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季汀州依據(jù)亡妻的形象創(chuàng)造的仿生機器人。是他所有創(chuàng)意最完美的執(zhí)行者,
也是不知情人眼中還活著的亡妻。季汀州將愛意和思念都傾注到了我的身上。
可等我冰冷的機械心臟被甜蜜浸染時,卻被他生生剖出。
只因青梅一句“她的心跳聲吵到我了”!半年的時間里,我被迫成了服侍他和青梅的工具。
他為了青梅掰斷我的手指,把我丟進水里短路生銹……青梅樂此不疲地折磨我,
而季汀州總是不以為意,說我不過是個機器人,總會修好的。可他不知道的是,
有了人類情感的機器人被拋棄后就會啟動自爆程序。距離我的死期,
還有七天……1公司慶典,治療室的大門突地被人一腳踹開。唐憶晚趾高氣揚地走了進來,
將一身禮服扔到了我的臉上。未打磨好的塑料鉆石劃破我的皮膚,紅色的電解液染紅了白紗。
“晚晚還等著你給她化妝呢,磨蹭什么呢!”季汀州伸手一把將我身上的電線拽開。
他一路拖拽著我去到了化妝室。磨損的電線一度讓我的雙腿失去了知覺。見我掙扎了幾下,
都無法站起來,季汀州皺眉道:“你要是耽誤了晚晚主持,我就把你送去拆解車間!
”我立馬低頭認錯。強撐著身體站起來,拿過化妝品走近唐憶晚。
她身上的禮服在燈光的映照下,數(shù)千顆碎鉆熠熠生輝。
正是季汀州半年前親自定下的我和他周年慶典的禮服。下一刻,電流的刺激感席卷全身。
季汀州嫌惡地按下手中的懲罰按鈕,“你個機器人,配肖想不屬于你的東西嘛!”“對不起!
”我卑微地低下頭,熟練地給唐憶晚畫上最適合她的妝容。“汀州哥,我好看嗎?
”季汀州伸手撫過唐憶晚泛紅的唇瓣,別過頭瞟了我一眼。我手腳并用地爬出了門。
卻在聽到季汀州的輕咳聲時,停下了腳步。伴隨著悠揚的樂曲,
我熟練地隱去了房間旖旎的聲音,心臟卻控制不住地抽疼。也不知過了多久,
季汀州終于打開了門。見我頹廢地坐在地上,他厭惡地抬腳踹向了我。
“都快到開場的時間了,你還不趕緊!”我連聲應(yīng)著。望著滿身紅痕在沙發(fā)上小憩的唐憶晚,
眼角落下一滴淚。我熟練地拿著濕巾,幫著唐憶晚擦拭著身體。
“嘶——”唐憶晚突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雙眼泛紅。季汀州幾乎是一瞬間就沖了回來,
將我推搡到了一旁。“沒輕沒重的東西,趕緊滾!”我被扔出了化妝室,本想再次回治療室,
卻突地被季汀州的保鏢架住胳膊。他們一路將我拖拽到了后臺。季汀州站在臺上,
高舉著拍賣錘。“今日是公司慶典,我特意給大家準備了一個小節(jié)目。
”蒙著臉的我被保鏢扔到了臺上。“公開拍賣仿生人,只要你想,對她做什么都可以!
”在頻繁的叫價聲中,我的胳膊突地被人生生拽了下來。緊接著,便是一群人將我團團圍住,
拳打腳踢。痛意讓我的意識一度陷入昏迷,只能手腳并用地爬到季汀州的腳邊,
拉拽著他的褲腳求饒。季汀州嫌惡地掙脫開我。“你弄疼了晚晚,就應(yīng)該付出代價!
