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宋池川沒再管呆愣的陳冬夏,穿戴整齊出了房間。
沈南惜迫不及待,載著他直奔民政局。
材料是她早就準備好的,手續也辦得很快,她難得在他面前體貼一次,遞來一支簽字筆。
宋池川接過筆,迎著她探究的目光,簽下“宋成逸”三個字。
這段婚姻,他本就是頂替他的雙胞胎哥哥。
聽工作人員囑咐完“三十天冷靜期”,兩人前后走出民政局。
沈南惜心口一塊大石落下,終于發出疑問:“怎么突然想通了?”
宋池川動了動嘴唇,沒有回答。
沈南惜也并不真的在意原因,冷笑一聲。
“怎么,昨晚很爽?也對,畢竟我只讓你碰過一次。”
“但你應該知道的吧?連那一次,都讓我覺得很、惡、心。”
她陡然斂起笑容,一字一頓羞辱著他。
他當然知道,沈南惜想嫁的根本不是他。
那唯一的一次水乳交融,也不過是以為他真的是宋成逸。
他和宋成逸是雙胞胎,卻幾乎沒怎么一起生活過。
剛出生時,有算命的說,這兩兄弟只要待在一起就有煞氣,會影響宋家的財運。
于是迷信的宋父宋母隱瞞了雙胞胎的消息,在宋池川六歲時,就將他送到了國外。
從小到大,只有他哥心疼他,和他一直保持著聯系。
直到二十二歲,宋成逸確診癌癥,時日無多,宋父宋母才把他叫了回來。
卻不是來讓他見宋成逸最后一面的,而是安排讓他頂替親兄弟的身份,和沈南惜結婚。
他在國外聽說過,沈家實力深厚,本來應該找一個門當戶對的聯姻,但沈南惜愛宋成逸入骨,撂下狠話非他不嫁。
宋父宋母不舍得放棄和沈家結親的機會,才想出替嫁的辦法。
宋池川當時心中一片酸澀,只問了一句:“為什么?”
為什么是他被送去國外?為什么他要失去自己的姓名?為什么他要娶親兄弟的女朋友?
可宋成逸虛弱地躺在病床上,用盡最后一絲力氣乞求他。
“池川,她要是知道我死了,會活不下去的。”
“哥求你了,你能不能......替我照顧她?”
在病入膏肓的宋成逸面前,宋池川把那些為什么都咽進了肚子里。
他不想他死前還有遺憾。
他代替宋成逸穿上禮服,模仿著他的神態,迎接身著婚紗一步步朝他走來的沈南惜。
代替宋成逸,和她在掌聲雷動中接吻,和她度過新婚夜。
那是他第一個女人。
沈南惜在他身下輕喘,撫上他泛紅的眼眶,聲音溫柔:“成逸,和我結婚,這么激動?”
只有宋池川知道,他是因為什么而難過。
而現在,這場荒誕的婚姻終于走到了盡頭。
宋池川一言不發,看著她大步邁上車,沒等他上車就直接讓司機落了鎖。
車子駛離,他心中的酸楚漸漸翻涌上來,抬手攔了一輛車。
他要去看宋成逸。
告訴宋成逸,他得了癌癥,馬上就能和他團聚了。
車子駛向墓園的方向,他靠在車窗,回想起了新婚第二天。
本來他們預計瞞她一輩子,可沒想到第二天醒來,他就收到了宋成逸快不行了的消息。
無數情緒在心中翻涌,沈南惜急得問他怎么了,他終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道出了真相。
沈南惜大腦一片空白,抓起外套往醫院趕。
可一切已經為時已晚,宋成逸在他們抵達醫院的前一刻,就永遠閉上了眼睛。
沈南惜崩潰地從病床邊起身,眼神如刀:“為什么要這么做?你們宋家,是不想活了嗎?”
想起沈家的手段,宋父一頭冷汗:“不,不行!成逸說過,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看我們和公司好好的,你......你不能說出去!”
只要提到宋成逸,沈南惜可以放下一切原則。
她無力地攥緊雙拳,抬眼看向他。
眼中是濃濃的恨意。
如果不是他,她就能陪伴宋成逸走完最后一程,見他最后一眼。
所以她恨他,恨了整整三年。
他被折磨了三年,如今,終于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