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十次放棄雷霆在云層中翻滾,紫色電光將玄天宗渡劫臺照得忽明忽暗。
我——楚云河,玄天宗首席大弟子,此刻正盤坐在渡劫臺中央,
第九十九道天雷在我頭頂蓄勢待發。"楚師兄這次一定能成功!""廢話,
算上這次都已經第十次了,再失敗就是修真界千古笑話!
""聽說掌門把鎮派之寶'玄天鏡'都借給他了..."臺下議論聲嗡嗡作響,
我嘴角微微抽搐。這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師弟師妹們,
怕是又在開盤口賭我這次能不能渡劫成功。"轟——!"天雷劈下的瞬間,
我本能地掐訣念咒,體內靈力瘋狂運轉。然而就在雷電觸及天靈蓋的剎那,
一個荒誕的念頭突然閃過腦海:我為什么要站在這里挨雷劈?這個念頭如野火般蔓延,
我手上的法訣突然滯了一滯。"不好!楚師兄走神了!"觀禮臺上傳來驚呼。雷電貫體而入,
熟悉的劇痛傳遍四肢百骸。我像塊破布般被拋向半空,又在眾目睽睽之下重重摔回地面。
焦糊味彌漫開來,我吐出一口黑煙,發現自己居然還活著。"渡劫失敗,
修為反增至大乘期圓滿..."負責記錄的長老聲音顫抖,
"這、這已經是第十次了..."臺下瞬間炸開了鍋。有人震驚,有人失望,
更多人則是見怪不怪的麻木。畢竟在玄天宗,楚云河渡劫失敗就像太陽東升西落一樣平常。
我搖搖晃晃站起來,拍了拍道袍上的灰塵。
這件"玄天青云袍"是掌門師尊在我第一次渡劫前賜下的,如今已被天雷劈得看不出原色。
說來可笑,之前的九次渡劫失敗,我的修為卻不減反增,
從最初的化神初期一路飆升至大乘圓滿,成了修真界聞名的"渡劫專業戶"。
"云河..."掌門師尊飄然而至,白須顫抖,"你可知道,自上古以來,
從未有人能在大乘期停留超過三百年?
."我低頭看著掌心焦黑的皮膚緩緩愈合——這是第九次失敗后獲得的新能力"生生不息"。
每次渡劫失敗,天道似乎都會補償給我一些特殊能力:第一次是"雷抗體質",
第三次是"靈氣親和",第五次獲得了"危機預知"..."師尊,"我突然打斷他,
"您說修仙是為了什么?"老掌門明顯愣了一下:"自然是追求長生,得道成仙。
""那成仙之后呢?""這..."師尊語塞,白眉緊鎖,"云河,
你可是被天雷劈壞了腦子?"我搖搖頭,轉身望向遠處云海。九次渡劫,
九次在生死邊緣徘徊,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我們這些修士,像極了凡人養的蠶。
拼命吐絲結繭,只為有朝一日破繭成蝶。可誰又知道,破繭后等待我們的是自由,
還是更大的牢籠?當晚,我在洞府中清點"遺產"——之前九次渡劫積攢下的各種補償獎勵。
派的續命丹、蜀山的劍符、南海的避水珠...修真界似乎已經默認我會一直渡劫失敗下去,
這些禮物就像給絕癥患者的臨終關懷。"楚師兄!"洞府外傳來清脆的女聲,
"我給你送新煉制的避雷丹來了!"不用看也知道是藥峰的小師妹林清羽。
這丫頭從我第三次渡劫失敗后就開始專門研究避雷丹藥,
如今已是修真界首屈一指的避雷專家。"放著吧。"我頭也不抬。木門被推開,
一股藥香飄了進來。林清羽把玉瓶放在桌上,眼睛亮晶晶的:"這次加了千年雷擊木,
效果至少提升三成!"我看著她興奮的樣子,突然問道:"清羽,如果有一天我不渡劫了,
你會怎么辦?""啊?"她呆住了,隨即笑道,"師兄別說傻話,
你可是'天道選中的渡劫者'啊!"這個稱號是修真界給我起的,帶著三分敬畏七分調侃。
據說我的命格特殊,是被天道選中專門用來測試天劫威力的"人形避雷針"。待林清羽走后,
我取出一面銅鏡。鏡中人劍眉星目,卻眼帶倦意。算起來,我已經活了六百多年,
其中近百年光陰都在準備渡劫、渡劫、療傷、再準備渡劫中循環。
"叮——"一枚玉簡從窗外飛入,是掌門召見我明日去主峰商議第十次渡劫事宜的通知。
玉簡末尾還特別注明:"各派代表已齊聚玄天宗,務必展現我派風采。"我冷笑一聲,
將玉簡捏得粉碎。次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穿透云層時,我做了一個震驚整個修真界的決定。
玄天宗主峰廣場上人頭攢動。除了本門弟子,還有來自各門各派的代表,
甚至有幾個常年閉關的老怪物也現身觀禮。
畢竟"楚云河第十次渡劫"已經成為修真界百年一度的盛事。"諸位。"我站在高臺上,
聲音不大卻傳遍全場,"感謝大家六百年來對楚某渡劫事業的關心與支持。
"臺下響起善意的笑聲。"經過慎重考慮,我決定..."我深吸一口氣,"從今日起,
我決定正式退休,不再渡劫。"廣場瞬間鴉雀無聲。掌門師尊的拂塵掉在了地上。"云河!
休得胡言!"師尊臉色鐵青,"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很清楚。"我平靜地說,
"就像凡人勞作一生后告老還鄉,我決定結束六百年的渡劫生涯。
"一位昆侖長老拍案而起:"荒謬!修仙乃逆天而行,豈有半途而廢之理?""這位前輩,
"我微笑反問,"您修煉八百年,可曾有一日是為自己而活?"老道士愣住了。
我繼續道:"第一次渡劫失敗,我臥床三年;第三次,失去味覺十載;第五次,
整整二十年無法入定..."說著解開衣襟,露出胸前猙獰的雷紋,"第九次,心脈盡斷,
靠南海送的龍血才撿回一命。"廣場上寂靜無聲,只有我的聲音在回蕩:"諸位可曾想過,
或許天道一直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我——此路不通?""放肆!"掌門終于暴怒,"來人,
把這個逆徒給我——""且慢。"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了他。眾人回頭,只見觀禮臺最高處,
一位麻衣老者緩緩起身。場內頓時一片吸氣聲——這位正是修真界活化石級別的存在,
太虛門開派祖師,據說已經活了三千多年的"閑云子"。老者笑瞇瞇地看著我:"小友,
老朽觀你九次渡劫,次次都有新感悟。今日這番言論,倒是比前九次加起來還有意思。
"我向他恭敬行禮:"前輩見笑。""不過,"閑云子話鋒一轉,"你說要'退休',
可有什么打算?總不能整日游手好閑吧?"我早有準備,從袖中取出一塊木牌,
上面寫著"解憂雜貨鋪"五個大字:"在下準備去山下的閑云鎮開個小店,
專門解決凡人的煩惱。"全場嘩然。一個大乘期圓滿的修士要去當雜貨鋪老板,
這比渡劫失敗還要離譜。閑云子卻哈哈大笑:"妙!甚妙!
老朽在太虛峰后山種了八百年茶樹,今日終于等到一個有意思的后生。"說著拋來一枚玉簡,
"這是我的推薦信,閑云鎮的鎮長是我曾徒孫。"就這樣,在眾人或震驚或不解的目光中,
我脫下玄天宗制服,換上一身粗布麻衣,背著裝滿"退休金"的儲物袋,
頭也不回地走下了玄天峰。山腳下,春雨淅瀝。我回頭望了一眼云霧繚繞的玄天峰,
六百年的光陰在腦海中閃回。第一次上山時的憧憬,第一次筑基時的喜悅,
第一次...渡劫失敗時的不甘。現在,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了。三日后,
閑云鎮東街悄然開張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店。
招牌上"解憂雜貨鋪"五個字歪歪扭扭——這是我故意不用法術親手寫的。
第一位客人是個滿臉愁容的農夫。"仙、仙長..."他緊張地搓著手,
"俺家閨女被山里的妖精纏上了,聽說您這里..."我給他倒了杯茶:"叫我老楚就行。
說說看,什么妖精?""一只會說人話的白狐貍,非要娶俺閨女..."我點點頭,
從柜臺下取出一包藥粉:"這是'現形散',兌水灑在它身上,保證原形畢露。
"農夫千恩萬謝地走了。我靠在椅背上,看著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地上。沒有天劫的壓力,
沒有門派的期待,這種輕松感比任何修為突破都要美妙。傍晚時分,店門又被推開。
我頭也不抬:"打烊了,明天請早——""楚師兄好雅興。"熟悉的清冷聲音讓我手一抖,
茶灑了半杯。抬頭看去,林清羽一襲白衣站在門口,腰間還掛著藥峰弟子的玉牌。
她環顧四周,嘴角帶著譏誚:"這就是你放棄大道的理由?給凡人當跑腿?
