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永夜陰謀我是安雅·科斯塔，一個曾經的產房記錄員，父母基因實驗的“奇跡”，
姐姐用生命保護的妹妹。我體內流淌著可能改變戰爭走向的血液。而現在，
我站在議會大廈的陽臺上。勝利的歡呼聲在永夜城上空回蕩。我站在議會大廈的陽臺上，
望著下面廣場上涌動的人群。人類，成千上萬的人類，揮舞著臨時制作的旗幟，
慶祝著《血族-人類和平公約》的簽署。他們臉上洋溢著純粹的喜悅，
淚水在模擬陽光下閃閃發光。三百年了，
這是第一次人類能夠公開慶祝而不擔心被血族巡邏隊驅散。“歷史性的一天，不是嗎？
”邁克·科努維斯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如同絲綢包裹著冰塊般滑膩冰冷。我沒有回頭，
但能感覺到他的存在——那種壓迫感就像暴雨前的低氣壓，讓我的后頸汗毛直立。
“他們相信自由終于來了。”我輕聲說，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陽臺欄桿上的劃痕。
邁克走到我身邊，他的面容在虛假的陽光下完美得不真實。高聳的顴骨，
蒼白如大理石的皮膚，還有那雙眼睛——深紅得近乎黑色，像是兩個通往虛無的隧道。
他穿著剪裁完美的黑色禮服，領口別著一枚小小的銀質徽章：血月與劍，曾經朝露的標志，
現在成了新政府的象征。“自由是個相對概念，親愛的安雅。”他的聲音帶著玩味，
“人類需要相信他們勝利了，這樣統治起來才更...溫順。”我咬緊牙關，克制住顫抖。
三個月前，當人類軍隊攻占血族議會時，我們都以為真的勝利了。
凱德站在燃燒的議會大廈前宣布新時代的到來，盧克帶領混血兵團接管了永夜城的防御，
而我...我被奉為反抗的象征，“晨曦之女”，帶領人類走向光明的英雄。直到一周前，
我才發現真相。“看看他們。”邁克優雅地揮手示意下方的人群，“多么可愛啊，
像一群歡快的小羊，完全不知道屠夫就在他們中間。”的確，廣場上的人群毫無戒備。
孩子們在奔跑嬉戲，情侶們擁吻，老人們跪地感謝神靈。他們不知道新政府的十二位高層中，
有七位已經被邁克轉化或控制。他們不知道所謂的和平公約，
實際上是人類成為血族合法血源的奴役文書。“為什么要這樣做？
”我終于轉頭直視邁克的眼睛，“你已經是血族中最有權勢的始祖之一。
為什么還要費心設計這場...表演？”邁克微笑，露出完美的尖牙：“權力就像血液，
安雅。單純的飽足毫無意義，重要的是...品味。”他靠近一步，
冰冷的手指撫上我的臉頰，“直接統治太無趣了。讓人類自以為自由，
然后在每個夜晚悄悄吸食他們的希望...這才是永恒的享受。”我強迫自己不要退縮。
這個怪物在過去的三個月里精心策劃了一切——默許反抗軍“勝利”，
安排自己的傀儡擔任人類政府要職，甚至“犧牲”了幾個無關緊要的血族長老來取信于人。
而我和其他反抗領袖，只是他棋盤上的棋子。“凱德知道嗎？”我問道，
雖然心里早已有答案。邁克輕笑：“你那位可敬的凱德？他昨晚簽署了任命書，
成為永夜城第一任人類市長。”他的手指滑到我的脖頸，輕輕按壓跳動的脈搏，“當然，
是在我...說服他之后。”我猛地后退，撞在陽臺欄桿上。凱德被轉化了？
那個帶領反抗運動三十年的堅毅戰士，現在成了邁克的爪牙？“別那么驚訝。
“”邁克露出殘忍的愉悅表情，“每個人都有價格。凱德的是永生和權力。盧克呢？
他的愿望更簡單——一個不受陽光威脅的世界。”他指了指遠處塔樓上巡邏的混血守衛，
“你的血液樣本幫了大忙。現在我的混血軍團可以在白天行動了。”我感到一陣眩暈。
我的血...那些我自愿提供給反抗軍的樣本，竟然被用來鞏固邁克的統治。多么諷刺啊，
父母賦予我的特殊基因，最終成了奴役人類的工具。“而我呢？”我聲音嘶啞，
“你為什么不直接殺了我？我知道得太多了。”邁克的眼神變得專注，
那種捕食者鎖定獵物的專注：“因為你很...特別，安雅。不僅是你的血液，
還有你的精神。”他伸手撫摸我的頭發，動作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三百年來，
