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劍叩藥谷藥師谷的清晨總是帶著藥香。蘇芷推開藥廬的窗戶，
晨霧中隱約可見幾個早起的弟子已經在藥田里忙碌。她挽起衣袖，
正準備開始一天的制藥工作，忽聽谷口傳來一陣騷動。"谷主！不好了！
"大弟子白芨慌慌張張跑來，"有人闖谷！"蘇芷眉頭一皺。藥師谷外布有迷陣，
尋常人根本找不到入口，更別說硬闖了。"多少人？""就...就一個。
"白芨咽了口唾沫，"但那人劍法極高，已經破了三道機關！"蘇芷放下藥碾，
快步走向谷口。還未走近，就聽見兵器碰撞聲和弟子們的驚呼。轉過一片竹林，
她終于看清了來人的模樣——一個身著靛青色長袍的男子立于石階之上，
手中長劍如游龍般靈動，將射來的暗器一一擊落。他約莫三十出頭，眉目如刀削般鋒利，
左頰一道疤痕非但不顯猙獰，反倒添了幾分不羈。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眼睛，明亮如星，
仿佛世間沒有什么能讓他真正放在心上。"住手。"蘇芷清冷的聲音響起。弟子們立刻停手，
退到兩側。那男子也收劍入鞘，卻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仿佛剛才那場激戰不過是隨手拂去肩上塵埃。"在下謝無塵，求見藥師谷谷主。
"他抱拳行禮，語氣恭敬，眼中卻帶著幾分玩世不恭。蘇芷冷冷打量他："擅闖藥師谷，
你知道后果嗎？"謝無塵嘴角微揚："聽聞藥師谷救人一命，取人一物。謝某今日來，
便是要用身上最珍貴的東西，換谷主救一個人。
"蘇芷注意到他握劍的手有一絲不自然的顫抖——是舊傷發作的征兆。這樣一個人，
劍就是他的命，卻愿意用它來交換？"誰？""江南柳家莊少主，柳輕舟。
"謝無塵眼中閃過一絲痛色，"他身中'七日斷魂散'，天下唯有藥師谷可解。
"蘇芷心頭微動。柳家莊？那不是十年前被魔教滅門的..."柳莊主于我有救命之恩。
"謝無塵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臨終托孤，我不能負他。"晨風吹過，
帶起謝無塵額前幾縷散落的發絲。蘇芷注意到他衣領下隱約露出的傷痕——那形狀，
像是被烈焰灼燒過的痕跡。"你拿什么換？"她突然問。謝無塵毫不猶豫地解下佩劍，
雙手奉上："孤鴻劍，連同'孤鴻九式'劍譜。"弟子們一片嘩然。孤鴻九式，
那可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絕學！蘇芷卻沒有接劍："我要你的劍做什么？""那谷主要什么？
"謝無塵挑眉。"你的命。"蘇芷淡淡道，"留在藥師谷十年，為我試藥。
"謝無塵瞳孔微縮。試藥，那可是比死還痛苦的折磨。許多藥師谷的試藥人最后都瘋瘋癲癲，
生不如死。"成交。"他竟笑了，仿佛聽到什么有趣的事，"只要谷主先救輕舟。
"蘇芷轉身走向藥廬："帶他進來。"柳輕舟被安置在藥廬最好的房間。
那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面色青紫，呼吸微弱，確實中了劇毒。蘇芷把脈后，
取出銀針開始施救。謝無塵靠在門框上看著，表面輕松，握劍的手卻青筋暴起。
蘇芷余光瞥見，心中微動——這個看似玩世不恭的劍客，原來也有如此緊張的時候。
三個時辰后，柳輕舟的臉色終于恢復了些許血色。蘇芷擦了擦額頭的汗，吩咐白芨去煎藥。
"他沒事了？"謝無塵問。"毒已解，調養半月便可痊愈。"蘇芷摘下染血的手套，"現在，
該你兌現承諾了。"謝無塵灑脫一笑，將孤鴻劍放在桌上："劍是你的了。
""我要的不是劍。"蘇芷從藥柜取出一個青瓷瓶，"服下它。"謝無塵接過瓷瓶，
二話不說一飲而盡。藥液入喉，如烈火灼燒，他強忍劇痛，額上滲出豆大的汗珠。
"這是'焚心散'，服下后每日子午二時心如火燒。"蘇芷冷靜地記錄他的反應，
