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著全公司高層的面,把咖啡潑在顧明琛定制西裝上。"葉總監瘋了?
"我聽見新來的實習生小聲嘀咕。顧明琛的睫毛上還掛著咖啡漬,
深褐色的液體正順著他高定襯衫的第三顆紐扣往下淌。他慢條斯理抽出西裝口袋里的方巾,
突然輕笑出聲:"葉總監今天火氣很大?"我把空咖啡杯重重放在投影儀旁邊,
金屬杯底撞出清脆的響。"顧總,這是我的辭職報告。
"我從文件夾里抽出早就準備好的A4紙,"以及,您上周讓我通宵改的第三十七版方案,
我做成PPT放在您郵箱了。"財務總監手里的鋼筆啪嗒掉在會議桌上。所有人都知道,
我是顧明琛最得力的舔狗。從大學幫他寫作業開始,
到工作后替他擋酒、替他背鍋、替他收拾各種爛攤子。他凌晨三點說想吃城西的灌湯包,
我能穿著睡衣開車穿越半個城市。但現在,這只舔狗不想搖尾巴了。"理由?
"顧明琛把沾了咖啡的方巾揉成一團。我當著他驟然收縮的瞳孔,
把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摘下來推過去。鉑金圈在會議桌上滾了半圈,最后顫巍巍停在他面前。
"下個月婚禮取消。"我轉身往外走,"對了,您白月光昨天發朋友圈說回國了,
定位是您家小區。"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我聽見會議室傳來巨響。可能是顧明琛踹翻了椅子,
也可能是我那杯咖啡終于腐蝕了他價值六位數的定制西裝。走出寫字樓時,
前臺小姑娘追出來塞給我一個紙袋:"葉姐,你落下的..."我打開一看,
是去年年會顧明琛抽到的那只丑玩偶。當時行政部準備的都是最新款電子產品,
唯獨這個丑得獨具匠心的手工制品,被他隨手扔給了我。"送你了。
"我把玩偶塞回小姑娘懷里。手機在口袋里瘋狂震動。顧明琛的來電顯示在屏幕上,
我直接劃開通訊錄把他拉黑。列表里備注為"顧先生"的聯系人下方,
還有整整三年零四個月的聊天記錄。最早的一條是他大四實習迷路,問我怎么去客戶公司。
最近一條是昨天凌晨,他發來修改意見時說"改完發我,明天要用"。
我站在寫字樓前的噴泉旁邊,把手機相冊里存的他所有照片點了刪除。
包括那張他在年會上喝醉,
靠在我肩上睡著的側臉——當時我還偷偷把這張設成了私人相冊封面。"葉總監!
"公司保安小跑著追出來,"顧總說您的東西...""告訴他,"我攔下出租車,
"我什么都不要了。"車窗外的城市在陰天里灰蒙蒙的。司機師傅從后視鏡里看我:"姑娘,
去哪啊?""機場。"我摸出包里皺巴巴的機票,"麻煩開快點,我趕航班。
"機票是今早臨時買的。目的地是云南某個連顧明琛都不知道的小鎮,
我外婆留下的老房子就在那兒。上周物業打電話說房子漏雨時,
我正給顧明琛熨第二天要穿的襯衫。現在想想真可笑。我連他每件襯衫要配什么袖扣都記得,
他卻記不住我對芒果過敏——上周商務宴請,他親手給我夾的楊枝甘露里漂著金黃果肉。
出租車拐上高架橋時,手機又震了。這次是閨蜜林小滿:"臥槽!
顧明琛助理剛問我你去哪了!"我回了個表情包:"就說我死了。
""他剛把策劃部罵得狗血淋頭,說新方案連你十分之一水平都沒有。
"林小滿發來六十秒語音,"你到底怎么了?昨天不還在群里發婚紗照?
