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雪夜入京朝陽初升,北風凌冽。京城的冷,入骨三分。蘇沁雨三天沒合眼了。馬車搖晃,
車簾掀起一角,送進滿城喧囂。「沁雨,到了。」車夫踏雪上前,弓著腰。
車里的蘇沁雨緩緩攥緊了手中的信函。「成了大理寺的女審案官,委屈你了。」臨行前,
兄長蘇揚拍著她肩膀,一臉無奈。「別人家女兒十六歲正相看婆家,
你非要送我來京城受這罪。」蘇沁雨哂笑一聲。車外雪更大了。
「那是丟了《推算七式》秘籍的事,非你不可。」蘇揚垂眸,避開妹妹的目光,
「安心在大理寺待上三個月,等我找回秘籍,接你回家。」「呵。」她冷笑,
「替人頂罪的買賣,三個月就能解決?」「裴語嫣...」兄長欲言又止,「她出事了,
太子信了蕭煜的舉薦,才有了你這差事,別多管閑事。」馬車停穩,前方刻著「大理寺」
三個大字的衙門赫然入目。蘇沁雨裹緊斗篷,信步踏入。「女人?!」
值守衙役吐出一口濃痰。蘇沁雨從懷中取出信函,「新任女審案官蘇沁雨,來此報到。」
衙役只瞟一眼,滿臉不屑,「跟著來。」大堂上,幾名官員圍坐議案。「大人,
新任女審案官到了。」衙役朗聲通稟。眾人紛紛抬頭,神情由驚訝轉為揶揄。「女子斷案,
荒唐!」桌上一官員悶哼。「便是太子舉薦,也不該破了祖制。」另一官搭腔。
蘇沁雨正欲出聲,一道清冷嗓音從后堂傳出:「連陛下特例都敢質疑,諸位是要抗旨不遵?」
眾人噤聲,站起行禮,「大理寺丞蕭大人。」來人一襲玄色官服,面容冷峻,步履沉穩。
蕭煜。蘇沁雨暗暗咬牙。「那裴語嫣還未下葬,又來一個女子,當真晦氣。」有人低聲道。
蕭煜掃了一眼,語氣更冷,「都回去忙各自的差事。」眾人相繼散去,
大堂只剩下蕭煜和蘇沁雨。「下官見過蕭大人。」蘇沁雨躬身行禮。「免禮。」
蕭煜俯身翻看桌上卷宗,「既然來了,就安分當差,不要多管閑事。」這話與兄長如出一轍。
蘇沁雨挺直腰桿,「職責所在,不敢懈怠。」「裴大人的事,不要多問。」蕭煜抬眸,
眼神冰冷。蘇沁雨心中一凜,沒想到他直接道破。裴語嫣死了。據說是服毒自盡,
可誰都明白,一個前途無量的女審案官怎會自尋短見?「寺里安排了住處,你先去歇息。」
蕭煜拂袖而去。一刻鐘后,蘇沁雨踏入分配的小院。不大,卻收拾得干凈雅致。
「可是蘇大人?」一名小廝進院,躬身行禮,「太子殿下差人送來賀禮,恭賀大人上任。」
「太子?」蘇沁雨蹙眉。「正是。」小廝雙手奉上錦盒。打開,里面是一枚通體碧綠的玉佩,
溫潤如脂。小廝低聲道:「這本是賜給前任裴大人的。」蘇沁雨心中一驚,「裴語嫣?」
「是。」小廝嘆氣,「裴大人死得奇怪,前夜還在審案,
次日便... 府衙都傳她留下遺言,說什么太子...」「閉嘴!」一道厲聲打斷,
蕭煜不知何時立于院門。小廝駭然,跪地求饒。「滾出去!」蕭煜大袖一揮。小廝如逢大赦,
連滾帶爬逃離。蕭煜冷冷看向蘇沁雨,「不是說了,別多事。」「下官不明白大人何出此言。
」蘇沁雨底氣不足。「你我都清楚,你此行為何而來。」蕭煜靠近一步,「聽你兄長一句勸,
在京安分待著,三月后我保你平安回鄉。」又是三個月。蘇沁雨勾唇,「既然接了差事,
自然盡心盡力。」蕭煜深深看她一眼,轉身欲走。「我能去看看裴語嫣的住處嗎?」
蘇沁雨突然問。蕭煜腳步一頓,「隨你。」夜幕低垂,蘇沁雨站在裴語嫣生前居所。
院落冷清,門窗緊閉。推門而入,室內陳設簡樸。床榻邊,散落幾張紙。蘇沁雨拾起,
上面潦草寫著幾個字:蕭煜、蘇揚、太子...聯手害我...心臟猛地收緊,
手中的紙片簌簌作響。背后忽有風聲,一道黑影閃過。蘇沁雨迅速回頭,空無一人。
只是桌上多了一封信。拆開,只見簡短一行字:信得過,明日東市白鹿茶肆,卯時。
夜色更深,雪又下起來。蘇沁雨站在窗前,京城燈火闌珊。半月前,兄長蘇揚急召她返家,
說《推算七式》秘籍丟了,要她替他入京頂罪。《推算七式》乃蘇家祖傳武學,
能看破敵人七步內所有破綻。兄長將秘籍弄丟,父親若在九泉,不知作何感想。窗外,
一抹黑影掠過墻頭。蘇沁雨瞇起眼睛。此行京城,到底卷入了怎樣的漩渦?