"持續三日。"謝無塵扶著桌子，
勉強站穩："谷主好手段...謝某領教了..."話音未落，他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再次醒來時，謝無塵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簡樸的屋子里。窗外已是黃昏，
藥香混合著飯菜的香氣飄進來。他試著動了動，全身骨頭像被碾碎般疼痛。"醒了？
"蘇芷推門而入，手里端著一碗藥，"喝了。"謝無塵勉強坐起，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這次的藥苦得他直皺眉，但奇怪的是，體內那股灼燒感立刻減輕了許多。"為什么？
"他突然問。"什么為什么？""谷主明知'焚心散'無解，為何還要給我解藥？
"蘇芷將空碗放在桌上："我要的是試藥人，不是死人。"她頓了頓，"再說，你死了，
誰給我試十年的藥？"謝無塵大笑，牽動傷口又咳嗽起來："谷主倒是實在人。"從那天起，
謝無塵成了藥師谷的特殊存在。他既不是弟子，也不算囚徒，每日除了試藥，
就是練劍——蘇芷允許他保留劍法，只是不許離開山谷。起初，
谷中弟子對這個外人頗為戒備。但謝無塵生性灑脫，很快與眾人打成一片。
他教小弟子們劍法防身，幫老藥農挑水劈柴，甚至學會了辨認幾種常見草藥。只有蘇芷，
始終與他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這日清晨，謝無塵正在藥圃旁練劍。春日的陽光透過樹葉，
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孤鴻劍在他手中宛如活物，時而如驚鴻掠水，時而似孤鶴沖天。
"第七式錯了。"清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謝無塵收劍轉身，看見蘇芷站在藥架旁，
手里捧著曬干的藥草。"谷主懂劍？"他挑眉。"不懂。"蘇芷將藥草分類放好，
"但見過你練了三十七次，那式本該上挑三寸。"謝無塵一怔，隨即笑道："谷主好記性。
確實錯了，因為..."他指了指左肩，"舊傷發作，抬不到那么高。"蘇芷走過來，
不由分說地掀開他的衣領。謝無塵想躲，卻被她一個眼神定住。只見左肩處一道猙獰的疤痕，
周圍皮膚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火毒？""七年前魔教圍攻柳家莊時中的'赤焰掌'。
"謝無塵拉好衣領，"無妨，習慣了。"蘇芷沒說話，轉身走了。謝無塵以為她生氣了，
誰知傍晚時分，白芨送來一碗黑漆漆的藥湯。"谷主說，每日一劑，連服七日。
"白芨好奇地打量他，"謝大哥，谷主從沒為試藥人單獨配過藥。"謝無塵接過藥碗，
心中微動。藥苦得驚人，但他卻喝出了一絲甜味。七日后，
謝無塵驚訝地發現左肩的疼痛減輕了大半，連帶著劍法也流暢了許多。他特意去藥廬道謝，
卻見蘇芷正在處理一株罕見的"七星海棠"，全神貫注的樣子讓人不忍打擾。
他靜靜站在門外，看著陽光透過窗欞，在她側臉投下細碎的光影。那一刻，謝無塵忽然覺得，
這個冷若冰霜的藥谷主人，或許比他想象中要溫暖得多。春去秋來，
轉眼謝無塵在藥師谷已過了一年。這一年里，他試過三十七種新藥，受過無數次劇痛折磨，
卻也漸漸習慣了谷中的生活。蘇芷對他的態度也微妙地變化著。從最初的冷漠疏離，
到偶爾會在他試藥后遞上一碗蜜餞；從面無表情地記錄他的痛苦反應，
到有時會提前給他緩解疼痛的藥劑。這日，謝無塵收到柳輕舟的來信。少年已經康復，
正在江湖上游歷。信末，輕舟寫道："謝叔，您何時歸來？柳家劍法我還未學全呢。
"謝無塵笑著折好信紙，抬頭看見蘇芷站在藥圃邊，正指揮弟子們移植一批珍稀藥草。
陽光下的她眉目如畫，卻總帶著一絲化不開的憂郁。"谷主。"他走過去，"在想什么？