"我擦干桌上的茶水:"師妹遠道而來,要不要嘗嘗我新研制的'退休快樂茶'?
""掌門派我來帶你回去。"她單刀直入,"第十一次渡劫大典已經籌備妥當,
各派賀禮堆滿了玄天峰倉庫。"我給她倒了杯茶:"回去告訴師尊,就說楚云河已經死了。
""你!"林清羽氣得臉色發白,"師兄可知,自從你宣布退休,修真界已經亂成一鍋粥?
有人說是玄天宗虐待弟子,有人說你走火入魔,更有甚者傳言你被域外天魔奪舍!
"我噗嗤一笑:"他們怎么不說我其實是天道化身,游戲人間呢?"林清羽盯著我看了許久,
突然問道:"為什么?""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放棄?"她眼中閃著不解,
"你明明只差最后一步..."我走到窗前,指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清羽,
你看那個賣糖人的老頭,他今年七十有三,今早還和隔壁豆腐西媒為了半文錢吵得面紅耳赤。
"又指向一個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再看那個小姑娘,她昨天摔破了膝蓋,哭得驚天動地,
今天就能笑著吃糖葫蘆。"轉身面對一臉茫然的林清羽,我輕聲道:"他們活得那么真實,
那么...鮮活。而我們修士,活了幾百年,除了修煉就是渡劫,可曾真正活過一日?
"林清羽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轉身離去時丟下一句:"一個月后的修真大會,
掌門要當眾宣布將你逐出師門。""替我謝謝師尊成全。"我笑著揮手。門關上后,
我長舒一口氣,從柜臺下取出一本賬冊。
第一頁寫著今日收支:現形散 - 1包收入 - 雞蛋三枚支出 - 快樂 無限窗外,
夕陽將閑云鎮染成金色。我伸了個懶腰,哼著小曲開始收拾店鋪。明天,又會是新的一天。
退休生活的第一天,感覺不錯。
第2章 退休修士的凡間日常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紙灑進"解憂雜貨鋪",我——楚云河,
前玄天宗首席大弟子,現任雜貨鋪老板——正趴在柜臺上,用一根竹簽逗弄著瓷碗里的螞蟻。
"左轉...對,再爬兩步...哎呀,又繞回來了。"螞蟻在白糖堆里轉圈,
我打了個哈欠。退休生活第七天,比想象中無聊。自從林清羽上次來訪后,
再沒有修真界的人來打擾,凡人顧客也寥寥無幾。門簾突然被掀開,
一個滿頭大汗的胖婦人沖了進來:"楚仙長!救命啊!"我手一抖,竹簽戳進了糖堆。
這婦人我認識,是西街賣豬肉的張嬸。"張嬸,說過多少次了,叫我老楚就行。
"我無奈地站起身,"什么事這么急?""我家那口子中邪了!"張嬸一把鼻涕一把淚,
"昨晚還好好的,今早起來突然說自己是什么'紫霄劍仙',拿著殺豬刀在院子里比劃,
把晾衣桿都砍斷了三根!"我眉頭一挑:"有沒有說夢到金光入體、仙人傳功之類的話?
""有有有!"張嬸連連點頭,"還說是什么'天命之子',
要去找...找什么'宿敵'決戰..."我嘆了口氣,從柜臺下取出一個小木盒。
這種情況在修真界周邊村鎮很常見——某些游魂野鬼會附身凡人過把"劍仙癮"。
"這里面有三張符,黃符貼額頭,紅符燒成灰兌水喝,白符壓在枕頭下。
"我把盒子遞給張嬸,"總共三文錢。"張嬸千恩萬謝地走了。我重新趴回柜臺,
繼續觀察那只終于找到出路的螞蟻。這種小妖小怪,放在以前我連看都懶得看,
現在卻成了日常消遣。正無聊間,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抬頭一看,
幾個小腦袋在門邊探頭探腦。"進來吧,看到你們了。"我招招手。
五六個孩子扭扭捏捏地蹭進來,領頭的男孩壯著膽子說:"楚、楚大叔,您真的會仙法嗎?
"我笑了:"誰告訴你們的?""全鎮人都知道!"一個扎羊角辮的小姑娘搶著說,
"張屠夫今早還發瘋呢,用了您的符紙就好了!"孩子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眼睛亮晶晶的。
我忽然想起六百年前,自己第一次上玄天宗時也是這般年紀,也是這般眼神。
"想看點好玩的?"我眨眨眼。孩子們齊刷刷點頭。我伸手在柜臺上一抹,
一團星光憑空出現,在掌心上方緩緩旋轉。這是第五次渡劫失敗后獲得的"星河幻術",
原本是用來迷惑心魔的,現在倒成了哄孩子的把戲。"哇——"孩子們發出驚嘆。
星光分散成數十點,
在空中組成各種圖案:飛鳥、游魚、奔跑的小馬...最后凝聚成一把小劍,
懸停在領頭男孩面前。"送你了。"我笑道,"不過太陽下山就會消失。
"男孩小心翼翼地伸手觸碰,光劍在他指尖輕輕顫動。孩子們歡呼起來,店里頓時熱鬧非凡。
正當我準備再變個花樣時,門口光線一暗。一個熟悉的白衣身影站在那里,
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林清羽。孩子們像受驚的小鳥般一哄而散,光劍啪地消散在空氣中。
店里頓時安靜得可怕。"師妹來了啊。"我干笑兩聲,"要喝點什么嗎?
新進的茉莉花茶不錯...""你管這叫退休?"林清羽冷著臉走進來,
腰間多了把佩劍——這可不是好兆頭,藥峰弟子通常不帶兵刃。
"幫街坊鄰居解決點小麻煩而已。"我給她倒了杯茶,"掌門派你來抓我回去?
"林清羽沒有接茶,而是從袖中取出一卷玉簡拍在桌上:"自己看。"玉簡展開,
是玄天宗的宗門令。內容大意是鑒于楚云河"自甘墮落,有辱師門",正式將其逐出玄天宗,
并收回一切宗門賜予的法寶功法。"就這?"我挑眉,
"我還以為至少會派個執法長老來廢我修為呢。""你以為掌門不想?"林清羽壓低聲音,
"是太虛門的閑云老祖發話,說修士自愿放棄仙途是個人自由,各派不得干涉。
"我心頭一暖。沒想到那位一面之緣的老前輩會為我說話。
"所以..."我指了指她腰間的劍,"你這是?
"林清羽咬了咬下唇:"我主動請命來監督你。按宗門令,你雖被除名,
但若被發現用玄天宗術法謀利或傳授他人,仍要按門規處置。"我差點笑出聲。
這位小師妹還是這么一板一眼。"那恐怕要讓師妹失望了。"我指了指墻上貼的價目表,
"本店明碼標價:捉小鬼三文,看風水五文,
合婚八字八文...最貴的'仙人指路'也才二十文,夠買兩斤豬肉而已。
"林清羽掃了一眼價目表,眉頭皺得更緊:"你一個大乘期修士,
就為了幾文錢...""不是為了錢。"我打斷她,"看到剛才那些孩子了嗎?
他們臉上的笑容,比什么天材地寶都珍貴。"林清羽像看瘋子一樣看著我。
這種反應我太熟悉了——每個修真者初聽我這套理論時都這樣。"不說這個了。
"我轉移話題,"既然師妹是來'監督'我的,要不要體驗一下退休生活?
正好我要去給李寡婦送藥。"李寡婦住在鎮子最北邊,丈夫去年進山采藥被妖獸所害,
留下她和三個孩子。前天她小兒子高燒不退,我給了劑"清靈散",約好今天去復診。
林清羽不情不愿地跟著我出了門。走在街上,鎮民們紛紛向我打招呼:"楚先生早啊!
""多虧您的符咒,我家菜地再沒鬧過黃鼠狼精!""楚仙長,新做的糯米糕,您拿點嘗嘗!
"林清羽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在修真界,低階修士見到高階修士都是戰戰兢兢,
哪敢這樣隨意搭話。"他們...不怕你?"她小聲問。"為什么要怕?
"我接過王婆婆硬塞來的兩個蘋果,分給林清羽一個,"我又不吃人。"到了李寡婦家,
情況比想象的嚴重。小孩的高燒非但沒退,反而起了滿身紅疹——這不是普通病癥,
是沾染了妖氣。"什么時候開始的?"我邊把脈邊問。"昨、昨晚。"李寡婦眼睛紅腫,
"小寶說窗外有雙紅眼睛看他..."我與林清羽對視一眼。她立刻會意,
手掐法訣在屋內掃視一圈,最后停在窗欞處:"是'赤目妖',低級精怪,
喜歡吸食孩童精氣。"李寡婦一聽就跪下了:"求仙長救救小寶!我當牛做馬報答您!
""快起來。"我扶起她,從藥囊取出一粒丹丸,"這是'驅邪丹',化水服下就好。
"林清羽突然按住我的手:"這可是用'清心草'煉制的靈丹!放在修真界都能換十塊靈石!