2 暗流涌動卯時剛過,東市白鹿茶肆門前人跡寥寥。蘇沁雨快步走進茶肆,
她昨夜沒睡太好。「姑娘,三樓雅間有人等著。」小二弓腰低語。踏上三樓,推開雅間門扉,
屋內空無一人。桌上放著一張字條:「穿花巷,六十三號。」穿花巷,京城最大青樓集中地。
蘇沁雨將字條揣進袖中,正要離開,外頭傳來急促腳步聲。「蘇大人!」值守衙役闖進雅間,
滿頭大汗,「寺里傳令,穿花巷有命案,蕭大人讓您即刻趕去。」蘇沁雨心頭涌起幾分古怪。
穿花巷六十三號,正是江南閣。京城一等一的青樓,出手闊綽的達官貴人都愛往那扎堆。
到了江南閣,許多人圍觀,指指點點。五更天,一名錦衣衛被發現死在后院角落。
蕭煜立在尸體旁,負手而立。「你來了。」蕭煜頭也不抬,語氣冷淡。
「下官恰巧在附近茶肆,聞訊趕來。」蘇沁雨靠近尸體,蹲下身。男尸約三十歲上下,
錦衣衛服飾,卻沒有佩帶腰刀。右手小臂被什么東西穿透,血已凝固。
蕭煜沉聲道:「死者王朔,錦衣衛千戶,昨日下午進入江南閣,今晨被人發現橫死于此。」
蘇沁雨伸手輕輕翻動尸體右臂,傷口呈現不規則狀,邊緣發黑發紫。「為何喊我來?」
蘇沁雨問,「錦衣衛死了自家人,本不該由大理寺過問。」
蕭煜冷冷道:「錦衣衛指名要你來查。」蘇沁雨挑眉,
突然瞥見死者左耳垂上有一點暗紅色痕跡。她湊近觀察,輕嗅。一絲若有若無的苦杏仁氣味。
蘇沁雨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眉心皺起。「他是中毒而死。」她站起身,「傷口只是幌子。」
這種奇特氣味,她在邊境時曾見父親處理過類似案例。邊關武將常用的毒藥,暗器蘸上此物,
無藥可救。「查過傷口了,沒有毒。」蕭煜眉頭微蹙。「不是傷口,是耳垂。」
蘇沁雨指向尸體左耳,「有邊關特制的曼陀羅毒素,聞到那股苦杏仁味了嗎?」
蕭煜神色微動,隨即冷笑:「你倒懂得不少。」「父親在世時,教過一些。」蘇沁雨淡淡道。
「那你可有見過這個?」蕭煜從袖中取出一枚銅錢大小的暗器,邊緣鋒利。
蘇沁雨心頭一震——此物分明是蘇家《推算七式》的配套暗器「破甲針」。「這是殺人兇器?