"蘇芷似乎這才注意到他，收回遠眺的目光："今年的雪來得早，怕有些藥草熬不過冬。
"謝無塵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遠處山巔已覆上薄雪。
他忽然想起什么："谷主可聽說過'千年雪蓮'？"蘇芷猛地轉頭看他："你怎么知道？
""偶然聽白芨提起。"謝無塵笑道，"說谷主找了十年未得。
"蘇芷神色復雜："雪蓮生于極北冰川，百年發芽，千年開花。是解'赤焰掌'毒的至寶。
"謝無塵心頭一震——她竟一直記掛著他的傷？"谷主不必費心。"他故作輕松，
"我這傷...""不是為了你。"蘇芷打斷他，聲音卻軟了幾分，"藥師谷從不半途而廢。
既接了你這病人，自然要治好。"謝無塵看著她微微發紅的耳尖，忽然很想笑，
又很想做些什么。最終，他只是輕輕說了句："多謝。"那天晚上，謝無塵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站在雪山之巔，手中捧著一朵晶瑩剔透的雪蓮。而山腳下，蘇芷一襲白衣，
正在等他。醒來后，他望著窗外的殘月，第一次認真思考：十年之約到期后，
自己真的舍得離開嗎？轉眼又到桃花盛開的季節。藥師谷后山有片桃林，每年此時燦若云霞。
這日清晨，謝無塵提著兩壇酒來到藥廬。"谷主，賞個臉？"他晃了晃酒壇，
"上好的'醉春風'。"蘇芷正在整理藥材，頭也不抬："藥師谷禁酒。""就一壇。
"謝無塵湊近，"我特意從山外帶來的。"最終，蘇芷被他拉到了桃林。落英繽紛中，
兩人坐在最大的一棵桃樹下對飲。蘇芷酒量極淺，三杯下肚就雙頰緋紅，
平日里冷若冰霜的眼眸也染上了幾分迷離。"谷主醉了。"謝無塵輕笑。"沒有。
"蘇芷固執地又倒了一杯，"這酒...有桃花的味道。""是啊，
埋在這桃樹下整整一年呢。"謝無塵仰頭飲盡，"明年我們再埋一壇如何？十年后挖出來，
定是絕世佳釀。"蘇芷沒有回答，只是望著飄落的花瓣出神。謝無塵忽然發現，
她安靜時的樣子，比桃花還要美上三分。"謝無塵。"她突然問，"你為什么叫這個名字？
""師父取的。"謝無塵仰躺在草地上，"說我這個人，天生不該被塵世束縛。
""那你為何...""為何甘愿被困在藥師谷十年？"謝無塵接過她的話，轉頭看她，
"因為這里有個人，讓我覺得，被束縛也不是那么難受的事。"蘇芷愣住了，
手中的酒杯微微傾斜，酒液滴落在衣襟上。謝無塵伸手扶正她的杯子，
兩人的指尖在空中相觸，又同時如觸電般縮回。"我...該回去制藥了。"蘇芷倉皇起身，
卻因醉酒踉蹌了一下。謝無塵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小心。"那一刻，兩人近在咫尺。
謝無塵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藥香，能看清她睫毛上細小的水珠。他忽然很想吻她，
卻最終只是輕輕松開了手。"我送你回去。"回藥廬的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直到分別時，
蘇芷才低聲道："明年...再埋一壇酒吧。"謝無塵笑了："好。"那一刻，他們都以為，
來年桃花開時，定能再共飲一壇"醉春風"。卻不知命運早已在暗處，埋下了離別的種子。
第二章 劍傷與藥香桃林一別后，蘇芷明顯在躲著謝無塵。每次試藥，
她都讓白芨代為傳遞；藥圃巡視，也專挑他練劍的時辰去；就連每日例行的病情記錄，
也改成了三日一次。謝無塵心知肚明，卻不點破，只是每日練劍時，
總會有意無意地多繞幾圈，從藥廬窗前經過。這天傍晚，謝無塵正在溪邊擦劍，
忽聽谷口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他警覺地起身，
只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年輕人跌跌撞撞沖進谷來。"救...救命..."年輕人剛喊出一句，
