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看起來精氣神好了很多,是不是爹把你氣精神了?”
祝婉玉對角色適應的很快,她抱著玩過家家的心態,口不擇言。
屋子里的氣氛本來挺緊張,祝運國和鐘曉曼垂著腦袋坐在床前,一副受苦受難的模樣。
可祝婉玉三言兩語的打趣就逗得老太太哈哈大笑起來,見最疼愛的孫女兒來看望,老太太順勢將祝婉玉摟進懷里:
“就你會說話!你真覺得我精氣神變好了啊?”
老太太自動忽略掉祝婉玉言語中對親爹的不尊重,只抓住了那句夸她精氣神好的話。
“那當然了,昨天我見您還躺在床上哎呦哎呦呢,今天就已經能坐起來罵人了!您要是把我帶來的燕窩吃了,保證明天就可以在壽宴上打我爹了!”
“哈哈哈哈哈你個丫頭,你爹人還在這兒呢,讓他聽見了心里多不好受!”
祝運國心里哪是不好受啊,這簡直是不管他的死活!可祝婉玉是老太太的心頭肉,祝運國剛才還惹親媽生氣,這會兒說啥也不能反駁。
明天就是老人家的壽宴,只要老太太高興,祝運國多承受點也無所謂了,忍一時風平浪靜,他還有更大的計劃要實施。
暴風雨即將降臨滬市,祝運國雖然在金陵藏匿了部分財產,可金陵的東西只是整個家的冰山一角。
大部分的東西都還在滬市,祝運國一邊要想辦法把東西運走,一邊要給祝家找到庇護傘。
祝家家大業大,想要來攀附的人其實很多,這其中祝運國最看好的就是沈家。
沈家是軍人世家,家底不薄,而且家世非常干凈,如果兩家能聯姻,那就穩了。
所以祝運國今天來,就是想要求老太太準許祝一一和沈南初喜結連理的。
只是,老太太知道祝婉玉喜歡沈南初,所以一直不同意,還將祝運國夫妻倆罵了一通。
胡媽將保溫瓶打開,祝婉玉親自吹涼了一勺一勺喂給老太太,她雖然脾氣壞,可只是對渣爹一家壞,面對疼愛自己的老太太時,祝婉玉就是個十足的小棉襖。
燕窩湯的香味兒飄散在古樸的舊式廳房內,鐘曉曼看著這一幕坐不住了,她推了推祝運國,示意兩人先走。
祝運國也不想繼續待著,倆人當即起身準備離開,卻被祝婉玉攔住。
“等一下,爹,我還有事情要和奶奶說,我猜你們應該也關心。是有關一一和南初的。”
只要有關沈南初,祝婉玉不是發火就是癡笑,一一和南初?祝運國在心里嘀咕著該不會被祝婉玉發現了兩人的關系?
“一一和南初能有什么事情?你個丫頭不要想多了,只要有奶奶在,南初就肯定是你的!”
孫女兒的婚事就是唯一的大事,無論祝運國怎么求情,老太太都不松口。
連祝婉玉悔婚老太太都默許了,一個沈南初,祝家還拿不下?
“奶奶,我知道您的好心,不過我今天并不是來說這事情的。我說的是一一和南初兄的婚事。”
祝運國和鐘曉曼對視一眼,眼神復雜,祝婉玉將倆人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繼續道:
“昨天晚上元宵宴會結束后,一一和南初一齊找到我聊心,我這才知道他們是真心相愛。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我有婚約在身,雖然以前是對南初有意思,可抵不住真愛長久和媒妁之言。
南初也在這時候告訴我,他和一一十八號就要成婚,說是他家里人瞞著爹把一切都弄好了!”
祝運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番通情達理的話竟然是他專橫跋扈的大女兒說出來的?
不過更吃驚的還是祝婉玉口中,沈南初和祝一一的坦白。
這倆孩子怎么能提前泄露了倆人關系呢?
“什么?那家人竟然敢瞞著祝家下這么大的決定?是不是一一那丫頭私自要嫁?這個孩子越來越沒規矩了!
再怎么說嫁人也得是父母去商談的事情,祝運國,這事情你知不知道?
你剛才還和我商量一一和南初結婚的事情,你是不是在先斬后奏?我雖然老了,可還沒死呢!你膽敢——咳咳!”
老太太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祝婉玉連忙放下碗,扶著老太太幫她順氣。
祝運國嚇得直接跪在地上,他雖然確實和沈家商談了兩人成婚的事情,可并沒有把日期定下來,但這會兒跟老太太解釋肯定不行,祝運國只得不停道歉。
等老太太順過氣來,祝婉玉才替渣爹解釋:
“爹確實不知道,一一妹妹平日里看著很單純,還挺有主心骨的。”
祝婉玉看著是在替渣爹說話,實際上是在上眼藥。
“她一個19歲的娃能有什么主心骨?肯定是后面有人給她出主意撐著!”
老太太雖然年紀大了,可威嚴十足,帶著冷意的眼神看向鐘曉曼,即便并沒直說名字,可這話明里暗里指的就是鐘曉曼!