你就這么...""所以呢?"我直視她的眼睛,"留著它等發霉,還是救個孩子?
"林清羽啞口無言,慢慢松開了手。喂藥后不久,孩子身上的紅疹開始消退。
李寡婦千恩萬謝,非要留我們吃飯。推辭不過,
我和林清羽只好坐下吃了一頓簡陋的午餐——青菜豆腐加一小碟咸魚。回程路上,
林清羽一直沉默。直到快回到鎮上,她才突然開口:"值得嗎?""嗯?""六百年的修行,
就為了在這種地方..."她指了指周圍的茅屋菜地,"當個江湖郎中?"我沒有立即回答,
而是帶她繞到鎮東頭的小山坡。從這里可以俯瞰整個閑云鎮:錯落的屋舍,蜿蜒的土路,
遠處金黃的麥田,還有嬉戲的孩童..."清羽,你看那邊。
"我指向一戶正在辦喜事的人家,"三天前,那家的姑娘被山賊擄走,是我把她救回來的。
"又指向河邊洗衣的婦女:"那位周大嫂,丈夫沉迷堵伯,是我用'迷魂術'讓他戒了賭癮。
"最后指向更遠處的一片墳地:"那里埋著二十七個被妖獸害死的鎮民。自從我來了以后,
再沒添過新墳。"夕陽西下,炊煙裊裊。我轉向林清羽:"現在你告訴我,
是躲在洞府里修煉'先天一氣功'值得,還是看著這些人能平安活下去值得?
"林清羽怔怔地望著小鎮景象,眼中有什么東西在閃爍。就在這時,
她腰間的傳訊玉符突然亮起。"是宗門的緊急召集令。"她查看后臉色一變,
"執法長老帶人往閑云鎮來了,說要'清理門戶'!"我冷笑一聲:"終于還是來了。
""你必須立刻離開!"林清羽急道,"來的可是'鐵面判官'崔長老,他早就看你不順眼!
"我搖搖頭,從懷中掏出一本賬冊遞給她:"這是我這段時間的'業績',幫我保管好。
"林清羽翻開一看,里面密密麻麻記錄著:"初五,幫趙老漢除田鼠精,收雞蛋兩枚。
""十二,為學堂驅蚊,收麥芽糖一塊。""廿三,救治跌傷孩童,
的感想:"老漢笑得像朵菊花"、"孩子們終于能專心聽課了"、"那小鬼叫我'楚哥哥',
嘖,輩分亂了"..."你這是...?"林清羽困惑地抬頭。"幸福賬本。"我笑了笑,
"記錄每個小確幸。
比修真界那些'今日悟道幾何''靈氣運轉周天'的修煉日記有意思多了。
"遠處天空出現幾個黑點,正迅速逼近。我拍拍林清羽的肩膀:"走吧,
別讓崔長老看見你和我在一起,對你前途不利。""那你...""我自有辦法。
"我眨眨眼,"好歹也是渡劫十次不死的人。"林清羽猶豫片刻,
突然把一塊玉牌塞進我手里:"這是我的身份牌,拿著它可自由出入藥峰在各地的藥鋪。
如果...如果需要幫助..."我愣住了。這可是大忌,宗門身份牌豈能隨便給人?
沒等我推辭,林清羽已經御劍而起。飛出不遠,她又回頭喊了一句:"楚云河!
你真是個瘋子!"我笑著揮揮手,目送她消失在天際。轉身看向越來越近的黑點,
退休生活結束得真快啊..."第3章 退休修士的逃亡日常崔無命的飛舟懸在閑云鎮上空,
像片烏云壓在所有人心頭。我——楚云河,前修士現雜貨鋪老板——蹲在自家后院的水井邊,
把最后一件換洗衣服塞進儲物袋。
質...生生不息...靈氣親和..."我邊收拾邊盤點著九次渡劫失敗攢下的"家底",
"嘖,全是防御保命技能,連個隱身術都沒有。"井水突然泛起漣漪,
我后頸汗毛倒豎——危機預知發動了。幾乎同時,一道金光從天而降,
把我剛才站的地方轟出個三尺深的坑。"楚云河!"一個炸雷般的聲音在鎮上回蕩,
"老夫奉玄天宗掌門之命,帶你回山問罪!"我縮了縮脖子,
這崔長老嗓門比他的"震山吼"功法還嚇人。鎮上已經亂成一團,雞飛狗跳,孩童哭喊。
我暗嘆一聲,從后門溜了出去。街角,賣豆腐的老王正手忙腳亂地收攤。"王叔,
"我貓著腰竄過去,"幫我給李寡婦帶個話,就說她家小寶的藥放在灶王爺像后面了,
每日一劑,連服三天。"老王嚇得豆腐都掉了:"楚、楚先生,
天上那些仙人...""來找我聊天的。"我拍拍他的肩,順手往他口袋里塞了張符,
"貼在門楣上,保平安。"剛拐過兩條街,天空突然一亮。我抬頭看去,
差點罵出聲——崔無命這老東西,居然在鎮子上空布下了"天羅地網陣"!
金色光絲如蛛網般展開,罩住了整個閑云鎮。"至于嗎..."我嘴角抽搐,
"抓我一個退休人員,連護山大陣都搬來了?"正嘀咕著,背后傳來一聲輕響。我猛地轉身,
只見一只黑貓從墻頭躍下,落地時卻變成了一個穿黑袍的老者——正是崔無命本人。
"縮地成寸?"我挑眉,"崔長老什么時候改修遁術了?"崔無命面如黑鐵,
法令紋深得像刀刻的:"楚云河,你可知罪?""知罪知罪。"我點頭如搗蒜,
"我不該擅自退休,不該開雜貨鋪,不該用修真手段幫凡人...崔長老,您看這樣行不,
我交罰款?"說著我從兜里掏出三文錢——今早幫張屠夫驅鬼的報酬。崔無命的臉更黑了。
他袖袍一抖,一條閃著寒光的鎖鏈如毒蛇般竄出:"鎖靈鏈下,看你還能油嘴滑舌到幾時!
"我側身避過,鎖鏈擦著我耳邊飛過,把身后的磚墻抽得粉碎。好家伙,這是要命的架勢啊!
"崔長老,"我邊退邊喊,"掌門不是說帶我回去問話嗎?您這鎖鏈抽實了,
我怕是直接去見祖師爺了!""大乘期圓滿的修為,裝什么柔弱!"崔無命冷笑,
鎖鏈在空中一分為九,從不同角度襲來。我嘆了口氣,不再躲閃。
九道鎖鏈同時纏上我的四肢軀干,靈光閃爍間,我感覺到體內靈力如退潮般消失——鎖靈鏈,
專克修士的歹毒法寶。"早這樣多好。"崔無命一拽鎖鏈,"走吧,回山領罪。
"我踉蹌幾步,突然抬頭一笑:"崔長老,您知道為什么我九次渡劫失敗還能活蹦亂跳嗎?
"崔無命一愣。"因為啊..."我周身突然泛起紫光,
"雷抗體質有個衍生功能——'抗法'!""咔嚓"一聲,鎖靈鏈應聲而斷。
崔無命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不可能!這鎖鏈連真仙都能困住!
""所以我說你們這些人啊..."我活動著手腕,"整天就知道研究怎么對付高階修士,
怎么不想想——萬一有人不想當修士了呢?"崔無命勃然大怒,雙掌一推,
排山倒海般的靈力轟來。我避無可避,干脆挺胸硬接。巨響過后,我站在原地紋絲未動,
身后半條街的房屋卻塌了大半。"崔無命!"我這次真怒了,"你傷及無辜!
""區區凡人..."崔無命話到一半突然住口,因為廢墟中傳來了哭喊聲。
幾個鎮民被壓在瓦礫下,鮮血染紅了塵土。我再也顧不上隱藏實力,雙手掐訣,
體內沉寂已久的靈力轟然爆發。大乘期圓滿的威壓讓整條街的碎石浮空而起,我一聲清喝,
所有碎石瞬間歸位,受傷的鎮民被柔和的力量托出廢墟。"回春術!"我指尖連點,
靈力化作細雨灑落,傷者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崔無命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你...你竟把大乘期的靈力用來...""救人,
很奇怪嗎?"我冷冷地打斷他,"你們把靈力用來斗法殺人,我用來治病救人,有什么問題?
"崔無命臉色陰晴不定,最終咬牙道:"楚云河,你別以為有閑云子撐腰就能為所欲為。
掌門有令,若你抗命不遵...格殺勿論!"他從懷中掏出一面青銅鏡,
鏡面刻著"玄天"二字。我倒吸一口冷氣——玄天鏡,宗門鎮派之寶,
據說能照出修士元神弱點。"最后給你一次機會。"崔無命高舉寶鏡,"跟我回山,
否則...""否則怎樣?"我索性在路邊一塊斷墻上坐下,"崔長老,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掌門為什么非要抓我回去?真是因為我'自甘墮落'?
