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劉文靜非常詫異,她穿越過來快一個月了,對沈家人的性格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在這個家里,二房的人是最省心的,算得上老實本分。
這樣的人一眼就能看到頭,如果不惹事,日子會過的四平八穩。雖然不會大富大貴,但也能平平淡淡,沒什么波瀾的過一生。
這也是大多數普通人的生活。
葉芳菲雖然人長得漂亮,但性子有點嬌氣,說話也放不開。被人嘲諷了,就只會生悶氣,連句反駁的話都憋不出來。
劉文靜一直以為,那就是個空有外表的草包美人。可看葉芳菲剛才的表現,原來是自己看走眼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劉文靜見大家都不說話,她眼睛一轉,準備和葉芳菲過幾招,試試她的深淺,看她是不是真有剛才表現的那么厲害?
她放下手里的竹筐,笑瞇瞇的道:“嫂子,我覺得孝順不是這樣論的,我公爹和二叔,三叔,還有各位兄弟姐妹,雖然不能每月給爺奶錢,但可以天天在二老跟前知冷知熱。”
“占勛哥雖然每個月寄十塊錢回來,但他不能在爺奶面前承歡膝下,未嘗不是一種遺憾,所以我覺得呀,親情是不能拿錢來衡量的。”
葉芳菲本不想和劉文靜對上,她們都是被命運帶到這個時空來的,也都有各自的前塵往事和迫不得已。
你有野心,想往上爬,想過好日子,那就各憑本事,她葉芳菲不會擋別人的道。
但如果有人自帶優越感,想要踩她一腳來彰顯自己,那葉芳菲也肯定不會慣著她,就算帶著女主光環的劉文靜也不行。
葉芳菲上下打量了劉文靜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咬文嚼字的扯那么多,不就是為他們的無能找個好聽點的理由嗎?承認我男人有本事就讓你們這么難受?就這么傷你們的自尊?”
“嘴巴盡孝誰不會?好聽的話我也會說?反正又不要錢,就碰碰嘴皮子的事。如果你每月給我十塊錢,我能天天坐在門口說你喜歡聽的,把你夸成一朵花,保證不帶重樣的。”
她翻了個白眼,又毫不客氣的嘲諷劉文靜,“還親情不是拿錢來衡量的,那拿什么來衡量?拿你那張花言巧語的嘴?還是拿西北風?你問問爺奶,西北風能給他們吹來麥乳精,吹來布票,糖票,工業票………”
沈占勛可不是每個月只寄十塊錢,有時還會寄來各種票,這些拿錢也不一定買得到。
雖然葉芳菲懷疑是那家伙用不著才寄回來的,因為票和錢不一樣,會過期。
劉文靜被說的變了臉,她覺得自己說話很文明,沒想到葉芳菲卻這么不留情面,簡直庸俗的不可理喻。
她是穿越過來的,還真瞧不上沈占勛每月寄來的那點錢和票。聽葉芳菲老拿十塊錢說事,嘴角不屑的撇了撇。
“嫂子,你這話說的未免太絕對了,老話說,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以后的日子長著呢?你這樣看不起人,也太張狂了,難道不怕以后打臉?”
