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疼痛磨人，我無數次想死，甚至連神魂都不想再要，可清瀾只是睥睨著我的絕望，說她還沒玩夠。
“你一個木偶，能得了天界貴人點化乃是大幸——要知道感恩啊，偶奴。”
偶奴，偶奴。
我早已麻木，甚至都要忘了，自己曾有過一個很美的名字。
我真正成為了一個“偶奴”，哪怕是鞭刑不斷，也是一幅麻木的模樣，任由那些欺凌和虐待加身。
這里是凡間人人趨之若鶩的仙境，卻是我做夢都想要逃離的煉獄。
這樣的日子，我不知道過了多久。
直到某日，清瀾忽然喚我進內殿伺候：
“偶奴，今日宴席你陪我去吧。”
水鏡里那熟悉嬌媚的容顏微微挑眉，讓我不自覺地垂下頭，不愿再看。
“....偶奴不敢，偶奴不過一介賤奴，怎么敢上殿伺候呢？”
“更何況偶奴的臉...那樣丑陋駭人，怕驚擾了眾仙家......”
那張臉上的笑卻越發明麗起來。
“啪！——”
她轉身，猛地一巴掌將我抽倒在地，隨后扯起我的頭發連根拔起：
“賤婢。”
“本仙子的決定你也敢置喙——讓你去你就去！若沒你這張丑陋難看的臉，怎能顯得我超逸脫俗？”
她又扯了幾把，我只覺得頭頂一陣劇痛，竟是連頭皮都被生生扯下好幾塊。
劇痛讓我渾身蜷縮，不斷顫抖，可她卻在這個時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血漬。
“來人，給偶奴換上新衣服，千萬莫要讓人覺得本仙子小氣，虧待了她。”
她的笑聲在空曠的殿內顯得尤其滲人，不像是那鐘靈毓秀的女仙，倒更像是......
民間志怪里，攝人心魄食人血氣的精怪。
......
“清瀾仙子到——”
仙官的聲音響起，殿內眾仙紛紛起身參拜，卻在看到我可怖容顏的那一刻，紛紛議論出聲：
“這不是...那位嗎？”
“她怎么成了如今這樣，想當年她那張臉可是......”
“好了別說了，那不過一個偶奴而已，今日的主角，是清瀾仙子。”
是啊，今日的主角，清瀾當之無愧。
因為今日，本就是為了慶賀她即將獲封帝后的盛典。
她自然是高興的，眼前是眾仙奉承和恭維，身邊是待她如珠似寶的東昌帝君，甚至于我這個昔日的替身，也成為了襯托她美貌的背景板。
她樣樣都是得意的了。
可她的得意，卻沒有持續太久。
招手喚我上前伺候的瞬間，我和君蘅的眉心同時閃爍了一下——
那是帝君和帝后同心一體，被天道認可的證明。
幾乎是瞬間，整個殿中沉寂下來，只余下清瀾因為憤怒而扭曲的面容。
這些日子，清瀾她過的太舒坦。
整個上界的獨裁者對她細心呵護，滿腔柔情；其他仙家亦是俯首帖耳，畢恭畢敬。
她儼然已經是帝后的待遇。
眾人顯然都已然忘卻了我這個曾經的“帝后”，亦是受過天道認可的。
而她清瀾仙子，才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