"崔無命眼神閃爍。"讓我猜猜..."我摸著下巴,
"是不是因為近千年來修真界再無人成功渡劫,而我這個'渡劫專業戶'突然罷工,
讓你們慌了神?"崔無命手一抖,玄天鏡差點掉地上:"你...你怎么知道?
""九次渡劫不是白渡的。"我苦笑,"每次失敗,
我都能感覺到天道法則中的...不協調。就像一首曲子突然跑調,一幅畫缺了塊顏色。
"崔無命沉默許久,突然收了寶鏡:"楚云河,你可知為何掌門如此重視你?""因為我帥?
""因為你是千年來唯一一個渡劫失敗還能提升修為的人!"崔無命壓低聲音,
"修真界已經三百年沒有大乘期修士了,各派老祖相繼坐化,資源枯竭...再這樣下去,
不出百年,修真一道就要絕跡了!"我心頭一震。雖然隱約猜到修真界出了問題,
但沒想到嚴重到這種地步。"所以你們把我當救命稻草?"我不敢置信,"指望我繼續渡劫,
找出失敗原因?"崔無命默認了。"哈!"我仰天大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十次死里逃生還不夠,非要我哪天嘎嘣了你們才甘心?""為修真界存續,
個人生死算得了什么?"崔無命義正辭嚴。我止住笑,直視他的眼睛:"崔長老,
您修煉多少年了?""七百余載。""可曾嘗過糖葫蘆的酸甜?可曾為一場好戲喝彩?
可曾..."我指向不遠處相攜逃命的老夫婦,"牽著心上人的手,哪怕天崩地裂也不松開?
"崔無命愣住了。"七百年啊,就修成了塊冷冰冰的石頭。"我搖頭嘆息,"這樣的道,
斷絕也罷。"崔無命臉色鐵青,正要發作,天空突然傳來一聲鶴唳。
一只紙鶴穿過天羅地網陣,輕飄飄落在我手中。展開一看,上面只有四個字:"藥峰有變。
"是林清羽的字跡。我心頭一緊,這丫頭冒這么大風險傳訊,藥峰肯定出大事了。
崔無命也看到了紙鶴,臉色大變:"藥峰首座竟敢..."話未說完,
遠處天空突然亮起一道綠光,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崔無命臉色劇變:"不好!
藥峰丹房!"他顧不得抓我,駕起遁光就往爆炸方向沖。我猶豫片刻,
一跺腳也跟了上去——林清羽那傻丫頭可別出事!爆炸來自百里外的山谷。我們趕到時,
只見滿地丹爐碎片,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藥味。十幾個藥峰弟子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
林清羽正在救治傷者。"怎么回事?"崔無命厲聲喝問。林清羽抬頭看見我,
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低頭掩飾:"回長老,首座在試驗新丹方時...出了意外。
""首座人呢?""受了輕傷,已回峰調養。"崔無命狐疑地環視四周,
突然盯住一塊還在冒煙的丹爐殘片:"這是...離火玄鐵?
藥峰什么時候用得起這等材料了?"林清羽身子微微一顫。我順著崔無命的目光看去,
只見那塊殘片上刻著古怪的符文,隱約組成一個眼睛的形狀。"清羽。"我突然開口,
"你上次給我的藥方,還差一味藥引沒告訴我。"林清羽一愣:"什么藥引?
""千年雷擊木啊。"我眨眨眼,"不是說好要加三成量嗎?"她立刻會意:"對、對!
我忘了跟你說,藥引在...""夠了!"崔無命厲聲打斷,"當老夫是三歲孩童嗎?
"他一把抓起那塊殘片,"這是窺天符!藥峰首座好大的膽子,竟敢窺測天機!
"林清羽臉色煞白。我悄悄挪到她身邊,低聲問:"到底怎么回事?
""首座他..."林清羽聲音細如蚊吶,"一直在研究渡劫失敗的根源。
今早他說發現了什么...系統漏洞...然后就..."系統漏洞?我心頭一震。
難道修真界真如我猜測的那樣,是某種被設計的"系統"?崔無命已經掏出傳訊玉簡,
看樣子是要向掌門匯報。我當機立斷,一把拉起林清羽:"走!""去哪?"她懵了。
"當然是跑路啊!"我拽著她沖出山谷,"你以為崔長老會放過知道秘密的人?
"身后傳來崔無命的怒吼,但我們已竄入密林。
我邊跑邊從儲物袋里掏出兩套凡人衣服:"換上!"林清羽抱著粗布衣裳不知所措:"師兄,
我、我不能背叛宗門...""誰讓你背叛了?"我翻了個白眼,"這是戰略性撤退。
等搞清楚'系統漏洞'是什么,你再回去當你的藥峰精英不遲。"林清羽還在猶豫,
遠處已傳來破空聲。我一咬牙,
直接掐訣給她施了個"凈塵術"——藥峰制服瞬間變成了粗布麻衣。"你!
"林清羽又驚又怒。"別瞪了,快把發髻拆了。"我三兩下把自己也弄成農夫模樣,
"從現在起,你是我妹妹,咱們是去九霄城投親的。"林清羽氣得直跺腳,
但還是乖乖拆了發髻。烏黑長發披散下來,襯得她那張常年不見陽光的臉格外白皙。
我愣了一下——原來這小師妹還挺好看。"看什么看!"她紅著臉瞪我。我干咳兩聲,
從地上抓把土就往她臉上抹:"偽裝要徹底...""楚云河!"她尖叫著躲閃。吵鬧間,
我們都沒注意到頭頂樹梢上停著一只紙鶴,正靜靜注視著一切。紙鶴眼中,
閃爍著與丹爐殘片上一模一樣的符文光芒...第4章 修真模擬器"所以,
這就是藥峰首座拼了命也要藏起來的東西?"我——楚云河,前修士現逃犯——蹲在溪邊,
翻看著林清羽從藥峰帶出來的玉簡。玉簡上的內容匪夷所思,
說修真界可能是某個高等存在設計的"模擬系統",
而渡劫失敗的修士都成了維持系統運行的"靈氣電池"。林清羽坐在對面的大石上,
雙手抱膝,臉色蒼白得像張紙:"首座發現近千年來所有渡劫失敗者的元神都沒有消散,
而是...被某種力量抽走了。"我掬了捧溪水洗臉,冰涼的觸感讓我稍微清醒了些。
逃亡三天了,崔無命的搜捕越來越緊,我們不得不躲進深山老林。"師兄,
你怎么還能這么冷靜?"林清羽聲音發顫,"如果這是真的,那我們六百年的修行算什么?
一場笑話?"我甩干手上的水珠,從儲物袋里掏出兩條早上抓的魚:"先填飽肚子再說。
""你!"林清羽氣得抓起一把石子扔我,"修真界都要完蛋了,你還想著吃!
"石子噼里啪啦打在我背上,我夸張地"哎喲"一聲:"師妹,你這暗器手法退步了啊,
以前能打中我后腦勺的。"林清羽又扔了塊更大的。我笑著躲開,順手撿了些枯枝生火。
火焰升起時,她終于稍微平靜了些。"其實吧..."我邊給魚去鱗邊說,
"我早懷疑修真界有問題了。"林清羽猛地抬頭:"什么?""第九次渡劫時,
有那么一瞬間..."我比劃著,"我好像'看'到了天道的本質。
就像...就像畫師突然看穿了畫布的紋理。"魚在火上滋滋作響,
我小心地控制著火候——用"靈氣親和"能力來烤魚,我可能是修真界獨一份。"然后呢?
"林清羽追問。"然后就被劈暈了啊。"我翻了個白眼,"醒來時修為又漲了,
還多了個'生生不息'的恢復技能。"林清羽盯著篝火發呆。
我遞給她一條烤好的魚:"嘗嘗?用靈氣均勻加熱的,絕對外焦里嫩。"她機械地接過,
咬了一口,突然說:"如果是真的...我們該怎么辦?""該吃吃,該喝喝。
"我啃著魚尾巴,"反正我現在是退休人員。""楚云河!"林清羽把魚一摔,
"你能不能正經一次!如果修真界真是...是個什么'模擬系統',那飛升成仙就是騙局!