便栽倒在地。謝無塵一個箭步上前，扶起那人，頓時心頭一震——竟是柳輕舟！"輕舟！
"他急忙探查傷勢，發現少年胸前一道劍傷深可見骨，傷口周圍泛著詭異的青黑色，"毒？
""謝...謝叔..."柳輕舟氣若游絲，
"魔教...追殺...他們知道...我在你這..."話音未落，
谷口方向傳來一陣陰冷的笑聲："謝無塵，十年不見，別來無恙啊！"謝無塵猛地抬頭，
只見三個黑衣人立于谷口巨石上，為首者面容陰鷙，
正是當年圍攻柳家莊的魔教左使——"赤練蛇"殷九幽！"殷九幽！"謝無塵握緊孤鴻劍，
將柳輕舟護在身后，"擅闖藥師谷，你找死！"殷九幽陰笑："我只要柳家小子，交出來，
饒你不死。"謝無塵冷笑："做夢！""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殷九幽一揮手，
身后兩名黑衣人同時撲來。謝無塵劍出如龍，孤鴻九式施展開來，一時間劍氣縱橫。
然而以一敵二，又要護著昏迷的柳輕舟，很快便落了下風。一個不慎，右臂被劃出一道血口。
"謝無塵，你的劍慢了。"殷九幽譏諷道，"看來藥師谷的日子，消磨了你的銳氣啊！
"謝無塵不答，劍勢突變，竟是以傷換命的打法。一名黑衣人躲閃不及，被一劍穿喉。
另一人見狀，攻勢稍緩。就在此時，一道白影從谷內飛掠而來，銀針破空，直取殷九幽面門！
"藥師谷不歡迎惡客。"蘇芷清冷的聲音響起，"請回。"殷九幽側身避過銀針，
眼中閃過一絲忌憚："蘇谷主，此事與你無關。""在我谷中傷人，怎會無關？
"蘇芷站到謝無塵身旁，遞給他一個小瓶，"服下，解毒。"謝無塵接過藥瓶，一飲而盡。
藥液入腹，一股清涼之氣瞬間流向四肢百骸，右臂的麻木感立刻減輕。"多謝谷主。
"蘇芷沒看他，只是盯著殷九幽："三息之內，離開。否則——"她指尖多了三枚金針，
"我不介意多一具試藥的材料。"殷九幽臉色陰晴不定，最終冷笑一聲："好！
今日給蘇谷主面子。但謝無塵，你護得了他一時，護不了一世！"說完，
他抓起那名死去的黑衣人，與同伴迅速退走。確認敵人真的離開后，謝無塵才松了口氣，
轉身去看柳輕舟。蘇芷已經蹲在少年身旁，正在檢查傷勢。"傷及肺腑，毒已攻心。
"她快速點了幾處穴道，"必須立刻施救。"謝無塵抱起柳輕舟："去藥廬？""不，
去寒潭。"蘇芷快步引路，"需要借寒氣延緩毒性發作。"藥師谷深處有一口天然寒潭，
終年冰冷刺骨。蘇芷指揮謝無塵將柳輕舟平放在潭邊巨石上，自己則取出一套金針。
"按住他，會很痛。"謝無塵依言按住柳輕舟的肩膀。蘇芷手起針落，
金針如雨點般刺入少年周身大穴。柳輕舟即使昏迷中也痛得渾身痙攣，冷汗瞬間浸透衣衫。
"忍著點。"謝無塵低聲安慰，也不知是對柳輕舟還是對自己說。蘇芷全神貫注，
額頭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最后一針落下，她長舒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玉盒，
里面是一粒晶瑩剔透的丹藥。"雪魄丹！"謝無塵認出來，
"這不是谷主珍藏的...""閉嘴。"蘇芷打斷他，將丹藥喂入柳輕舟口中，
然后以金針引導藥力運行。奇跡般地，柳輕舟傷口周圍的青黑色開始褪去，呼吸也漸漸平穩。
蘇芷這才收針，身子卻晃了晃，險些摔倒。謝無塵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谷主！""無妨。
"蘇芷推開他，聲音疲憊，"只是耗神過度。帶他回藥廬，需要繼續觀察。"回到藥廬，
安置好柳輕舟，已是深夜。謝無塵端著藥進來時，看見蘇芷靠在窗邊睡著了，
手里還捏著半截金針。月光透過窗欞，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
謝無塵輕手輕腳地取來毯子，正要給她披上，卻聽蘇芷輕聲道："你受傷了。"他一愣，
