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出車禍失憶后,拖著一條斷腿在工地搬磚討生活。
工友拍視頻當副業,我靠著一張臉火了。
林氏公司的趙小姐哭著找到我。
她說我是她失蹤的丈夫,為了找我,她忙到懷孕三個月流產。
她給工友一筆錢,讓他刪掉視頻,又把我帶回家,每天喂我吃藥,安排保姆照顧我,盼望我記憶恢復。
藥性很強,我每次吃完都會頭疼昏迷。
一次疼到昏迷,我半路醒來。
卻聽到趙梓憶和醫生的對話:
“趙小姐,當初你偽造車禍,讓人延誤林程的治療。他瘸了一條腿,忘掉所有事情。他已經沒有威脅了,何必還要下藥讓他精神失常呢?”
趙梓憶聲音冷硬:
“失憶又怎么樣,我不能容許林程有任何威脅到臻則的可能。”
“公司的股東大會就要召開了,只要沒人知道林程還活著,臻則就會成為林氏董事長。”
醫生不忍心:“少爺對你那么好,你怎么能......”
趙梓憶打斷道:
“我已經嫁給他了,就算他失去了林氏總裁的身份,我也會照顧他一輩子彌補他,我不欠他的。”
我僵在原地,車禍前的記憶涌入腦海。
開著車朝我撞過來的人——是趙梓憶。
1.
醫生還要再勸,趙梓憶手機鈴聲響起,她不耐煩地讓醫生閉嘴。
拿出手機后,聲音瞬間變得甜美:
“臻則,今晚約會?好呀,我現在就去準備。”
“不用管他,我讓王醫生給他下了藥,他現在正昏迷著,等到今晚才能醒。”
電話掛斷后,趙梓憶笑嘻嘻地說:
“今天晚上等林程醒了,再給他用一次藥,別讓他知道我出去了。”
王醫生為難,勸她:
“今天已經用過一次藥了,藥量太大的話,林先生可能會變成傻子,再也沒有恢復的可能。”
趙梓憶毫不在意:“傻了就傻了,大不了我養著他。”
趙梓憶換了一身衣服去約會了,王醫生嘆了口氣也跟著離開。
等房間內空無一人,我才睜開眼睛。
恍惚中拿起手機搜索林氏的相關消息。
一個月前我車禍,趙梓憶第一時間宣布了我的死訊,稱將作為未亡人接管我的遺產。
隔天的剪彩儀式上,趙梓憶和林臻則并肩而立,宛如一雙璧人。
趙梓憶笑得從容體面,絲毫看不出前一天還在我出車禍的地方哭到昏過去的樣子。
新聞發布的通稿稱贊她堅強。
可恢復記憶的我知道,不是的。
一個月前,我本來要開會,趙梓憶給我發來消息,說她車沒油了,被困在南山公路上,要我去接她。
外面正在下雨,我急得讓秘書推遲會議,開車趕去接她。
卻不知趙梓憶早就在我的車上設了定位,等我到了他們設計好的地點后,趙梓憶開車撞向我。
我看到對面車上的人是她,擔心她受傷,急轉方向盤,自己撞到了山上昏迷過去。
我以為我在一場意外事故中保護了她,可沒想到從一開始,趙梓憶就是想要我死在這里。
我用粗糙的手指擦掉眼淚,掙扎著起身。
趙梓憶安排的保姆打開房門走進來。
見我醒著,她嫌棄地皺眉。
“不是說今天晚上藥效才過嗎?怎么現在就醒了?”
保姆給趙梓憶打電話。
趙梓憶一聽,不耐煩道:
“那就讓王醫生再給他用一針藥,實在不行就兩針。”
冷淡的聲音從電話中傳過來,我連忙出聲:
“梓憶,是你嗎?我頭好疼,你在哪兒?現在回來好不好?”
保姆沒辦法,把電話遞到我手里。
趙梓憶敷衍地安慰我:
“公司有急事,我今天回不去,保姆給你做腿部按摩,可能會有些疼,你用一針藥睡一覺就好了。”
眼見保姆已經拿出針劑,我心慌地裝作痛苦的皺眉,就像以前昏迷過去之前一樣:
“梓憶,我頭好疼,我......”
話說一半,我在保姆眼前昏倒過去。
保姆在我身上打一巴掌,見我沒反應,拿過手機匯報:
“趙小姐,他已經昏過去了,我還給他打藥嗎?”
手機那端傳來林臻則的聲音:“梓憶,快來看這身西服怎么樣?”