葉芳菲大笑兩聲,非常囂張的說:“我就是張狂了,你能怎么樣?你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我這個人別的沒有,就是有志氣,就算以后落魄了,我們二房也絕對不會占你一分的便宜,你想打我的臉,那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劉文靜看她如此囂張,心里冷笑,不想再搭理這個眼皮淺的東西,覺得和葉芳菲這種人沒有共同語言,多說一句都是浪費口舌。
葉芳菲懟完了人,心情舒暢,知道今天的火燒的差不多了,打算回房休息。
本來她不準備這么早出手,想等劉文靜再挑唆幾天,火候到了再加把柴,加快分家的速度。
可這些人非要蹬鼻子上眼來找茬,她覺得煩,不想忍了,就噗噗一頓懟,最好能早點把這個破家給分了。
不光男女主想掙錢,葉芳菲也不想過現在這樣的苦日子。
她得盡快改變現狀,至少不用吃個雞蛋都要偷偷摸摸的,太寒磣了。
堂屋里坐著的沈張氏,看著外面那個小嘴叭叭的孫媳婦,臉色沉了下來。
她看了一眼正在抽旱煙的老頭子,壓低聲音說:“他爹,占勛媳婦這是對那十塊錢有意見了。”
沈春生沒說話,在桌沿上磕了磕旱煙筒,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沉悶的聲響讓院里人聽得一清二楚。
葉芳菲知道,這是老頭老太太提醒孫秀菊教訓兒媳婦呢。
她雖然不怕堂屋里的那兩位,但她不想讓公公婆婆為難,這就是兩個老實人。
剛才她和朱冬梅吵架的時候,她婆婆還準備幫忙,葉芳菲都看到了。
所以她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捂著胸口“哎喲”了一聲,又故作委屈的指著剛才和她吵架的三人,來了個倒打一耙。
“你們看我男人不在家,三個欺負我一個。我心口好疼啊,今天不能干活了,我要回房去歇一下。”
眾人都被她的不要臉給驚呆了,難道是要訛人?
剛才還生龍活虎的懟人,下一刻就說自己心口疼,小小年紀怎么這么會演戲?
葉芳菲才不管那么多,走到門口還對小姑子沈翠娟說:“小妹,我心口疼得厲害,恐怕吃不了粗糧,你做飯的時候給我蒸一碗雞蛋羹,我要補補這虛弱的身子。”
沈翠娟看了一眼爺爺奶奶那陰沉的臉,張了張嘴,到底沒敢答應。
葉芳菲發現了她的小動作,故作兇巴巴的說:“小妹,我讓你蒸碗雞蛋羹,你看爺爺奶奶干啥?二老那么慈愛,知道我心口疼,難道還舍不得讓我吃兩個雞蛋?”
堂屋里沒人說話,院里的幾人都鄙視的看著葉芳菲,在心里罵她不要臉,竟然裝病要雞蛋吃,臉皮怎么那么厚!
李桂英本想嘲諷幾句,但想到死丫頭的刀子嘴,和她那個不省事的娘,嘴巴張了張,到底沒敢說什么難聽的。
葉芳菲也不動,就站在門口等著,她今天是肯定要吃到雞蛋羹的,要不然這一把火不是白燒了。
過了一會兒,堂屋里的沈張氏發話了,“翠娟,去柜子里拿兩個雞蛋給你嫂子蒸雞蛋羹,多加點水,別噎著她了。”聲音咬牙切齒。
葉芳菲看向堂屋里的人,甜甜的一笑,“謝謝奶奶,我就知道奶奶最心疼小輩了。”然后又看向沈翠娟,“小妹,別忘了多放點香油啊,這樣吃著才不噎人。”
說完就開門進了屋,也不管眾人的臉色,反正也沒幾個好看的。
沈翠娟見嫂子回了房,就去了堂屋,低著頭喊了聲爺爺奶奶,然后到西間的柜子里選了兩個最大的雞蛋,看到旁邊的香油瓶,也壯著膽子拿了出來,去廚房給她嫂子蒸雞蛋羹去了。
朱冬梅和李桂英看了,都拉著一張臉,小聲的在那里罵葉芳菲又饞又懶,為了吃雞蛋,竟然裝病,年紀輕輕的臉皮那么厚,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劉文靜看了一眼葉芳菲緊閉的房門,對正在砍柴的沈占平使了個眼色。
沈占平放下砍刀,和父親打了個招呼,就拿著另一個竹筐和劉文靜一起出門了。
兩人剛結婚一個月,正是蜜里調油的時候。
劉文靜是從幾十年后穿越過來的,有20多年的婚姻經驗,知道怎么哄男人開心,房事上也放得開,把沈占平勾的神魂顛倒,什么都聽她的,晚上更是百依百順。
劉文靜看路上沒什么人,就假裝害羞的拉住沈占平的手,嬌滴滴的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差點把沈占平的魂給勾了去,抓著她的手狠狠親了一口,啞著聲音道:“靜靜,你真好看。”
劉文靜害羞的低下頭,夫妻倆牽著手往河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