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看來我要恭喜你了。”
看了一眼,邵青河已大致估計出情況。
“青河你一直都這么聰明,”蔡三山搖頭笑了笑,“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我已經(jīng)被掌門師尊看中,收為真?zhèn)鞯茏恿恕!?/p>
“恭喜,我現(xiàn)在是不是該稱呼你七師兄了?”
邵青河故作調(diào)侃。
他對蔡三山能成為真?zhèn)鞯茏硬⒉桓械揭馔狻?/p>
蔡三山天資卓越,而且心思純粹,待人真誠,一等一的好孩子。
倘若這樣的好苗子都不重點培養(yǎng)。
他要懷疑天罡宗發(fā)掘人才的能力了。
更要懷疑天罡宗掌門,即祝紅雁她老子,是不是眼睛瞎。
“不要這樣,我們一直都叫名字的。過去是這樣,以后也都這樣。”
蔡三山有點臉紅,語氣卻異常堅定。
邵青河笑著點頭,同時看向蔡三山身后那幾人。
他認出其中一人是真?zhèn)鞯茏又唬辛嚎床倘浆F(xiàn)今的五師兄。
另外一男一女他就不認識了。
他先對梁楷行了一禮:“見過梁師兄。”
“嗯,”梁楷到底是真?zhèn)鞯茏樱瑲鈶B(tài)平穩(wěn),微微點頭回應。
“不知這兩位師兄師姐如何稱呼?”邵青河隨后看向另外二人。
兩人只掃了他一眼,不做回應。
蔡三山趕緊介紹:“這是衛(wèi)松衛(wèi)師兄與洪毓秀洪師姐,他們在內(nèi)門中都很照顧我。”
“梁師兄、衛(wèi)師兄、洪師姐,這就是我說過的好朋友……”
“好了,你看也看了,時間夠久了!
我們趕緊回去吧,明天還有你正式的拜師典禮。”
衛(wèi)師兄冷著臉打斷。
“我天罡宗真?zhèn)魅腴T的典禮,可是會有不少武林前輩出席,甚至朝廷都會派使者前來。
蔡師弟你得快點回去做好準備,萬萬不能有失儀態(tài)。”
蔡三山低下頭,沉默了一會道:“我想讓青河明天也去觀看。”
“三山,不可意氣用事。以他的身份沒有資格出席那樣的場合。”
洪姓師姐斷然拒絕,厲聲呵斥。
邵青河這時也笑著對蔡三山:
“三山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但你也知道我其實不喜歡出席大場面的,這件事就不用了。”
見邵青河這么懂事理。
梁楷、衛(wèi)松、洪毓秀幾人看他的目光緩和了些。
“青河,你……”
蔡三山則很傷心。
這一刻他感覺到自小的摯友,現(xiàn)今已與他出現(xiàn)了巨大的隔閡。
身份位置的不同。
他們再無法如從前那般親近。
這一點早在他進入內(nèi)門時就隱隱察覺。
到了此刻,他真正感受到了當中的殘酷。
“蔡師弟,你需要適應。
世間萬物,各有其路,不同類之物即便偶爾在某一階段同行。
最終也必將走向不同之途。
倘若強求,對雙方彼此皆將有害。
這一點上,你這位朋友遠比你看的透徹。”
五師兄梁楷拉住蔡三山手臂,聲音冷靜地對他說著。
蔡三山垂下腦袋。
“就如你明天的典禮,屆時在場的皆是宗門長輩,武林同道。
你讓他一籍籍無名的外門弟子,孤身處于其中,又是置他御何等尷尬處境?”
聽著梁楷的勸告,蔡三山沉默了一陣。
最后對邵青河抱歉道:“青河對不起,是我沒有考慮清楚。”
邵青河只笑了笑。
蔡三山看著他的眼睛:“岑師兄讓我轉(zhuǎn)告你,他在師門過的很好。
另外杜師兄現(xiàn)在不在宗內(nèi),你有機會幫我轉(zhuǎn)達我與岑師兄對他的問候。”
“我知道了,也幫我向你岑師兄問好。”
蔡三山最后對他道:
“青河,我從來都相信你一定能在武道上有所成就。
你從來都很勤奮、努力,而且你一直比我聰明。”
“我會在前面等著你的!”
邵青河目送他與梁楷他們遠去。
長久之后,他緩緩道:
“路途或許會不一樣,前行的過程或許也不相同,但那星光照耀的高處,我們終將再重逢。
我的朋友……”
他知道,從今天開始。
他將真正暫時和這位朋友變得遠離。
位置已不相同,莫要強求。
他時終會再相逢,屆時人依舊。
……
“你似乎在朝某個方向看什么?”
熟悉的巖洞,里面的女子忽然問邵青河。
從上次開始,她與邵青河之間就陸續(xù)開始有了言語上的交流。
但基本是邵青河主動請教她武學等方面的東西。
這次是她難得的再次主動開口。
因為她敏銳察覺到,眼前她現(xiàn)今最熟悉的陪伴者,今天的情緒不太正常。
“師弟在看宗門大殿的方向,今天我的一位朋友,正在那里進行一場對他很重要的典禮。”
邵青河緩緩道。
他同樣敏銳注意到,里面的這位師姐并不知曉那是天罡宗宗門大殿的方向。
按道理說這不應該。
“宗門大殿,舉行儀式?你的這個朋友是什么身份?”
山洞里那女子語氣很驚訝。
“就是師弟提到過的,和我同樣出身的那位好友,他資質(zhì)上佳,為掌門所看中,現(xiàn)收為真?zhèn)鞯茏印?/p>
今天是他正式拜師的典禮,大殿里正舉行儀式。”
“唔……那豈不是成我的師弟了?
不過原來天罡宗拜師是要有儀式的么……”
巖洞中的聲音更訝然。
“師姐難道沒有過?”
邵青河問出了心中所想。
巖洞內(nèi)沉默了片刻:“我的情況,沒有是正常的。”
她隨即反應過來問:“既然是你的朋友,他為什么沒讓你去參加,難道他已忘了你?”
“是我沒有同意去,也不該去。”
邵青河深深嘆了口氣。
“我只是南伙房的一名普通外門弟子,他那里卻是宗門盛典?
以我的身份,去哪里又該處在什么位置呢?”
“確實,人需要擺正自己的位置。
擺不清位置的人,既會害了自己,也會害了別人,乃至牽連萬千的無辜。”
巖洞內(nèi)的聲音忽然蔓延憂傷。
“你小小年紀能擺正自己的位置,這很難得。”
“多謝師姐夸獎。”
邵青河越發(fā)覺得自己摸清了一些這師姐的脈絡(luò)。
對方恐怕真的是近乎被囚禁在此。
否則沒道理連拜師大典都沒有,多了個師弟也不知道。
可為什么要對她這樣囚禁?
或者更準確的問,天罡宗掌門為什么要把一位囚徒收為真?zhèn)鞯茏樱?/p>
毫無疑問,她的身份非常特殊。
特殊到天罡宗掌門都左右為難。
邵青河已不想繼續(xù)探尋下去。
這當中牽扯的東西,可能會將他目前小小的身板,碾得粉碎。
敬而遠之,敬而遠之!