我收集了無數血奴，但沒有一個像你這樣...充滿生命力。”遠處傳來禮炮的轟鳴，
五彩的煙霧在天空中綻放。慶祝活動達到高潮，人群的歡呼聲幾乎震耳欲聾。
在這虛假的歡樂背景下，邁克的告白顯得更加恐怖。“我想讓你成為我的杰作。”他低聲說，
“不是普通的血奴，而是...伴侶。見證我的永恒統治，分享我的力量。”我的胃部絞痛，
喉嚨發緊。他說的不是單純的轉化，而是某種更可怕、更親密的奴役。
我想起那些被血族豢養的“血寵”，那些在被吸血時會產生快感的可憐人。“我寧愿死。
”我咬牙切齒地說。邁克的笑容擴大了：“當然，你有選擇的權利。拒絕我，
然后看著你珍視的一切被摧毀。”他指向廣場，“那些笑臉，
那些希望...我可以在一個晚上讓它們全部消失。
或者...”他的手指再次撫上我的臉頰，“你可以保護他們，
用你的服從換取他們的...無知幸福。”這是魔鬼的交易。用我的自由換取大眾的安寧。
但我知道，即使我拒絕，邁克也不會立刻撕破偽裝。他太享受這場游戲了，
會慢慢品味人類的墮落過程。“我需要時間考慮。”我努力保持聲音平穩。
邁克優雅地點頭：“當然。你有直到日落的...”他停頓一下，露出尖銳的犬齒，
“'危險時分'。”2 魔鬼交易他轉身離開，黑色禮服在身后如蝠翼般擺動。
陽臺門關上的一刻，我癱軟在地，手指深深掐入掌心。我必須警告其他人，
必須想辦法揭穿這個騙局...“沒用的。”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陽臺角落傳來。我猛地抬頭，
看到盧克從陰影中走出。他的混血特征更加明顯了——皮膚蒼白得幾乎透明，
眼睛在陽光下呈現出暗紅色。他穿著新政府的制服，腰間別著紫外線武器。“盧克！
”我跳起來，本能地向他走去，“感謝上帝，你還——”“別。”他舉起手阻止我靠近，
“我不是來救你的，安雅。我是來勸你接受的。”我的心沉了下去：“你...站在他那邊？
”“我站在生存那邊。”盧克的聲音冷靜得可怕，“邁克已經贏了。
他控制了血族議會和人類政府。反抗已經...沒有意義了。”我盯著他的眼睛，
試圖找到一絲熟悉的溫暖，但那里只有冰冷的計算：“他給了你什么？日光抵抗能力？
混血軍團的指揮權？”“生存權。”盧克糾正道，“不只是我的，還有所有混血的。
邁克承諾給我們平等的地位，不再是被鄙視的雜種。”他苦笑一下，
“你知道三百年來混血的平均壽命是多少嗎？二十五歲。要么死于血族的清洗，
要么死于人類的恐懼。”我搖頭后退：“所以你就出賣了所有人？讓人類繼續被奴役？
”“人類從來就沒有真正自由過！”盧克突然提高音量，“至少現在他們以為自己贏了，
可以過上沒有公開恐懼的生活。邁克的方法更...可持續。有限度的自由，有限度的獻血，
但不再有公開的屠殺和折磨。”我無法相信這是盧克說的話。
那個曾經冒險救我的混血反抗者，現在成了邁克的說客？“他轉化了你。”我突然明白了，
“不只是日光抵抗...他給了你純血。”盧克沒有否認，
只是露出一個悲傷的微笑：“聰明如你，安雅。是的，我現在是純血了。
邁克找到了利用你血液中的基因因子永久轉化混血的方法。”他向我伸出手，
“你也可以擁有這種力量。邁克真的...欣賞你。”我打掉他的手：“滾出去。
”盧克的表情變得冷酷：“日落之前，安雅。好好考慮。邁克不是沒有你就不行，
這只是...他的仁慈。”他轉身離開，留下我獨自站在陽臺上，被虛假的慶祝聲包圍。
我的目光掃過廣場邊緣，注意到那些看似普通的市民——他們的站姿太僵硬，眼神太銳利。
邁克的混血衛兵，混在人群中監視一切。我回到室內，穿過裝飾華麗的議會大廳。
這里曾經是血族議會的所在地，現在掛上了人類政府的旗幟。工作人員匆忙來往，
每個人看到我都恭敬地點頭致意。沒人知道他們的“晨曦之女”剛剛收到了怎樣的最后通牒。
我的休息室在頂層，曾經是某位血族長老的私人住所。推開門，
我被眼前的景象定在原地——瑟琳娜醫生坐在我的沙發上，優雅地品著一杯紅色液體。
她看起來完全康復了，甚至比上次見面更加美艷。金色的長發如瀑布般垂下，