」她強作鎮定。「不然呢?」蕭煜忽然笑了笑,「邊關出身的很熟悉吧?」危險的試探。
蘇沁雨低頭整理衣袖:「大人謬贊,下官不過是從書上得來的皮毛見識。」「是嗎?」
蕭煜輕聲道,「查清楚,三日內交報告。」蘇沁雨剛要走,一名小廝慌慌張張地奔來。
「蘇、蘇大人!」小廝喘著粗氣,「太子殿下派人來傳召,讓您即刻入宮!」
這下連蕭煜都詫異了。蘇沁雨腳步一頓。太子為何找她?「去吧,」蕭煜冷淡道,「但記住,
案子還是要查。」入宮路上,蘇沁雨一路沉思。死者是錦衣衛,兇器卻與《推算七式》有關,
而兄長曾是邊關將士...丟失的秘籍,兇殺的錦衣衛,突然的太子召見,處處透著詭異。
忽地,前方巷口閃出數道黑影,攔住去路。「女大人止步。」為首黑衣人亮出短刀。
蘇沁雨心下一沉,「要做什么?」「奉命取你性命。」黑衣人揮刀就刺。蘇沁雨倉促避開,
卻被另一人扼住喉嚨。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迅猛如鷹隼。黑影雙掌翻飛,
招招致命。三息之間,攔路黑衣人盡數倒地。蘇沁雨驚魂未定,身后救命恩人已收起兵刃,
只露出一雙深邃眼睛。「誰派你來的?」蘇沁雨問。黑衣人不答,
只丟下一句話:「小心蕭煜。」話音未落,黑衣人已飛檐走壁,消失無蹤。蘇沁雨心亂如麻,
卻不得不繼續前行。太子府門前,儀仗森嚴。蘇沁雨被領入內室,恭敬跪地行禮。
「蘇愛卿免禮。」溫潤嗓音從上首傳來。抬頭,見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男子,穿著紫金蟒袍,
面如冠玉。「見過太子殿下。」「你就是蘇沁雨?」太子趙煊笑容親和,「不負盛名。」
「殿下過獎,下官不過是邊關一介寒門女子。」「沁雨天資聰穎,
小小年紀就能看出暗器暗藏毒素,十分了得。」趙煊神色如常。蘇沁雨一驚,
她在江南閣才發現的事,太子這么快就得知了?趙煊起身,緩步靠近:「沁雨,
你知道本宮為何召你入宮嗎?」蘇沁雨下意識后退半步:「殿下明示。」趙煊忽然笑了,
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你與你姐姐長得真像。」蘇沁雨渾身發冷。姐姐?
她從小到大,只有一個兄長蘇揚,何來姐姐?正要開口詢問,外頭侍衛稟報:「殿下,
蘇家來人求見蘇大人。」一個滿臉風塵的老仆從外快步走來,見到蘇沁雨,
立刻跪地:「小姐,少爺讓老奴帶話,切勿再查裴大人的事,否則有性命之憂!」
趙煊瞇起眼睛:「你哥哥對你倒是關心備至。」老仆顫抖著,雙手奉上一封書信。
蘇沁雨接過,展開信箋,只見上面潦草寫著:「速回,別查裴語嫣。」「看來,
你哥哥不想讓你知道太多啊。」趙煊輕嘆。蘇沁雨攥緊信紙:「殿下此言何意?」
「本宮只是覺得,有些事瞞得太久,也該讓人知道真相了。」趙煊意味深長地道,
「比如...你的身世。」3 身世之謎「你的身世?」太子的話回蕩在蘇沁雨腦海里。
她從未懷疑過自己的出身。父親是邊關將軍,母親早逝,兄長承襲家業,
這些本該是她生命中最確定的事。直到這一刻。從太子府出來,
蘇沁雨在府衙找了個可靠書吏,偷偷遞過一封家信,「三日內務必傳回邊關老宅,十萬火急。
」「大人放心,小的一定辦妥。」書吏拱手低語。信中只有簡單幾句:「何為姐姐?