所有前輩大能都成了'電池'!這還不夠可怕嗎?"我擦擦嘴,正色道:"正因為如此,
才更要好好活著。想想看,如果真有什么高等存在設計了這一切,
那我們消極等死不正合它意?"林清羽沉默了。暮色漸濃,火光在她臉上跳動,
映出睫毛投下的細碎陰影。我第一次注意到,這位總是板著臉的小師妹,
眼角有顆淡淡的淚痣。"我十六歲筑基,二十八歲金丹..."她突然輕聲說,"三百年來,
除了煉丹修煉,什么都沒做過。"我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現在體驗也不晚。
""但如果沒有修為...""誰說沒修為就不能活了?"我打斷她,"閑云鎮的王鐵匠,
凡人一個,打得鐵器能斬低級妖魔;醉仙樓的劉廚子,
靠一把菜刀做出過讓元嬰修士折腰的美食..."林清羽抬起頭,
眼中有什么東西在閃爍:"你真的很喜歡他們,是不是?""比喜歡修真界那幫老古董強。
"我咧嘴一笑,"至少他們活得真實。"夜風拂過樹梢,遠處傳來幾聲狼嚎。
林清羽不自覺地往我這邊挪了挪。"冷?"我問。她搖搖頭,又點點頭。我嘆了口氣,
掐訣施了個小法術,點點星光在我們周圍浮現——星河幻術的簡化版。"漂亮嗎?"我問。
林清羽伸手觸碰那些光點,星光在她指尖流轉。
我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這么柔和的表情:"嗯...""修真界再假,這一刻的美是真的。
"我輕聲說。她突然看向我:"師兄,如果...如果最后發現修真界真的是個騙局,
你會怎么辦?""開個更大的雜貨鋪。"我不假思索,"專門收留無家可歸的修士,
教他們怎么當凡人。"林清羽噗嗤一笑,隨即又板起臉:"我是認真的!""我也是啊。
"我聳聳肩,"反正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要真有什么'系統管理者',
先找的也是那些渡劫期老怪,輪不到我這個小雜貨鋪老板。"正說著,
我后頸突然一麻——危機預知又來了。幾乎是本能反應,我一把撲倒林清羽,
同時揮手打散篝火。"噓!"我捂住她的嘴,"有人來了。"林清羽瞪大眼睛。片刻后,
遠處的樹叢傳來沙沙聲,接著是崔無命那標志性的破鑼嗓子:"搜仔細點!
藥峰弟子說他們往這個方向跑了!"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感覺到林清羽的身體繃緊了,
她的手不自覺地抓住我的衣襟。星光早已消散,黑暗中只能聽見彼此的心跳。"長老,
這有熄滅的篝火!"一個弟子喊道。"還有魚骨頭!"另一個補充道。我暗罵一聲失策。
崔無命的聲音近在咫尺:"分頭追!楚云河詭計多端,發現蹤跡立刻發信號,
不要單獨..."他的話戛然而止。接著是一陣奇怪的沉默,
然后是弟子們驚慌的呼喊:"長老?崔長老!""怎么回事?長老突然不動了!
""快看天上!"我忍不住好奇,悄悄撥開灌木往外看。只見崔無命像尊雕像般僵立原地,
雙眼圓睜望著天空。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我差點叫出聲——夜空中,本該是銀河的位置,
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痕",像是天空被撕開了一道口子。裂痕中閃爍著詭異的符文,
和藥峰丹爐殘片上的一模一樣!"天...天道裂隙!"一個弟子尖叫著,
"和古籍記載的一樣!"崔無命終于回過神來,
聲音抖得不成調:"撤...立刻撤回玄天宗!快!"玄天宗眾人屁滾尿流地跑了。
等腳步聲徹底消失,我才松開林清羽。她臉色慘白:"那、那是什么?""不知道。
"我實話實說,"但肯定不是什么'天道裂隙'。""為什么?""太刻意了。
"我皺眉思索,"就像...就像舞臺上的幕布突然破了個洞,露出了后面的燈光架。
"林清羽倒吸一口涼氣:"你是說...""我什么也沒說。"我站起身,"走吧,
趁他們亂成一團,我們趕緊..."話音未落,一道綠光突然從天而降,正落在我們面前。
光柱中,一塊玉簡緩緩旋轉。
林清羽驚得后退兩步:"這、這是..."我壯著膽子伸手觸碰玉簡。剎那間,
大量信息涌入腦海:「檢測到異常個體:楚云河(編號:TX-9)」
「十次渡劫失敗仍存活,判定為系統漏洞」「警告:禁止向其他個體透露系統真相」
「新任務:前往九霄城與接應者會面」信息流戛然而止,玉簡"啪"地碎成粉末。
我呆立原地,耳邊嗡嗡作響。"師兄?"林清羽搖晃我的手臂,"你看到什么了?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就在此時,頭頂傳來撲棱棱的聲響——那只帶符文的紙鶴,
正靜靜落在樹枝上,注視著我們...第5章 九霄疑云九霄城的城門近在咫尺,
我——楚云河,前修士現系統漏洞——卻停下了腳步。"怎么了?"林清羽拽了拽我的衣袖。
這三天我們扮作兄妹趕路,她已經很自然地用上了這個動作。
我揉了揉后頸:"危機預知又來了,這次是針刺感...三級警戒。"林清羽立刻緊張起來。
自從那晚見識過"天道裂隙"后,她對我的直覺深信不疑。"城門有檢查?"她小聲問。
我瞇眼望去。城門口排著長隊,幾個穿玄色勁裝的修士正在盤查路人。
他們衣服上繡著金色眼睛圖案——不是玄天宗的人。"天機閣。"我咂咂嘴,"這下麻煩了。
"林清羽倒吸一口涼氣。天機閣是修真界最神秘的組織,專門處理"異常事件"。
據說被他們盯上的人,輕則記憶全失,重則人間蒸發。"繞路?"她問。
我搖搖頭:"玉簡指定要在九霄城找接應人,繞不開的。"正說著,
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從我們身邊經過。我靈機一動,掏出兩文錢:"來兩串。
"小販樂呵呵地遞過糖葫蘆。我接過時故意手一抖,糖葫蘆掉在地上,粘滿了塵土。"哎呀!
"我夸張地叫道,"這位大哥,我妹妹好不容易進趟城..."林清羽瞪大眼睛,
不明白我唱的是哪出。小販慌了:"這、這可不怪我...""要不這樣,"我壓低聲音,
"您這身行頭借我們穿穿?我妹妹身子弱,怕排隊受了風寒。"經過一番討價還價,
我們花五文錢租下了小販的外套和草帽。林清羽穿上那身油膩膩的衣裳,臉皺得像包子褶。
"忍忍。"我幫她系好帽繩,"等進了城給你買新的。"偽裝很成功。
我們推著糖葫蘆車混在商隊里,天機閣的人連看都沒多看我們一眼。穿過城門洞時,
林清羽悄悄掐了我一把:"你以前經常干這種騙人的勾當?""無師自通。"我得意一笑,
"這叫'市井智慧',比你們藥峰那些丹方實用多了。"九霄城比閑云鎮大了十倍不止。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叫賣聲此起彼伏。我推著車,眼睛不停掃視四周,
尋找"接應人"的線索。"接下來去哪?"林清羽問。我正想回答,
突然聞到一股誘人的香氣。路邊包子鋪剛揭籠,白霧般的蒸汽騰空而起。
我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先去填飽肚子。"我果斷改變計劃。包子鋪里人聲鼎沸。
我們找了個角落坐下,點了兩籠鮮肉包。林清羽小口啃著包子,眼睛卻一直警惕地掃視四周。
"放松點。"我給她倒了杯粗茶,"你現在就像只炸毛的貓,生怕別人看不出有問題?
"她勉強笑了笑,但肩膀依然繃得緊緊的。我嘆了口氣,
掐了個小法訣——靈氣親和不僅能控制火候,還能讓周圍的熱氣微微扭曲,
形成天然的視覺干擾。"現在安全了。"我拍拍她的手,"說說看,藥峰首座還教過你什么?
關于...那個系統的。"林清羽放下包子,聲音壓得極低:"首座說,每次有人渡劫失敗,
他都能檢測到一股異常的靈氣波動...方向總是朝著'天隙'。""天隙?
""就是那晚我們看到的'裂縫'。"她舔了舔嘴唇,"首座懷疑,
那些失敗者的元神都被...抽走了。"我嚼著包子,思緒翻騰。
如果修真界真是某種模擬系統,那渡劫失敗就相當于數據回收。而我十次失敗都沒被回收,
難怪被標記為"漏洞"..."師兄..."林清羽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如果真像首座猜測的那樣,我們...我們算什么?"她的手指冰涼,微微發抖。
我正想安慰,突然渾身一僵——危機預知再次發動,這次是刺骨的寒意!"別回頭。
"我強作鎮定,"門口剛進來三個人,兩個金丹一個元嬰,都是天機閣的。
"林清羽的瞳孔驟然收縮。我迅速在桌下捏了個障眼法,讓我們的影像留在原地,
真身則借著蒸汽掩護往后廚溜。剛躲進后廚,就聽見前廳一陣騷動。
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有沒有見過一男一女,男的約莫三十歲模樣,
女的...""客官買包子嗎?"老板憨厚地問。"少裝傻!"一聲暴喝,
接著是桌椅翻倒的聲音。我拉著林清羽從后門溜出,鉆進一條窄巷。剛跑出幾步,
前方巷口突然轉出兩個黑衣人——天機閣的埋伏!"跑!"我拽著林清羽轉向另一條岔路。
身后傳來厲喝:"站住!"傻子才站住。我邊跑邊從兜里掏出一把銅錢,隨手往后一拋。
銅錢落地化作十幾個我們的幻影,四散奔逃。這是第七次渡劫失敗后獲得的"千影術",
沒想到用來逃命這么順手。拐過七八個彎后,我們躲進一家布莊。
我隨手抓了兩件衣服扔給林清羽:"換上。"她抱著衣服不知所措:"在這?""快點!
