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跟家族斷絕關系后，我徹底失去經濟來源。
婚后女兒查出心臟病，為賺錢我強行干四份兼職，后因過勞患上心肌無力。
可一想到妻女，連起搏器都沒敢花錢用。
直到我拖著病危的身體去拍賣會當掉傳家寶時，才發現女兒摟著別人喊爸爸。
妻子倒在男人懷里嬌嗔：“點天燈的手表喜歡嗎？”
大屏幕上閃著妻子信息——【江氏總裁】。
原來她不窮，女兒也沒病，甚至她都不是我親生的！
我僵在原地撥通電話：“爸，我想通了。”
“老子等你這句話等三年了！快滾回來聯姻！”
1.
半小時前，醫院給我下達最后的通牒。
如果再不繳費，立馬推遲對女兒的手術。
妻子撲倒在我懷里胡亂哭泣，美眸泛起點點軟紅。
“對不起老公，都怪我沒本事，家里只能依靠你一個。”
我強行擠出笑容，拼命將其擁入懷中。
當初自己不顧一切推掉聯姻，隱瞞身份也要和江顏結婚。
我緊握妻子的手向她保證，絕對要讓她娘倆過上好日子。
可聽著女兒傳來的咳嗽聲，心如刀絞！
如今非但沒完成心愿，就連女兒都快要保不住。
默默把自己的病例單揉成團，不想讓妻子看到。
我咬了咬牙攥著兜里的玉佩，那是我顧家的傳家寶。
除非逼不得已，我根本不想賣它。
抬手輕撫在女兒額頭：“別急，爸爸等會就湊夠錢了。”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向拍賣會。
可入眼的，竟是我那剛剛瀕臨崩潰的妻子。
江顏身著華麗旗袍，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族雅致。
女兒活蹦亂跳模樣根本沒有半點生病跡象。
“阿野，你上回不是說想要手表嘛，顏顏幫你點天燈怎樣？”
一顰一笑間，她便完成足足五百萬的交易額。
妻子滿臉寵溺替他帶上手表，女兒在身旁歡呼雀躍。
“更喜歡家里的假爸爸，還是真爸爸啊？”
“當然是真爸爸，假爸爸都不肯陪我。”
頓時，我抬在空中的手僵在原地，仿佛被窒息。
而拍賣會的大屏幕上，赫然展示剛才那位點天燈的身份。
【江顏，江氏集團現任總裁。】
瞬間，現場爆發轟鳴，紛紛向這總裁敬酒。
“還是江總出手闊綽，都不給我們這些小老板出手機會。”
“是啊，早就聽說江總寵老公，果不其然。”
我不可置信看向她的方向，企圖找出和妻子哪怕一絲的不同。
可幾人接下來的話，直接讓我墜入谷底。
“顏顏，你說你這樣大張旗鼓，就不怕家里那位發現真實身份？”
妻子單側眼掃了下閨蜜，手中動作依舊。
“就他？以顧凜的檔次可能接觸到拍賣會嗎？”
“呵呵，那你家窮鬼老公是不是還不知道...”
說話間，女人有意無意撇向蹲在地上的女兒。
“廢話，窮鬼的基因根本不配遺傳下來，女兒是程野的。”
幾人的對話道出當年真相，原來妻子說她很窮只是騙我的。
而給我留的后，也是別人的種！
“那顏顏，為什么現在還吊著他不放啊，會不會你愛上這窮小子了。”
聞言妻子瞬間冷臉，語氣輕蔑。
“工具罷了，家里人非要讓我聯姻，只能隨便找個廢物結婚。”
“一來二去，爸媽也就接受程野的身份了。”
貴賓座爆發陣陣轟笑，矛頭直指相隔數米的我！
七月大旱，我卻入贅冰窟。
低頭看向手里皺巴巴的鈔票，怒火攻心。
頓時胸腔陣陣沸騰，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緩緩點開三年未撥通的電話。
“爸，我想通了，一切聽你安排...”
“哈哈哈哈，好兒子，吃苦了就知道誰對你好了。”
“發定位，老子現在就去接你安排聯姻！”
2.