”季汀州說完,似是想到了什么,伸手一把拽開了我臉上蒙著的布。眾人見到我的臉,
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仿生人裝了我妻子的臉,意圖勾引我。”“所以,
我就是要懲罰她……竟敢褻瀆我的愛情!”眾人連聲迎合,更是有cp粉不受控制沖上了臺。
我強忍著身上的痛意,一把抓起斷裂的胳膊,想要沖去治療室,卻在門口撞見了唐憶晚。
她得意地播放著手機的視頻。“汀州哥說了,這是你對我的補償哦。”唐憶晚滿眼的挑釁。
“姐妹們,那個仿生人在這!”唐憶晚的呼喊聲引來了幾個女人。她們望向我的眼神里,
滿是蝕骨的恨意。“你個機器人,居然還想上位,打死你這個賤人!”女人們一擁而上。
她們拉拽著我的頭發(fā),雙手在我的身上毆打著。透過縫隙,我看到了季汀州的身影。
我費力地朝著他伸出手,聲嘶力竭地喊了句救我。季汀州卻恍若未聞。
他溫柔地給唐憶晚披了件外套。“這場面太臟,別污了你的眼睛。
”季汀州望著我眼中的絕望,眼神閃爍。身體被毆打的痛意,竟不及我心底的半分失望。
我也不知自己被打了多久。迷迷糊糊間,我被人抱起,放在了治療儀上。電流劃過我的身體,
卻無法焊接原本斷裂的神經(jīng)纖維。季汀州難以置信地看著電腦屏幕。我麻木地別過頭。
“季汀州,我快要死了。”2季汀州的音調(diào)突地拔高了。“你是仿生人,仿生人怎么會死!
”季汀州操控著電腦,加大了治療儀的強度。電流的強度讓我身子克制不住地顫抖。
直到所有的神經(jīng)再次被焊接上,季汀州才走到我身邊,伸手捏住我的下巴。
“這不是接上了嗎,方時悅,下次裝可憐也裝得像點!”我懶得再說些什么。還有五天,
我就能解脫了。季汀州見我眼里的絕望,眉頭微皺。他手指不自覺地縮緊,
伸手拿過一本宣傳冊砸在了我的臉上。“公司下次承接的舞臺,是科技元素的。”“七日內(nèi),
我要看到舞臺和服裝的整體設(shè)計。”我嘴角滿是苦澀的笑意,認命地接過宣傳頁。
季汀州所有的舞臺設(shè)計都是我執(zhí)行的。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他想要些什么。可這一次,
季汀州卻滿眼嘲諷地望著我設(shè)計好的禮服。“俗套。”唐憶晚伸手,一把撕碎了衣服。
我慌亂地搖頭。卻見季汀州冷眼俯視我,拿過剪刀將我身上的衣服剪成了碎片。
鋒利的刀鋒劃過皮膚,衣服瞬間變成了血衣。我眼里的痛意讓季汀州怔愣了好幾秒。
“汀州哥,該替客戶預(yù)演舞臺了。”唐憶晚一句呼喚,季汀州就毫不猶豫轉(zhuǎn)身。
……我站在控制室,看著兩人翩翩起舞,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正想起身離開,
屏幕畫面卻發(fā)生了調(diào)轉(zhuǎn)。季汀州的呼吸噴灑在胸口的攝像頭上。伴隨著裙擺的掉落,
是兩人曖昧的交談。淚水奪眶而出,我瘋狂地按著關(guān)閉鍵,卻毫無反應(yīng)。“汀州哥,我怕。
”季汀州眼底染笑,捧著唐憶晚的臉深情擁吻。“怕什么,她不是早就習(xí)慣了嗎?
”我淚眼模糊地轉(zhuǎn)身走向了門口。可不論我如何用力,都打不開門。控制室的指紋失效。
屋子里的防御系統(tǒng)啟動,噴水系統(tǒng)隨之啟動。我環(huán)抱著自己,縮到了角落。身體被水浸濕,
控制不住地痙攣抽動。耳邊環(huán)繞著季汀州和唐憶晚互說的愛意。“汀州哥,
那個仿生人也幫了你挺多的呀。”季汀州眉頭微皺。“這時候提她干嘛,晦氣!
