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倔強又清冷的眼淚，雖沒像沈向陽那般小家子氣，但也格外動人。
沈明珠再也控制不住，不再回避的伸長了胳膊，把江元程擁入懷中：“好了，不要說了，元程你不要再說了。”
感受著厚厚裹住自己的暌違已久的溫暖，江元程本來收斂了的眼淚無端變得更多。
連鼻音也變得重了起來：“我不說，怎么能提供她們惡意迫害我的證據呢？我身上的傷，就是她們道德問題之外又犯法律最好的證詞啊。”
笑著在沈明珠懷里掙了掙，輕輕掙出，好讓更多的自己，展現(xiàn)在在場所有人的面。
“不用猜了，我的臉，是沈向陽打的。
就因為我選沈若星做妻子，還給沈向陽和沈若月定制情侶款的伴娘伴娘服，沈向陽很生氣，就出手打我。
沈若月為愛選擇包庇，在爭執(zhí)中摔到了我的腰，我以為被我選為妻子的沈若星總會站在我這邊，誰知她直接找來大剪刀，要剪我舌頭讓我永遠閉嘴。
要不是昨晚沈姨碰巧趕回來，她們也不會改變主意，沒再剪我舌頭，但也把我捆綁著關起來，關在和沈姨一墻之隔的傭人房里，用造假的日記本和內衣褲逼我按時舉行婚禮，直到今早才肯放我出來。”
打臉，摔腰，大剪刀剪舌頭，關禁閉。
造假的日記本和內衣褲。
每一個字大家都認識，可怎么越聽，越覺得這些詞眼非要陌生，陌生得就好像不是人啊。
“剛剛我們打她們還打早了？”不知是誰先起了頭。
接著就有人提議：“剛剛離得遠，沒打著，這會把她們拖下來，再打一頓吧。”
說干就干，被捆得結結實實的三人，被從舞臺上拽下。
摔跤的痛還沒來得及緩解，就又迎來一陣陣拳打腳踢。
又痛又屈辱，關鍵是嘴巴還被堵住，一點為自己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江元程便趁此機會，建議說：“鑫沈項目，您再查查吧沈姨，一直都很順利的項目突然趕在這個時候出事，我總覺得挺奇怪的。”
沈明珠沒回應，兀自低頭，看懷里青紫了小半張臉的少年，眼里的憐惜，滿得都要存不住：“別說了，元程我求你，別說了。”
眼眶紅紅的矮身，將他抱住，猛然收緊的力道，像是要把他刻入血肉中。
于理不合，江元程下意識的伸手，抵在胸口，沈明珠低頭，額頭貼著他的額頭，鼻尖抵著了他的鼻尖：“別拒絕我，否則我真的不敢確定，我會不會自責而死。”
猛然想起上輩子，他第一段婚姻失敗，她幫他走出來的種種努力，第二段婚姻縱使順利，她也緊張到不行，生怕怠慢了他，最后在去看他的路上車禍身亡，江元程心口一顫，無助的伸手，環(huán)抱住了她。
“沈姨我聽你的。”
不再多話，沈明珠帶著江元程加快腳步。
從酒店二樓宴會廳到樓上的客房，整個過程她都皺著眉頭，黑眸涌起諱莫如深的情緒。
長這么大，從未在她臉上看到過這樣的情緒，江元程慌到不行，開始反思他是不是太過激，也太直接了。
“沈姨你怎么了？都過去了，真的都過去了。”
沈明珠還是不說話，直接踢開客房的門，小心把江元程放在臥室的大床上。
“對不起，元程。”她終于開口，香軟嬌嫩的小手，如怨如慕，如淚如訴，落在他的額頭。
“我以為提前幫你定好人選，放在身邊養(yǎng)大，青梅青梅知根知底，才是對你最好的。
如果早知道小時候看著很好的人，長大了也會有別樣的心思，我寧愿豁出所有，親自照顧你，都不愿你無端的多吃這么多苦頭。”
“沈姨。”江元程張了張口。
想說他沒事，真的沒有事，可不知怎么的，話到嘴邊這話就是說不出口。
只要一對上沈明珠溫柔秀美的臉龐，他忍不住就會想起，她上輩子其實是有機會結婚的，不用把她年輕絢爛的青春都綁在他的身上，直到失去生命。
除了他熟知的那幾個，她還有沒有其他結婚對象，他不清楚，光他知道的那幾個，就足夠叫他自責了。
第一個，是她二十二，他十二，他跟著她生活的第三年，她當時的男朋友說他年紀不小了，可以上寄宿學校了，免得將來結婚了他還在家里不方便。
當晚她男朋友就從家里消失了。
第二次是六年后，她二十八，他十八，剛高考完。
她助理說要不填外地的大學吧，先出去幾年，大學畢業(yè)了再回來，他們的孩子說不定也大了。
隔天她助理也消失了，從此身邊再無男秘書。
又過四年，他第一次婚姻之后，第二次婚姻之前，她交好的朋友提議說，他受了情傷總在家里待著也不是事，她要不先嫁人，找個人幫忙打理家里照顧他。
之后她和這個朋友，也斷了往來。
江元程不確定，沈明珠一生未婚，真是因為對他媽媽的情義，還是像外面?zhèn)鞯哪菢樱瑸樗?/p>
看著眼前這么一張不輸于圈子里任何年輕女孩的臉，他腦子里忽然有了一個熱烈又大膽的想法。
“短時間內我不會再想結婚了，也沒有什么需要您操心的，沈姨您要是想干什么，就放心大膽的去吧，沒必要為我拖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