父親可曾提及?速復。」回到案牘前,錦衣衛命案的卷宗已不見蹤影。衙門里一片寂靜,
只有筆尖沙沙聲。「請問可有見過王朔一案的卷宗?」蘇沁雨環顧四周。無人應答,
只有幾名書吏埋頭案牘,不敢抬頭。她走進檔案室,桌上的驗尸圖也消失了。「找什么呢?」
蕭煜突然出現在門口。「王朔案的卷宗不見了。」「卷宗?」蕭煜輕笑,「錦衣衛已接手了,
他們說此案與大理寺無關。」「可是......」「蘇大人,錦衣衛的事,摻和不得。」
蕭煜聲音陡然低沉,「回去休息吧,明早自有新案子等著你。」話音剛落,
一陣嘈雜聲從外頭傳來。「闖堂啦!」蘇沁雨匆匆趕出去,三名彪形大漢手持片刀,
劈向堂上官員。「干什么的?」蘇沁雨喝道。「蘇大人小心!」一名書吏驚呼。
蘇沁雨還未反應過來,一柄片刀已劈面而來。電光石火間,一只手掌猛地探出,
準確鉗住刀鋒。鮮血順著手指滴落,竟是蕭煜。「大膽!」蕭煜手腕一震,刀應聲而斷。
三名壯漢見勢不妙,扭頭就跑。蕭煜提氣飛身追上,三兩下將他們制服。
「是誰指使你們來的?」蕭煜怒喝。為首壯漢咬緊牙關不答,突然口吐白沫,倒地身亡。
蕭煜神色一凜,連忙查看其余二人,皆已氣絕。「藏有秘藥,寧死不招。」蕭煜眉頭緊鎖。
蘇沁雨嗅了嗅壯漢口中氣味,又是邊關特制的毒藥。「多謝蕭大人相救。」蘇沁雨低頭行禮。
「舉手之勞。」蕭煜淡淡道,轉身欲走。「大人,」蘇沁雨突然問道,「那夜救我的黑衣人,
可是你?」蕭煜腳步一頓,沒有回頭,「黑衣人?我不曾見過。」第二天,蘇沁雨剛到衙門,
就見一名年輕小吏偷偷塞給她一張紙條。「昨日刺客出自天羅幫,疑與青樓命案有關。」
「天羅幫?」「是江湖上的組織,」小吏低聲道,「裴大人生前也在查他們。」
蘇沁雨還想問什么,一名太監急匆匆走來。「蘇大人,太子殿下宣你入宮。」
這是兩日內第二次被太子召見。丹鳳朝陽殿內,太子趙煊一襲青衣,正凝視窗外梅花。
「殿下。」蘇沁雨行禮。「來了。」趙煊轉身,手中拿著一幅畫卷,
「想必你一直在想我說的話。」蘇沁雨不語。「看看吧。」趙煊展開畫卷。
畫中是個約二十歲的女子,眉目如畫,神態高貴。竟與蘇沁雨七八分相似,
只是眉間多了幾分傲氣與滄桑。「這是...」「蘇清顏,」趙煊緩緩道,「你的姐姐。」
「不可能,我從未聽說過有姐姐。」「十年前,她因病去世。」趙煊嘆息,
「至少官方文書是這么記載的。」蘇沁雨心跳加速,「殿下何出此言?」「你我都心照不宣,
事關重大,本宮不便多說。」趙煊收起畫卷,「好好查你的案子吧,也許能找到更多答案。」
離開皇宮,蘇沁雨心亂如麻。回到府衙,那名偷偷幫她的小吏神色古怪。「大人,
今日有位老者送來此物,說是給您的。」一個小木盒,打開一看,
里面竟是一枚與太子所贈相似的碧玉墜。盒底壓著張字條:「明日午時,城南荷花池,
有人等你。」夜色漸深,蘇沁雨剛要歇息,門外腳步聲急促。「小姐!」
正是那天送信的老仆,「老奴打探到了,您真有個姐姐,喚作蘇清顏,
是老爺與前房夫人所生,十年前因病去世。」「果然有姐姐...」蘇沁雨扶著桌子,
「她與我父親關系如何?」「十分親近,老爺最疼愛的就是大小姐。」老仆嘆氣,
「小姐還不記事時,大小姐已能跟著老爺練劍,據說《推算七式》的精要都傳給了大小姐。」
蘇沁雨愣住了。
《推算七式》只傳男丁,父親卻教了姐姐,卻從未教過她半分?蘇沁雨翻找老仆帶來的包袱,
里面有些從老宅取來的舊物。「天罡錦囊?」一個精致荷包引起她注意。打開一看,
是封泛黃的信紙。「吾兒清顏:七式已傳于汝,沁雨雖非吾血脈,卻要視如己出。
若為父不幸先行一步,七式不可輕傳,沁雨不能知曉其身世,必至年滿十六,方可告知全部。
」「非吾血脈?」蘇沁雨手抖得厲害,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夜深了,老仆睡下,蘇沁雨獨自在庭院踱步。月光慘白,照在庭院青石上。「夜深露重,