"我點開被她置頂的姐妹群。最新消息確實是我發的婚紗樣板照,
下面還有林小滿的回復:"顧明琛這狗男人也就這張臉能看"。
現在那張照片旁邊多了個紅色感嘆號——我退群了。飛機起飛前,我最后看了眼微信。
顧明琛換了個號碼發來消息:"鬧夠了就回來"。我關掉手機,從包里摸出褪黑素吞了兩粒。
過去三年每次陪顧明琛加班,我都是靠這個才能在他辦公室沙發上睡著。
空姐過來提醒系安全帶時,我發現自己左手無名指還有道淺淺的戒痕。
這枚戒指是顧明琛在員工餐廳求婚時送的,當時周圍同事起哄,
他就著食堂免費的紫菜湯跟我碰杯,說婚后請他們吃米其林。結果米其林還沒吃上,
他的初戀白月光先回來了。飛機遇上氣流顛簸時,我迷迷糊糊夢見大學時的顧明琛。
他穿著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在辯論賽上大殺四方,我作為反方二辯輸得心服口服。
賽后他請全場喝奶茶,唯獨給我的那杯多加了一份珍珠。"葉蓁蓁。
"夢里他這樣連名帶姓叫我,"你臉紅什么?"醒來時空姐正在發入境申報表。
舷窗外云層散開,陽光像融化的金子潑在機翼上。我摸到臉上冰涼的濕意,
才發現自己在夢里哭了。飛機落地時,云南的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
我拖著行李箱站在機場出口,深吸一口氣——沒有鋼筋水泥的味道,
沒有顧明琛辦公室里那股冷冽的雪松香水味,只有干燥的風和隱約的花香。
手機剛開機就彈出十幾條未讀消息,全是林小滿的。「顧明琛瘋了!他把你工位鎖了,
說不準任何人動!」「他助理偷偷跟我說,顧總把你電腦里所有文件都備份了……」
「臥槽臥槽!他剛才問我你是不是真的去云南了!」我直接關機,
把SIM卡抽出來扔進了機場垃圾桶。外婆的老房子在古鎮邊緣,白墻青瓦,
院子里有棵歪脖子石榴樹。小時候暑假我總愛在這兒乘涼,
外婆搖著蒲扇說:「我們蓁蓁以后要嫁個疼你的人。」鑰匙插進生銹的鎖孔時,
隔壁阿婆探頭出來:「哎喲!這不是葉家丫頭嗎?」她硬塞給我一筐土雞蛋,
絮絮叨叨說房子漏雨的地方她讓兒子補過了。我道謝時,
阿婆突然壓低聲音:「你那個總打電話的男朋友呢?去年除夕他打來找你,
我說你去城里了……」我手指一顫,雞蛋筐差點脫手。去年除夕我在顧明琛家通宵改標書。
他父母在國外度假,偌大別墅就我們兩個人。凌晨三點我趴在茶幾上睡著,
醒來發現身上蓋著他的外套,而他正在廚房煎荷包蛋——煎糊了六個之后,終于有個像樣的。
「分了。」我對阿婆笑笑,抬腳跨進門檻時被石階絆了個踉蹌。屋里霉味很重,
但意外地干凈。八仙桌上壓著張泛黃的照片,是我大學畢業那年帶顧明琛來玩時拍的。
照片里他穿著我強行給他買的民族風襯衫,一臉嫌棄地站在石榴樹下。我抓起照片想撕,
突然發現背面有行小字:「葉蓁蓁要是能笑成這樣看我,穿十件也認了。
——2018.5.21」這是顧明琛的字跡。我捏著照片發愣,
記憶突然閃回那天——他死活不肯穿花襯衫,我氣得蹲在河邊扔石子。
最后他黑著臉套上衣服,我笑到手機掉進河里,他一邊罵我蠢一邊卷起褲腿去撈。
手機突然在口袋里震動,嚇得我差點把照片扔出去。是個陌生號碼。「葉蓁蓁。」
顧明琛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來,啞得不像話,「你 SIM 卡注銷了?」我直接掛斷,
結果他又打來。反復三次后,我按下接聽鍵:「顧明琛,你——」「你外婆家地址給我。」
他打斷我,背景音里有機場廣播,「我現在飛過來。」「你來干什么?」
我聽見自己聲音發抖,「去找你的程微雨啊,她不是回國了嗎?」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
程微雨,顧明琛的初戀白月光,大學時出國深造的音樂系女神。我見過她照片,黑長直,
天鵝頸,站在鋼琴邊像幅水墨畫。而我是那個總抱著筆記本電腦追在顧明琛身后的跟班,
眼鏡腿上還纏著膠布。「她只是來拿以前寄存的東西。」顧明琛突然笑了,「葉蓁蓁,
你吃醋了?」我直接掛斷關機,把手機扔進搪瓷臉盆里。盆底映著胖鯉魚,
是外婆當年特意給我買的嫁妝。傍晚我去鎮上買日用品,路過茶館時聽見電視在放財經新聞。
「顧氏集團今日股價暴跌,傳聞與其核心團隊負責人突然離職有關……」
我捏著醬油瓶愣在原地。老板娘磕著瓜子搭話:「小姑娘也關心這個?