血紅的嘴唇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醒目。“驚喜。”她微笑著放下杯子，
“我猜盧克已經告訴你了？關于我們的小...安排？
”我本能地摸向藏在腰帶下的紫外線匕首，但瑟琳娜只是輕笑：“拜托，安雅。
你真以為邁克會允許你攜帶武器見他？”我低頭，發現匕首不見了。什么時候？
邁克觸碰我的時候？還是盧克...“坐下吧。”瑟琳娜拍拍身邊的座位，
“我們有很多要談，而你時間不多了。”我站在原地不動：“如果你想轉化我，盡管試試。
我的血會讓你痛不欲生，記得嗎？”瑟琳娜的笑容變得危險：“哦，親愛的。
你以為邁克這幾個月來定期取你的血是為了什么？”她舉起酒杯對著光線，
“他已經找到了中和毒素的方法。你的血液現在對我就像紅酒一樣...可口。
”我感到一陣惡寒。我的血...被用來對付我自己。邁克的研究已經進步到這種程度了？
“為什么是你？”我問道，“我以為你是革新派，反對邁克的傳統統治。”瑟琳娜大笑，
聲音如銀鈴般清脆：“政治表演，親愛的。邁克需要反對派來讓反抗軍相信他們有機會贏。
”她站起身，優雅地向我走來，“我是他最得意的門徒，從一開始就是。”真相如冰水澆下。
整個反抗運動，從最初的起義到最終的“勝利”，都是邁克精心導演的戲劇。而我們，
驕傲的反抗者，不過是按照他寫好的劇本表演的演員。“那么現在怎樣？
”我強迫自己保持冷靜，“你來完成我的轉化？”瑟琳娜搖頭，
手指輕撫我的臉頰：“這個榮譽屬于邁克本人。我只是來...準備的。
”她的指甲劃過我的頸動脈，“確保你處于最佳狀態。”我猛地后退，但已經晚了。
瑟琳娜的動作快如閃電，我感到頸部一陣刺痛。她的指甲劃破了皮膚，
某種冰冷的物質滲入傷口。“鎮靜劑。”她解釋道，看著我踉蹌的步伐，“別擔心，
不會影響轉化過程。只是讓你更...順從。”我的視野開始模糊，四肢變得沉重。
瑟琳娜接住我下滑的身體，她的氣息冰冷而香甜，像是冰凍的玫瑰花。“睡吧，小晨曦。
”她在我耳邊低語，“等你醒來，
世界將完全不同...”3 永恒囚籠黑暗吞噬了我的意識。我醒來時，
首先感受到的是疼痛。不是局部的疼痛，而是全身性的，仿佛每根神經都被抽出又塞回去。
我躺在一張冰冷的石臺上，周圍是搖曳的燭光，投下跳動的陰影。“她醒了。
”邁克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我努力聚焦視線，看到他站在我旁邊，穿著一件古老的黑色長袍，
上面繡著復雜的銀色符文。我們似乎在一個圓形石室中，墻壁上刻滿了血族文字。
“這是...哪里？”我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始祖之廳。”邁克溫柔地解釋，
“血族最神圣的地方。只有最尊貴的轉化才在這里進行。”我試圖坐起來，但身體不聽使喚。
我的手腕和腳踝被銀質鐐銬固定，每個鐐銬內側都有細小的尖刺，刺入我的血管。
石臺表面刻有凹槽，引導我的血液流向中央的一個銀碗。“別掙扎。”邁克勸道，
“儀式已經開始。你的血液必須與我的充分混合，才能完成轉化。”我看向那個銀碗，
里面已經有半碗暗紅色的液體，表面泛著詭異的金色光點——我的血。而在血液中央，
懸浮著一顆漆黑的寶石，正貪婪地吸收著血液。“那是什么？”我顫抖著問。“血之心。
”邁克的聲音充滿敬畏，“始祖該隱留下的圣物。只有最特殊的轉化才需要使用它。
”他俯身，手指輕撫我的額頭，“你將不只是我的血奴，安雅。你將是我的半身，
分享我的力量，我的思想，我的永恒。”我驚恐地睜大眼睛。這比單純的轉化可怕得多。
邁克想要與我建立某種血族特有的靈魂鏈接，讓我成為他永恒的伴侶和奴隸。“為什么是我？
”我再次問道，聲音因恐懼而顫抖。邁克露出一個近乎溫柔的微笑：“三百年來，
我尋找著完美的伴侶。強大，勇敢，聰明...而且美麗。”他的手指描摹我的五官，
“你的祖先，第一個晨曦之子，本應是我的杰作。但他逃走了，
將基因傳給了后代...”他的表情變得陰沉，“直到現在，我才重新找回這份珍寶。