為何不去休息?」暗處忽然傳來聲音,一個黑衣人立于屋檐。蘇沁雨猛地后退,「你是誰?」
「楚臨風。」黑衣人從屋頂躍下,「我一直在暗中保護你。」「那晚是你救了我?」「是。」
「為什么?你為何監視我?」「因為你不是蘇家血脈。」楚臨風冷冷道,「你的真實身份,
關系著大宋國運。」4 鳳凰印記「不是蘇家血脈?」蘇沁雨呆立庭院,寒風刮過臉頰,
燭光搖曳,她連風都感覺不到了。楚臨風沉默片刻:「三日后,城南七星巷,我詳細告訴你。
」話音未落,人已騰空躍起,消失在夜色中。天亮了,她決定做一件冒險的事。
趁蕭煜去向皇上復命,她潛入了裴語嫣的院子。裴語嫣,
哥哥的未婚妻,那個死得蹊蹺的女審案官。暗格里應該藏著什么。
床底和墻壁,但邊關武將的女兒在江湖中長大,父親教過她,女子房間的機關多在梳妝臺下。
果然,梳妝臺下方一處木板松動。掀開一看,竟是一本青色布封的日記。
翻開第一頁,密密麻麻的符號,全是圈圈點點,看不懂。「算了,帶回去再……」
腳步聲傳來,蘇沁雨趕緊把日記塞進袖中。「你在這做什么?」蕭煜的聲音冷冷傳來。
「下官不過是……想看看前任官員的居所,好學習她的為人處事。」「是嗎?」
蕭煜走到床前,指了指那沒關嚴實的暗格,「找到什么了?」
蘇沁雨強裝鎮定:「沒什么,不過一些閨房物事。」蕭煜走近一步,蘇沁雨后退,背抵墻壁。
「蘇大人,」他忽然輕聲道,「我其實一直暗中欣賞你。」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蘇沁雨猝不及防。「蕭大人說笑了。」「不是玩笑,」
蕭煜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柔和,「見你第一眼我就驚艷,不僅因你容貌,更因你機敏。
我想保護你,遠離這些危險。」蘇沁雨心跳驟然加速,
蕭煜年輕有為,京城無數閨秀夢寐以求的郎君竟向她表明心跡?他湊近她耳邊:「今日午時,
太子設宴,你也受邀,千萬要去。」說罷,深深看她一眼,轉身離去。蹊蹺,處處蹊蹺。
回到住所,蘇沁雨立即研究那本日記。
花了一個時辰,她終于破解了密碼——是父親教給邊關將士的簡易密碼。
「天羅幫的人又來了,」她輕聲念道,
囚禁在京城……蕭煜似乎知情……太子殿下拿我當棋子……"鳳凰印記"組織到底是什么?」
清顏活著?翻到后面幾頁:「今日終于見到了清顏,她與沁雨長得太像了,難怪蕭煜會認錯。
她說自己是被囚禁的,十年都沒出過那個院子。太子為何要這樣做?還有那個胎記……」
蘇沁雨猛地合上日記。裴語嫣死前見過蘇清顏!
那個據說十年前就死了的姐姐!更可怕的是,裴語嫣和蘇清顏在調查什么「鳳凰印記」
,而這顯然涉及太子和蕭煜。是誰殺了裴語嫣?午時已到,蘇沁雨不得不赴太子的宴席。
丹鳳朝陽殿,幾位朝廷大臣已在座。太子趙煊端坐上首,蕭煜在下首陪侍。「蘇愛卿來了,」
趙煊笑道,「坐吧,今日本宮特設小宴,只為感謝諸位為大宋操勞。」宴席上,觥籌交錯,
氣氛其樂融融。酒過三巡,趙煊突然提及:「聽聞邊關近來不太平,幾位將士似有異心。」
眾人噤聲,都看向蘇沁雨。「蘇愛卿有何看法?」趙煊問。
「下官不過是大理寺辦案,對邊關軍情所知甚少。」「哦?」趙煊輕笑,
「你父親乃邊關名將,想必常有家書來往吧?」「家父已故,兄長雖在邊關,但少有交流。」
「蘇將軍走得早啊,」趙煊嘆道,「十年前那場叛亂,死傷慘重。」
中犧牲的,何來叛亂一說?趙煊突然轉向蕭煜:「蕭卿家曾在邊關待過,可還記得那些事?」
「臣不過是隨先父出使,所知有限。」蕭煜神色自若。
蘇沁雨感到寒意襲來,他們在試探她,就像貓捉老鼠的游戲。宴席結束,蕭煜送她出宮。
「今晚子時,」他低聲道,「城北廢棄的聚福寺,有個姑娘要見你,事關你的身世。」
蘇沁雨心頭一緊:「是誰?」「到了你就知道了,」蕭煜眼神閃爍,
「記住,不要帶任何人,也不要告訴任何人。」
