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包拯首肯，趙睿、劉明利，展昭三人忙活了起來。
腿都快跑細了，城里有名有姓的商圈幾乎踏了個遍，愣是沒找到一個合心意的旺鋪。
多虧劉明利是頭不知疲倦的老黃牛，硬是在人擠人的州橋附近，打聽到有家酒肆急著盤出去。
趙睿興沖沖跑過去。
地方確實不錯，上下兩層樓，估摸著足有五百平。
用來開“汴河撈”簡直量身定做。
月租三十二貫也算公道。
兩層樓，營業面積約為500平，租金三十二貫。
可姓黃的中年掌柜，一開口，趙睿升騰起來的小火苗，瞬間被澆滅了。
七百貫！
什么“商譽轉讓費”！
換算成后世概念，快夠買套小公寓了。
古今中外，房東與前老板，果真是兩座壓垮創業者的大山。
再算上添置家伙事兒……
唏……
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賣火鍋得賣到猴年馬月才能回本？
難不成穿越過來，還得體驗一把給前任老板和房東打工的辛酸？
本想一甩袖子走人，但來都來了。
只好壓著心里的不痛快，蔫頭耷腦地跟著黃掌柜參觀。
誰知道，轉進后院，眼前景象讓他心頭陰霾一掃而空。
嚯！
內有乾坤啊。
酒樓后面竟然連著一個寬敞的三進大院子。
角落里還藏著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釀酒小作坊。
尤其在得知黃掌柜不打算拆走作坊，而會原樣留下時，趙睿的心思徹底活泛了。
他們現在租的院子小不說，位置還偏。
這兒不僅能舒舒服服住下他們六個人，還附帶一個能搞“研發”的釀酒基地。
火鍋店里，配上自家釀的高度烈酒……
那利潤，簡直美滋滋。
關鍵是，雖然他懂技術，但釀酒設備不懂啊。
眼前這套現成的，簡直是瞌睡遇上了枕頭。
趙睿臉上擠出熱絡的笑。
“黃掌柜，您這地方是真不錯。就是這轉讓費……您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黃掌柜捋著胡子，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長吁短嘆。
“唉，小趙掌柜，不是我老黃不講情面。實在是巴蜀老家那邊出了急事，等錢用。不然我這開了十年的老店，金山銀山我也不換吶！你去走訪走訪，街坊四鄰，誰不說我老黃厚道！”
“哦？您老家是巴蜀的？”
黃掌柜瞇著眼，上下打量著趙睿。
“是啊，怎么，莫非小掌柜去過？”
趙睿搖了搖頭。
“不知黃掌柜，打算什么時候動身回鄉？”
黃掌柜一攤手，滿臉無奈。
“鋪子一天沒交出去，我這心就一天落不了地。總不能關門大吉，白白便宜了房東吧？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前面表現的急切，再講價頗為不智。
趙睿于是甩出個經典借口。
“我得回家問問家里人”，腳底抹油先溜了。
臨走，他不忘拽住劉明利囑咐。
“明利叔，你守在這兒，看還有沒有人對鋪子感興趣。我晚點兒再過來。”
其實，打聽到老黃是巴蜀老鄉那一刻，趙睿就有了主意。
有道是，在四川地界上，沒什么事兒是一頓火鍋搞不定的。
一頓不行，那就兩頓。
回到家中，將剩下的火鍋底料包好，再和展昭在街上買了一堆菜，返回了州橋。
老黃本來準備出門，見到火急火燎的趙睿返回。
事兒多半成了。
原本五百貫就可出手，如今又可以多掙兩百。
瞅著眼前這個活力四射的小年輕，越看越順眼。
真尼瑪是個送財童子。
就是納悶，這么大一筆買賣，他家里人也真放心。
“小趙掌柜，家里點頭了？”
趙睿搖了搖頭，垮著一張臉。
“唉，別提了，他們嫌價高，租不成了。”
老黃聞言，拉下了臉，語氣也冷了幾分。
“租不成，你人跑來干嘛？”
趙睿沒接話，揭開一個油紙包。
“本來想租下寶地，就是為了手里這點玩意兒。現在鋪子黃了，您是咱們行里的老前輩，嘴刁得很，不如就幫小子我嘗嘗鮮，給說道說道？”
老黃本想揮手趕人，可鼻端縈繞的古怪奇香，像只小手撓得他心癢癢。
干了大半輩子廚子，他對自己的舌頭和手藝有絕對自信。
市面上有的吃食，嘗過就能做個八九不離十。
反正回老家也得重操舊業，多見識點新東西，總不是壞事。
這念頭一起，拒絕的話就卡在了喉嚨口。
“行吧，老頭子我就給你個面子，嘗嘗鮮。你手里是什么名堂？瞧著像披霞供路數？”
趙睿先搖頭，又點頭。
“我家老人秘制的，叫‘火鍋’。”
當紅油火鍋翻騰起來。
老黃抄起筷子，涮了片肉，細細品咂。
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緊鎖，甚至舀起一勺滾燙的紅湯，湊到嘴邊咂摸滋味。
什么香料，什么醬料，心里大致有了譜。
可偏偏，各種味道如何配比調和，達到如此奇妙的平衡，腦子里一片空白。
做菜嘛，差之毫厘謬以千里，奧妙全在用量配比。
沒方子，光憑鍋里幾十種料，琢磨一年也未必能摸透。
當然，要是能多吃幾回，憑他老黃的功力，摸索出個七七八八倒也不是不可能……
正琢磨著，一頓飯吃完了。
誰知趙睿動作麻利，端起鍋子，嘩啦一下，就把剩下湯底全倒了。
老黃眼睜睜看著，差點跳起來。
“哎！你小子干嘛呢！多好的湯，還能再涮頓呢，倒了多可惜！”
趙睿立馬切換上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眼睛眨巴眨巴，純良得像只剛出窩的小兔子。
“嘿嘿，黃掌柜，嘗個鮮嘛，家里長輩研究的手藝，講究一個鍋底醇厚，第二鍋變樣了。您給指點一二？”
老黃咂摸咂摸嘴，回味了片刻，表情看不出太多波瀾。
“嗯……味道呢，說不上驚艷，不過勝在簡單直接，味道平穩，容易讓人接受。開店迎客，倒也拿得出手。”
“得嘞！謝黃掌柜指點。那就不打擾您了，祝您早日返鄉。”
趙睿招呼著展昭和劉明利，作勢就要抬腿走人。
“哎，等等！”
老黃突然出聲把人叫住。
自家的鋪子，前后也有好幾撥人問過了，價位咬在四百貫上下。
眼前小子既然長輩打發過來，估摸著能再談談。
趙睿憋著壞笑，轉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