”所以這就是為什么他如此執著于我。不僅因為我的血液價值，
還因為某種扭曲的...占有欲。他想完成三百年前被中斷的“杰作”。石室的暗門滑開，
瑟琳娜走進來，手里捧著一個古老的銀杯。杯中的液體漆黑如墨，卻泛著詭異的紅光。
“一切準備就緒，主人。”她恭敬地說，將銀杯遞給邁克。邁克接過銀杯，
轉向我：“最后的機會，安雅。自愿接受這份禮物，保留你的自由意志。
或者...”他的眼睛變得冰冷，“我也可以強行完成儀式，但那樣你會失去大部分自我。
選擇吧。”我看著那杯可怕的液體，知道那是邁克的血液與某種黑暗魔法的混合物。喝下它，
我將不再是人類，但還能保留部分自我。拒絕它，我將變成一具沒有思想的血奴軀殼。
但真的有選擇嗎？無論哪種方式，邁克都會贏。
而我...我想起莉娜在培養艙里的最后眼神，想起父母隱藏在記憶迷宮中的密碼，
想起廣場上那些歡呼的、不知真相的人們。如果我保留自我，
也許還有機會...哪怕是最微小的機會...“我自愿接受。”我低聲說，
聲音幾乎聽不見。邁克的笑容擴大了，露出完整的尖牙：“明智的選擇。
”他將銀杯遞到我唇邊，“喝下去，然后迎接永恒。”黑色的液體觸碰到我的嘴唇，
味道出乎意料地復雜——先是金屬般的血腥味，然后是某種古老香料的氣息，
最后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像是陳年威士忌般的醇厚。液體滑下喉嚨，立刻帶來灼燒般的痛楚，
仿佛我吞下的是熔巖而非血液。痛苦迅速擴散到全身。我的肌肉痙攣，背部弓起，
鐐銬深深切入皮肉。視野被血色充滿，耳中響起雷鳴般的心跳聲。
我感到自己的生命在被重塑，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著反抗這種異變。邁克俯身，
尖牙刺入我的頸動脈。與之前的痛苦相比，這幾乎是一種解脫。
他的吸血與注入形成一種詭異的循環——我的血液流入他體內，他的黑暗力量流入我的血管。
不知過了多久，痛苦開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怪的...擴張感。我的感官變得敏銳，
能聽到石室外數英里外的心跳聲，能嗅到邁克身上古老血液的氣息，
能看到黑暗中每一個細微的紋理。邁克終于抬起頭，他的嘴唇染著我的血。他解開我的鐐銬，
輕柔地扶我坐起。我的身體輕得像羽毛，卻又充滿陌生的力量。“歡迎來到永恒，我的愛。
”他低聲說，吻去我眼角的一滴血淚。我想回應，卻突然被一陣劇烈的饑餓感擊中。
那不只是對食物的渴望，而是對...血液的渴求。我的犬齒自動伸長，喉嚨灼燒般疼痛。
邁克早有準備。他示意瑟琳娜帶來一個年輕人類男子，那人眼神呆滯，顯然被藥物控制了。
“你的第一餐。”邁克介紹道，“O型血，健康，無藥物殘留。
”我看著那個年輕人頸動脈的跳動，一種本能的渴望席卷全身。
道德、人性、反抗意志...所有這一切都在原始饑渴面前顯得蒼白無力。我撲了上去。
當最后一滴血液滑入喉嚨，我才清醒過來，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尸體。我做了什么？
我變成了什么？邁克從背后抱住我顫抖的身體：“第一次總是最難。很快你就會明白，
這只是...自然法則。強者取食弱者。”我轉身，用新獲得的力量推開他：“我不是你！
”我的聲音在石室中回蕩，比以往更加低沉、更加...非人。邁克不以為忤：“不，
你現在比我更完美。人類的精神，血族的力量，晨曦之子的基因...你將是我的王后，
安雅。統治這個永夜世界。”他拉著我走出石室，來到一個俯瞰永夜城的巨大露臺。
從這里可以看到整座城市——人類區暗淡的燈光，血族塔樓的血色照明，
混血軍團的巡邏路線...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看啊，安雅。”邁克張開雙臂，
“我們的王國。人類以為他們自由了，血族以為他們妥協了，
混血以為他們平等了...而實際上，一切都按照我們的意志運轉。”我站在他身邊，
感受著夜風拂過新生的敏感皮膚。