子時將近,蘇沁雨披上夜行衣,獨自前往聚福寺。
寺廟門前,一個小童舉著燈籠等候:「蘇大人,請隨我來。」
穿過荒涼的前院,轉過幾道回廊,眼前豁然開朗——一座精致小院燈火通明。
小童指了指正屋:「姑娘在里面等您。」推門進去,屋內檀香繚繞。「你終于來了。」
一個背對門口的纖細身影開口。聲音熟悉又陌生,蘇沁雨心頭一跳。「你是……」
那人緩緩轉身,蘇沁雨倒吸一口涼氣。
,分明是另一個自己!一模一樣的眉眼,一模一樣的輪廓,甚至連那股子倔強勁都一模一樣。
只是對方眼中多了幾分滄桑與陰鷙。蘇清顏,那個「死去」十年的姐姐。
「妹妹,看到我很驚訝?」蘇清顏輕笑。「你...沒死?」「托你的福,」
蘇清顏慢條斯理地走近,「我只是被囚禁了十年,當一只籠中鳥。」
蘇沁雨注意到她走路時輕微的蹣跚——十年囚禁的痕跡。
蘇沁雨的臉:「我的好妹妹,父親從小就把你帶在身邊,而我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度日如年!
」殺意,毫不掩飾的殺意。「姐姐,我不明白……」「裝傻?」蘇清顏突然揪住她衣領,
「從小你就是我的替身!我才是蘇家嫡女,你算什么東西!」
她猛地扯開自己的衣領,露出脖頸處一個赤紅的胎記——形狀猶如一只展翅的鳳凰。
蘇沁雨震驚地發現,自己脖頸上也有一模一樣的胎記。「這……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蘇清顏冷笑,「你終于來了,該輪到你去死了。
你死后,我就能重新做回自己。」「你瘋了!」「是誰逼瘋的我,你心里沒數嗎?」
蘇清顏眼中淚光閃動,「裴語嫣也是因為發現真相,才被他們滅口的!」
門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蘇清顏臉色大變:「不好,有詐!」
門被踹開,蕭煜帶著一隊錦衣衛沖了進來。「蘇沁雨,錦衣衛奉旨拿你!」蕭煜厲聲道。
「什么?」「你涉嫌謀害裴語嫣,現在人贓俱獲!」蕭煜手一揮,錦衣衛上前便要拿人。
蘇清顏猛地一把推開蘇沁雨:「跑!從后門走!」「這是怎么回事?」蘇沁雨一頭霧水。
「我以為能用你,沒想到這是蕭煜的局,他早就知道我們會見面!」蘇清顏慘笑,
「我們都被耍了!」「給我拿下!」蕭煜大喝。蘇清顏趁亂拉住蘇沁雨的手:「跟我來!」
二人沖向后門,錦衣衛緊追不舍。「嫁禍于我,他們就能毫無顧忌地處死你了!」
蘇清顏邊跑邊喘著說,「裴語嫣就是這樣死的!」「他們是誰?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此時,一個黑影從房頂躍下,攔住去路。是楚臨風!「楚臨風,你來得正好!」
蘇清顏喊道,「帶她走!」「你們認識?」蘇沁雨一驚。「沒時間解釋了!」
楚臨風一把抓住蘇沁雨的手,「跟我走!」「站住!」蕭煜率隊追上,
「楚臨風,又是你!你逃不掉的!」楚臨風冷笑:「蕭大人,你不配姓蕭!」
三人奔向后山,身后腳步聲越來越近。「你們先走,」蘇清顏突然停下,「我來斷后!」
「不行!」蘇沁雨拉住她。「聽著,妹妹,」蘇清顏神色決絕,
「我已經沒救了,但你不一樣。
你體內的鳳凰印記才是真的!找到鳳玉,了解你的身世,拯救大宋!」
蘇沁雨還想說什么,楚臨風已一把拉走她。
擊聲,蘇清顏的話在耳邊回蕩——「楚臨風會告訴你所有真相……還有,千萬別相信蕭煜!」
5 真相浮現楚臨風拉著蘇沁雨在夜色中狂奔。身后喊殺聲此起彼伏,
火把的光亮映紅了半邊天。「快點!」楚臨風幾乎拖著她穿過一片竹林。竹葉割破她的臉頰,
火辣辣的疼。他們一口氣跑到城郊的荒廢破廟,四周靜謐無人。蘇沁雨癱坐在地,
泥污沾滿了衣裙。「蘇清顏她……」「別擔心,她知道怎么脫身。」楚臨風在門口張望,
「她比你想象的難纏多了。」蘇沁雨腦中一片混亂。「為什么蕭煜要誣陷我?