”我心頭滿是壓抑的委屈。偏在這時,唐憶晚尖利的喊叫聲傳了出來。“汀州哥,
我的衣服有問題!”唐憶晚身上的白紗被鮮血染紅。季汀州顫抖著手,
從衣服里拉拽出了一根長針。“汀州哥,她一定不是故意的。
”唐憶晚的乖巧懂事讓他心疼地紅了眼。他吩咐保鏢將我?guī)У搅税凳遥壴诹艘巫由稀?/p>
腰間的刺痛透著一種熟悉感。是我為季汀州設(shè)計的痛覺轉(zhuǎn)移裝置。
他此前為了救亡妻腿受了傷,一到雨天就疼痛不已。我不忍他受苦,
將他所有的痛意都轉(zhuǎn)移到了自己的身上。暗室昏暗的玻璃中,兩個人正在纏斗。
季汀州環(huán)抱著唐憶晚,臉上滿是玩味的笑意。他望了眼我的方向,吩咐保鏢開啟裝置。
兩人被毆打的痛意傳遍了我的身體。我緊咬著唇瓣,才沒有喊叫出聲。
但季汀州似乎并不滿意,他一個眼神,保鏢便按下了我的懲罰按鈕。3我雙眼泛白,
指甲扎進掌心,流出紅色的電解液。季汀州心煩意亂地別過頭。唐憶晚眼神閃爍,
小跑著走到我的面前。“方小姐,你是不是很疼,我給你拿了藥!”唐憶晚突的一個踉蹌,
液體潑灑在我的身體上,灼燒的痛意瞬間襲來。“汀州哥,我不是故意拿錯藥的,我是好心。
”季汀州溫柔地撫摸著唐憶晚的頭。“你就是太善良了!”他瞟了眼我被灼燒出大洞的皮膚,
拿著手帕輕柔地擦去了唐憶晚指尖殘留的液體。莫名地,我的鼻尖有些發(fā)酸。
季汀州又安撫了唐憶晚一會兒,就被秘書緊急叫走。季汀州身影消失的那一刻,
唐憶晚臉上的笑意瞬間落了下來。她吩咐保鏢將我拖進了地下室。鮮紅的液體一路蜿蜒。
“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張臉!”唐憶晚伸手捏著我的下巴,眼神仿佛在透過我看向另一個人。
“你說我今天就毀了你這張臉,然后告訴汀州哥,是你自己破壞的,他會不會信?
”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緒,跪在地上瘋狂磕頭。唐憶晚歪著頭,笑意卻不達眼底。
她拽著我的頭發(fā),按著我的臉逼近泛著刺鼻味道的溶解池。我緊扣著水池邊緣,
雙手鮮紅一片。用力掙扎間,唐憶晚突地尖叫出聲。不過一秒,我就被季汀州揣進了溶解池。
液體侵蝕著我的皮膚,滲進雙眼。我全身力氣仿佛被抽光,第一次帶著恨意去看季汀州。
可他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我。而是懷抱著唐憶晚匆匆離開。我失神地倒在水池里,
任由著液體將我的身體腐蝕殆盡。臨閉上眼的那一刻,我心里突地松快了幾分。或許,
這種死法也不錯……但我忘記了,自己是個仿生人。只要芯片沒有被毀,
季汀州就還能造一個我出來。肉體恢復(fù)的當日,季汀州將我扔進了車里。他一路拖拽著我,
將我扔到了環(huán)形水幕當中。如今正360度播放著屬于我和季汀州的美好回憶。
我踉蹌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向大屏幕,伸手觸摸的瞬間,所有的影像全部消失。
“你不會真以為,我?guī)銇砘貞涍^往的吧!”季汀州的獰笑聲自話筒傳出。
“晚晚在幫你治傷,可你卻動手傷害她!”季汀州話音剛落。
我腳下的平臺還是劇烈搖晃起來。“晚晚險些毀容,你知不知道!
