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風裹著碎螺殼撲在眾人臉上，周嬸子眼疾手快把阿菱拽離井沿。

只見那水柱在半空凝成蛟首形狀，金瞳如炬地掃過人群，最后定格在王守財藏身的草垛。

當夜，祠堂廂房傳出凄厲的嚎叫。守夜的李鐵匠提著油燈撞開門，

見王守財蜷在祖宗牌位下打擺子。老頭十指抓得供桌滿是血痕，嘴里嘟囔著"龍女饒命"，

腳邊滾著個破碎的酒壇，壇底殘留的金色酒液正腐蝕著青磚。阿菱趕來時，

祠堂梁柱上已爬滿血管狀的紋路。她蘸著雄黃酒在供桌畫符，

忽見燭火將王守財的影子投在墻上——那影子頭頂生角，背脊隆起，

分明是未成形的蛟龍模樣。"說！"阿菱并指按在老頭眉心，

金芒過處逼出他袖中暗藏的龍鱗，"昨夜你拿鱗片做了什么？

"王守財涕淚橫流地摸出個蚌殼，

里頭金珠已變成墨色："老夫、老夫只是想治咳疾..."話沒說完，

蚌殼里突然竄出股黑煙。阿菱甩出銀鐲擊碎煙霧，殘渣落地竟化作千百只帶刺的藤壺，

窸窸窣窣爬向祠堂角落的排水口。周嬸子掄起板凳要砸，卻被阿菱攔住："這是黑蛟的耳目，

砸碎了反要中毒。"三日后，縣里來的鳳鳴班在祠堂唱《白蛇傳》。戲臺扎在潭邊空地上，

八盞琉璃燈照得水面浮光躍金。演小青的武旦翻筋斗時，發間珠花突然落進潭水，

眨眼間就被漩渦吞沒。"班主！"龍套指著水面驚叫。眾人望去，

只見那旋渦中緩緩升起座殘破戲臺，臺上影影綽綽有人唱《目連救母》。

老輩人頓時變了臉色——這正是二十年前沉在潭底的鬼戲班。阿菱抓起把香灰撒向水面，

鬼戲臺應聲而碎。班主手中的紫砂壺突然炸裂，滾水潑在他手上，

皮肉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姑娘救命！"班主跪地哀嚎，傷口里鉆出條透明的小蛟，

正貪婪地吮吸膿血。"黑蛟在找替身。"阿菱用龍須草汁混著香灰敷住傷口，

草葉觸到蛟蟲時騰起青煙，"當年父親鎮它時用的鎮龍釘..."話音戛然而止。

戲臺幔帳無風自動，露出后面偷聽的王守財。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