"我背過身,"他們隨時可能追來。"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換衣聲。我耳朵發熱,
趕緊轉移注意力觀察街面。奇怪的是,追兵似乎消失了。"好了。"林清羽小聲說。我轉身,
差點沒認出來——她換上了一身鵝黃色襦裙,頭發也重新挽過,活脫脫一個富家小姐。
"不錯嘛。"我吹了個口哨,"比藥峰制服好看。"林清羽臉一紅,
瞪了我一眼:"現在去哪?"我摸出玉簡殘留的碎片,
施法感應:"接應人應該在城中心一帶..."布莊老板湊過來:"兩位是要去天街嗎?
今兒個正巧是百花節,天街上熱鬧著呢!"我和林清羽對視一眼。
百花節...確實是個掩人耳目的好時機。天街人頭攢動,道路兩旁擺滿花架,
各色花瓣隨風飄舞。我護著林清羽在人群中穿行,不時感應玉簡的指引。"師兄,
"林清羽突然拽我袖子,"你看那邊。"順著她指的方向,我看到一座茶樓,
門口掛著"太虛居"的匾額。玉簡突然在我掌心發燙——就是這里!茶樓里清靜雅致,
與外面的喧鬧形成鮮明對比。小二引我們上了三樓雅間。推開門,
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背對著我們賞畫。麻衣白發,正是太虛門的閑云子老祖!"來了?
"老人頭也不回,"關門,布隔音陣。"我下意識照做。林清羽緊張地抓住我的衣角,
我輕輕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慰。閑云子轉過身,依舊是那副笑瞇瞇的模樣:"小楚啊小楚,
老朽等了你三百年。""三百...年?"我懵了。"從第一個'漏洞'出現開始算。
"閑云子示意我們坐下,親手斟茶,"你是第九個。"茶香裊裊中,老人娓娓道來。
原來修真界確實是個"模擬系統",由某個高等文明創造,目的不明。渡劫本質是數據檢測,
失敗者會被回收,成功者...理論上應該不存在。"但總有例外。"閑云子啜了口茶,
"就像你,九次失敗都沒被系統清除,反而獲得了'漏洞權限'。
"林清羽聲音發顫:"那...其他修士呢?我們都是...假的?
""真假要看你怎么定義。"閑云子意味深長地說,"對系統來說,
我們都是數據;但對彼此來說,我們就是真的。"我消化著這些信息,
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前輩,您也是'漏洞'嗎?
"閑云子哈哈大笑:"老朽可比漏洞高級多了——我是'管理員',或者說,前管理員。
"他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一串符文——和天上"裂隙"中的一模一樣!"三千年前,
我發現了系統真相,偷偷給自己開了權限。"閑云子放下袖子,"但一個人的反抗終究有限,
我需要幫手...尤其是像你這樣,擁有'漏洞視角'的幫手。
"林清羽突然站起來:"所以您利用首座...利用我們藥峰做研究?""聰明。
"閑云子贊許地點頭,"藥峰首座是個天才,他發明的'窺天丹'能短暫看到系統代碼。
可惜...""可惜被天機閣發現了。"我接過話頭,"那晚的爆炸不是意外,是滅口。
"閑云子嘆息一聲:"天機閣是系統的'殺毒程序',專門清理異常數據。
現在他們盯上了你..."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破空聲。閑云子臉色一變,袖袍一揮,
整面墻變成透明狀——天空中,數十道黑影正朝茶樓飛來,
為首的正是在閑云鎮見過的崔無命!"玄天宗和天機閣聯手了?"我愕然。"比那更糟。
"閑云子快速結印,"他們被系統控制了。"林清羽臉色煞白:"我們怎么辦?
"閑云子拋來一塊玉佩:"捏碎它,能傳送去我的'安全屋'。""您呢?"我問。
"老朽還得陪他們玩玩。"閑云子眼中精光暴漲,"記住,去城南找'無憂鋪'的老板娘,
她也是我們的人。"黑影已經包圍了茶樓。我毫不猶豫地捏碎玉佩,空間開始扭曲。
最后一刻,我看到閑云子化作一道青光沖天而起,而窗欞上,
那只詭異的紙鶴正靜靜注視著一切...第6章 無憂靈紋傳送的眩暈感還沒完全消散,
我——楚云河,專業渡劫失敗者兼系統漏洞——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草藥味。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堆滿各色布匹和染料的屋子,墻上掛著的刺繡在陽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
"這是...染坊?"林清羽從我身后探出頭,鼻尖微微抽動,
"有當歸、川芎...還有靈犀草?"我揉著太陽穴環顧四周。房間不大,
但處處透著古怪——染缸里的液體泛著靈力波動,晾曬的布匹上隱約有符文閃動,
就連墻角那盆看似普通的綠植,葉片上都帶著天然紋路,像極了微型法陣。
"閑云子那老家伙,又往我這兒塞人?"一個慵懶的女聲從里屋傳來。門簾一挑,
走出個三十出頭的女子,一身素凈衣裙,發間只簪了根木釵,手里還拿著半截繡花針。
我正要行禮,她卻突然閃到林清羽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藥峰的?
"林清羽嚇得往后一縮,那女子卻已經轉向我:"十次渡劫不死?有意思。"她松開手,
撇撇嘴,"我叫蘇婉,三百年前被那老不死的從系統眼皮底下撈出來的。"三百歲?
我仔細打量她。面容姣好,眼角略有細紋,雙手布滿細小的傷痕,
看上去頂多是個操勞過度的繡娘。"看什么看?"蘇婉白了我一眼,"沒見過駐顏術?
"她轉身走向里屋:"要幫忙就跟我來,別杵在那兒當門神。"我和林清羽對視一眼,
跟了上去。里屋比外間更擁擠——繡架、織機、染缸擠作一團,
唯一空著的墻面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刺繡,圖案赫然是那晚我們見過的"天道裂隙"!
"這是..."我瞳孔一縮。"系統漏洞可視化。"蘇婉隨手拿起一個繃子開始刺繡,
"閑云子負責理論研究,我負責實踐應用。"她飛針走線,動作快得看不清。隨著銀針穿梭,
繡布上逐漸浮現出細密的符文,和玉簡、丹爐殘片上的如出一轍。
林清羽看得入神:"您用刺繡...重現系統代碼?""聰明。"蘇婉頭也不抬,"發現沒?
系統對'藝術創作'的監控最弱。一幅畫、一首詩、一件刺繡...只要夠精美,
就能夾帶私貨而不被察覺。"我恍然大悟:"所以閑云子才在茶樓掛那么多字畫!
"蘇婉輕笑一聲,突然把繡繃塞給林清羽:"試試?
"林清羽手足無措:"我、我不會刺繡...""但你會煉丹。"蘇婉指向墻角一個小爐子,
"藥峰出來的,控火總沒問題吧?"在林清羽的茫然注視下,
蘇婉取出一卷銀絲:"這是用'星隕鐵'拉成的線,需要特定溫度才能染色。幫我控制火候,
我來演示。"接下來的場景讓我大開眼界。林清羽負責控溫,
蘇婉將銀絲在不同溫度的染液中浸染,繡出的圖案竟能隨光線變化而改變!
當林清羽不小心讓一鍋紫色染液過熱時,蘇婉不但沒生氣,
反而驚喜地發現那鍋染液產生了奇妙的靈力共振。"妙啊!"蘇婉拍案而起,
"溫度誤差導致分子結構變化...小藥罐,你再試幾次!
"被叫做"小藥罐"的林清羽居然沒反駁,反而興致勃勃地調整起火焰。
我看著她們一個控火一個刺繡,配合越來越默契,
不禁莞爾——誰能想到對抗"天道系統"的秘密武器,居然是繡花針和煉丹術的結合?
日落西山時,蘇婉終于放下針線,伸了個懶腰:"今天就到這。"她指了指樓上,
"兩間客房,自己收拾。"林清羽還在擺弄那些染液,聞言抬頭:"前輩,
這些配方...""都記下來吧,反正明天你也會忘。"蘇婉意味深長地說,
"系統會定期'校正'我們的記憶。"我心頭一凜:"所以您才用刺繡記錄?
""針腳比記憶可靠。"蘇婉打了個哈欠,"對了,明天有批新布料到,你倆幫忙染一下。
"就這樣,我們莫名其妙地在"無憂鋪"住了下來。第二天一早,
蘇婉真的丟給我們一堆白布和幾口大缸。"用你們的靈力染色。"她丟下這句話就出門了。
我和林清羽面面相覷。"怎么用靈力染色?"她問。我撓撓頭:"大概...這樣?