我閨女說他們老板可帥了,就是脾氣差……」回程時天已經黑了。石榴樹在風里沙沙響,
我摸黑開院門,突然被臺階上的黑影嚇得尖叫。「是我。」顧明琛站起來,西裝皺得像咸菜,
手里還拎著城西那家灌湯包。塑料盒上凝著水珠,在月光下像眼淚。「最后一班飛機。」
他把袋子遞過來,「還是熱的。」我看著他被行李箱輪子壓出褶的褲腳,
突然想起大四那年他發高燒,我翻宿舍墻給他送粥。他燒得迷迷糊糊,
卻記得我提過想吃校門口的雞蛋灌餅。「顧明琛。」我沒接袋子,
「你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嗎?」他明顯僵住了。「三年前的今天,你在員工餐廳求婚。」
我越過他推開堂屋的門,「而現在你連我芒果過敏都記不住。」灌湯包掉在青石板上,
發出沉悶的聲響。顧明琛的手懸在半空,湯汁從塑料袋里滲出來,在青石板上洇開一片油漬。
我當著他的面關上門,木門發出“吱呀”一聲響,老舊的插銷自動落鎖。門外靜了幾秒,
然后傳來他低沉的聲音:“葉蓁蓁,開門。”我沒理他,徑直走進里屋,
把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件件掛進老式衣柜。木柜門合上時發出“砰”的一聲,像是某種宣告。
可沒過多久,院子里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我掀開窗簾一角,
看見顧明琛正蹲在石榴樹下研究那把生銹的鎖——那是外婆用來鎖雜物間的,
鑰匙早不知道丟哪兒去了。他西裝外套脫了,白襯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月光下,他皺眉的樣子和大學時解高數題時一模一樣。我猛地拉上窗簾。手機在桌上震動,
是林小滿的微信:「顧明琛助理剛問我外婆家地址,我說不知道!
但他好像查到你航班信息了……」我回了個「嗯」,然后關機。半夜我被雷聲驚醒,
才發現外面下起了暴雨。雨點砸在瓦片上,像無數細碎的鼓點。我翻了個身,
突然聽見院子里傳來一聲悶響。推開窗,雨幕里,顧明琛正狼狽地扶著石榴樹站起來,
腳邊是翻倒的竹椅——他居然還沒走。“你瘋了嗎?”我沖他喊,“這雨會淋死人的!
”他抬頭看我,濕透的襯衫貼在身上,頭發往下滴水:“那你讓我進去。”“隔壁有民宿!
”“沒房間了。”我狠狠關上窗,卻在五分鐘后拿著干毛巾和外婆的舊雨傘站在門口。
顧明琛還站在原地,雨水順著他的下頜線往下淌,睫毛上掛著水珠,
在廊下昏黃的燈光里顯得格外狼狽。“擦干凈再進來。”我把毛巾扔給他,
“敢弄濕地板就滾出去。”他接過毛巾時,手指碰到我的掌心,冰涼得像塊鐵。堂屋里,
我翻出外公留下的舊衣服丟給他:“換上。”顧明琛捏著那件盤扣對襟衫,
表情微妙:“這是……”“不穿就繼續濕著。”我轉身去廚房燒水,
聽見他在身后輕笑了一聲。等我端著姜茶出來時,他已經換好了衣服。
深藍色的粗布衫穿在他身上居然意外地合適,只是褲腳短了一截,露出骨節分明的腳踝。
“喝掉。”我把杯子重重放在他面前。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立刻皺眉:“你放了多少姜?