趙梓憶對著手機不耐煩道:
“昏過去就不用了,你直接給他做按摩吧,下次這種事情別來打擾我。”
趙梓憶掛斷電話,保姆在我瘸了的腿上用力按壓,還找出一個錘子砸在我的腿上。
斷掉的腿骨鉆心的疼,我死死咬著嘴里的肉,不敢發出聲音。
保姆走后,我疼到渾身冷汗,嘴里全是血。
我顫抖著手去觸碰我的傷腿。
趙梓憶把我接回家時,為了取得我的信任,找最好的醫生給我做骨科手術,接上了這條斷腿。
手術后醫生說只要好好休養,我這條腿就可以正常走動。
趙梓憶還欣喜地落下眼淚,說太好了,等我腿好了就能帶我去看我們曾經一起走過的地方。
“你那么愛我,一定能想起我的。”
可手術后,腿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差,有好幾次昏迷醒來,腿都疼到無法下地。
趙梓憶失望地把出行的計劃一再推遲,我再也沒踏出房間半步。
原本我以為是手術沒恢復好,可今天才知道。
她雇傭保姆,不是為了照顧我,而是為了讓我的腿徹底壞掉,成為一個廢人。
2.
我痛苦地閉上眼。
曾經和趙梓憶之間的甜蜜歷歷在目。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
趙家也是有名有姓的富豪家庭,但和我爸出軌鬧出私生子不一樣,趙梓憶的父母很相愛。
我還記得媽媽抑郁跳樓自殺,爸爸把林臻則帶回家里時,我把自己藏在小閣樓,不吃不喝。
我以為爸爸會來找我,把我抱在懷里說我永遠是他的寶貝兒子。
可是爸爸沒來,他忘了我傷心的時候喜歡躲在閣樓里。
來找我的是趙梓憶。
她穿著粉色的公主裙,帶著糖果小蛋糕,牽著我的手,去了她家。
長大一點后,林臻則總喜歡搶我的東西,我的房間,媽媽留給我的禮物,都被爸爸拿走給了林臻則。
林臻則把我推到在地上張牙舞爪地宣布:
“林程,你是我的手下敗將,你擁有的所有東西都會到我手里。等著吧,趙梓憶也不會例外。”
我怕極了,我十分擔心趙梓憶會和林臻則做好朋友,不要我了。
趙梓憶察覺后,把手疊在我的手上:“林程,你別怕,你沒有媽媽了,可還有我,我會是你永遠的好朋友,誰也搶不走。”
我們一起長大、談戀愛。
父親意外去世后,我成了林總,向趙梓憶求婚,婚禮的每一處都是按照她喜歡的樣子布置。
婚禮上,我輕輕地抱住她,小心翼翼地吻在她的額頭,激動地流下眼淚。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就像是彼此生命里無法分割的一部分。
可我不知道,那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廂情愿。
我的妻子,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想要我死,來給林臻則騰位置。
她是什么時候變成現在這樣的。
明明婚后我們也甜蜜過,就在我出車禍前,還在床頭柜上看到了趙梓憶的孕檢單。
我激動地拿著孕檢單去找趙梓憶,把她抱在懷里。
趙梓憶讓我別往外說:“才三個月呢,醫生說要好好養胎。”
可不過一夜之間,我車禍失憶,瘸了一條腿。
趙梓憶打掉我的孩子,和林臻則約會甜蜜,用我的股份支持林臻則。
她甚至要我做一輩子的瘋子瘸子,給林臻則讓路。
為什么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
3.
趙梓憶第二天一早回來,發現我坐在床上,一條腿斜耷拉在地上。
她不著痕跡嫌棄地看了一眼我的斷腿。
待走進來,趙梓憶已經裝出一副溫婉體貼的樣子。
“老公,今天身體有沒有好一點,你的腿好一點了嗎?”
她用手捏住我的腿骨,我一下子疼到出了冷汗。
趙梓憶著急地問:
“老公,你還好吧?”
我紅著眼眶看向她,第一次發現,趙梓憶居然這么會演戲。
我緊緊捏著手里的衣服,咬著牙不讓自己露出脆弱的、悲傷憤怒的表情。
趙梓憶見我不說話,把我攙起來。
“醫生說可以開始康復訓練了,我陪你吧。”
她不顧我的反抗,拖著我在地上走動,故意在我傷腿落地時用力推我。
“啊!”
我摔倒在地上,腿疼到想要昏過去。
趙梓憶緊張地跑出去找醫生。
我躺倒在地上,疼到眼前發昏,只是無力地望著天花板,強忍著不掉下眼淚。
一個月前,我雖然失憶,但還能拖著一條腿在工地上干活。
但現在,我連在房間里走動兩步都做不到了。
趙梓憶為什么這么恨我。
她不想我出現,干脆就讓我當著失憶的搬磚工人好了,為什么要把我找回家,用盡手段害我。
王醫生和趙梓憶很快來到房間。
見我倒在地上的狼狽模樣,王醫生眼中閃過不忍心。
他把我扶到床上,小心檢查我的右腿。
掀起褲管,右腿腫脹充血,王醫生只是在上面輕輕按動一下,我就疼得大叫出聲。
他看著我滿頭冷汗的樣子嘆了口氣,想說什么,卻在趙梓憶警告的眼神中,只能支吾兩聲。
他把褲管撩下來,不去看腿的慘狀,躲著我的視線說:
“可能是手術做得太遲了,林先生的腿恢復的不太好,以后可能都要在輪椅上度過了。”
我疼得說不出話,起身掙扎著去抓王醫生的衣角。
他是我雇傭的私人醫生,一年前他兒子病重缺錢做手術的時候,還是我幫的他。
我要問他,為什么要幫著趙梓憶來傷害我。
可我剛一起身,就被趙梓憶按下。
她流著淚安慰我:
“沒關系的,老公,就算你的腿好不了,當一輩子殘疾,我也會一直陪著你。”
4.