”拉拽平臺的兩根繩索隨之斷裂!我滿眼的驚恐,朝著反方向爬去。
季汀州噩夢般的聲音再度襲來。“你不過是個替代品,為什么總是肖想不屬于你的東西!
”繩索接二連三地掉落。平臺控制不住地傾斜。我瞳孔猛地放大了幾分。
在平臺掉落的前一秒,飛身而起拽住了繩子。繩索劃破我的皮膚,被染成了紅色。
而此時的環(huán)形水幕卻開始播放一段視頻。畫面里,季汀州將妻子死亡的消息公之于眾。
與此同時,還有我這個仿生人被回收的通知書。季汀州氣得發(fā)顫。“傷害晚晚的人,
都不配活著!”我無所謂地笑笑。手上的力道突地松開。我仿佛破敗的落葉一般,
重重摔倒在了地上。碎玻璃片扎進無名指,卻不抵我的心疼。透過模糊的視線,
我看到唐憶晚一襲白裙,小跑著撲進了季汀州的懷里。兩人甜蜜的低語聲中,
我的自毀系統(tǒng)開始倒計時。這一次,我沒有在看季汀州,而是抬頭望向了天花板。
但我沒想到的是,倒計時還有兩秒的時候,突地暫停。一個人影朝著我飛奔而來……4隔天,
季汀州一覺醒來,唐憶晚已經(jīng)做好了早飯。飯桌上,他時不時看向手機,
心里沒來由地慌亂起來。他昨天離開時,已經(jīng)讓保鏢救我出來。可是直到現(xiàn)在,
季汀州都沒有收到我半點消息。“汀州哥,是我做的飯菜不合胃口嗎?
”“我一大清早就在準備了,手上還燙起水泡了呢!”望著唐憶晚嬌嫩的手。
季汀州的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我拽住的那段,被鮮血染紅的繩子。他隨意敷衍了句唐憶晚,
拿起手機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冰冷的機械女音讓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我體內(nèi)有他設(shè)定好的程序。對他的電話都是三秒必接。季汀州喘著粗氣,將手機摔到了桌上。
“敢不接我的電話,她怕是不想活了吧!”唐憶晚安撫地拍打著季汀州的后背,
眼里卻是壓抑不住的笑意。“汀州哥,方小姐應(yīng)該還在生我的氣,等她氣消了就沒事了。
”話雖如此說,季汀州心里還是慌亂不已。未曾想,他在去公司的路上接到了警方的電話。
警方告訴他,昨天在水幕劇場發(fā)生了爆炸。他們在里面找到了一個仿生人的殘骸。
“怎么可能,我走到時候,劇場還好好的!”“我離開的時候,叫了保鏢救她!
”季汀州趕忙加快了速度,沖向了公司。可卻被告知我并沒有回來。“你們快找找,
她是不是臉被毀了,你們沒發(fā)現(xiàn)!”他焦急的身子不停地向前探著。可研究員翻找了好久,
也沒有找到我。季汀州是不信的。他自己翻看著電腦,
卻發(fā)現(xiàn)系統(tǒng)與我的芯片之間的鏈接被斷開。芯片的消失預(yù)示著他再也無法重造出一個我。
季汀州發(fā)瘋一般給我打電話,發(fā)消息。可無一例外,都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
季汀州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不覺間竟走到了家門口。看到熟悉的布局擺設(shè),
他心頭的擔(dān)憂瞬間迸發(fā)。淚水順著他的眼角滴落到地攤上。季汀州顫抖著手,
開始翻找我桌上的東西,試圖想要找到一些線索。無意間,他打翻了桌上的垃圾桶。
一個廢棄的記憶u盤滾動而出。里面是我從遇到他開始后和他共同創(chuàng)造的所有舞臺。
而最后一張設(shè)計稿中,是我寫下的情書。末尾還有一封絕筆信。【季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