”“毒不死你。”我在他對面坐下,“明天一早就走。”顧明琛放下杯子,突然伸手過來。
我下意識往后躲,卻見他只是輕輕碰了碰我左手無名指——那里還有一道淺淺的戒痕。
“戒指呢?”他問。“扔了。”“撒謊。”他抬眼直視我,“你舍不得。”我猛地站起來,
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顧明琛,你到底想干什么?程微雨回來了,
你不是應該……”“她來拿鋼琴譜。”他打斷我,“十年前寄放在我家的,就這事。
”雨聲突然變得很大。堂屋的燈泡年久失修,忽明忽暗地閃了幾下。“所以呢?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發顫,“你大老遠跑來,就為了說這個?”顧明琛站起來,
高大的身影在墻上投下一片陰影。他一步步走近,直到我后背抵上冰涼的墻壁。
“我來要回我的未婚妻。”他抬手擦掉我臉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流下來的眼淚,“葉蓁蓁,
我們談談。”屋外驚雷炸響,電光透過雕花窗欞,在他側臉投下斑駁的影子。那一瞬間,
我恍惚看見大學時代那個在辯論臺上鋒芒畢露的少年。“談什么?”我別過臉,
“談我怎么當了你五年的備胎?”他的手僵在半空。雨聲里,
老式掛鐘的秒針走動聲格外清晰。滴答,滴答,像是某種倒計時。
“我明天要去縣里買新手機。”最終我推開他,“順便把婚戒賣了。
”顧明琛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你敢!”“你看我敢不敢。”我甩開他的手,“現在,
要么睡客房,要么滾出去。”他盯著我看了很久,最后松開手,轉身往客房走。
在門口他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葉蓁蓁,你以前從不對我說‘滾’字。
”我關掉堂屋的燈,在黑暗里輕聲回答:“是啊,我以前還說過要愛你一輩子呢。
”第二天一早,我被廚房傳來的焦糊味嗆醒。沖進去時,
顧明琛正手忙腳亂地鏟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灶臺上的煎蛋已經碳化成了標本。
他穿著那件不合身的對襟衫,袖口沾滿了油漬,看起來滑稽又狼狽。“你在謀殺我的鍋?
”我奪過鏟子。他耳尖發紅:“……想做個早餐。”我當著他的面把焦黑的煎蛋倒進垃圾桶,
動作干脆利落,就像扔掉那枚戒指一樣。顧明琛站在一旁,
突然說:“你以前總給我做溏心蛋。”“是啊,還得把蛋黃戳破讓你蘸吐司。
”我擰開水龍頭,“顧總現在學會自己吃飯了?”水流聲蓋住了他的回應。
等我關掉水龍頭轉身時,發現他正盯著八仙桌上那張泛黃的照片看。“這張你還留著。
”他語氣微妙。我擦干手走過去,當著他的面把照片塞進抽屜:“現在沒有了。
”他喉結動了動,最終什么也沒說。上午我去鎮上辦新手機卡,顧明琛像個影子似的跟著。
路過郵局時,我突然拐進去,從包里掏出個絲絨盒子。“麻煩把這個寄回這個地址。
”我對工作人員說,“到付。”顧明琛一把按住盒子:“你真要賣婚戒?”“不然呢?