我的感官能捕捉到城市中的每一個細節——遠處酒吧里的醉漢，公寓樓里熟睡的孩童，
政府大樓里密謀的官僚...還有那些混在人群中的混血監視者。多么完美的系統啊。
人類被圈養卻不自知，血族得到穩定的血源，混血獲得地位...而邁克，
站在金字塔頂端操控一切。“為什么讓我看到這些？”我問道，“你就不怕我反抗？
”邁克笑了，那是一種居高臨下的、近乎寵溺的笑：“反抗？用什么？你的紫外線武器？
你的反抗軍朋友？”他指向遠處的政府大樓，“凱德現在是我的夜間市長。
盧克是我的混血軍團指揮官。晨星組織昨晚被徹底清洗，
莫琳的頭顱現在就掛在我的收藏室里。”他轉向我，
手指輕撫我的下巴：“你唯一的反抗選擇是自殺，但那太浪費了。”他的笑容變得危險，
“而且，我已經在你的血液中埋下了命令。嘗試傷害我或你自己，
你會體驗到比轉化痛苦百倍的感覺。”我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我不僅是他的伴侶，
還是他的囚徒，被精心設計的生物鎖鏈束縛。“那么我是什么？”我低聲問，“一個裝飾品？
一個血庫？”邁克將我拉近，他的氣息冰冷而古老：“你是我永恒的伴侶，安雅。
見證我的統治，分享我的權力...并在適當的時候，為我誕下繼承人。
”這個前景比死亡更令我恐懼。一個擁有晨曦之子基因和始祖血脈的后代，
將是邁克統治的終極武器。“永遠不會。”我咬牙切齒地說。
邁克只是微笑：“我們有的是時間，親愛的。幾個世紀，
幾千年...最終你會明白這是最好的安排。”他轉身離開，
黑色長袍在身后如蝠翼般擺動：“來吧，該向我們的臣民展示他們的新王后了。
”我站在原地片刻，看著永夜城的燈火。人類區的一棟建筑突然起火，
火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我超自然的視力能看到人們驚慌逃竄，
混血衛兵組織救援...一切井然有序，就像一場精心編排的戲劇。而我，
曾經的安雅·科斯塔，反抗的象征，現在成了這出戲的主角之一。邁克在門口回頭：“來啊，
親愛的。永恒在等待。”我邁步跟上，不是出于服從，而是因為此刻別無選擇。
但在我新生為吸血鬼的心臟深處，一小簇人類的反抗火苗仍在閃爍。
邁克以為他贏得了這場戰爭。但他忘了，永恒是很長的時間...而即使是完美的系統，
也可能從內部腐蝕。我跟著他走向王座廳，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尖牙在燈光下閃爍。
今晚我將作為他的王后亮相，明天...明天是永恒的開始。而我將等待。學習。計劃。
因為在這場永夜中，即使最微弱的光明也值得期待。
4 黑暗契約永夜城的鐘聲敲響午夜時分，我站在鏡前，凝視著鏡中那個陌生的生物。
銀白色的肌膚在燭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曾經棕色的瞳孔現在如同兩顆鑲嵌在蒼白面孔上的紅寶石，
嘴唇比生前更加飽滿紅艷——那是剛剛吸食過鮮血的證據。我抬手撫摸頸側，
昨晚邁克留下的咬痕已經愈合，只留下一個淡粉色的印記，在吸血鬼強大的自愈能力下，
連這個印記也將在黎明前消失殆盡。三個月了。成為邁克的伴侶已經三個月了。
鏡中的我勾起唇角，露出完美的尖牙。多么諷刺啊，曾經的“晨曦之女”，
現在成了永夜王后。我身上這件用夜蝠絲和月光銀線織就的長袍，
比反抗時期所有的衣物加起來還要貴重。手腕上那個鑲嵌著血鉆的鐲子，
是邁克上周送給我的“百日禮物”——里面藏著一根細如發絲的銀鏈，只要他輕輕一拽，
就能讓我痛不欲生。“我的星辰，你美得令人心碎。”邁克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透過鏡子看到他站在臥室門口。他今晚穿著正式的宮廷禮服，
黑色天鵝絨外套上繡著暗紅色的花紋，領口別著象征始祖地位的徽章。
他的面容完美得如同雕塑，三百年的歲月沒有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