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當我告訴他高考已經結束的時候，他沉默了。
“你說什么？”劉輝語氣里滿是絕望。
“你是說我苦苦等待了一年的高考就這么結束了？”
“那我還怎么離開申城！”
“張浩！你告訴我！”
我意識到他現在的情緒有很大的波動，想著先穩住他再說。
就在我準備開腔的時候，他的手機被奪走了。
“你在跟誰打電話！”
說話的人的聲音我聽得很清楚，是劉輝的爸爸！
我忙掛斷了電話，“爸媽，我同學醒了，我先去看看他，我有些話想要問他！”
現在，我要去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失憶了。
同時，我還要去看看他到底是會再次誣告我。
還是會勇敢地說出真相。
等我趕到醫院，媒體已經將里面圍堵得水泄不通了。
這些天，申城議論的焦點都是這件事。
“劉輝！劉輝！”
劉輝經過身體檢查已經被轉入了普通病房。
人人都想從他的嘴里套問出一些事情。
但是都無功而返。
劉輝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喃喃地重復，“我不記得了，我什么都不記得了！”
“可是你同學拋棄了你！”
有人蓄意挑釁，知道劉輝可能失憶后，不斷地給他心理暗示。
但是劉輝沒有接茬，只是一味地說自己什么的都不記得了。
越過人群，他看到我，眼睛里都是眼淚。
我知道，不管他有沒有失去記憶，但是他想逃離原生家庭的愿望已經是落空了。
如今他生病，父母會比從前更加密切地看著他。
他想要自由，只怕是不可能了。
“叔叔，能讓我和他簡單說兩句話嗎？”
我擠了過去，并沒有得到允許。
“你也看到了，劉輝剛醒，恢復得還不怎么好，你就不要來打擾他了。”
此時此刻，我才能感受到劉輝父親的嚴肅。
從前劉輝總和我說他母親強勢，但是眼下看，他父親也是不遑多讓。
在這樣窒息的家庭環境下，劉輝能成長成今天這樣，已經是奇跡了。
我們被從病房里轟了出來。
但是我沒有走，而是默默地在住院大樓里閑逛。
只等著能見縫插針去和劉輝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