"我試著將"靈氣親和"的能力運用到染液中,讓靈力均勻分布在每一根纖維上。
沒想到效果出奇的好——布料染出的藍色純凈透亮,像截取了一方晴空。林清羽有樣學樣,
用藥峰控火術精確控制染液溫度。她染出的紅色布料鮮艷欲滴,細看還有細微的火焰紋路。
"漂亮!"我由衷贊嘆。林清羽臉一紅,低頭繼續干活。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她發間,
為烏黑長發鍍上一層金邊。我這才注意到,她今天把頭發挽成了簡單的發髻,
用一根紅繩系著,比藥峰時的嚴肅發型活潑多了。"看什么?"她察覺我的視線,警惕地問。
"沒什么。"我笑著指向她染的布,"就是覺得你這手藝,不開染坊可惜了。"她哼了一聲,
卻藏不住嘴角的笑意。蘇婉中午回來時,對我們的成果大為驚訝:"有點意思。
"她摸了摸我染的藍布,"靈氣分布均勻度95%以上..."又檢查林清羽的紅布,
"溫度控制精準到毫秒級...你倆還真是天生一對。""前輩!"林清羽急得跺腳。
"我說搭檔。"蘇婉壞笑著糾正,"想哪去了?"林清羽耳根通紅,埋頭整理布料去了。
蘇婉沖我眨眨眼,我假裝沒看見,專心研究手里的染料。下午,
蘇婉開始教我們"靈紋刺繡"——將特定靈力運行軌跡繡成圖案,可以干擾系統掃描。
我嘗試把"星河幻術"繡進一塊手帕,結果剛繡到一半,手帕突然自燃了。"靈力過載。
"蘇婉淡定地潑了杯茶滅火,"你以為繡星星就是隨便戳幾個點?"林清羽卻繡得有模有樣。
她將藥峰的"百草訣"融入針法,繡出的草藥圖案栩栩如生,甚至能散發出淡淡藥香。
"天才!"蘇婉拍手稱贊,"藥峰出來的就是不一樣!"受到鼓勵的林清羽越發投入。
傍晚時分,她突然興奮地叫我們過去看——她繡的一塊帕子上的靈芝圖案,竟然在無風自動!
"活...活了?"我瞠目結舌。"不是活。"蘇婉嚴肅地檢查著繡品,
"是形成了微型靈力循環...小藥罐,你開創了新針法!"林清羽眼睛亮晶晶的,
像得到表揚的孩子。看著她難得一見的笑容,我突然覺得,
就算沒有那些系統啊漏洞啊的破事,就這樣每天染布繡花好像也不錯...第三天早晨,
我發現林清羽已經早早坐在繡架前了,眼下掛著淡淡的黑眼圈。"你一晚沒睡?"我問。
"嗯。"她頭也不抬,"有個想法..."她面前的繡繃上,一幅復雜的經絡圖逐漸成形。
我認出那是人體靈力運行路線,但比常規圖譜精細十倍不止。
"這是...""系統掃描路徑。"林清羽咬斷一根線頭,
"根據首座留下的資料和蘇婉姐的針法,
我推測系統是通過這些脈絡定位修士的..."她興奮地講解著,手指在繡品上比劃。
我注意到她的指尖布滿細小的針眼,心頭莫名一揪。"你該休息了。"我忍不住說。
"再一會兒..."她正要低頭繼續,突然身子一晃。我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林清羽臉色蒼白,額頭滾燙——靈力透支的典型癥狀。"胡鬧!"我一把抱起她,"蘇婉!
快來!"蘇婉從后院沖進來,見狀立刻指揮我把林清羽放到榻上,
然后取來一瓶青色藥油涂在她太陽穴。"小傻子,"蘇婉邊涂邊罵,"靈紋刺繡最耗心神,
誰讓你逞強的?"林清羽虛弱地辯解:"我快成功了...""成功個屁!"我忍不住爆粗,
"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我們怎么向藥峰交代?"蘇婉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我假裝沒看見。藥油很快起效,林清羽沉沉睡去。蘇婉拉我到外間,遞來一杯茶:"擔心了?
"我一口灌下茶水:"她太拼了。""因為她找到了價值。"蘇婉輕聲說,"在藥峰,
她只是個普通弟子;在這里,她是開創靈紋繡的天才。"我沉默片刻,
問出一個困擾已久的問題:"蘇前輩,為什么您和閑云子要反抗系統?
"蘇婉望向窗外:"三千年前,閑云子發現系統在'優化'修士。越是循規蹈矩的,
越容易渡劫成功...或者說,越容易被系統回收。
""而叛逆者...""會被標記為'漏洞'。"蘇婉微笑,
"但漏洞往往能看見系統看不見的東西。"她起身取來一塊繡品——上面是幅山水圖,
但細看能發現山中藏著無數細小符文。"這是我的作品,'千里江山圖'。"她驕傲地說,
"用了一百零八種針法,記錄了三百年來所有系統漏洞的信息。"我正想細看,
突然渾身一僵——危機預知毫無征兆地發動了,這次是刺骨的寒意!"怎么了?
"蘇婉警覺地問。"有危險..."我沖到窗邊,小心掀開一角窗簾。街對面屋頂上,
一只紙鶴靜靜佇立,眼中的符文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天機閣,找到我們了。
第7章 染坊防御戰"紙鶴動了!"我——楚云河,
專業渡劫失敗者兼系統漏洞——死死盯著對面屋頂。那只符文明滅的紙鶴突然展開翅膀,
在陽光下化作無數光點。光點匯聚成人形,轉眼間,一個身著墨色長裙的女子凌空而立。
她膚色蒼白如紙,長發用一根骨簪挽起,手中握著一支泛著寒光的毛筆。
最詭異的是她的眼睛——瞳孔中浮動著與紙鶴眼中一模一樣的符文。
"清道夫..."蘇婉不知何時站到了我身后,聲音發緊,"天機閣最高級別的清除者。
"那女子——墨離——緩緩抬手,毛筆在虛空中劃出一道墨痕。墨痕所過之處,
空間如同被擦除的污漬般消失,露出后面漆黑的虛無。"蘇婉師姐,
"她的聲音像冰錐刺入耳膜,"三百年不見,你就窩在這種地方當繡娘?
"我猛地轉頭看向蘇婉:"師姐?
"蘇婉臉色難看:"當年同門...后來成了天機閣的走狗。"墨離輕笑一聲,
毛筆再次揮動。這次整條街道的景物開始扭曲變形,房屋像融化的蠟一般塌陷。
幾個來不及逃跑的路人尖叫著化為青煙。"住手!"我暴喝一聲,"他們只是凡人!
"墨離終于將目光轉向我:"TX-9號漏洞,系統優先級清除目標。"她歪了歪頭,
"奇怪,你的數據流比記錄的更紊亂..."趁她分神之際,蘇婉猛地拉上窗簾,
轉身就往里屋沖:"帶上小藥罐,走后院密道!"我箭步沖進里屋。林清羽還在昏迷中,
額頭滾燙,呼吸急促。我一把將她抱起,她輕得像個紙人,發絲垂落在我臂彎里,
帶著淡淡的藥香。"這邊!"蘇婉已經掀開地板上的一塊暗門。突然,整棟房子劇烈震動,
屋頂瓦片雨點般砸落。我護住林清羽,后背被一塊碎瓦砸中,火辣辣地疼。"來不及了!
"蘇婉咬牙,"啟動B計劃!""什么B計劃?"我邊咳邊問。"把這兒變成戰場!
"蘇婉雙手結印,所有染缸的液體同時沸騰起來,"楚云河,用你的靈力親和控制染料!
"我瞬間會意,單手抱著林清羽,另一只手按在最近的染缸上。靈力順著缸體蔓延,
各色染料如活物般升起,在空中交織成網。蘇婉則快速扯下墻上所有刺繡拋向空中。
繡品展開后竟化作一道道屏障,將四面墻壁加固得如同銅墻鐵壁。"砰!
"大門被一股巨力轟開。墨離踏著碎木而入,身后跟著十幾個黑衣人,
每個人眼中都跳動著符文光芒。"真是溫馨的小窩。"墨離環顧四周,毛筆在指尖旋轉,
"師姐還是這么喜歡...小手工。"最后一個詞帶著明顯的譏諷。
蘇婉冷笑回應:"比不上師妹,專精殺人越貨的手藝。"墨離眼中符文暴漲:"系統指令,
清除所有異常數據。"毛筆指向我們,"包括叛逃管理員蘇婉。"黑衣人同時出手,
十幾道靈力鎖鏈呼嘯而來。我操控染料形成屏障,鎖鏈撞入其中竟被牢牢黏住。
蘇婉趁機拋出幾根繡針,針尖閃著幽藍寒光——淬了劇毒!墨離毛筆一揮,
毒針在半途化為齏粉:"師姐的'千機針'還是老樣子。"她突然筆鋒一轉,
一道墨痕直襲我懷中的林清羽!我本能地轉身用后背抵擋,卻見蘇婉甩出一塊繡帕。
繡帕上的靈芝圖案突然活了過來,瞬間長大形成盾牌。墨痕擊中靈芝盾,
發出腐蝕般的"滋滋"聲。"帶她上樓!"蘇婉對我喊道,"三樓有防御陣!