裴語嫣到底是怎么死的?還有鳳凰印記又是什么?」蘇沁雨一連串問題脫口而出。
楚臨風蹲下身,用布條包扎她手臂上的傷口。「還不是時候。」「不是時候?
我的命都快沒了,還不是時候?」蘇沁雨猛地抽回手臂。廟外傳來腳步聲和馬蹄聲。
「是蕭煜的人!」楚臨風拔刀在手。「官府通緝蘇沁雨,殺害前任女審案官裴語嫣,
格殺勿論!」「官府通緝蘇沁雨——」外頭聲音越來越多,把破廟圍了個水泄不通。
「怎么辦?」蘇沁雨問。楚臨風沒回答,沖她晃了晃手,又指指耳朵,做了個閉嘴的手勢。
有人在偷聽。兩人不再說話,楚臨風湊到她耳邊:「會水不?」蘇沁雨點頭。
楚臨風俯身在地,掌心貼著濕泥,似在傾聽什么。廟后有條暗渠?他掀起一塊松動的石板,
露出黑洞洞的地道。「跳!不然死路一條!」蘇沁雨咬咬牙,跳了進去。
冰冷刺骨的水浸沒了全身,黑暗中只聽到水流湍急。楚臨風跟著跳下,抓住她的手:「憋氣,
順流而下!」兩人在湍急的暗渠中浮浮沉沉,嗆了幾口水,終于沖出了城郊。爬上岸,
渾身濕透,蘇沁雨控制不住地發抖。楚臨風脫下外袍給她披上,兩人穿過一片樹林,
來到一座偏僻農舍。屋內已有人等候。「來得比預計的晚。」是蘇揚的聲音。
蘇沁雨又驚又喜,「哥哥!」蘇揚卻沒有上前,反而冷冷盯著她:「沈家、金家甚至柳家,
多少好人家的姑娘我都辜負了,為了守你這個秘密,我蘇家的臉都叫你丟盡了!」
「什...什么意思?」蘇沁雨怔住了。「爹臨終前說,
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不是蘇家的孩子,我像護命一樣護著你十幾年,現在你倒好,
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蕭煜和太子!」「我...我...」蘇沁雨退后一步,
整個人都在發抖。「你父親一片苦心,你卻如此不知好歹!」蘇揚咄咄逼人,
竟沒有一點要幫她的意思。「夠了!」楚臨風怒喝一聲,「她根本不明白自己的身世,
你指望她怎么做?」「我不管!」蘇揚臉色鐵青,「爹臨終前只說,保護沁雨,
卻沒說過要讓她卷入這些亂七八糟的宮闈之爭!現在走得遠遠的還來得及!」「她走不掉的。
」楚臨風沉聲道,「她的血脈注定她的身份,蕭煜已經發現了。」「那是你們的事!」
蘇揚大步走到門口,頭也不回,「我已經試著盡了兄長的責任,但我不能再冒險了,
以后別來找我。」門"砰"的關上,蘇揚離去了。蘇沁雨渾身冰冷,不僅是因為濕透的衣衫。
「哥哥...」楚臨風拿起桌上的藥包:「他怕了。」「他是我哥哥,我唯一的親人...」
「他不是。」楚臨風語氣平淡,「他從小就恨你,因為你的出現,
他不再是蘇將軍最疼愛的孩子。更糟的是,他必須假裝愛你,保護你,
否則就無法得到父親的器重。」蘇沁雨靠著墻壁滑坐在地上。門又被推開。「事情辦妥了,
楚大人。」一個黑衣人走進來。「殿下的人到了?」「就在附近,說是要親自見蘇小姐。」
黑衣人瞄了瞄蘇沁雨,低聲道,「殿下說,只有交出鳳凰印,才能保她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