這才想起自己右臂的劍傷："小傷，不礙事。"蘇芷睜開眼，起身取來藥箱："坐下。
"謝無塵乖乖坐下，卷起袖子。傷口已經止血，但周圍皮膚仍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
"赤練毒。"蘇芷皺眉，"不及時處理，三天內必廢。"她取出一把小巧的銀刀，
在燭火上消過毒，開始清理傷口。謝無塵疼得肌肉緊繃，卻一聲不吭。"疼就叫出來。
"蘇芷頭也不抬。"比起谷主的雪魄丹，這點痛算什么。"謝無塵笑道，
"那可是谷主珍藏十年的寶貝。"蘇芷手上動作一頓："你知道？""白芨說的。
"謝無塵看著她熟練地包扎傷口，"說是谷主為救一個重要的人準備的。"蘇芷沒有接話，
只是將藥膏輕輕涂在傷口上。她的指尖微涼，觸到皮膚時，謝無塵卻覺得一陣灼熱。"好了。
"蘇芷系好繃帶，"三日別碰水。"謝無塵看著她疲憊的眉眼，突然道："為什么救輕舟？
""藥師谷的規矩，見死不救者，逐出師門。"蘇芷收拾藥箱，避開了他的目光。
"僅此而已？"蘇芷動作一頓："不然呢？
"謝無塵忽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腕："谷主明知雪魄丹是解赤焰掌毒的圣藥，卻用它救輕舟。
這不像冷血的藥師谷谷主會做的事。""放開。"蘇芷冷聲道。
謝無塵反而握得更緊："除非谷主說實話。"兩人僵持片刻，蘇芷突然抬眸看他："那你呢？
明明可以借機離開藥師谷，為何還要回來？"謝無塵一怔，隨即笑了："因為和某人有約，
明年要共飲一壇'醉春風'啊。"蘇芷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最終抽回手："柳輕舟需要觀察七日。這期間，殷九幽可能會再來。""我守著。
"謝無塵鄭重承諾，"不會讓任何人傷害藥師谷。"蘇芷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走到門口時，她突然停下："雪魄丹的事...我會再想辦法。"謝無塵望著她的背影，
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蘇芷說的"想辦法"，是指解他體內赤焰掌毒的事。七日后，
柳輕舟終于脫離危險。少年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抓著謝無塵的手問："謝叔，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謝無塵揉了揉他的頭發，"倒是你，怎么惹上殷九幽那老毒物的？
"柳輕舟面露愧色："我在江湖上查訪當年滅門案的線索，
不小心暴露了行蹤...""胡鬧！"謝無塵沉下臉，"你父親臨終前怎么交代的？
要你好好活著，不是去送死！""可是...""沒有可是。"謝無塵打斷他，
"傷好后立刻回江南，沒我的允許不準再涉足江湖！"柳輕舟委屈地低下頭，
卻也知道謝無塵是為他好。這時，蘇芷端著藥進來，
少年立刻被這位清冷如仙的谷主吸引了注意力。"這位是...""藥師谷蘇谷主，
你的救命恩人。"謝無塵介紹道。柳輕舟連忙行禮："多謝蘇谷主救命之恩！
"蘇芷淡淡點頭，將藥碗遞給他："一日三次，連服半月。"柳輕舟接過藥碗，
忽然眨眨眼："蘇谷主，我謝叔在谷中沒給您添麻煩吧？""輕舟！"謝無塵警告地瞪他。
蘇芷卻難得地勾了勾嘴角："每日試藥，還算守規矩。
"柳輕舟眼睛一亮："那謝叔的傷...""多嘴！"謝無塵一把奪過藥碗，"趕緊喝藥！
"看著這對叔侄斗嘴，蘇芷眼中閃過一絲柔和。她轉身欲走，卻被柳輕舟叫住："蘇谷主！
謝叔他...其實很怕苦的，您能不能...""柳輕舟！"謝無塵差點把藥碗扣在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