐好訣,隨時準備出手。片刻后,柳如煙回來,
手里拿著一張小紙條:"是街上的小乞丐送來的,說有人給了他兩個銅錢讓他轉交。
"我接過紙條,上面只有寥寥數字:"吳青現身青林鎮,與趙有往來。酉時,老槐樹。
""吳青是誰?"我問。柳如煙的臉色變得異常嚴肅:"'無影手'吳青,飛燕門叛徒,
我追蹤他兩年了。"她咬了咬下唇,"他...他殺了我師父。
"我從未見過柳如煙如此神情,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眼睛此刻冰冷如刀。"你認識送信人?
""應該是江湖上的朋友。"柳如煙收起紙條,"我得去會會他。""我們。"我糾正道,
"既然吳青與趙德財有往來,很可能也牽扯到沐家的事。"柳如煙想反對,
但看到我堅決的表情,最終點了點頭。傍晚時分,我們來到村口老槐樹下。夕陽西沉,
樹影婆娑。一個戴著斗笠的瘦小身影從樹后轉出。"飛燕兒,好久不見。"來人聲音沙啞。
"老黃頭!"柳如煙驚喜地叫道,"是你送的信?"被稱作老黃頭的人掀開斗笠,
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他警惕地看了我一眼:"這位是?""沐陽,自己人。
"柳如煙簡短地說,"吳青真的在青林鎮?"老黃頭點點頭:"三天前到的,住在悅來客棧。
我親眼看見他與趙德財的心腹趙三秘密會面。"他從懷中掏出一塊布條,
"這是他們傳遞消息用的,我順手牽羊來的。"柳如煙接過布條,
借著最后的日光查看:"飛燕門的暗號...吳青這個叛徒!"她將布條遞給我,
"你看這個。"布條上畫著些奇怪的符號,但角落處有一個小小的蓮花圖案,
與我玉佩上的紋路極為相似。"并蒂蓮..."我喃喃道。
老黃頭驚訝地看著我:"小哥認得這個?""沐家的玉佩上有類似圖案。"柳如煙解釋道,
"老黃頭,吳青和趙家有什么勾當?""不清楚詳情,但聽到他們提起'秘典'和'鑰匙'。
"老黃頭壓低聲音,"飛燕兒,小心點,吳青的'無影針'越發歹毒了,
上個月毒殺了青龍幫三個好手。"柳如煙眼中閃過一絲恨意:"正好新賬舊賬一起算。
"送走老黃頭后,我們決定第二天一早就去青林鎮。回到家中,柳如煙翻出一個小木盒,
里面整齊排列著十幾枚細如牛毛的銀針。"見血封喉?"我問。柳如煙搖頭:"只是麻藥。
飛燕門不以殺人為業,即便對吳青這樣的叛徒,我也要活捉他回師門受審。"她頓了頓,
"不過他的針上可是劇毒,明天你一定要小心。"我本想說自己能照顧好自己,
但看到她眼中的擔憂,話到嘴邊變成了:"你也是。"第二天清晨,
我們簡單收拾便出發前往青林鎮。這是個比沐家村大得多的鎮子,街上店鋪林立,人來人往。
悅來客棧位于鎮中心,是棟兩層木樓。我們在對面茶攤坐下,觀察情況。"吳青長什么樣?