掛斷電話，拍賣會依舊。
“接下來的拍賣品，是一件精美的玉佩。”
主持人的介紹聲打斷幾人對話，紛紛將目光聚集臺上。
“切，不就是玉佩嘛，成色看起來也沒多好。”
“是啊，現在拍賣質量是越來越低了。”
交談聲成功傳入主持人耳朵，他不慌不忙用白布擦拭玉佩。
“各位，雖然它的實際價值不高，不過它是顧氏家族的傳家寶。”
話音剛落，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不為別的，顧家在蘇城的低位是有目共睹的。
“怎么可能，顧家能把這東西流出？？”
“有沒有證據來源？”
那是我剛剛賣掉的東西，只想著趕快換錢救治女兒。
可如今，我只有把它奪回來的念頭！
掙扎間我磕磕碰碰撞到臺上，打破寂靜。
“哪來的臭外賣員？！懂不懂點規矩！”
“滾下去，別耽誤拍賣。”
見我無動于衷，主持人露出無奈的笑。
“先生，您和我們的交易已經完成了。”
“麻煩您下去好嗎，還有人等著拍賣。”
他揮了揮手，兩名黑衣保鏢將我架到臺下。
盡管再多不甘，可這副病危身軀竟連掙扎都做不到。
十分鐘后，主持人終于解答完所有疑問。
“起步報價，七百萬。”
瞬間氣氛劍拔弩張，眾人只想將其收入囊中。
男人眼珠一轉側耳靠向江顏低語。
看到二人交談，心中無名火起。
我艱難靠近癱坐在他們對面，這才看清男人模樣。
是程野，江顏總是掛在嘴邊的竹馬。
見我到來她眸中閃過一絲慌張，可沒認出口罩下的我。
3
“顏顏，你公司做大肯定要跟顧氏結交，一定不能錯過機會。”
江顏驚喜般握住程野的手。
“還是阿野最懂我心，我想什么你都能想到。”
“哪像家里那個窮鬼，只會用體力賺錢，過段時間必須離婚！”
是啊，因她編織的謊言，三年來我從未停歇。
凌晨抓起饅頭胡亂塞進嘴里，爭分奪秒提前接單。
常年不規律的飲食患上胃病，深夜蜷縮在電瓶車上忍受胃部的絞痛。
為了那個所謂的女兒，上交自己全部財產！
而江顏，眼睜睜看著我疼得地上打滾。
“對不起老公，可咱們的女兒需要這筆錢，你再忍忍好嗎？”
好在我身強體壯，硬是扛了下來。
但最后還是落下病根子，醫生說我過度勞累出現心肌無力癥狀。
就這樣，胃部的絞痛轉移到心臟。
雖說痛苦，可比起病床上的女兒我只覺自責。
責怪自己的無能，導致妻女跟著過苦日子。
于是更加拼命工作，從兩份工作增加到四份。
幾次昏倒在路邊，差點猝死。
“要不是為了和你在一起，我才不讓那畜生碰我。”
熟悉的聲音將我揪出回憶。
江顏面色不悅緊緊環抱雙臂，像是遭受巨大的折磨。
“還好我騙他女兒生病，現在他忙得回不了家。”
“又窮又惡心，天天得聽他的表白，每次我都渾身雞皮疙瘩。”
伴隨她的話語，我愈發堅定自己打給父親的決定。
說一點不心痛是假的，畢竟我對她的付出是實打實的。
但作為顧家的兒子，我不允許自己被騙還要去妥協！
摘下口罩，目光狠戾對上她的眼睛。
“顧...顧凜？！你怎么在這？”
江顏亂了神，呼吸多了幾分粗重。
可望了望身邊的程野，很快便又平靜下來。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瞞你了。”
“不過我挺好奇你怎么找來的，是送外賣嗎？哈哈哈。”
戲謔目光朝我上下打量，最后停在我的工作服上。
“把女兒還給我，至少我陪她最久。”
我咬牙一字一句朝她開口，眼眶沁出血淚。
不管怎樣孩子是無辜的，她不能選擇自己的父母。
對于江顏灌輸給她的思想，同樣無法拒絕。
我祈求般看向女兒，像往常那樣張開雙臂。
盡可能忽略她剛才說出的話，只當是小孩子不懂事，還能教回來。
“來，跟爸回家好嗎？”
“呸，快滾臭垃圾，別碰我！”
下一秒，她朝我臉上啐了口唾沫，帶著敵意往程野懷里鉆去。
頓時我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哈哈哈哈，顧凜，趕緊滾吧，我姑娘不認你。”
“來親爸一口。”
“聽到了嗎顧凜，你根本不配當她爸爸。”
江顏起身一把揪住我的衣領，語氣兇狠。
“既然都這樣了還是體面點吧，喏。”
說罷，從兜里掏出張銀行卡扔在地上，表情愉悅。
“快撿吧，里面有你送一輩子外賣都掙不到的錢哦。”
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映出我拿張疲憊的臉。
額頭青筋暴起，眼眶周圍掛著黑眼圈。
我雙手撐地，輕笑自嘲。
“你是有多下賤啊，求著給別人接盤。”
聞言她閃過一絲不悅，揮了揮手命人將我壓至幕后。
“滾吧，別耽誤我辦正事。”
我掙扎、咆哮，聲音貫徹整個會場。
接連被幾人死死壓制身下，動彈不得。
4
“我出八百萬！”
不一會，競拍者報價聲音覆蓋爭論聲。
江顏立馬恢復往常嚴肅神情，死死盯著報價者。
那是我不認識的女性，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
“嘖，八百萬就敢報價，我出一千萬！”
程野舉過牌子，立馬蓋過那道聲音。
江顏微微勾起一絲嘴角，挑釁般看向女人。
“別想著跟江家作對，你碰不起！”
“一千萬了，還有人要報價嗎？”
主持人神色激動，手持話筒朝會場吶喊。
“一千萬零一百。”
同樣的聲音，再次不合時宜出現。
我咬緊牙關死死盯著二人，不想玉佩被拍走。
主持人面向她尷尬圓場。
“各位，拍賣行規則不允許只加...”
“沒事，就讓她這樣拍，我倒要看看她多少錢！”
不等他話說完，江顏立馬打斷。
“好...好吧，請問江小姐要出多少呢？”
“兩千萬！”
下一刻，會場再次沸騰起來。
江顏享受般迎接她的勝利，仿佛結果從一開始就是注定的。
“兩千萬零一百。”
喧鬧聲再次消減，空氣一片死寂。
江顏終于繃不住了，起身怒視她。
“搗亂嗎？看你接下來怎么跟！”
“五千...”
“啪啪——”
女人拍了拍手掌，示意江顏坐下。
平靜對上她的視線，輕抿一口紅酒。
“江小姐，小打小鬧就到此結束了。”
在眾人的疑惑中，女人舉牌報價。
“一個億。”
“什...什么？！”
“成交！”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主持人連忙三次敲槌，難掩激動神色。
在她的黑瞳中，我看到自己震驚的臉。
母親留給自己的遺物，再也回不來了。
誰知女人接過玉佩徑直朝我走來，禮貌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蘇晚意，你的未婚妻。”
“喏，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