"我抱著林清羽沖向樓梯。身后傳來激烈的打斗聲,染缸爆裂,各色染料如彩虹般潑灑。
墨離的冷笑隱約傳來:"跑得掉嗎?
整個街區都已被我'擦除'..."三樓是間簡陋的臥室,墻角果然刻著個小型法陣。
我將林清羽輕輕放在陣中央,她眉頭緊鎖,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我摸了摸她的額頭,
燙得嚇人。"堅持住..."我輕聲道,正要啟動法陣,樓梯處傳來一聲巨響。
墨離飄然而上,裙擺無風自動。蘇婉卻不見蹤影,樓下打斗聲也已停止。"蘇婉被你解決了?
"我問,嗓子發干。"暫時困住而已。"墨離的毛筆在空中畫著圈,
"畢竟是我親愛的師姐..."她一步步逼近,我擋在林清羽前面,暗中調動體內靈力。
十次渡劫積攢的力量在經脈中奔涌,卻找不到突破口——在"清道夫"面前,
常規法術根本無效。"知道這是什么嗎?"墨離舉起毛筆,"刪靈筆,
可以直接抹除系統內的異常數據。"她歪頭打量我,"你很有趣,
失敗十次卻沒被回收...系統很想研究你呢。"我冷笑:"那我是不是該感到榮幸?
""不必。"墨離突然出手,毛筆直刺我心口,"馬上你就什么都不用感覺了!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紅光從我身后迸發!墨離的筆尖在離我胸口三寸處被硬生生擋住。
我回頭一看,只見林清羽不知何時坐了起來,雙眼緊閉,周身環繞著血色光暈。更驚人的是,
房間里所有藥材——包括蘇婉存放在柜子里的干草藥——都在向她飄去,融入那層光暈中。
"藥靈體?"墨離首次露出驚訝的表情,"不可能!這種體質早該被系統淘汰了!
"林清羽依然昏迷,但那層光暈越來越強。墨離的毛筆無法再前進分毫,反而被一點點推開。
樓下突然傳來蘇婉的喊聲:"楚云河!現在!"我福至心靈,一把抱起林清羽沖向窗口。
墨離想阻攔,卻被藥靈體的光芒彈開。我撞碎玻璃躍出,
半空中轉身對著整棟樓施展了"靈氣親和"——所有染料、布料、繡線同時響應,
整座無憂鋪瞬間化作一個巨大的彩色漩渦,將墨離和她的手下暫時困住。
落地時我護住林清羽,就地一滾卸去沖擊力。懷中的她依然昏迷,但身上的高溫開始消退。
遠處,無憂鋪像被一只無形大手揉捏般扭曲變形,各色靈力風暴在其中肆虐。
"蘇婉..."我心頭一緊,卻見一道青光從廢墟中射出,落在我們面前。光芒散去,
現出衣衫破爛、嘴角帶血的蘇婉。"走!"她抓住我的手臂,"藥靈體覺醒會引發系統警報,
很快會有更多清道夫趕來!""去哪?"我問。
蘇婉從懷中掏出一塊繡帕——正是林清羽制作的活靈芝繡品:"去閑云子的安全屋,
只有那里能屏蔽系統掃描..."她將繡帕拋向空中,靈芝圖案迅速擴大,形成一道光門。
就在這時,無憂鋪的廢墟轟然炸開,墨離的身影沖天而起!"師姐!"她厲聲尖叫,
"你以為逃得掉嗎?"蘇婉充耳不聞,推著我和林清羽沖向光門。
墨離的毛筆劃出一道漆黑軌跡,直襲我們后背。千鈞一發之際,蘇婉猛地轉身,
雙手結出一個復雜法印——"砰!"兩股力量相撞,沖擊波將我們掀入光門。最后一刻,
我看到墨離被反震力擊退,
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你竟然...把管理員權限..."光門關閉,我們墜入一片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我漸漸恢復了意識。身下是柔軟的草地,鼻端縈繞著淡淡的花香。睜開眼,
一片陌生的星空映入眼簾——這里的星辰排列方式與修真界截然不同。"醒了?
"蘇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我撐起身子,發現正處在一片草地上。不遠處有座小木屋,
窗內透出溫暖的燈光。林清羽躺在旁邊的草地上,呼吸平穩,臉色也恢復了正常。
"這是...""閑云子的秘密花園。"蘇婉疲憊地靠在樹下,"獨立于系統之外的小空間。
"我檢查了一下林清羽的狀況,確認無礙后,
轉向蘇婉:"墨離說的管理員權限是..."蘇婉苦笑:"我留給她的'臨別禮物'。
"她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面的符文正在緩慢消失,"放棄了最后一點管理員權限,
換一次空間跳躍。"我心頭一震:"那你不就...""變回普通人了?"蘇婉聳聳肩,
"反正也當了三百年的繡娘,習慣了。"木屋的門吱呀一聲打開,
一個佝僂的身影提著燈籠走出來:"大半夜的,吵吵什么..."閑云子!我差點喜極而泣。
老家伙看起來比上次見面更憔悴了,白胡子亂糟糟的,道袍上沾滿墨漬。"喲,還活著呢?
"他瞇眼打量我們,目光在林清羽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藥靈體?
有意思..."蘇婉掙扎著站起來:"師尊,天機閣已經...""知道了知道了。
"閑云子不耐煩地擺擺手,"先把她抬進屋。藥靈體覺醒后需要穩定,
否則會反過來吞噬宿主。"我抱起林清羽跟閑云子進屋。木屋內比外觀大得多,
四壁擺滿書架,中央是個巨大的沙盤,上面漂浮著微縮版的修真界地貌。
閑云子示意我把林清羽放在角落的床榻上,然后從架子上取下一瓶紫色藥劑:"喂她喝下去。
"藥劑入喉,林清羽的眉頭舒展開來。閑云子又在她額頭畫了個符文,
這才滿意地點頭:"好了,死不了。"我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閑云子瞇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清羽,突然咧嘴一笑:"小楚啊,你完了。""啊?
""藥靈體與宿主會產生靈力共鳴。"他幸災樂禍地說,"從今往后,
你倆的距離不能超過百丈,否則都會靈力紊亂。"我目瞪口呆:"這...這算什么?
""天作之合。"蘇婉在一旁幽幽補充,嘴角帶著促狹的笑。閑云子已經走到沙盤前,
指著其中閃爍的紅點:"說正事。墨離這次行動不是偶然,系統已經開始大規模清除漏洞。
"沙盤上,數十個紅點正在熄滅。"那怎么辦?"我問。閑云子神秘一笑:"等小藥罐醒了,
咱們玩票大的。""什么大的?""造反啊!"老家伙兩眼放光,"把狗屁系統掀個底朝天!
"第8章 靈力共鳴"醒了!她醒了!"我——楚云河,
專業渡劫失敗者兼現任藥靈體綁定對象——一個箭步沖到床前。林清羽睫毛輕顫,
緩緩睜開雙眼。那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了星河在她瞳孔中流轉。"師...兄?
"她的聲音輕得像片羽毛。我正要回答,閑云子突然擠開我,
枯瘦的手指搭上林清羽的脈搏:"別動,讓老夫看看。"林清羽茫然環顧四周,
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那里不知何時浮現出一圈藤蔓狀的青色紋路。
"這是...""藥靈體覺醒的標志。"閑云子嘖嘖稱奇,"上古時期,
這種體質被稱為'自然之子',能與草木交流。"仿佛為了驗證他的話,
窗臺上的一盆靈草突然無風自動,葉片指向林清羽的方向。更驚人的是,
我分明"聽"到了一聲模糊的呼喚,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們聽到了嗎?
"我驚訝地問。閑云子和蘇婉對視一眼,同時搖頭。
林清羽卻輕輕點頭:"它在說...歡迎回家。"屋內一片寂靜。蘇婉手中的繡針掉在地上,
發出清脆的聲響。"有趣。"閑云子瞇起眼睛,
"看來藥靈體與宿主間的聯系比我想象的更深。"他轉向我,"小子,你剛才聽到什么了?
""像是...有人在很遠的地方說話。"我努力回憶那種奇妙的感覺,"聽不清內容。
"閑云子突然抓起我和林清羽的手腕疊在一起:"試試靈力共鳴。""怎么試?
"我一臉茫然。"就像你平時運轉周天那樣。"閑云子不耐煩地揮揮手,
"只不過這次分出一縷靈力,順著接觸點傳入她體內。
"我小心翼翼地將一絲靈力渡入林清羽手腕。起初什么也沒發生,但隨著靈力持續輸入,
她手腕上的藤蔓紋路漸漸亮起微光。那光芒順著我們接觸的皮膚蔓延到我手臂上,
形成相似的紋路。"繼續。"閑云子眼睛發亮,"別停!"林清羽咬住下唇,臉上泛起紅暈。
我這才意識到,靈力互通的感覺極其私密,就像有人在你經脈里輕輕撓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