"我小聲問。"三十出頭,瘦高個,左眉有一道疤。"柳如煙描述道,
"最明顯的是他的右手小指缺了一截。"我們守了一上午,卻沒見到疑似吳青的人。
正午時分,柳如煙提議:"我去客棧里打聽一下,你在這等著。"我本想同去,
但考慮到兩個生面孔一起出現容易引人注意,便同意了。柳如煙剛走不久,
我就注意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趙德財的管家趙福!他鬼鬼祟祟地進了悅來客棧。
我立刻起身,想通知柳如煙,又怕錯過她回來。正猶豫間,忽見二樓一扇窗戶打開,
一個瘦高男子探出頭來四處張望。左眉有疤——是吳青!他很快縮回頭,
但那一瞬足夠我確認了。我決定冒險進入客棧,必須盡快找到柳如煙。客棧大堂人不多,
我掃視一圈沒看到柳如煙,便向樓梯走去。剛踏上臺階,就聽見樓上傳來一聲悶響,
接著是打斗聲!我三步并作兩步沖上樓,循聲來到走廊盡頭的一間客房前。門虛掩著,
里面傳來柳如煙的厲喝:"吳青,你逃不掉了!"我推門而入,
只見柳如煙正與一個瘦高男子纏斗。那人果然右手小指殘缺,應該就是吳青。
地上躺著昏迷的趙福,旁邊散落著幾頁紙張。吳青見到我,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隨即冷笑道:"飛燕兒找了幫手?難怪膽子大了。""沐陽小心他的針!"柳如煙喊道,
同時一個側踢逼退吳青。我掐訣念咒:"定!"吳青身形一滯,但很快掙脫,
反手甩出三點寒光!我急忙閃避,兩枚毒針擦肩而過,第三枚卻直奔柳如煙后心!
千鈞一發之際,我撲過去推開柳如煙,左肩一陣刺痛——毒針沒入肌肉。"沐陽!
"柳如煙驚呼。吳青趁機跳窗而逃。柳如煙想追,但看到我踉蹌的樣子又折返回來。
"別管我...追..."我咬牙道,卻感到一陣眩暈。柳如煙迅速拔掉毒針,
撕開我的衣領查看傷口。針眼周圍已經泛出詭異的青色。"毒性好猛!"她臉色大變,
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粒藥丸塞進我嘴里,"快吞下,能暫時壓制毒性。
"藥丸苦得我直皺眉,但眩暈感確實減輕了些。柳如煙扶我坐下,快速撿起地上散落的紙張。
"是趙家和吳青的往來信件,"她匆匆瀏覽,"提到沐家祖墳和...玄天秘典?
"我想細看,但視線開始模糊。柳如煙當機立斷:"先離開這里,找個安全地方給你解毒。
"她攙著我從后門離開客棧,在巷子里七拐八繞,最后來到一間偏僻的小屋前。
"這是我一個朋友的落腳點,"她邊敲門邊解釋,"他現在外出跑鏢,屋子空著。"門開了,
是個滿臉皺紋的老婦人。柳如煙與她低聲交談幾句,老婦人便讓我們進去了。
屋內簡陋但整潔。柳如煙扶我躺下,立刻開始處理傷口。她先是用小刀劃開針眼,擠出毒血,
然后敷上一種綠色藥膏。火辣辣的疼痛讓我直冒冷汗。"忍著點,"柳如煙聲音緊繃,
"吳青的毒越來越刁鉆了,我得去配解藥。""你...懂得解毒?"我虛弱地問。
"我師父就是死在這種毒下,"柳如煙眼中閃過痛楚,"之后我遍訪名醫,學習解毒之法,
就為了有一天..."她沒說完,轉身對老婦人說,"婆婆,
我需要這幾味藥..."老婦人點點頭出去了。柳如煙回到我身邊,
用濕布擦拭我額頭的冷汗。"你不該替我擋針,"她輕聲責備,"我有把握躲開的。
""本能反應..."我勉強笑笑,"那些信...說什么?
"柳如煙拿出信件:"趙德財在找玄天秘典,據說藏在沐家祖墳的密室里。
吳青似乎知道開啟方法,他們約定三日后在沐家祖墳碰面。""果然..."我閉上眼睛,
"難怪趙德財對玉佩這么感興趣...""別說話了,保存體力。"柳如煙替我蓋好被子,
"解藥很快就好,你會沒事的。"她的聲音里有一絲我從未聽過的顫抖。我努力睜開眼,
看見她眼眶微紅。"柳如煙..."我想逗她笑,"你該不是...擔心我吧?""閉嘴!
"她兇巴巴地說,卻輕輕握住了我的手,"你要是死了,誰教我玄天縛靈手?"我輕笑,
卻引發一陣咳嗽。柳如煙連忙扶起我,輕拍我的背。這么近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