”我用力抽出手,“留著過年?”他下頜線繃得死緊,
突然從錢包里抽出一疊現金拍在柜臺上:“我買。”工作人員眼神在我們之間來回掃視,
最后小心翼翼地問:“那……還寄嗎?”“寄。”我把錢推回去,“但不是這個地址。
”我在快遞單上寫下林小滿的名字和電話。顧明琛站在一旁,臉色難看至極。走出郵局時,
他突然拽住我手腕:“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回來?”陽光很刺眼,我瞇著眼睛看他:“顧明琛,
你知道我外婆是怎么評價你的嗎?”他愣住了。“她說這孩子眼睛太亮,心里裝著太多東西。
”我抽回手,“可惜那時候我沒聽懂。”我們一前一后走回老宅,誰都沒再說話。
午后下起太陽雨,顧明琛在院子里接電話,
我聽見他壓低聲音說“先放著”“等我回去處理”。掛掉電話后,他站在石榴樹下發呆,
雨絲打濕了他的肩膀。我突然想起大三那年,他為了趕項目三天沒睡,
最后在圖書館走廊暈倒。我去醫院送飯時,他掛著點滴還在回工作郵件。“公司有事?
”我遞給他一條干毛巾。他接過毛巾,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邊緣:“嗯,并購案出了點問題。
”“那你還不回去?”雨水順著石榴樹的枝葉滴落,在青石板上濺起細小水花。
顧明琛突然抬頭:“葉蓁蓁,如果我現在說……”“別說。”我打斷他,
“說了我會看不起你。”他猛地攥緊毛巾,指節發白。傍晚阿婆來送腌菜,
看見顧明琛時眼睛一亮:“哎呀這不是……”“遠房表哥。”我面不改色地撒謊。
顧明琛正在院子里修那張被雨淋壞的竹椅,聞言抬頭看了我一眼,沒拆穿。阿婆走后,
他拿著工具箱蹲在堂屋門口修電燈。我坐在門檻上剝毛豆,看著他的背影在暮色里漸漸模糊。
“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他突然問。我手指一頓,豆莢的汁水染綠了指甲:“辯論賽,
你把我駁得體無完膚。”“不是。”他擰緊最后一顆螺絲,“是開學典禮,
你在后臺幫主持人縫掉了的紐扣。”燈泡突然亮了,刺眼的光讓我不得不閉上眼睛。
再睜開時,顧明琛逆光站在我面前,影子把我整個人籠罩住。“葉蓁蓁,
我……”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他皺眉看了眼來電顯示,猶豫片刻還是接了:“喂?
”電話那頭傳來女聲,在安靜的院子里格外清晰。即使隔著一段距離,
我也能聽出是程微雨的聲音:“明琛,譜子找到了,
但有些地方需要你確認……”顧明琛下意識看了我一眼,我低頭繼續剝毛豆,假裝沒聽見。
“我現在不在S市。”他走到院子里,“等回去再說。”掛掉電話后,氣氛變得尷尬。
我起身去廚房做飯,故意把鍋碗瓢盆弄得叮當響。等端著菜出來時,
發現顧明琛正在通另一個電話,這次是公司的事。“必須今天?”他語氣焦躁,“我知道了,
馬上訂機票。”他掛掉電話轉向我,還沒開口我就笑了:“要走了?”“臨時有急事。
”他上前一步,“你跟我一起回去。”“憑什么?”“憑你是顧氏的核心總監!
”我把菜重重放在桌上:“前總監,謝謝。”顧明琛深吸一口氣,
突然從錢包里抽出一張照片拍在桌上——是我們大學畢業旅行時拍的,在洱海邊,
他罕見地摟著我肩膀,而我笑得像個傻子。“憑這個。”他聲音發啞,“葉蓁蓁,
我們真的完了嗎?”我盯著照片看了很久,久到聽見院子里的石榴“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顧明琛,”我輕聲說,“你知道嗎?我辭職那天,人事部告訴我,
我的職位早就在招人頂替了。”他臉色驟變。“從程微雨決定回國那天開始。”我抬頭看他,
“所以你憑什么覺得,我會信你現在說的每一個字?”夜風吹滅了一盞燈,
剩下的一盞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長到再也無法重疊。顧明琛的臉色在燈光下變得慘白。
他伸手想碰我,卻在半空中停住,最后只是攥緊了那張照片。照片邊緣在他掌心皺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