我死死拽著趙梓憶的衣服,痛苦地想要質問他們。
我自問沒有對不起任何人,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可我疼得根本說不出話來。
趙梓憶見我情緒激動,安撫我幾句還不見效,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
她伸手在我右腿上用力按下,我疼得眼前一黑,硬生生咳出一口血來。
見我這樣,趙梓憶愣了一下,下意識道:
“怎么會這樣,我只是想讓你......”
我無力地看著她,在床上暈了過去。
再醒來,房間里只有王醫生在。
右腿上冰冰涼涼,是他給我上了藥。
見我醒來,王醫生連忙扶我:
“你情緒太激動,要是想腿傷好一點,還是多休息平穩情緒的好。”
我平靜地起身,靠在床頭看向他。
“王醫生,這三百萬,是你辛勤勞作的報酬,不用還了。”
這是一年前我在他女兒病房前說過的話。
王醫生聽到這話后渾身僵直,他緩慢地抬頭看我,臉色煞白。
“你......你已經想起來了。”
見我點頭,王醫生嗚咽地背過身去,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沖向門外。
在確認沒有人能偷聽之后,他回到房間。
我知道這個時候把我恢復記憶的事情告訴他很危險,但我沒有選擇。
我傷了腿,連這間屋門都出不去。
整間房間里只有一只手機,還是我在工地搬磚的時候從二手店里買來的。
公司里的人都以為我已經死了,我也沒辦法聯系他們。
我想要離開這里,只能想辦法說動王醫生。
王醫生激動地看著我:“你想起來多少了?”
“所有。”
王醫生沖過來抓著我的手,一個三十好幾的大男人在我面前哭了起來。
“林總,您對我有大恩大德,我不應該這樣幫著林臻則和趙梓憶騙你,可是我沒辦法啊......”
王醫生的女兒又病了,這次更嚴重,需要換一顆新的心臟,還需要高昂的手術費用。
他已經找我借過一次錢,上哪兒還能弄來這么多錢。
他沒辦法,從我房間偷走了一只古董賣了,給女兒做手術。
可趙梓憶發現了。
她威脅王醫生,要王醫生幫他辦事。
先是讓王醫生借職務便利弄來一些藥品,后來做得事情越來越出格。
等到最后,王醫生上了賊船,已經沒有機會撤退了。
“趙梓憶讓我給你注射能讓你精神失常的藥,我換成了刺激記憶恢復的藥物,好在......好在你真的想起來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
“我要離開這里還需要你的幫助,在這之前,我恢復記憶的事情先別讓趙梓憶知道。”
“好。”
5.
有了王醫生的幫忙之后,我的情況緩和了很多。
王醫生告訴趙梓憶我的腿已經不可能好轉了,如果繼續外界刺激的話,可能會被我察覺。
趙梓憶把保姆辭退,給我安排了一副輪椅。
股東大會還有半個月就要開始了,趙梓憶忙著聯合其他股東,很少來別墅看我。
我趁機在王醫生的指導下進行復健。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的腿恢復了很多。
在王醫生的幫助下,聯系上公司幾個可信的股東。
還有三天就是股東大會,到時候我就會從這里離開,在大會上揭穿趙梓憶和林臻則的真面目。
等我做完每天的康復訓練,還沒回到房間,趙梓憶突然出現在別墅里。
看到我在一樓客廳時,趙梓憶不以為意。
以為是王醫生帶我下樓的。
她笑著對身后說:“臻則,快進來。”
林臻則跟在她身后,牽著她的手走進來。
“弟弟,好久不見,我是你哥哥。”
林臻則目光落在我的腿上,帶著很顯然的笑意。
趙梓憶皺眉看我,“你怎么這么沒禮貌,連個招呼都不打。”
心里泛起淡淡苦澀。
我抿唇,裝作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問道:
“請問這位是?”
趙梓憶這才想起我失憶了,她笑著牽著林臻則的手坐到我面前,向我介紹:
“他是你的親哥哥,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關系非常好。”
我看著她,沒說話。
趙梓憶皺眉,但想到要說的事情,又扯出一絲微笑:
“林程,你不知道,在你消失的這段時間,我真的以為你已經死了。我傷心欲絕,難過的時候甚至連我肚子里的孩子也離開了我。”
趙梓憶紅著眼眶訴說她的委屈和難過。
如果不是我早就知道車禍是她設計,恐怕我早就已經相信她了。
趙梓憶還在說:
“在我傷心的那段時間,是臻則在陪著我。”
“我......我喜歡上他了,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和他在一起。”
“我知道這對你很不公平,畢竟你還活著,但你已經失憶了,我們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趙梓憶牽著林臻則的手露出甜蜜的笑容:
“其實早在我找到你之前,我和臻則就已經定下婚約,一個月后就是我們的婚禮。我今天來,是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