小三上位,自從鐘曉曼進入祝家,老太太就一直不喜歡她,即便后來她又給祝家添了子嗣,地位也很低。
但這會兒鐘曉曼不想反駁,她要將祝一一嫁給沈南初的目的達到了,受點委屈又如何?
況且這死老太太很快就會成為全家的替罪羔羊,到時候有他們哭的!
說到替罪,鐘曉曼覺得,要盡快讓祝婉玉把她手里的寶貝工作讓出來給大兒子祝文軍。
祝婉玉的單位是郵電局,這地方不僅輕松福利待遇又好。
祝婉玉從18歲上班開始,到現在兩年之間,去上班的次數屈指可數。這種工作正適合她那個不務正業的大兒子!
祝一一有沈南初保護,祝文軍有工作庇佑,小兒子她和祝運國會帶在身邊,祝婉玉和老太太倆人守在老宅里掩人耳目,鐘曉曼覺得祝一一的這個主意簡直不要太好!
之前鐘曉曼還發愁沈南初和祝一一婚禮的事情,他們原本計劃是瞞著老太太偷偷舉辦,如今祝婉玉松口,老太太也樂意,倒是不用那么偷雞摸狗了。
想到這些計劃的完美實施,鐘曉曼心里平衡了很多,臉上的尷尬也逐漸變為正常的笑容。
“媽,玉兒,對一一的教導有誤,確實是我這個當媽的錯。不過以后一一嫁了人,她好歹是有婆家人管教,咱們也沒有再教育的份了不是。”
鐘曉曼話里有話,暗戳戳的刺激老太太。
“這不知道是哪個朝代的舊思想了,出嫁了的女兒就不是自家人了?我們玉兒可不管何時都是奶奶的寶貝孫女兒!”
說著,老太太伸出布滿皺紋的手,笑呵呵地撫摸著祝婉玉細嫩的臉頰,眼里盡是慈愛和對年輕生命的欣賞。
鐘曉曼不服氣,還想要還口,卻被祝運國及時攔住。
“怎么,鐘曉曼你還想還口?也太沒眼色了!一一結婚明明是大喜的事情,奶奶高興,全家都高興!家里好不容易如此其樂融融熱熱鬧鬧,你怎么就非給奶奶添堵?”
這句話一出口,祝運國覺得才對味兒了。
剛才那個乖巧懂事一副知書達理模樣的女孩,絕對不是她女兒祝婉玉!
雖然鐘曉曼嫁進來已經十幾年了,可祝婉玉從來沒叫過媽,不僅不叫,還當著所有人的面直呼大名,因為這事情是老太太也默許的,所以全家上下沒人敢反駁。
就祝婉玉這脾氣,祝醫生覺得她雖然命不好,可這些年也并沒受啥氣,至少20歲之前沒有。
可原書里,祝婉玉前20年的日子一句話就描述完了,故事就是從66年開始發生的。
暴風雨來臨之后,祝婉玉真真的被后媽一家算計慘了!
“婉玉!你怎么能這樣和你媽說話?”
祝運國平時對女兒雖然算不上疼愛,可也不怎么管,畢竟祝婉玉是老太太一直在護著,他作為兒子的也插不上嘴。
不過最重要的其實是祝運國平時忙著在外掙錢,根本不想管家里的瑣事,他每次回家,也是哪個孩子聽話他就對哪個孩子好。
“爹,你年齡也不大,怎么還瞎了?這屋子里總共就我們幾個人,我媽在哪呢?你看到我媽的魂兒了?”
祝婉玉明白鐘曉曼和祝運國都想著這門婚事,所以料定了達成目的的兩人絕對不會亂發脾氣。
果真,祝運國一氣之下又氣了一下,氣憤地從椅子上地站起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半句話也沒憋出來。
還是老太太解了圍:“好了玉兒,你也少說兩句。運國,你帶著人先走吧。”
老太太也不怎么待見鐘曉曼。
鐘曉曼知道這屋子里的人都不喜歡自己,祝運國又是個沒主見的軟柿子,所以她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心里暗暗發誓一定要讓祝婉玉死在下放之地!
到了老太太睡午覺的時間,護士過來提醒眾人,祝婉玉和老太太又說了幾句悄悄話,這才起身離開。
出了老宅,鐘曉曼氣哄哄地甩開祝運國就往別墅走,可剛走兩步,她突然想起祝文軍工作的事情。
雖然祝婉玉今天的嘴也挺毒,但好歹祝婉玉沒有上房揭瓦,還太陽打西邊出來地贊成了祝一一的婚事。
鐘曉曼覺得現在是個好時機,不如趁熱打鐵讓祝婉玉把工作讓出來!
思及此,鐘曉曼停下腳步,等祝運國走到身邊,她立刻朝祝運國使了個眼色。
祝運國明白鐘曉曼的意思,連忙出言攔住要走遠了的祝婉玉。
“玉兒,你等一下,爹還有事情要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